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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艺工局的楼房是苏一白设计的,也是自他来了以后,平乐的小平头百姓才知道自己吊脚楼的口碑。其实他们以前都是活在此山中,就完全被蒙在鼓里了。不过自从艺工局从河岸边立起来后,那些经过下面的人都会啧啧两声,确实有些自豪了起来。
      那座房子是新式建筑,但又结合了吊脚古楼。房子下方把传统的木梁换成了水泥柱,由几个说不出规律的排列来支撑起四方环绕的艺工局。...苏一白对四合院的艺术是很痴迷的,虽然那不如日式庭院精致但颇为大气,也不知道他是怎想出把那花园都分别散布在各个楼层中,一共六个,可以是庭院也可以是露台。这不带顶儿的花台那平乐的人虽然在西洋街都见惯了,但不带院子的四合院还是第一次见。苏一白把四方的中间挖空了,因为是在河边就成了一个空心,脚下便是细细的流水,中间在三层和四层上有两座桥连通过来。挺有些天河鹊桥的意思,那些想法缠绵些的女工就会那么想。
      何春觉得很稀奇,左看看又看看,完全不管身后两人的存在。那一个是硬要跟来的小猫,一个就是一直含笑踱步的苏一白。
      “这儿出去能见到露台,可以看平乐的河景。”苏一白伸手从拐角处指了指,“这时候应该都上工了,没人在。”
      “我能去看看么?”
      何春一边走一边回头问,其实问了也是多余,他那人都已经穿过走廊去到那边了,就算苏一白摇头也晚了。但苏一白怎么可能摇头呢?就见那人笑了笑地说,“去吧。”
      “小春哥!等等我!”小猫看了看苏一白,又看了看快没影儿的何春,就撒开腿追了过去。
      廊子不长,在四方一个固定的角落衍生了出去,两边种了一些绿色的叶子,何春以为会开花,但苏一白说不是,那是一种四季都一个色的绿叶。那圆形的花坛中间才放的是花,春天开,夏天绿,秋天败,冬天就盖了薄薄的雪。不过苏一白却说,花总会败的,所以应着花期这一年四季都要变换。
      何春站在花坛边笑着指了指平乐河心间的几座塔,对着小猫乐眯了眼睛,“你看,是山庙子!”
      “对啊。”小猫神色黯淡,靠着扶手踮着脚,却是没有什么看的心思。
      “你不喜欢?”何春回头说,“我小时候最喜欢跟娘去庙子里了。”
      “我没有去过。”小猫转脸哼鼻,“哼!那种地方才不去呢!”
      “去嘛去嘛。”何春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就光替那人可惜了的说,“很好玩儿,下次我带你去看看。...有大香烛,还有摇签算命的,可好玩儿了。”
      “是吗?”苏一白从旁插话,“那我也是想去看。”
      “苏先生没去过?”何春转头,眼神很是惊讶。
      “没有。”苏一白笑了笑,“我来了这儿就忙着了,...不过,现在一切稳当下来,也可以四处走走。”
      “哼,那破庙有什么好玩儿的。”小猫站在两人中间酸溜溜地说。
      “破庙?”苏一白摇头,“那是唐朝的古寺,我来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格局和雕塑都是上品。”
      “上品,哈哈。”何春笑了几声,“苏先生连说庙子都是用上品来形容。”
      “上品?不对么?”苏一白眨眼有些纳闷。
      也许是那人脾气糅合得极好,小猫飞了一个白眼过去,“你丫!连我都知道,这庙子是应该用香火来说的,香火好,就庙好,香火不好就庙不好。”
      “香火,哦。”苏一白恍然大悟,“是说上香的人多不多?...那他们都去上香是为了什么?”
      “求啊!许愿。”何春有些兴奋地点头,“我以前每年都要跟娘去庙子里面许愿,要是大佛听见了,没准会还会应验呢。”
      “哦,是请愿啊。在日本也是有神社的,不过以静为好,不像这儿那般热闹。”苏一白靠着栏杆回身,转头说,“那应了你愿望么?”
      “没有。”
      “哼,我就知道。”小猫哧鼻,“你丫就是叩一百个响头那也还是那回事,..我就不知道天天去求有什么意思,求了就能给你大把大把票子么?能让你过得好么?哼!傻子!”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我...。”何春撅眉摇手,“我娘说了,有愿望就是好的。”
      “愿望?!愿望能当饭吃?”小猫也皱了眉,转身去看着河心的庙子,一双眼里全是嫌恶,还嘟嘟囔囔地小声嘀咕,“我跟你讲哦,没有饭,就是你有再多的愿望还是会饿死。”
      “......。”
      “你知道吗?饿死,在路边被人踩成一滩泥!”
