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 (傅宣)》onion

4、第 4 章

　　下定决心的傅菁弯腰躬背，机械臂往前一探，不由分说直接把吴宣仪扛了上肩。虽然撬不动20吨重的装甲车，扛个90斤左右的吴宣仪完全没问题，一边冲进废弃城区，一边嘀咕个不停：“什么都是假的，小命要紧，别到时候有钱没命花。”这会倒是看得开，反正操作箱和装甲车都属于军方，跟她没关系。
　　果然佣兵的动作足够灵活，只不过肚子被瘦硬肩膀磕得实在难受，冲进败破巷子后吴宣仪立马拍了傅菁一下，再不放下来就要被颠吐了。
　　“不安全，故意撵着我们跑，一定还有别的埋伏。你现在走得动吗？”傅菁闪身躲在一栋破楼拐角后面，总算让吴宣仪双脚着了地，看样子，如果吴宣仪摇头，铁定又要被扛起来继续跑。
　　吴宣仪拼命压下翻涌的胃酸，刚想说话，身后猛然响起尖锐呼啸声，这次来的不再是利箭，而是飞弹！
　　傅菁毫不犹豫伸出机械臂，飞速聚集的能量形成一面高密度光子盾。耀眼透亮的紫红盾面铺开刹那，飞弹落下，轰隆炸裂！
　　气浪把两人高高掀起，天旋地转当中吴宣仪看见自己和无数崩裂开来的大小石块搅在一起，分不清东南西北。下1秒又被傅菁用力圈住，直落地面同时耳边清晰传回金属碰撞声，接着还有杂物落到头顶被光子盾磕飞的叮咚乱响，如果不是傅菁做了人肉垫子，她自问受不了这种蛮横冲力。再抬头，飞弹炸已经塌附近几座空楼，扬起漫天尘土灰蒙蒙一片还在不断铺开，与此同时撑在两人背后的光子盾忽然收缩，傅菁顾不上揩掉唇边血迹，弹起来后拉上她又是一通狂跑。
　　“机械臂是现成的武器，不输东拼西凑的强盗，你怕什么？”吴宣仪不得不佩服傅菁，持有机械臂还跑得这么理直气壮一往无前的佣兵，大概很难找出第二个。
　　“我怕疼。”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气人？
　　吴宣仪瞪大两只眼睛，刚才磕地上摔出血也没见这人吭一声，怕的什么疼？
　　.
　　傅菁直接无视，一弯腰不由分说又把人扛起，头也不回地跑得飞快。这下更是气得吴宣仪想骂人，两手握拳胡乱打在傅菁后背，可惜连一点效果都没有，偏偏胃还顶得难受，一开口就只想吐。早知道这佣兵只会跑路，还不如让机械兵加入战斗来得简单，现在不但操作箱丢了，还离装甲车越来越远，白瞎了满车的装备。
　　傅菁没她想的多，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断识别周围环境以避开强盗可能选择的路线，七拐八弯下来，居然悄无声息绕回到最开始的土墙附近。尽管像麻袋一样被人扛着，头朝下的吴宣仪还是认出了这个地形，傅菁远比想象中要聪明，懂得选择这样一个迂回路线，之前的极速奔跑原来都是有目的的。
　　想着想着，吴宣仪脑里不由自主跳出几天前傅菁昂起头时的骄傲模样，还有那一句：“我是你们的最佳选择。”
　　留在土墙附近整理战利品的强盗寥寥无几，放开吴宣仪过后，傅菁一步跨过矮墙，机械臂立即和拎着操作箱的强盗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顺势抓住旁边一辆机车，抡圆胳膊逆时针转了个180度，于是刚跑近的几个强盗立即被撞得东倒西歪。几下连消带打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带来视觉上最直观的刺激，叫吴宣完全仪抛开了先前涌起的各种担忧和不满。
　　“接住！”
　　傅菁用脚尖勾起操作箱踢给吴宣仪，然后从靴子抽出□□，对准强盗接连扣动扳机。她在争取时间，只要吴宣仪操作够快，战斗兵就能在强盗们重新聚拢前及时赶到。
　　这是一个动脑多过动手的佣兵，注重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抱住操作箱快速录入指令的吴宣仪终于得出结论，感到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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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战斗兵加入战局，形势快速扭转，扛着土枪土炮的强盗明显不是蓝座高科技产物的对手，乌合之众来得快走得更快，像潮水一样退得一干二净。
　　重新坐进驾驶室的吴宣仪来回扫视着片片狼藉，这才发现刚才似乎有些过于轻敌了。强盗们撒出的带刺绳网、插在地上不住颤抖的利箭、呼啸奔腾的飞弹以及一张张骑着机车的狰狞面孔……并不擅长贴身近战的她几乎完全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
