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寺下》稣是

53、第五十三章 (2011年)

　　刚入夏，天气反常的闷热，人们都说今年热的早。

　　周五傍晚，李翔没回家，在食堂吃完饭，和同事打篮球，仅穿着黑色跨栏背心和大裤衩子，从一个运球的同事手里断下球，转身跃起，成功投入一粒二分球，得意的扬起两条粗壮的胳膊向对方示威。

　　“李翔，石队刚给你打电话了，你赶紧回给他。”陈东站在场边冲他喊道。

　　李翔才发现自己把电话放在更衣室了，赶紧找人顶替自己，忙不迭地往更衣室跑去。

　　李翔拨了电话，响过两声，通了：“喂——队长吗？我是李翔。”

　　“李翔啊，有人刚给我打电话，说元洪桥的星梦迪厅有摇|头|丸交易，你和陈东晚上到那里侦查一下。”

　　李翔领了任务，换了身时尚的无领白色Nike T恤，一袭黑色牛仔裤，脚上踏一双白色运动鞋，招呼陈东，刚要出发，抬眼看见陈东还穿着他天蓝色的短袖警服，嫌弃道：“东子，敢情你是去吓唬罪犯的吗？”

　　陈东低头，才意识自己疏忽了，小跑着去换衣服。

　　二分钟后，两人打出租赶往元洪桥。

　　元洪桥地处京安城中西部，该地是商业繁华地段，有众多的娱乐场所，包括饭馆、酒吧、影院、购物商场，当然还有KTV和迪厅。

　　星梦迪厅处在元洪大街入口，居于十字路口，交通极为便利。

　　李翔和陈东买票进了迪厅，刚走在走廊里，充满重金属高节奏感的声音轰然袭来，充斥了耳膜，彼此听不到对方的说话声。李翔冲陈东指左又指右，还指了指手机和门口，陈东点头意会了他的意思，二人兵分两路。

　　一进大厅，黑暗里闪烁着晃眼的白光，头顶上，球状P闪灯快速旋转着，令人眼花缭乱。李翔环视周围，发现外围有些桌子和高脚椅供人休息，大厅深处是一个巨大的舞池，很多年轻人正在舞池里群魔乱舞着。

　　舞池的上方，有一个二层延伸出来的高台，台上站着一位长发齐肩的DJ，穿一件闪着亮片的黑色丝绸衬衣，衣领大开，露出前襟和锁骨，皮肤被衬得惨白，边搓盘边自我陶醉地扭动着腰肢和肩颈，发出一种愈加尖利的音色，DJ即刻高高扬起他的手臂和头颅，脸上现出一副进入高潮的爽样儿，将全场的情绪推向一个高潮。

　　李翔盯着这个充满病态和艺术气息的DJ，看了一会儿，逐渐收回目光，在边上找了张桌子，坐在高脚椅上，他让自己先适应这令心脏加速的环境，便开始观察旁边的一些年轻人。

　　左前方邻桌有三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围坐着喝酒，李翔瞄了眼，猜他们好像正在喝嘉士伯啤酒。高亢的音乐戛然而止，一曲结束，舞池里的人停了下来，呼啦一群人从舞池散到休息区，一个姑娘蹦蹦跶跶地跑了过来，坐在李翔右后方的圆桌前。李翔脚拄地向右欠身，高脚椅向右转了45度，看见姑娘正冲远处的服务生招手。一个扎着领结的服务生走了过来，他将酒单递给姑娘，问道：“小姐，您好，请问要点什么？”

　　“先来杯——玛格丽特。”姑娘没接酒单，俨然熟知酒品和价格，分明是常客，转身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的钞票递给了服务生。

　　服务生接钱，鞠躬转身离开。

　　姑娘打起了电话，娇嗔骂道：“你怎么这么不靠谱？说好的时间你不来。”

　　“……”

　　“你很忙，在我这儿，你永远都忙，别他妈拿忙当借口。想分手，你就直说，别跟我这儿兜圈子！……靠！你丫还敢先挂电话！”姑娘怒不可遏地将电话拍在桌上。

　　这时，服务生刚好送来了鸡尾酒，见姑娘正在发火，放置了那杯“玛格丽特”，赶忙退下。

　　姑娘蹙着纠结的眉头，举杯就喝了一大口，然后颓废地将头埋在伏案的双臂间，乌黑长直的秀发倾泻而下，覆盖了小半张桌子。

　　左边桌上的三位男青年早注意到姑娘激动的情绪，扭头望着，忽然，中间一位染黄色头发的男生站了起来，走到女孩的桌前，坐了下来，微笑看着女孩，然后抬手戳了戳女孩的胳膊。

　　女孩抬头看了眼对方，并没表示反感，只是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妹子，是不是感觉有点寂寞，哥哥我陪你喝两杯。”黄毛轻佻地笑着。

　　姑娘垂目看男青年手里握着嘉士伯酒瓶，嘲笑道：“就喝啤酒吗？”

　　“你想喝什么？我们一起喝啊。”黄毛说完，仰脖喝干了酒瓶里最后一滴酒。

　　男青年向后招手，叫来了服务生，问道：“伏特加还是威士忌？”

　　女孩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像是自嘲：“从来都是本姑娘请人喝酒，今天有人请喝酒，我无所谓。”

