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解意（从炮灰到白月光）》衿风光

10、寿王危机

　　她拍了拍梁婉的头，准备说几句话解释一下的时候，隔壁突然有了倒茶水的声音，只听有人用什么敲了几下玉石桌面，隔壁的房间零零散散进来几个人。
　　还没等穆青衿有什么猜测，她和梁婉扶着的墙，突然响了响，原本完完整整的墙突然折叠起来，顾青衿和梁婉面前一空，险些扑倒在地上。
　　看着不好好穿衣服的弈秋瘫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穆青衿心里苦哇，和可不是她希望的出场方式。

　　穆青衿干咳了一下，拍了拍袖子站直，想了想开场白却因为偷听墙角被发现心虚极了，一时之间大脑一片混乱，只是挠头说好巧。
　　哪怕穆青衿有大家闺秀的外表，她的内里还是一个现代宅女，一时之间很难有符合这个时代礼仪的条件反射。
　　而一旁的梁婉，就从容多了，轻轻拂了拂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怡红楼的地上光可鉴人怎么会有灰尘），轻轻的右手压左手行了个四十五度的揖礼，目不斜视，从容淡定，哪有刚刚泼辣小姐的样子。
　　对于外人，大将军府的梁婉儿小姐永远是模范的大家闺秀。
　　自她六岁和穆青衿一起一左一右陪着太后在盛夏太湖赏荷花起，她就成了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夫人主母心中的最佳儿媳。两个小小的白白的像糯米做的小人规规矩矩乖巧的站在太后身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得体和贵气。现在在假穆青衿身上看不太到，但是在梁婉身上可以窥见。
　　弈秋眼中倒是毫无波动，默默站起身，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穆青衿和梁婉顺着他的手势默默走了出去。
　　出了怡红楼一路无言，就在穆青衿和梁婉儿上马车的时候，弈秋十分自然的也坐进了马车里。
　　穆青衿看了看靠在软塌上很自然的弈秋，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说啥好。
　　“公子何故跟了上来？男女授受不亲，哪怕公子有所缘由，婉儿和衿衿也不敢与公子同乘。”还是梁婉反应快，声音清脆且镇定。
　　虽然出身将军府，但梁婉的母亲却出身河东裴氏，出了名的传统老式书香门第，当初大将军为了娶夫人梁裴氏花了不少功夫。
　　“某不敢唐突，只是初次见面，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给两位姑娘的，不如某自告奋勇陪两位姑娘逛街吧。”
　　弈秋调整了一下坐姿显得非常平静，就好像是顾青衿和梁婉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
　　顾青衿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弈秋这个行为唐突的有些不合理，像是临时决定的，但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这样的理由。
　　掀开车帘，顾青衿向外看了看。果然，原来的车夫不见了，现在驾车的人已经换成了一个相貌平平不引人注力的人，顾青衿知道这应该是弈秋手下的贴身死士。
　　难道有人刺杀他？那两个娇滴滴大小姐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吧。顾青衿有意接近弈秋，所以并没有强行离开，她按下有些气急败坏的梁婉儿，悄悄的用手摩挲这腰上的疏月，用眼神暗示梁婉儿。
　　梁婉儿接收到信号，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好像还很兴奋。