      说完,那人叹口气,两手发凉地抱着双臂跺脚。眉头皱着,一颗颗冷汗从脑门上滑进了嘴里就涩的,苦的咸的。何春听了他的话就想起那天早上死在马路上的三个人,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哆嗦。
      “好了,谁都别再说这个了。”苏一白适时地插嘴。
      一个人说的话和面对一个事的反应是有根有据的。那个人的出生,那个人的过去,那个人心里藏着的事,虽然不能看得透彻,但只要是有心稍微一看也不难想出来。苏一白皱眉看着小猫的后背,直到那人低头哆嗦的时候才暗声叹了口气,伸手扶着他的肩拍了拍。
      “你们饿了吧?”苏一白还是笑着问。
      何春和小猫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其实就算想憋着,那脸上也别骗过苏一白,那人察言观色的本事精着呢,他不说,但并不是表示不知道。
      “去吃饭吧。平乐的老手艺,我现在还尝不腻呢。”
      苏一白刚说完,站在边上也穿着西装的人就马上出来说了句何春和小猫都听不懂的日本话,“京极少爷,大人交代了你不能和□□人......。”
      “下去。“
      苏一白闭眼,转头带着何春小猫要一同走。
      “京极少爷!”
      那人自然穷追不舍,一直到苏一白回头喝斥了一声,才在原地瞪眼。
      “□□人?”苏一白冷笑,“母亲大人也是□□人,你敢这么说她么?”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点了一下头,“夫人是好的□□人!”
      “人没有好和坏。”苏一白眯眼转身,“都是人。”
      说罢,他回头对着何春笑了笑,换回中国话,”刚才怠慢了。”
      “啊...没...没什么。”何春张大嘴,刚才那两人叽叽呱呱的一阵他是一句都没听懂,除了那人恶狠狠的眼神瞪过来能让他明白这不是在说笑话。那人是讨厌他和小猫,而且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能让他厌恶到骨子里的东西一样。..但他也是得听苏一白话的,人家回头说了几句后就收声了,不过眼神还是没变,还是像要来剜了人的眼珠子那样。
      何春看了看小猫,那人顶高了胸膛,毫不避讳地对瞪回去,就差咬牙切齿全身猫毛都立起来,做好张牙舞爪扑过去咬死人的准备。
      ...真像小少爷,何春一边想一边眯着眼睛嘻嘻地笑了。

      不过生了那么个插曲,苏一白就有意赔罪地又带何春和小猫去逛了艺工局的工厂,那是在吃过了饭以后,下工之前,一天的工作都接近的尾声。很多女工排成一排站在机器前做最后的处理工作。
      “这是蜀绣。”苏一白带两人穿过了一个满是人的车间就去了另一个车间,里面只有一排排的木头架子空空如也。他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人都还在学着呢,师父教过手艺就走了。”
      “那么早。”何春瞪大眼睛,这听着很是悠闲的样子。
      “呵呵,不早,手艺就那么多,得回去练。”苏一白摇头说着,“这儿下工的人都回去抱着丝巾练着去了,情况也还不错,能尽快开工的。”
      “苏一白!”车间后面有人大大咧咧叫了一声,而且直呼其名点儿都不收敛。何春一怔,就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其实他是知道是谁了,但完全想不到那个人会在这儿出现。
      小猫察觉到何春的神色,就偏着脑袋想了起来。
      “...小少爷。”苏一白低头无奈地笑了笑,“何春你也认识吧?”
      “啊,对。”何春点头,那就是烧成了灰儿他也得认出来,认不出来那人就揍他。
      “你丫怎么在这儿?”林天佑拿着一个瓷瓶儿一晃一晃地走过来,眉眼不悦地眯着看了看苏一白又看了看何春,就有了点差不多是捉奸在床的意思。
      但苏一白赶着在他开骂之前开口,“是我带他来看看。”
      “你们?...哼,什么时候认识的?”林天佑皱眉靠在门边,一脸老子就看你咋个解释的样子,那两只眼珠子在苏一白和何春之间晃来晃去,最后晃到站在最后面的小猫。
      “恶。”那人做了个鬼脸。
      “臭小子!”林天佑也咧开嘴角,龇牙咧嘴地瞪过去。
      “小少爷你怎么在这里?”何春过来几步把小猫挡在身后。
      “是老子问你还是你问老子?!”林天佑眯眼气势汹汹地问,“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管上老子来了?!”
