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在上[重生]》莫惜辞

4、倾天神兵

　　莫说玄机阁门人，就连站在一旁的紫羽周苍，端坐殿内的大弟子碧霖，以及在座的一众元老，看到清灵君此刻的模样，无一不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重翊弯了弯唇角。

　　众人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长成清灵君那样，要找到适合的形容词，实在太过困难。天人之姿、容华绝世，都不过是无知的堆砌，无法勾勒出那人的万分之一。

　　重翊回想起前世，每每与人描述他的相貌，贫瘠如他，往往只能用好看来形容，或者再加上，天上地下第一好看。

　　清灵君一身白衣，柔软顺滑的长发一直垂至地面，眉目间仿佛凝结了雪峰之巅的千载霜雪，出尘绝俗。他面若凝脂，目似晚星，薄唇微启，“如此，可证明我的身份了？”

　　碧霖咽了咽唾沫，强定下心神，结结巴巴地回答，“是……”

　　“慢着！”一旁的周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说，凡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改头换面这等伎俩都不过是些小把戏，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法门。要变得同书上一样，也并不难。光凭这个，并不能说明阁下就是清灵仙尊！”

　　一语惊醒梦中人，回过神的玄机阁门人都随声附和。

　　“你既然能变成清灵君，自然也能变成其他人，谁知道你到底是谁？你若是变成天帝陛下，难道还要我们跪地相迎？”周苍仰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光是身形变化，证明不了什么！”

　　清灵君微微侧过脸，面色冷峻，“那依你之见？”

　　“要证明你就是清灵君，除非你召来他的法器倾天剑！”周苍面上一阵燥热，强压下剧烈的心跳，“人可以伪装，但法器却无法做假。你若能召来倾天剑，我就心服口服！”

　　紫羽略想了想，补充道，“我听说倾天剑历劫出世，剑中有雷神栖息，剑光蕴藏惊雷。不但能随心所欲造出雷劫，还能令风云变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夺天地造化的神器。这等神威，天上地下，只有清灵仙尊一人可以做到。”

　　周苍挑衅道，“阁下若是现在收回前言，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处决了那个小子，令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即可，不想波及无辜，也无意为难道友。但你若一意孤行，我们便只能奉陪到底。”

　　其余门人听到，有人随声附和，有人沉默不语，也有人不信。一时大殿内闹哄哄的，十分嘈杂。

　　重翊盯着清灵君的背影看了半晌，不知道他心里是何打算。

　　提起倾天剑，重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别人不知，他却永远也忘不了被它两次刺中的滋味。

　　这柄倾世神兵，不出世便罢，一旦出鞘，总伴随着鬼哭神嚎的血泪。

　　重翊暗暗思忖，以清灵君严谨的性子，应当不会真的应了这群人的无理要求，拿神兵当儿戏吧？

　　正在魂游，他突然看到清灵君转过身，向他看了过来。

　　眼神瞬间对上。

　　重翊吓了一跳，浑身一颤。

　　被他发现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天眼原本就是南华宫的基础术法，也是清灵君亲自传授，没有他不懂的道理。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只好大大方方坦然承认。

　　反正他师父爱他护他，从来不舍得他吃一点亏，区区一次偷窥，应该没有什么。

　　清灵君朝他淡淡一笑。

　　“要召来倾天剑，又有何难。”他转头敛了笑意，信步至门口，推开大门，“此剑凶猛，各位当心了。”

　　他来到殿前开阔处，看了看重翊和谢云枫，面色柔和了几分。

　　皓腕轻抹，低念一声法咒，眨眼工夫，他手上已多了一柄质朴的长剑，于此同时，万里无云的天空猛然滚过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此剑剑长七尺，剑刃清冽如水，剑柄上刻着一道斧削般的螭纹，除此之外别无装饰。

　　清灵君于院中持剑而立，朗声道，“我本不欲如此，不得已而为之，诸位见谅。”

　　殿内的玄机阁门人闻声，鱼跃般涌出殿外，把殿外的空地占得满满当当。

　　碧霖不知他要做什么，连忙同几位长老疾步出来。紫羽和周苍怔了半天，只得跟上。

　　清灵君一手举剑，一手捻着法诀，微微闭眼。

　　一道明晃晃的闪电猛得自头顶劈下，惊雷炸响，吓得众人连连后退，不少人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不多时，玄机阁上方乌云涌动，厚厚的云层遮天蔽日，白昼瞬间暗了下来。

　　孙知堂目光悚然，枯槁的手不住发抖，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忽然，数道天雷从天而降，狠狠劈在关押重翊和谢云枫的囚笼顶上，一重接着一重，竟丝毫不差。俄而，那雷破开封印，把囚笼劈了个粉碎。

