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接近》松鹤子

59、第 59 章

　　突然冲上讲台的人把老师吓了一跳，助教老师有点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生，两人对视了几秒，然后对面的人迅速抢过自己手里的作业本跑了出去。
　　吴龙前一分钟收到了来自江羽寿的一条微信消息，是一个视频。他不知道这个男的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坐上座位后准备把手机交到手机袋里去。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手机袋。
　　手机又震了震。
　　River：建议尽快点开
　　吴龙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大拇指点开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一扇门，不在寝室，在上课的地方。随后镜头里出现了一只手，应该就是江羽寿的手了。
　　江羽寿把门把推开，走进面前的房间，吴龙这才看清是他们助教的办公室。里面没人。
　　镜头继续前移，江羽寿在办公桌前停下，好像在找些什么。
　　吴龙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妙之感。
　　“Find it.”江羽寿小声说了句。
　　在面前的作业堆里翻出了其中一本作业，打开，然后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视频变得一片漆黑。
　　吴龙看不见他现在在干什么，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大概过了五秒，镜头重新亮了起来。
　　“江羽寿！！”他拍桌而起，班上的同学纷纷转过头来看他。
　　江羽寿把昨天晚上硬逼他画的那个小纸条夹进了吴龙交上去的作业本。
　　偏偏他还拿江羽寿没办法，告状是行不通的，因为这张纸条本来就是自己画的。告诉老师是江羽寿逼他画的更不行，到时候江羽寿一定会把自己送给他的画也一并拿给老师看。
　　完了，如果老师看到那张图，他会怎么想自己？
　　已经跑到男厕所的吴龙喘息着，确认了好几遍手里的确是自己的作业本没错，差一点，就差一点，老师看到了他就彻底完了。
　　吴龙走进隔间，锁上门，翻了一遍手里的本子。
　　是空的。
　　吴龙眉头大皱，继续疯狂地翻找着，但仍是一无所获。
　　不会是抢过来的路上掉了吧？掉哪儿了？走廊上还是教室讲台上？
　　他现在内心十分急躁，但手机不在身边，没办法给江羽寿打电话，不然一定得好好质问他。
　　可现在也不敢回去，万一真掉到了讲台上，老师就看见了，他不会受得了老师看向他的眼神的。
　　吴龙把厕所马桶盖关上，在上面硬生生坐到下课，然后才走出去。
　　没想到一出去就和老师打了个照面，他僵了一下。
　　助教看了他两秒，说：“你这次作业完成得不错，本来想在课上给其他同学们好好讲讲的。”
　　吴龙悬着的心没放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见助教一直看着自己，才说：“哦……”
　　助教叹口气，在他肩上拍了拍，“回去好好休息吧，别太累了。”
　　“……好。”
　　吴龙走进教室的一瞬间感觉全班都在看他，瞬间难受得不行，说服自己这只是错觉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桌上是他今天早上买的咖啡，还没喝，现在已经冷透了，喝起来的感觉粘稠又恶心。
　　都怪江羽寿。
　　吴龙突然愣了愣。
　　他去手机袋里拿回手机，点开江羽寿发过来的那个视频，观察了下那张纸条大概放在作业的什么地方，又重新翻开作业本。
　　一面画着人像的作业纸上有一块长方形的凸起，他侧眼看了看，这就是那张自己画的纸条。
　　……不小心被黏住了？所以江羽寿没有得逞？
　　他去撕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不小心黏住的，而是被人用胶水固定住的。
　　“……”
　　所以说，江羽寿从一开始就把这一面涂上了胶水，关上作业本的一瞬间画着画的那一面就黏在了作业本上，老师根本就看不见这张纸条。
　　他只是为了吓唬自己。
　　吴龙现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之很不舒服，还夹杂着一丝生气和愤怒。
　　桌子被敲了敲，吴龙抬起头，是室友。
　　“今早怎么了？没事儿吧？”
　　吴龙收回目光，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没事。”
　　室友看吴龙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好点点头，“没事儿就行。”临走前还补了句，“最近别太拼了，注意身体。”
　　吴龙低着头，只有桌子看得到他的面部表情。
　　男生狠狠地皱着眉头，眼眶是红的，但很明显是被气的。
　　他小声又憎恨地说，“我不拼，难道等你们这些人来超越我吗。妈的，该死的江羽寿。”
　　如果陈点听到了吴龙现在说的话，绝对非常后悔。后悔那天在厕所怎么没把他给弄死。