      “哦。”何春放松眉头,应了一声。双眼里点儿情绪都没有,不害怕不生气,就那么平平常常地看着林天佑,让那人想骂也骂不开口。
      苏一白在一边笑着看两人较劲儿。待林天佑语塞了后他才出来圆场,就说,“林老爷也是艺工局的投资人,...小少爷是会时不时地过来看看,而且对工艺品也别有眼光。”
      顺便也一道夸了林天佑眼光好,刚好这个小少爷也是个容易飘飘然的,一被人表扬了,那整个人又红光满面,转身抬头骄傲无比地哼了一声。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何春边看边想,人家说客套话呢。
      “你。”林天佑回头,鼻子快杵上了何春的脸,“看完了就乖乖回去!”
      “....管得真多。”小猫低头抱臂嘟囔起来。林天佑舌尖耳尖,听见了就一眼瞪过去,那模样恶狠狠的,小猫也回瞪了一眼不过却有些被压了下去。这让人想起了一句话,真汉子斗不过假泼妇,要是遇上泼妇叉腰骂街,任谁去了都会给削去一半气儿。除了你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他是个空气,他理你你就不理他。
      何春就是这样,林天佑就算瞪他瞪上一个小时,他也能面无表情地看一个小时,最多实在累了眨巴几下眼睛回头睡觉去。这一招,连何春自己都不知是怎么学会的,反正,过着过着就会了。
      总之一句话,别陪小少爷闹腾就是真理中的真理。
      “哼!”
      林天佑见何春就像个木头一样杵在自己面前,那心里有气可在苏一白面前发火就是自己没肚量。于是他扭头重重哼了一声就捏着白瓷瓶儿走了。
      苏一白回头对身后的人叽呱几句话,那人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点头冲冲地从门口出去。何春从窗口看着那人追上林天佑,两人说了几句话以后就一同穿过走廊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我们再去上面看看?”
      苏一白笑着问。
      “嗯。”何春点头,小猫也没有什么意见。
      经过这个车间,这层楼已经走完了。于是苏一白就带他们去瓷胎竹的工作间看。说到瓷胎竹,何春想起了那日在苏一白房内见到的空盘子,他就有些兴奋起来。
      想那盘子表面精细的纹理和扁平的形状,他无数次都会想自己把它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把玩,可过了那天就没有机会了。要不是苏一白又找来码头说可以带他去艺工局看看,他恐怕到现在都心心念念地叨着那块盘子。吃饭想,睡觉想,偶尔会说梦话,盘子,..盘子,吓得许安至以为他中招了。
      走到楼前的阶梯边,苏一白停步回头,“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看看能不能先做一个工艺流程让你们看看。”
      “流程?”这个词儿对何春来说很是陌生。
      “呵呵,就是怎么做瓷胎竹,从选竹丝开始。”苏一白指了指楼边的几个只开了天窗的小矮房,“那儿是蒸房,我们选好了竹子削成细丝就送到那儿,...也有专门的人看火和翻木板,如果竹丝蒸过了会太软,所以一定要恰到好处,蒸个三四次为最佳。”
      “怎么看它蒸没蒸好?”
      “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水气就是蒸好了,...那儿有一种木板上面盖了一层细网,两边都有这样能把竹子正反面都蒸好。所以蒸一次得翻三四次网,刚刚进来的人都是先去翻网,把这基本功做好了才能上来学怎么编。”苏一白一边讲的时候还很细致地用手演示翻竹丝的细节,何春虽然没去过蒸房,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都看懂了。
      “京极少爷。”刚才去追林天佑的人从面前的门内出来,不过神色上有些微恙。
      “准备好了?”
      “少爷,...暂时还没有一组能做。”
      “怎么回事?”苏一白皱眉反问,“一组都不能空下来?”
      “都在赶制后天往上海运的货,如果慢下来恐怕不能定期发出去。”那人也许是顾虑到何春在一边,还特意加了一句,“少爷,艺工局的信誉重要。”
      “这我知道。”苏一白的语气有些气闷。他回头看着一头雾水的何春。刚才两人间还是在说日本话,所以后面的人是一句也没听懂。
      不过光看脸色,何春已经能知道有难处,于是就懂事地开口,“苏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苏一白为难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忙着要紧,...而且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的。”
      说着,那天色确实稍微暗了一些。冬天本来也是黑得早,四五刻钟的光景,城东西都会不一样。夜色是慢慢笼罩下来的,天明也是慢慢消去的,所以这个时候是最让人拿捏不稳钟头的当儿,通常以为还早着那其实已经晚了。
      何春摸了摸脑袋,失望是有些失望,不过要是这时候给苏一白惹了麻烦,那就非常地不好。
      “苏先生!”
      正当人打算走了的时候,有个女声突然从门后传来,伴着踏踏的脚步,听也是很急。
      “什么事?”