　　还好有傅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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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吧？”傅菁凑上前，戳了戳吴宣仪被勒红的手腕。吴宣仪不禁咧着牙呲了一声，被拉住猛跑时完全无感，现在才疼，并且真的好疼，傅菁下手没轻没重，居然还好意思问！
　　“知道疼就没事了。”傅菁避开吴宣仪竖起眉毛扫过来的视线，扔掉手里的空饮料罐后，又拿出一瓶插上吸管继续喝。
　　吴宣仪翻起白眼，一直吃几个意思？
　　不过这么一打岔，心底那些焦虑莫名其妙就跟着消失了，身体渐渐有了力气。
　　“呃，消耗有点多。”傅菁抱起几罐复合饮料放在驾驶座旁边，尝试向瞪大眼睛一直虎视眈眈的吴宣仪解释。
　　吴宣仪没吱声，上下打量她好几眼，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好一会后又拿着个袋子跑回来，指着傅菁蹭破皮的后腰：“换换，衣服破了。”抖开，是件深蓝色夹克，领子翻出淡棕色的里衬，款式既修身又漂亮。
　　傅菁双手抱紧饮料罐没好意思接，完全没有一点刚才雷厉风行的架势，好像受到惊吓的幼兽，警惕着，却不知道怎么做合适，显得格外窘迫。
　　“我穿有点大，你应该刚刚好，算是谢谢了。”说不上为什么，吴宣仪忽然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好，好吧。”傅菁捂住漏风后腰，长腿一跨蹿进后座里去了。
　　早上虽然虚脱，倒也不是完全没知觉，吴宣仪掌心那么烫，贴得又紧，好像还摸了挺久……算了，还是躲后面换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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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衣服一脱，整个后背火辣辣地疼，城区那一下摔得太狠，好痛。大口吸气的声音立即吸引了吴宣仪的注意力，探头一看，就看见傅菁佝着背，小心翼翼地想要避开伤口又不能完全避开，拉起的衣服稍微擦到一点就皱眉，看样子怕疼不是随口说的。
　　“你别动。”吴宣仪从储物箱找出剪刀和药膏，一猫腰也钻了过来。
　　“我自己弄就行。”傅菁声音隐约带着慌乱，缩着想往角落里躲，可那么点大的地方实在躲不开。
　　“脸皮这么薄？昨晚怎么不见你矜持？”吴宣仪拍开她扯住衣角往下拉的手，这和强势搂住自己取暖的那位还是同一个人么？心直口快的她没想太多，完全没察觉到字里行间的暧昧意思。
　　傅菁垂下脑袋，乖乖松了手。
　　“擦伤面积比较大，你往后靠时注意一点。”吴宣仪轻手轻脚剪开对面的单薄衣物，底下的身材实在太过养眼，不仅肌肉线条分明，还显白。结果都伤成这样了，刚才还死活不肯让医疗兵上药，这人真是好容易害羞。
　　吴宣仪用药棉沾上药膏替她仔细涂上，每触碰一下，傅菁绷紧的神经就跟着颤一下，明明都是女的，弄不明白为什么要紧张。
　　“你真这么怕疼？”吴宣仪戳戳傅菁手臂，示意她转回来，左腰还红着老一大片没上药的。
　　硬碰硬机械臂当然没事，万一飞弹打身上可不得完蛋？
　　刚才时间紧迫没法细说，现在是脑子混沌不知道该怎么说。吴宣仪不带掩饰的目光看得傅菁汗毛直竖，只一味跟着木然点头，压根没去想自己究竟是怕疼还是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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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别看，我自己来。”傅菁声音有些发颤，说不清有意还是无意，吴宣仪的手好像又摸到自己腰上去了。
　　突兀语调让吴宣仪猛然回神，赶紧把手往回缩，一剪子下去差点没把剩下还算完整的运动内衣给剪坏，于是又赶紧咳嗽两声掩饰失态。记得之前手术室傅菁还裸着上半身的，似乎也没像现在这样让人心神不宁。目光不受控制稍微往上移了一点，瞬间和身体的主人对了个正着，傅菁那双眼睛漆黑干净，有点无辜有点窘迫还有点亮，湿漉漉的。
　　吴宣仪赶紧扭头，把药膏统统塞过去，兔子似的一下蹿回到驾驶室内，紧紧捂住越跳越快的胸口半天不敢喘气。等到好不容易缓过来再低头一看，手里除了拽着剪刀，还有傅菁脱下来的几截破烂衣服，揉得皱巴巴的，偏偏自己还当它们宝贝一样捧了半天。
　　吴宣仪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