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寺下》稣是

31、第三十一章 (2004年)

　　宁新洁每周一在大教室，周四、六在体育馆里可以见到沈泓渊，尽管每周只见三次面，但她觉得自己和沈泓渊的关系比上中学时更近了。两人彼此很默契，一举一动，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宁新洁一伸手，沈泓渊就主动地把球放到她手上；或是沈泓渊把球拍夹到腋下，宁新洁就把毛巾和水递了过来。对于那位侯玺教练，两人都抱着有没有都无所谓的态度，但只要侯玺一现身，他俩就让侯玺点评和纠正，充分高效地利用好侯教练的时间。

　　宁新洁的体能很好，她有长期坚持长跑的底子，所以练习步伐不觉得太累，她有的是耐力没使尽。所以，沈泓渊放各种刁钻的球时，她满场地折返跑，救球如救火。沈泓渊的力量比她大，发出的球，尤其是扣杀的球速度快，力量大。宁新洁有时候接不住，她就挑着丹凤眼晲着沈泓渊。沈泓渊自会放轻了力量，令她接住几个舒服的球，以示安慰。

　　练完球，俩人从体育馆里出来，已经是21:30了。沿亮着路灯的林荫道往宿舍走，宁新洁背着拍子，用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抱怨道：“这都八月底了，天还这么热。”

　　“一会儿就不热了，是你刚打完球热。”沈泓渊不以为然道。

　　俩人走到一个路口，小卖铺还亮着灯。

　　沈泓渊道：“你等一下。”转身进了小卖铺，十秒钟后，举着两瓶可乐出来，然后递给宁新洁一瓶。

　　宁新洁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仰天长叹：“爽！”

　　沈泓渊温雅地笑了，一双眼睛在路灯下熠熠生辉，忽然说道：“如果喷在身上，可能更爽。”

　　宁新洁突然想起上次在电影院里自己被可乐喷的尴尬情景，气急败坏道：“好啊，沈泓渊，让你感受一下更爽的感觉，她一挥手，将小半瓶可乐都泼在了沈泓渊的半只肩膀上。”

　　动作一出，宁新洁就后悔了，赶紧收手，但已来不及了，看着沈泓渊白色T恤被可乐污染了一大片，愧疚道：“泓渊，真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一冲动……”

　　沈泓渊低头看了眼T恤，并没恼怒，反而更开心了，揶揄道：“确实很爽啊，我一直没有勇气喷自己，倒是假借你的手来完成了夙愿。”

　　宁新洁噗嗤就乐了，骂道：“泓渊，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一副贱骨头了？”

　　“你冲动的时候很可怕，真的，以后不要随便冲动了。”沈泓渊补充道。

　　宁新洁不知道他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装作没听见，转头内疚道：“泓渊，要是那个可乐洗不掉，我再给你买一件T恤吧。”

　　“好啊，你再给我买一件吧。”沈泓渊颇有深意地盯着宁新洁。

　　“想得美，我觉得可乐应该能洗干净。你脱下来，我给你洗。”宁新洁出尔反尔地换了个策略。

　　沈泓渊刚要脱，就被宁新洁制止道：“你干嘛啊？回宿舍脱去吧，大晚上站在校园里光着，你好意思吗？”

　　沈泓渊放下手，摇头道：“新洁，你可真是刁钻，话都是你说的，转头就不认啦。”

　　“谁说的，你明天拿过来，我肯定帮你洗。”宁新洁一本正经道，说完撒丫子跑过了岔路口。

　　沈泓渊站在岔路口哭笑不得。

　　……

　　晌午，宁新洁从食堂出来，回宿舍的路上，收到了李翔发来的短信。

　　“小洁，我们昨天军训刚结束，手机一直被管制了，两个月没和外界联系，刚看到你的短信。”

　　宁新洁喜出望外，赶紧给李翔拨电话。

　　电话连续响了三声，终于接通了：“喂，小洁。”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宁新洁的心跳加速，既激动又克制道：“翔子，是你吗？”

　　李翔听到宁新洁的声音心潮澎湃，不禁怔了一秒，温言道：“是我，小洁，你还好吗？”

　　“翔子，我很好，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你了，我好想你。”宁新洁发自内腹道。

　　李翔心头温暖如煦，窘笑道：“我也想你。”

　　“你什么时候放假，能回家吗？”宁新洁问道。

　　“这个周五我们可以回家，不过周日还要返回。你周五或周六能回家吗？”李翔问道。

　　“我们周五晚上有个实验，周六早上有社团活动。不过以后就有空了。”宁新洁说道。

　　“那这样吧，你周六社团活动结束，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们可以去你学校的食堂吃，也可以到外面吃。”李翔建议道。

　　“好的，那你周六在哪活动啊？”李翔问道。

　　“体育馆。不过你到了校门口，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的，那我周六中午，大概11:30左右到你们学校。”李翔说道。

　　两人各自挂了电话，都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

　　……

　　宁新洁回到宿舍，另外三个姑娘都躺在床上午休，不过都没睡着。

　　赵宜娜冲霍燕提醒道：“新洁回来了，你问问她。”