　　凡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在场的玄机阁门人个个吓得面无人色，瘫倒在地。

　　重翊收起了天眼，看到眼前这番情形，一面庆幸谢云枫早已晕了过去，不然一定吓得不轻，一面也不免惊魂未定。

　　惊雷过后，狂风呼啸着朝大殿吹来，刮得殿门哗哗乱响。

　　碧霖被大风吹得站立不稳，只得拱手向着清灵君行了个大礼，“仙尊，请……请收起神通！是我等有眼无珠，不知仙尊驾临鄙地，冲撞了仙尊！还望仙尊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

　　清灵君沉默片刻，解除了法印，收起倾天剑。

　　厚厚的彤云顷刻间如雨雾般消散，天空又恢复了原本的澄澈。仿佛刚才末日般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玄机阁上下早已被收得服服帖帖，此刻对清灵君也是毕恭毕敬。

　　周苍梗着头，不依不饶地叫道，“就算你是清灵君……那、那又怎样？二师兄是夺人丹药，但那也是为了救七师弟！再说，抢人东西也罪不至死！而那个小鬼——”他指着重翊，恨恨道，“他就是个魔族！我听说清灵仙尊平生最恨魔族，曾一人荡尽所有在凡间肆虐的魔族余孽！怎么到了这小鬼这里，清灵仙尊就格外容情，非要例外呢！”

　　“他不是魔族。”

　　“这小鬼是不是魔族我不知道，但二师兄是在他咬了一口之后死的。在场的所有弟子都可以作证！即使是凡人，杀人也要偿命！就是说到天上，也是一样的理！仙尊不会枉顾天道，为了救这个小鬼，一意孤行吧？”

　　周苍胆敢对清灵君如此高声说话，其余门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惊呆了。

　　碧霖叹了一口气，徐徐道，“二师弟已死多时，确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清灵君沉默了片刻，“那你们要如何，才肯放了他？”

　　周苍冷笑，“我等凡人，论武力，自然不是仙尊的对手。”

　　“你想怎样？”

　　“无他，只要二师兄活过来，这一切就一笔勾销！否则我们只能依律行事，将凶手正法，以正纲常！”

　　此言一出，玄机阁上下登时鸦雀无声。

　　紫羽低声问道，“你这打的什么主意？”

　　“传闻清灵君有一样术法，可令人起死回生。”

　　“你确定？”

　　周苍一声冷笑，昂起头，“仙尊，您意下如何？”

　　碧霖皱起眉，“周师弟，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我的要求不过分！”

　　“他说的对。”清灵君敛了神色，微微点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孙知堂赫然变色，涩声道，“若说夺天地造化，尚可言说。但生死一事，乃是轮回之律，就算是天帝，也不能逆天而行，使人起死回生。仙尊……您……”

　　清灵君并不过多解释，“要我复活死者可以，但有三个条件。倘若犯了任何一条，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带走他们，无须征得你们同意。”

　　“您说！”

　　清灵君凝声道，“第一，此术仅限大殿上躺着的那位死者，余者皆不在此列。如有违逆，休怪我翻脸无情。第二，今日所见，不得外传。第三，”他顿了顿，看了看重翊，“须保证他们二人安全。”

　　碧霖点头道，“好，我们答应。”

　　清灵君要动用返魂珠的力量复活孙祁，重翊看在眼里，心下却是一急。

　　别人可能不知，他却心如明镜。

　　返魂珠是上古三大圣器之一，也是六界诸天仙魔挖空心思都想得到的东西。若非如此，前世杀死清灵君的青衣人也不会孤身闯入魔界禁地，冒着被杀的危险，拼死也要盗取返魂珠了。

　　仙族魔族也同凡人一样，畏惧死亡。

　　虽说六界各族寿命比凡人更长，但并非无穷无尽，总归会消亡。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老。

　　天上地下，唯有清灵君一人，不老不死，与天同寿。

　　因此，从很早以前便有人传言，返魂珠就在他手里。

　　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也没人敢向他要，所以时至今日，这件事仍旧只是谣传。

　　重翊记得在他入南华宫后不久，天界便知晓了返魂珠的下落，天帝还不止一次向清灵君提起，索要，为此闹了不少风波。

　　他眉心一蹙。

　　莫非就是为了替他解围，清灵君才不得不在众人面前施展禁术，令死人复活，从而暴露了返魂珠的踪迹？

　　如果是这样，他必须阻止此事。

　　血冤池中，那人被剖开胸腔取走返魂珠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一想到此，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相同的事，他不想再经历一遍。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