　　是了，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痴。将军府这个将兵器当装饰的地方能养出闺阁娇花来才怪呢，何况大将军征战沙场数十年仇家数不胜数，不给大小姐至少逃命的本事怎么舍得放她出来。
　　看样子将军府的死士也在不远处，而自己尽管没有带人出门的习惯，护短狂爹娘也就给自己安排小尾巴的，这些人凑到一起，至少出了啥事逃跑时没问题的，顾青衿暗戳戳想。
　　在顾青衿发呆的时候，马车从后门进了怡红楼停下了。
　　梁婉儿一时之间被弈秋的操作惊到了，一时之间也没发脾气。弈秋就先声夺人的说自己已经叫了京城最富盛名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的店主拿着两位姑娘能看的上眼的东西过来了，请两位姑娘上楼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挑选。
　　梁婉已经被惊到说不出话来了，但是顾青衿倒是很淡定，毕竟怡红楼不是那些污浊之地，平日里正经的诗词酒会也不少，来往的都是声名显赫的达官贵人和贵族公子，还有不少诗人才子，所以也会有一些大家闺秀在这里吟诗作对。
　　像前几日被穆止戈拒绝的小姐郡主，在这里留下了不少诗词佳句，已经传遍了京城，但是穆止戈还是悠哉悠哉和没事人一样。
　　但也不是所有的小姐都喜欢往怡红楼跑，像梁婉这种不知道男人为何物的或者像之前穆青衿那样忙得要死家长还是女儿控的，又或是心有所属的，就不往怡红楼跑了。
　　可以说有时候一些才子也是为了这些闺秀们来的。
　　倒也不用担心闺秀和怡红楼的姑娘抢人这种事情发生，一来是闺秀往往更受欢迎些，并且她们觉得越多人喜欢才子才说明他确实足够受欢迎，二来怡红楼的姑娘在风尘中摸爬滚打，早就知道进退，跟何况有弈秋这个背后boss，姑娘们不乏组织里的死士，这点基本素养还是有的。
　　顾青衿正想着，就不自觉随着弈秋的脚步上了楼，无视了梁婉快瞪出来的眼神。
　　这次是浩渺阁，三个人才一进门，就看见靠窗的小茶几边上已经歪着几尊大神了。
　　穆止峥也就是扣扣四仰八叉的在啃点心，和往常一个德行。
　　轩辕珏珏和穆止戈面对着面喝茶，比往常在家要没正形儿许多，穆青衿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在心底暗自戒备。
　　穆青衿扭头看了看弈秋，不名所以。
　　“衿球球！听说你被请来怡红楼做客了，是不是？？是不是？？”轩辕珏珏率先冲上来扽穆青衿的脸，一边扽一边质问。
　　“我们一到家就有人送消息说你被人请到怡红楼了说要我们三个也过来…你周围的人又突然联系不上…我们就赶过来了…”穆止戈接着珏珏的话说下去，说到联系不上他的面瘫脸快皱除皱纹了，十分罕见。
　　毕竟周围人指的就是周围保护穆青衿的线人连带着大将军那边的线人，突然全部消失被打晕送到丞相府穆止戈院里，甚至没好似惊动丞相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一丝一毫。
　　穆止戈虽然知道来者应该没有恶意却还是提着颗心，扽着珏珏和止峥就过来了。甚至没带线人，一边怕稍不留神惊动了弈秋会对穆青衿和梁婉有伤害。
　　穆青衿一边听穆止戈说，一边打量弈秋。
　　他还是那个不正经的妖孽样子，笑的像一只狐狸。
　　他拍了拍手，几个侍童上来换了茶和点心，最瞩目的是一大盘桂花糖。
　　“各位稍安勿躁，某真的只是想请两位小姐挑礼物而已，拿上来！”
　　话音落，京城各个店主果真就弯着腰带着一个个漆盘红木雕花箱上来了。
　　穆青衿打眼一看发现罄东也在里面，后面跟了几个海棠阁里面的高手，海棠阁明面上的店主却没有来。估计是罄东发现这个事情有异常所以过来打探一下，却没想穆青衿也在这里。
　　穆青衿当时觉得心下很安定。最后一点焦虑也安分下来，静静地等待弈秋买葫芦里的药。
　　既然是要送礼物，弈秋可是有一个国家当家底，所以顾青衿也不跟他客气。
