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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2013年 清莱) ...

  •   自从洛杉矶回来,张向忠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出乎意料地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弟弟,通过弟弟的转达,他还能了解到父母最新的状况。令他担心的是,上次在蒂华纳发生的事,自己的身份很难不被弟弟怀疑,而且最令他感到愧疚的是,为了救自己的命,弟弟竟以身犯险。尽管两人对此都讳莫如深,但他们应该彼此心照不宣,这让张向忠陷入深深的懊悔和内疚。

      张向忠在正泰庄园仍然经营他的木材加工厂和工艺品制作的生意。他的底线就是不参与尼坤所谓的高利润医药生意,他只想本分地经营合法生意。但尼坤偶尔会找他充当门面和保镖的角色,他虽然很烦,但不能拒绝,这不仅仅是因为尼坤和艾薇卡这层兄妹关系,他觉得尼坤对他有再造之恩,毕竟给了他合法的身份和生意,所以他们彼此默契地达成一致,那就是自己不参与他们的毒品生意,只充当尼坤的保镖而已,但他知道这么做纯属是自欺欺人,他明明就是给毒贩做保镖,难道不算毒贩成员吗?可他骨子里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他不想彻底翻脸,毕竟尼坤势力不小,搞僵了关系,自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他想再积累些资金,等过两年,带着艾薇卡和恩信去泰国的南部城市独立生活,那样也就远离了尼坤和他的组织,所以他选择了消极服从和隐忍。

      尼坤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花园里正在修剪玫瑰枝叶的艾薇卡,恩信跑过来拽了拽妈妈的裙摆,然后拿着一本书在妈妈眼前晃动,嘴里闹着要妈妈给讲故事。尼坤看着外甥可爱的举动,失神地咧嘴笑。

      “咱们得商量如何进行下一步。”坐在沙发上的泰桑突然发声。

      尼坤被泰桑的话语拉回注意力,转过了身,脸上的微笑还未淡去,然后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然后看向藤椅上的巴颂,道:“是啊,咱们现在虽然也有了新型货品,但产能很受限,一方面是原料受限,另一方面是生产受打击,随着国内打击力度的逐渐增强,我们当前这种生产能力也是难以为继的。”

      巴颂突然张口道:“我听说吴丹敏这两年生意搞得很红火,他们的毒品生意做得比以前更大了,除了传统货,他们专门请来了技术人员,生产了很多品种的冰|毒,□□,摇|头|丸之类的,很多货都卖到了中国大陆这个巨大的市场,因为他们的生产基地就在勐拉,接壤中国云南,所以销售走货,方便的很。他们除了做这个刀尖上的生意,赚钱后开始洗钱,又做起了赌场和夜店生意,也都是暴利,这个老色鬼正好可以采遍花花草草。”

      泰桑听得心旷神怡,幽幽道:“吴丹敏还是很有手腕啊,眼光很具前瞻性。不如……我们坐享其成,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尼坤和巴颂都被泰桑的话吸引了目光,两人异口同声道:“怎么坐享其成?”

      泰桑神秘地笑了笑,走到尼坤书桌前的一盆蝴蝶兰旁,突然将一整株的蝴蝶兰扯了下来。

      尼坤和巴颂惊得睁大了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三人互相看了看。

      尼坤站起走到泰桑身旁,从泰桑手里接过那株连根拔起的蝴蝶兰,仔细端详着,猝然邪魅地勾笑起来:“泰桑,你真是个人才,哈哈……”

      ……

      周末,艾薇卡一早去了清莱福利院参加义工活动,张向忠则带领儿子恩信到大湖岸边钓鱼。他放置两个蒲团在草坪上,一个自己坐,另一个给恩信。

      他在鱼钩上放了鱼饵,扬起鱼竿,将鱼线甩出很远,然后逐渐拉近调整到舒适的方位。

      恩信好奇地看着操作,只是等待鱼儿咬钩的过程显得十分枯燥,他先是盘着腿,然后又调转身子在蒲团上侧卧,最后干脆两手支着下巴趴在了蒲团上。

      张向忠看儿子虽然有些无聊,但还算比较有耐心,想起自己的童年,哪会这么老实等着鱼自己上钩,早就耐不住性子下水摸鱼了。

      “恩信,钓鱼是不是很没有意思?”张向忠探头询问小家伙。

      “嗯,有点,不知道大鱼什么时候来?”恩信童音稚气道。

      “要不咱们直接下水捞鱼吧?”张向忠征求儿子意见。

      “啊?可以吗?”恩信第一次听说这种捕鱼方式。

      “当然啦,你爸爸以前经常在河沟里捕鱼,绝对是捕鱼高手。”张向忠自吹自擂起来。

      恩信高兴得坐立在蒲团上,两手上下抵搓着,似乎有跃跃欲试的意思。

      “你别急,咱们先用鱼钩钓上一条鱼,然后咱们就下水直接捞。”

      恩信乖顺地点头表示同意。

      又过了五分钟,恩信盯着湖面鱼漂的眼神突然涣散了,惊叫起来:“爸爸,那儿动了。”