　　“江羽寿，他绝对要被这一招给吓尿。”陈点喝了口下课刚买的热咖啡，对着江羽寿说。
　　对面的人只是淡淡点点头，看着画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那种人，”陈点也走过去往他的画板扫了一眼，“知道你不是想给老师看之后也不会感激你，说不定还在心里骂你。”
　　画板上的是一个很迷人的男人
　　——江羽寿未来对象。
　　“无所谓，能稍微吓他一下就行了。”江羽寿又看了眼手机照片，比对照片里的人和画板里的人有哪里不太一样。
　　陈点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事件当事人都没再说什么，他也不好表现得比当事人还在意。
　　于是乎拍了拍江羽寿肩膀，转移话题，“你干嘛呢？”他指了指画板，“画画以表相思之情啊。”
　　江羽寿摇头，“高也生日快到了，他什么都不缺，我只能给他画些画来当礼物。”
　　陈点把自己凳子移了过来，手里拿着咖啡杯反坐上去，问了句：“他搞艺术不？”
　　江羽寿想了想，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就是在高也办的画展上，这算搞艺术吗？
　　“嗯……”江羽寿斟酌道，“他搞搞艺术的人。”
　　“……”陈点张着嘴。
　　“我是说！他和搞艺术的人有一些合作什么的，就……画展，然后和画家合作做一些项目……大概……”
　　陈点摆摆手，“管他搞什么。那这样就可以，不像我家，一个个全都是画画的，我画张画送给他们还不得被笑死。”
　　江羽寿把手机收了起来，也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叹气。
　　“别叹气，幸福会从嘴边溜走。”
　　“…”
　　不知道是不是叹气真的会让幸福从嘴边溜走，江羽寿今晚就接收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极坏的消息。
　　晚自习后陈点照例给自己加钟练习，江羽寿最近几天心理状态不好，于是想好好休息下，今晚刚洗完澡上床，杨扬阳就给他发来了消息。
　　咩咩咩：咩
　　江羽寿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回到：汪。
　　咩咩咩：唉哟！！你在啊
　　咩咩咩：怎么秒回我消息啊 是不是没好好搞学习
　　江羽寿直接发了个语音条过去，“谁一天到黑搞学习啊，累不累啊。”
　　杨扬阳问了句现在方不方便打电话，江羽寿掀开帘子朝床下看了眼，陈点不在，应该是去阳台了，于是应声说方便。
　　他们两个人是真的很久都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了，乍一说起话，都觉得十分亲切。
　　杨扬阳从学校最近几天举行的模考说到某一道巨变态的物理题，两人相对解了会儿题，解不出来后又搁笔聊了下班上的同学。
　　“我们伟大的学委又谈恋爱了，真牛批，”杨扬阳在电话那边绝对比了个大拇指，江羽寿心想。
　　“他为什么要在一个班里找女朋友啊？每天前任和现任相见面，不尴尬吗？”杨扬阳十分不解。
　　江羽寿：“你都说了是伟大的学委了，伟人的心里承受能力你别猜。”
　　“没错。”
　　电话那边又嚎了几声，江羽寿知道这只是杨扬阳的发泄之举，虽然她本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要发泄些什么。
　　两个人打电话的时间过得非常之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江羽寿觉得有点口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攀着栏杆下床，准备拿点牛奶喝。
　　“最近怎么都在谈恋爱啊，是越临近高考越想找点刺激吗？”
　　江羽寿爬楼梯爬到一半，接话问到：“还有谁啊？”
　　“我舅啊。”
　　“什么？”
　　“我舅，最近找了个对象，我外公不同意，两人吵得特别凶，我舅的公司都从家里脱离出来了。”
　　“砰——”
　　杨扬阳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愣了愣，“怎么了？”
　　江羽寿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没事，我刚刚在下床，没站稳。”
　　“拿着手机就别干这种事了，我上次不信邪，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
　　“那你见过你舅舅的对象了吗？”江羽寿第一次打断杨扬阳的话。
　　杨扬阳觉得电话那边的江羽寿有点怪，但又具体说不清是哪里，“没有啊。”
　　“这件事还是我妈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说起的，那个对象好像是蛮早以前就有的了，中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断过，现在又好上了。”
　　江羽寿握着栏杆的手没松开，指甲泛白。
　　“我妈说是我舅在国外留学认识的，哦不对不对，貌似是发小，在国外在一起的，最近那人回来了好像。”
　　江羽寿嘴里发涩，皱着眉头。
　　……高也还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没感觉，更适合当朋友……
　　骗子……
　　“嗐！”杨扬阳随口叹息了句，“不过没事的，我一点也不为我舅舅担心，他这么优秀的人喜欢的人一定也很优秀，而且他那么厉害，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他和心上人在一起的。”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
　　江羽寿扶着栏杆靠在了衣柜上，曲着腿，心想，你们家的人治愈人的时候就像个专业医疗兵，给别人发刀子的时候，实力也丝毫不输啊。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难过。
　　“杨扬阳，”江羽寿开口，“不早了，先休息吧，明天还有课。”
　　“好滴！”杨扬阳的声音不管到了多晚还是很有活力，“晚安！”
　　江羽寿的声音有点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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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杨扬阳：哈喽，大家好久不见，千里赶来发个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