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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竹苑 ...

  •   昭冥的脸和那时问他可否无悔时的脸,在昭涯的记忆中重合了起来。这几年师兄也变了,曾经的俊俏少年郎,现如今也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玄机派掌门。
      “这玄机派,永远是你的家。”昭冥看着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昭涯,“我看你身形如此消瘦,可是那段启山亏待于你?”
      小师兄总是这样的。面上总是冷若冰霜,让旁人不敢近其三尺,其实心里暖的让人融化开来。这些年昭涯没有脸面回来,亦担心给门派抹黑。这昭冥得来的珍贵药材吃食,均想着法子的送进那寒峯山庄。但是他却从来都不肯去见他一见,昭涯知道,师兄确实是在恼他。
      “我过得好,”昭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说出来怕叫人笑话,昭涯七年未归,现下看到地上的花草,都想落泪。“还是咱五灵山的空气最是养人。”
      昭冥背过身去,轻声道,“莫回那寒峯山庄,玄机派养你十个,都绰绰有余。”
      “师兄,我明日就得离开,还有要事。”昭涯无奈道,大概只有苍天知道他是多想在这片养育自己的土地上再住上个十年八年,他还想去小水沟里摸鱼,还想去山下买那糖葫芦,还想挨个认识认识这些新来的小师弟,好多他还没叫上名字。
      “门派事务繁多,我还要去追查玄天剑的下落。”昭冥说道,“你若是想回,随时可以回来。”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昭涯死死的盯住小师兄的背影,想着再多看两眼好记在心里。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回来,自己还能不能熬到回来。
      “你倒是将时辰掐的准。”段启山站在寒峯山庄外门前,昭涯看到他前额的发梢上都结了几滴雾水,似是等了许久。此时天色已暗,这昭涯磨蹭到十日的最后时刻,才赶了回来。
      昭涯下马作了个揖,露出了个略带讥讽的笑,“不敢耽搁段庄主的大事。”
      段启山拉过昭涯的手,就用轻功带着他朝昭涯的院落飞去。段启山已是许久不曾对昭涯这般亲昵,昭涯几次想挣开却无奈使不上力气。
      昭涯此时已是极累,来回路途的奔波和师傅离世的悲痛,让他身心交瘁。此时段启山要杀要剐,也都随他去了。只是没想到本以为回来便要去那赵仲卿的竹苑,却是回到自己这住所来了。
      段启山将房门关上,从背后抱住了昭涯。昭涯身体一僵,就要从他的怀里挣脱,段启山却抱得更紧了。
      “我听说了玄机派掌门去了的消息,”段启山的鼻息落在昭涯的后脖颈,让他觉得极痒,“我本以为你是在骗我,又想借机逃走。”
      “我死也不会拿师傅的性命作玩笑。”昭涯道,“以前答应你的事,我哪件未曾做到?说回来定是会回来救他的。”
      段启山的手撕扯开昭涯的衣服,露出昭涯挺拔修长的背,那消瘦的腰上甚至能看到浅浅的腰窝。昭涯虽相貌平凡,却身形极其出挑,皮肤泛着健康蜜色的光泽。
      段启山将他抱到床塌,让他趴在了床上,然后像只猎豹一样将他的脖颈,脊骨,腰窝,都细细啃咬了遍。
      这本是情人间之美妙的温存嬉戏,这姿势昭涯却只感觉到满腹屈辱。
      “你要做便做,我累了,你不必费这番功夫,”昭涯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怎么,又要你这段庄主靠着这事儿来换我来救你的挚爱吗?大可不必,以后十五,你也不必来。”
      这似乎是激怒了段启山,随后他的动作变得粗暴了起来,只能听到屋内发出的暧昧万分的声音。
      昭涯本来抗拒的身体,也本能的沉沦了下去。九年的时间,让段启山对他的身体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
      沉沦间,昭涯心内暗自嘲讽道,“我和那青楼的暗娼,怕是也无两样。只是那暗娼还是以此为营生,而我却还不如。”
      直到折腾到下半夜,昭涯的身子骨像散架一般,一丝也不能动了,段启山也未曾帮他清理。门外有暗卫传递消息,他便看了眼已假装熟睡的昭涯起身离去。
      昭涯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强撑着起来自行清理了身上的黏腻,又拿出了几包药剂一口吞下,这才感觉好了许多。
      虽已是极累,昭涯却无法入眠。闭上眼一会便是掌门师傅在远处叫他孽徒,一会又是曾死在自己的狱决手下的冤魂要带他下那油锅地狱。
      “你们带我走便是了,只是不知那奈何桥上的黄汤是甚滋味。”
      天渐亮后,四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子,庄主让您去那竹苑。我给您备了好些好吃的,您吃过再过去吧?”