      张向忠手握鱼竿,早已感觉有鱼咬钩了,他连忙端着鱼竿站了起来,顺着岸边拖拽鱼线,他稍微一使劲,鱼竿向上一扬,被钓上来的鱼儿就露出了水面,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着灼目的光辉,鱼尾执拗地左右扭动,企图挣脱鱼钩逃跑。

      恩信拍着手在草坪上蹦跳,张着大嘴叫着:“钓上了,钓上了。”他溜圆的大眼睛盯着鱼儿瞬息万变的状态。

      张向忠直接将鱼线甩上了岸,鱼儿被拍到草丛里。

      恩信立即撒腿跑过去,拨开草丛,看鱼儿还在急剧地摆动着身子,张向忠拿了水桶跟过去,想要抓起鱼儿,但手打滑了两次,鱼儿总是脱手,最终这条鱼滑到了草丛的深处。正泰府草坪的主区域是修剪整齐长方形的大块草坪,而草坪的边缘处却并不怎么修剪,恣意蔓延着高矮不一的野草,有的草长的比一个成年人的身高还要高。

      恩信连忙跟上,用小手拨开一缕比自己还高的蒿草,可他骤然惊叫地哭了起来,用手捂住了眼睛,他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张向忠松手扔掉了水桶,快速跟了过来,恩信见爸爸过来,一下扑到张向忠的两条腿上,紧紧靠着哭起来。

      “怎么啦?恩信,别哭,你看到了什么?”张向忠弯腰把恩信抱了起来。

      恩信将头低埋在张向忠的颈窝下,哆嗦道:“那……那……那有个怪物。”

      张向忠刚要抱着恩信走过去看,恩信哭得更厉害了,似乎抗议他靠近那草丛的深处。

      张向忠抱着恩信转头往回走,边走边喊:“沙玛,你过来。”

      沙玛是专门负责照顾恩信的一位中年保姆,她刚才一直站在花园门口看着爷俩在钓鱼,听了张向忠叫她,她赶紧跑过来。

      “沙玛,快带恩信回屋里,哄哄他,他可能是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张向忠把恩信送到沙玛的怀中。

      沙玛点点头,道:“好的。”抱着恩信往正泰府大门走去。

      张向忠立即调头,向刚才那片草丛的深处走去。他用手一缕缕地拨开野草,低头查看,先看到了几块沾着泥巴的石头,后来一眼就看见那条滑落的鱼,它已奄奄一息,但身子还微弱地抖动。他刚欲抓起,低头向前一探,悚然看见一张肿胀发腐的人脸,刚才没在意的异味,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死人腐烂的尸臭味,他差点吐了出来,惊恐地向后退出几米,捂着鼻子往回跑,他的心扑通扑通地急剧跳动。

      张向忠脸色煞白,他很担心恩信被吓出了心理阴影,另外他也很害怕,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尼坤或是他手下的人干的,他的脊梁背都渗出了冷汗。他疾速向大门跑去,正好撞上了从大门出来的巴颂,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巴颂稳住脚步,刚要发火,抬头一见是张向忠,他忽地冷静下来,他从没见过张向忠如此惊慌的神情,问道:“利萨,怎么啦?你脸色这么难看。”

      张向忠本不想说,但他觉得早晚都要处理那具尸体,压了口气道:“刚才我和恩信在湖边钓鱼,我把鱼钓上来时,甩到了草丛里,恩信过去找鱼,却看到了一具尸体,他吓坏了,一直在哭。”

      巴颂也惊呆了,眼珠瞪得像铜铃:“在哪儿?”

      张向忠用手指着湖边上的那处密林处,道:“走,我带你过去看看吧。”

      两人疾步又走到那片草丛深处,张向忠感觉心头一片恶心,捂着口鼻,停下了脚步,用手指着示意在里面。

      巴颂过去又撩拨起野草,没两下,他也看到了,因为张向忠看他也捂住了口鼻,但他却定住瞅了好几眼,然后转身走回张向忠的身旁。

      两人一同向外走着,快到正泰府花园门口处,巴颂语气低沉道:“前两天有人报告Wilson博士不知去哪了,我们的人还以为他跑路了呢,没想到他独自死在了这片草丛里。”

      张向忠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很熟悉,刚要问,巴颂接言道:“对,就是介绍你和泰桑去蒂华纳见那个Fernando博士的人。他一直在咱们制药厂工作,他人其实还算不错,就是个瘾君子,他肯定是吸毒过量产生了幻觉,死在了这片草丛里。我们正泰集团明令禁止任何人不准吸毒,可这个Wilson是个例外,他就是带着毒瘾来这里工作的,当然,他如果没毒瘾,也不会来我们这里。”

      张向忠微微点头,虽然他的心放下了几分,可还是感觉很阴郁。

      巴颂打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就来了几个人,把Wilson的尸体装进了裹尸袋,准备运走火化。

      “他还有亲人吗?”张向忠问道。

      “嗨,一个漂泊四海的瘾君子,还指望有什么亲人,简直是痴心妄想。我们会负责给他买块墓地,把他安葬了的,毕竟他也出了不少力。”巴颂说完,摇了摇手,关切道,“你快看看恩信吧,别把孩子吓坏了。”

      张向忠点了点头,快步进了正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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