      “转轴不动了!”那人推门出来,头上裹着蓝色的布巾把头发都拢了进去,所以脸上的情绪也很明显了。她皱眉摇摇头,“师傅也没法子搬开,应该是下面被石头给卡住了。”
      “转轴?”何春纳闷地往屋内看了看,那是有一种轧轧的声音传来,但他隔得太远也看不清那转轴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一白脸色微变,敛眉一边走着回去一边交代,“你们谁都别去动它,我去看看。“
      “苏先生也小心。”
      听那女工的话,何春下意识地觉得那个转轴是个危险的玩意儿,不免也担心起来了。
      “小林,你先把人送下楼。”苏一白进屋前停了停,回头对何春说,“...下次我再带你来看了。”说完,等不了何春回答,人就已经冲进了屋内,脚步声在里面嘈杂得很。何春听见有很多人在说话,但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这么下来那心里也越来越担心了。连那个叫小林的人说该走了的时候,也是有些犹豫不决。
      一边担心,一边好奇,还有一边是心里蓦然落空的东西。
      小少爷呢?何春左右张望,小少爷在里面么?他自然而然地也担心起那小霸王来了。
      “小春哥,快走快走!”小猫缩在何春身后用力拽着他的衣服,“快走啊!”
      “小猫?”何春回头见那人惨白着猫脸正拼命往他身后躲,脸上全是惶恐和惊慌。...何春是从没见过小猫这样,以前只觉得那人是死皮赖脸撑着下去的墙头草,但现在却像摇摇欲坠的树枝,风一吹就被折了。而且他还非常害怕,怕得全身发抖,两手冰凉。
      那抖着抖着,眼泪就汩汩地往外冒。
      “...小猫?”门边的女人开口,“你是小猫么?”
      “走...小春哥,我们走啦。”小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黑布鞋上有一个影子,还有几滴忍不住的眼泪花儿啪嗒啪嗒地滴在上面。
      “小猫!”裹着蓝布巾的女人小跑着过来,“你去了哪儿?!我们怎么都找不找你!”
      “小春哥小春哥,她认错人了。”小猫说着就把何春往前面推。
      “...我..我...。”何春结巴起来。他心里自然是护着小猫,可面前那人也不像是要找小猫的麻烦,反而正相反,至少何春看清了许多担心的,焦急的,还有一丝的喜悦的情绪。
      如果小猫就是她说要找的那个人,那这不就好了么?何春有些羡慕了起来,这样...还有人会找他,那也不算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是么?至少还有人找啊!那应该帮帮他啊!
      想到这里,何春放开了手,侧身看看小猫。
      “你!.....你..你不走,我走!”但那人却急了,大吼一声后拔腿就跑了开来。没人拦着他,就像脚下踩了火轮子那般跑得飞快的。
      “小猫!”女人想追着去但又想着身后的事所以走不动,无奈之下她转眼对着何春点了点头,双手在裤腿上擦了擦,犹犹豫豫地张嘴只发了一个音,“我...。”
      “你认识他?”何春只是问一句也想放放心而已。
      “...我..他...他是。”那人开口又不说话,低眼想了想,最后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们以前见过几面。”
      “那就是认识嘛。”何春笑了笑,“他就是别扭,...没关系,我回去跟他说说。”
      “...呃。”
      “还有什么事么?”
      “..有!..有。”女人把头垂得特别低,何春想她肯定有想说但不愿说的事,这样一想何春也就不打算问了,于是也没说什么。
      “那我走了。”
      说罢,何春转身走去露台边。
      “哎。”女人又叫住他,问,“他..他过得还好么?”
      “小猫么?”何春想了想就眯眼笑了,“还好啊。”
      “是吗?...那有没有....。”说到这里,女人的表情已经非常为难。
      何春笑着摇头,既然不想说,又何必逼自己呢?不过再想要是自己还在这,她就会继续为难下去,如果那样也就只有自己先走开这么个办法了。
      “我走了。”
      说罢,何春转身从露台边的楼梯上走了下去。
      何春心里真是揣着满满的羡慕,眼下兵荒马乱,能有故人该多让人羡慕啊?世事变化无常,像这样有人找着,有人想着,那别提多让人羡慕。
      他开始以为小猫跟他一样,孤零零的,可现在才知道孤零零的人是他自己,不是小猫。何春舔了舔嘴唇,喉咙里干干涩涩的。
      是羡慕,也是嫉妒。
      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些情绪,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仿佛是看着那些错综复杂的巷子,心里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身体也走不动。他只能站在原地等,等着有人出现同行,或者是有人打一盏灯给他指一条路。
      可那是谁呢?
      何春想起了一个人,但他又摇头,...那,..那怎么可能啊?
      他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隔得太远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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