　　黄毛奉承道：“姑娘真是看低了自己，这么靓的盘儿，还用倒贴吗？今天我请姑娘喝杰克丹尼。”

　　很快，服务生拿来一瓶杰克丹尼和两只新杯子，放到桌上。

　　黄毛将两个杯子筛满酒，推到姑娘面前，显得极为真诚：“今晚有幸请美女喝酒，我倍感荣幸。”

　　女孩还以真诚，拿起杯子：“多谢，来，干一杯！”

　　二人均举杯，互碰后，皆一饮而尽。女孩的脸色又添了几分红润，黄毛更加兴奋。

　　“美女怎么称呼啊？”黄毛一边倒酒，一边问道。

　　“你叫我小莉就好。”

　　“来，小莉，咱们再碰一杯！”黄毛酒量不错，一个劲地怂恿小莉喝酒。

　　小莉兴致正高，欣然饮下第二杯。

　　“小莉好酒量啊，我是自愧不如呢。你经常来这吧？”

　　酒似乎有点上头，小莉竭力睁了睁眼睛，确认自己意识还算清醒，笑道：“我认得你，你也经常来，你叫什么？”

　　“我叫阿军，我以前就关注过你，上次一个帅哥陪你来的，今天怎么没见他？”黄毛故意问道。

　　“别提他，他死了……”小莉霎时拉下了脸子。

　　“好，不提，今晚咱们喝个尽兴。”阿军又将第三杯酒推了过去。

　　小莉出气似的又喝干了酒杯。

　　“你喜欢跳舞吗？咱们去跳舞吧。”阿军提议。

　　小莉显得兴奋，身体跟着律动，头随着音乐左右摆动起来。阿军拉着小莉步入了舞池，两人面对面在人群里扭动着。

　　李翔盯着二人在舞池里的舞姿，阿军还好，动作节律稍慢，而小莉简直像变了个人，甩头的频率都能闪瞎李翔的眼睛，摇曳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孔，就像孤坟中的女鬼，身体左右扭动着，两只手也没闲着，一个劲扯动自己的衣领和前襟。阿军则一把搂住她的肩头，主动带她离开了舞池，两人又回到右边的桌上。

　　小莉喝了桌上的酒，但还在左右地甩头，用手去扯衣领，急促道：“我好热，好渴。”

　　阿军冲左边桌的两个青年挑了挑眉，拿起小莉的皮包，斜背到肩上，嘴里哄道：“小莉，走吧，这里人太多，所以热，我们出去透透气。”说着，扶着小莉就出了门。

　　二人刚离开，左边桌上的两个青年也跟了出去。

　　李翔深觉不妙，掏出手机给陈东打电话，告诉他赶紧去入口第三张桌上，收取酒杯以及里面的残液，拿走化验。然后跑出迪厅，到了门口，看到刚才那两青年正在街边打车，黄毛在旁边半扶半搂着小莉。

　　眼看那四人都上了一辆出租车，李翔也打到一辆出租。李翔让司机跟上前面的出租，师傅稍显犹豫，李翔掏出警徽说是警察，师傅立刻提起了精神，加足马力，跟了上去。

　　最后，出租停在老城区的一个废弃工厂的巷子边。李翔让师傅保持了30米的距离，见三个男人架着小莉进了漆黑的巷子。

　　李翔从车上跳下，跟到巷子里，远处他看见一个人正用手机电筒照着什么。他轻手轻脚地靠近，距离他们大约20米远，他见一个男青年用手反扣着小莉的两条胳膊，从她的腋下支起她的身子，黄毛正在灯光下撕扯着小莉的衣服，另一个男青年则用手电筒照着。

　　小莉似乎处于意识混沌的状态，头还在左右晃动着，嘴里喃喃地喊着热。

　　黄毛边撕扯，边□□道：“宝贝儿，一会儿就不热了，我帮你脱。”

　　另两个男青年也跟着邪笑。

　　李翔趁着黑暗，蹑手蹑脚地走近黄毛，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上，疼的他捂蛋哀嚎。另外两个男青年也扑了过来，李翔一拳劈下，打飞了开着手电筒的手机。这下，四周陷入漆黑，李翔不管是哪个，总之先下狠手，防止他们逃跑。他左右兼顾，将两个男青年踢倒在地，李翔掏出手铐，先拷住一个男青年，又摁住那个黄毛的脖子，黄毛怂的很，根本没做反抗，束手就擒了。李翔用手铐的另一端把黄毛也拷住了，可惜的是，第三个男青年趁着混乱，早已溜之大吉。李翔也不去追，一脚踩在黄毛的背上，从自己的运动鞋上解下鞋带，将两人都从背后双手绑缚了，让两人背对背蹲在地上。

　　半天也没听见小莉的声音，李翔借着微弱的月光，大致看到小莉躺在地上的方位，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一照，着实吃了一惊，小莉已陷入昏厥，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撕成碎片，基本上是衣不蔽体了，下面的裙子也是一条一条的，看着凄惨又可怜。他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T恤衫，盖在了小莉的上身。

　　半小时后，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陈东带着弟兄押着两个罪犯上了警车。救护人员将小莉抬上了救护车。

　　陈淑芬跑到李翔跟前，把李翔的T恤还给了他，见他还晾着肌肉，尴尬地笑道：“还挺怜香惜玉的。”然后，转身上了救护车。

　　李翔套回T恤，上了警车，准备连夜审讯那两个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