　　基本上无论这些店家弯着腰咧着嘴拿上来什么，都被弈秋以二倍的价格买下来了，尤其是到了海棠阁的几套海棠风光首饰的时候，穆青衿眼看着坐在弈秋身后站着的妈妈桑助理好像叫什么嫣红的嘴角都歪了。
　　她可是京都有名的交际花，年近五十却和刚要三十一般，最会察言观色揣度人心，见谁都是带着笑容面具的主，如今也破功了，可见这些礼物价值斐然。
　　嫣红确实是失态了，以怡红楼的关系网又怎么能不知道海棠阁是穆青衿的手笔，这几套海棠风光加上前面零零总总的玩意加下来，基本上要花下怡红楼一整年的收入！楼里的财务报表可咋整啊！估计不会很好看啊！
　　弈秋倒是没什么表情，依旧含情脉脉的盯着穆青衿，让她特别不自在，一直喝茶缓解尴尬。
　　而轩辕珏珏和穆止戈则一直瞪着弈秋，仿佛他是脱光了的天下第一大美人一样虎视眈眈。
　　梁婉坐在窗边发呆眉头紧锁，而穆青衿一个劲的点头喝水品头论足。
　　但因为东西太多了所以话就从“这个在阳光下真是好看不如就收下吧”变成了“好”，“收”，“不错”再变成了只点头。
　　要不是有在一旁胡吃海塞的扣扣，这仿佛就变成了一幅静止画面。
　　扣扣也表示很无辜啊……谁让怡红楼最近突然花重金请了京城四大名厨之一的甜点王呢？好吃好吃真好吃，跟着衿衿有糖吃！
　　突然，院子里传出了一些瓷器碎裂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强行闯入。
　　并不是小说惯用套路用破碎声表达反派闯入，而是反派在嚣张跋扈的时候破坏什么有点清脆的声音真的很舒爽很解压。
　　但四周直有一开始有几句尖叫声，一方面来者似乎无意得罪怡红楼里面的客人，一方面怡红楼里的姑娘也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
　　不一会儿，就有人上来禀告说，户部拿了文书抽查各商户税务上缴情况。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抽查税务确实是户部该管的事，而弈秋这个从小当太子培养的苗子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犯糊涂，自然是不怕抽查的。
　　可能在户部当差的人，都是一群人精，在哪怕抽查一个名气不是很大的梁米铺子的时候也不会太过张狂，怕得罪了有后台的角色，宰相门房七品官。可何况是怡红楼这个冠绝天下的风月之地。
　　户部的人这样蓄意破坏怡红楼这些价值不菲的陈设，怕是想试探背后的人。
　　那个人…穆青衿想都没想脑袋里就浮现起二皇子来怡红楼的画面。
　　有时候穆青衿觉得，二皇子就像一个招摇的颜色鲜艳的毒蛇，不善于隐藏自己的目的，当你看见他有行动的时候，一定是他嗅到了猎物。
　　怡红楼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这种地方打探消息最方便不过了，因此也是许多野心家眼中的肥肉。
　　之前一直没有人妄动，是因为这块肉在一只很强壮老虎嘴里，其他老虎想抢夺也要提防两败俱伤最后称为别人嘴里的肉。
　　而今如果这只叼着肥肉的老虎已经保不住肉了，还有被吞噬的风险，那么蛰伏在暗处的野兽们就开始行动了。
　　二皇子只是第一个冲出来的，接下来不知道还有多少。
　　只是，穆青衿看向还在安然靠在椅子上摇晃着琉璃杯，眯起眼睛眼底有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有点好看的某人。
　　看弈秋的样子，真不像是病猫在虚张声势的感觉。
　　谁成想二皇子奋力一扑，扑到铁板了呢。
　　按理说，弈秋的身份应该还没暴露，除了轩辕扶稷应该是在在顾青衿受益下在璇玑阁买到了这个消息，这还是因为顾青衿知道原来小说内容的缘故。
　　那么，在二皇子的认知中，怡红楼背后站着的人是谁呢？
　　举足轻重，又势若危卵。
　　无论那个人是谁，势必惊起京都这一滩安静了近十年的水。
　　京都怕是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