　　宁新洁一边脱鞋一边往床上爬：“问什么啊？”

　　霍燕有点窘，终于开口道：“刚才宜娜说你认识我们系的沈泓渊，说你们以前是中学同学，这是真的么？”

　　宁新洁好奇地注视着霍燕：“对啊，我们是从初中到高中的同学，有什么问题？”

　　霍燕和邢思佳都惊愕地捂住了嘴，霍燕感叹道：“转了这么大个弯，原来最熟悉他的人就在咱宿舍啊。”继续道，“我们就是对这位学神很好奇，想多了解一下他，你能给介绍一下他的性格特点吗？”

　　宁新洁现在发现原来有这么多姑娘想考古沈泓渊这个古董，呵呵乐了起来，得意道：“你们还真问着了，我敢说除了我，恐怕没有谁更了解他了。我们那是从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儿。”

　　其他三个女孩有点懵了，半天没敢说话。霍燕弱弱地问道：“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同学加发小儿的关系。”宁新洁大大咧咧地说道。

　　“哦，这样啊，那你喜欢他吗？”邢思佳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喜欢啊，他人其实挺开通的，表面看着不那么平易近人，但如果和他熟悉了，挺好相处的，人很聪敏，一点就透。”宁新洁概括了一下她对沈泓渊的印象。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邢思佳重申了她的问题。

　　宁新洁一听，赶紧摇头道：“我们就是同学的关系，不存在你说的那种关系。”

　　邢思佳推了一把霍燕道：“你让新洁给你撮合一下呗。”

　　霍燕忸怩地笑了笑：“新洁，我对沈泓渊的印象很好，就是很想认识他，你看能不能帮我创造一个认识他的机会呢。”

　　宁新洁狡黠地笑了：“原来是求我做媒啊，可以啊，别忘了请客。”

　　“没问题啊。”霍燕乐不可支道。

　　“这样，哪天我叫上他一起和我们宿舍的人吃饭，你看这个机会合适吗？”宁新洁提议道。

　　“行，你安排吧，只要先认识一下，以后我在系里会逐渐和他熟悉起来的。”霍燕成竹在胸道。

　　四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宁新洁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大包大揽不太好，心里有种涩涩的感觉。

　　……

　　周六早上，宁新洁到体育馆的时候，沈泓渊已经到了。学长胡风楠说最近新人都练了一个月了，今天想考核一下新人的进展情况，所以想打个小比赛，男生一队，女生一队，各排个座次。不用打两局，每两人比试打满12个球就分高下，男女队并行测试。

　　测试完毕后，令人没想到的是宁新洁和沈泓渊分别拿了女队和男队的第一名。侯玺教练自鸣得意。其他教练都夸他教导有方，他竟欣然接受了。

　　沈泓渊和宁新洁对视地笑了，清楚地知道，还不是在过去一个月里两人勤学苦练的结果，当然侯玺教练也确实给了很多关键点的指导，也不能说没有他的功劳，所以两人也对侯玺教练表达了衷心的感谢之情，大家皆大欢喜。

　　胡风楠说既然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新人在基本功和技巧上有了突飞猛进，接下来就要研磨各自的技艺，令技艺更加精湛和纯属，也能在场上更灵活地施展战术。另外，他说学校要在明年3月份搞一次全校的羽毛球选拔赛，到时会有更多人报名参加，设置的项目有男单、女单和混双，请队员们提前组合，做好练习准备。

　　胡风楠讲完话，就让大家各自去练习了。

　　宁新洁正在场外给球拍重新缠绑带，一个大二的学长走了过来，冲宁新洁打招呼道：“你好，宁新洁。”

　　宁新洁茫然抬头，然后挤出个礼貌的微笑:“赵学长，你好！”

　　“不知你有没有意愿参加混双的项目？我目前还没有搭档，刚看你打的很好，想和你结成搭档，你看行吗？”学长身材很高大，一脸的阳光。

　　宁新洁以前从没想过要参加混双项目，刚想说自己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参加这个项目，就听到身后传来沈泓渊的声音：“学长，不好意思啊，宁新洁和我已经结成搭档了，我们会参加混双的练习和比赛的。”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你们先练习吧。”赵学长顿觉遗憾，礼貌地走开了。

　　宁新洁盯着沈泓渊问道：“你想参加混双比赛吗？”

　　“当然啊，我就只参加混双项目，男单我都不攻。”沈泓渊理直气壮道。

　　宁新洁吃惊道：“为什么啊？男单才是最重要的项目。”

　　“我没那么多精力，我的目的就是来锻炼身体，陪你练习，如果顺便能拿个荣誉就好，如果男单我也想拿，那我就太贪心了，需要付出更多的运动量和练习。”沈泓渊思路清晰地说明自己来此练习的初衷，宁新洁不禁楞了一下，忽然有点感动，道：“那太感谢你了，花了大把的时间陪我练习。”

　　沈泓渊抿嘴低头，又扬起下巴道：“别傻了，我纯属是觉得高兴才来的。“忽然话锋一转，”我们找他们练习一下攻防吧。”

　　于是，两人去和另外一对混双选手合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