      昭涯应道,“你呈上来,我会吃的。”
      四喜这孩子是个会疼人的。每次昭涯去竹苑前,一般心情都会不好,且身子都会虚上几日。故四喜总是花好些心思备上精致有趣儿的吃食,只盼着自己的主子大人最起码胃里能好受些。
      昭涯也不忍看到那有着小鹿眼神的孩子失望,总是要多吃一些哄四喜开心,这主仆二人也不知是谁哄了谁。
      精致的刺猬模样的小花卷,煨了蜂蜜的宫廷莲子粥,酸甜辣口味俱全的小咸菜,个个均是昭涯往日爱吃的,他大口的吃着,心里好像也没那么苦了。
      段启山早已到了竹苑。
      昭涯他是个粗人,住的院落连名字都不曾起,院子中间只有一株光秃秃的老杨柳。而这竹苑,打从进门起便能让人感觉到了高雅,门口的地石都是从极北之地费劲周折才运来,又找了皇宫内的师傅打磨数日才给铺上,更不要提那错落有致的君子竹和小池塘,就连房檐上挂着的镇宅兽也是纯金之物。
      “昭公子,我这具残躯,怕是又要麻烦你。”赵仲卿掀开那玉制的门帘,他的手指十分纤细且白皙,手腕更是白的透明似的。
      和段启山一样样式的白色衣衫让他穿的更加好看,旁人看了,说不定会惊呼仙人下凡来了。这并不是昭涯夸张了,而是这赵仲卿,确实配的上那句“面如桃花,君子如玉”。
      若是让昭涯从遇见过的人用相貌来排个高下,这人定是个状元级别。
      “我若是不来,段启山怕是会剁了我。你不必总谢来谢去,非要谢的话,你便谢你的好段郎便是了。”昭涯开口讥道。
      赵仲卿的声音也十分温润,“昭公子,你讲话总是这般风趣。若是你平时肯赏光来我这陪我说说话,我定备上美酒侯你。”
      昭涯对赵仲卿这人的感觉,是很复杂难言的。
      赵仲卿,乃是前朝贺丞相之幼子。三岁识千字,六岁可作诗,十六岁时便已艳冠京都。若不是前朝被这现今的小皇帝周继给举旗反了,他怕不是还要再出个几十年风头。这皇帝小儿年龄虽小,行事风格却毒辣,前朝的官员听话些的就被流放荒处,对前朝忠心傲骨的均被满门抄斩。
      这段启山和那赵仲卿也算是一对“落难夫妻”,风光无限时二人自幼便玩在一处,说上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两个玉琢似的好看娃娃在一起玩耍,家中长辈看了也觉养眼悦目,还笑称要为他俩定个个娃娃亲。后来丞相府先糟了难,赵丞相一头撞死在朝堂之上,小皇帝周继眼都不眨,判了个满门抄斩。
      据说那段启山跪在地上求了段父好几日,段父才答应冒险去京都救下这赵仲卿。自那时赵仲卿便一直跟在段启山身边,住在了这段启山为他筹备已久的竹苑里。后寒峯山庄遭难,赵仲卿亦未曾离弃,孱弱的文人之躯还替那启山挡下过一只暗箭。
      万人只称赞他段启山有情有义,二人之交往也被誉为君子之交。
      什么狗屁君子之交,昭涯这局中人最是清楚不过。他知道段启山这心里脏的很,可能无时不刻都想把这赵仲卿扒光了扑倒,不然你看看此时那段启山看着赵仲卿的温柔眼神,干脆把这人看进肚子里去得了。
      只是若是这赵仲卿和段启山两情相悦也罢了,昭涯大可回玄机派继续做他的昭少侠。可怪就怪在他们二人从未有过何越礼之事。而那赵仲卿对昭涯的态度可谓是谦虚有礼,有几次昭涯故意试探欺负他几回,他从不恼怒,也不会去告知段启山。让昭涯更是看他不透,反而显得自己善妒恶毒。
      赵仲卿的体内有化骨之毒,说来这事儿和昭涯有直接的关系。一是这段启山恨不得拿刀逼他来,二来昭涯的心中也确有内疚之感,心甘情愿的用自己体内有狱决之气的鲜血为引,帮这赵仲卿续命。
      “仲卿,我看你体内之毒已是消了七八分,再不出多少时日,你便可如愿去那江南游历了。”段启山用自己的内功向他的体内输送,毫不吝惜修炼多日才能得来的内功。
      “你和昭公子对我的救命之恩,我都记在心里。”赵仲卿道,“我是一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拖累你们二位了。”
      昭涯用刀熟练的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慢慢将那玉碗盛满,快要溢出来。昭涯满不在乎的吩咐赵仲卿的小厮,将血碗拿下去处理一番再喂给赵仲卿,不然段启山怕赵仲卿受不了这血腥之气。
      四喜心疼的眼圈通红,想要给昭涯包扎上伤口,昭涯却让他退下了。
      这点皮肉之疼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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