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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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乔瓦尼的人就是你吧！”
远处，两个男人逆光走来，拦下了库洛洛和伽涟。
伽涟认出他们是先前埋葬了乔瓦尼尸体那几人中的。两人面色不善，亮出武器，摆明了一副不听辩解认定伽涟是凶手的模样。她不解，但眼下也没有必要多做考虑，别人要对她出手，她就迎击，比起和讲不清道理的人多费口舌，她更喜欢动手这种更为直截了当的做法。
这两人完全是冲着她来的，库洛洛在一旁没有插手的意思。
过了三两招，她就更费解了。他们能力不及她，即使两人配合起来也没有胜算，但他们打得不管不顾，简直像是自寻死路一般。从昨天的交际来看很难想象他们会为了乔瓦尼这么拼命。
其中一人整条手臂几乎被她砍掉了，只剩下不知是皮肤还是衣物连在肩膀上，而他依旧横冲直撞攻来，仿佛完全觉察不到疼痛一般。那条断手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颠簸着，看得她有些恶心，心一横就下了死手干净利落地将他头砍掉。
另一人的攻击丝毫不给她松懈的机会，她觉察到背后有动静，滴着血的刀剑反手挥去，本身毫无意外能够顺利解决那个人，但在刀刃接触到对方脖颈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脖颈间一阵轻微的刺痛。
还是大意了，是在什么时候...
来不及反应，刀刃顺着惯性割断了对方的脑袋，而她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意识恢复的时候，感觉仿佛身处海上，整个人轻微地上下浮动着。
“醒了？”库洛洛垂眸一瞥，神色清澈。
刚醒过来她有点懵，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他抱着。她动了动腿，示意自己可以下来走路。
库洛洛放下了她，她本以为多少会有些头晕腿软，但感觉了下倒是没什么不适，可能就只是普通的麻醉针而已。此时与他同行，他才是最大的危险，她感觉身上没有异样便不再分心思考先前那种种微妙的违和感，却不知早已步入了他的圈套。
走着走着，没赶上大部队，却是旅团那几人歇在一处岩壁的阴影下，看样子是在等待他们。
侠客见他们回来投去一瞥，库洛洛一个眼神，他便明白过来，露出一贯的那种轻松而明媚的笑意，仿佛这个结果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这回没带回来点什么？”他走到伽涟边上，用玩笑的口吻问到。
伽涟不是很习惯两人间的距离，不着痕迹地往侧边避了避，语气淡淡：“带回来一瓶骨灰，比你省事。”
他吐吐舌头。
她身上这种通过血统传承下来的念能力果然很特殊，迄今为止，团长完成约束条件后没能偷到手的这还是第一例。不过本身他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现在只能说是果然如此吧。
乔瓦尼是飞坦动手杀的，为的是让团长看见她使用念能力与他做交易；那两个去复仇的人是侠客用天线控制的，趁此机会让她失去意识把她的手放在团长那本盗贼的极义上。行动匆忙，他们并未把计划想得很周全，但好在她似乎也没发觉端倪。
“其他人呢？”
虽然这样问着，但伽涟的心情此时也能够用“果然如此”来形容，如果他们一路真的和那些佣兵一起进入风蚀谷找到宝藏，再一起和谐地分佣金，她才觉得不可思议呢。
侠客把地图从口袋里拿出来晃了晃，一笑露出左侧的小虎牙。他找了个机会下手偷走地图，又借着遇上狼群那阵混乱他们就跑了出来。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任何与他人同行的打算，只是为了试试能不能得到她的念能力，顺便那个宝藏看上去也有些意思，一举两得。
他们的速度比那些佣兵快，真的跑起来没两小时就找到了地图上标注的那处废弃矿洞。说实话以她的体力和他们保持同行还是有些累的，她看着飞坦轻巧的样子简直不可思议，再想想猎豹这类格外敏捷的动物体型都很小，那倒也合理。
达拉斯王族的宫殿是在七年前巴特兰特国的军队挖矿洞时发现的，当时挖到一半矿洞突然坍塌，军队发现下面是一个古老宫殿，看风格很陌生，与现在被世人所认知的所有民族的特征都不相似。后来考古学家凭借着军队从中带出去的文物才发现这是达拉斯古国的遗迹，因为这个国家规模小、存在时间短在，在历史上都没有留下多少痕迹，这座宫殿可以说是现存的唯一能够证明它存在过的物证。
这一发现也曾给西亚考古界带来一时震撼，但随着来探究的人一波一波伤亡，近几年来热度也就慢慢退了。峡谷里极端的天气、凶猛的野兽和险峻的地形已经拦住了不少人的脚步，而真正可怕的东西恐怕还深埋在这座古老的宫殿里。
矿洞已经坍塌得不像样，大概军队撤离后又发生过塌陷。侠客攀上断岩，回身向伽涟递出手。
他手长脚长，爬起来毫不费力，相比之下她就费劲些。瞥了眼伸来的手，她攀上岩壁一使劲灵巧地爬上来站在他身边，她可不想给他自己需要他帮助的错觉。
他看着身边小姑娘站得笔挺的身姿，明明脸颊透着淡淡的红色，刻意控制着呼吸但还是能听出有些许紊乱，硬逞能呢。他不觉轻笑了声，摇摇头继续跟上其他人。
翻过废石，古老神秘的宫殿近在眼前。
虽已是残垣断壁，从一排笔直延伸过去的石柱和上面雕刻精巧的纹路可以窥见当初的辉宏。艺术家们评论西亚典型的建筑风格是极为理性的，这点在面前的长廊上也能看出：每两根石柱支撑起一段廊顶的拱形，拱形被墙上米灰色的托架支撑住，如此重复着。这套建筑体系呈现出精准的美妙和平和的气氛，每一处细节又是如此的慎重，邀请人们以一种相应的优雅和理性认真感受。
此时天光暗淡，将石柱在地上投出整齐的一排斜影，伽涟甚至想只是在这里就这么站着。
库洛洛走在前面，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空气中浮动着尘埃，他的身影在光影里微微泛黄。她与他对视了会儿，默不作声地跟上，踏过光与影交错的路面，一阵明明灭灭。
不远处的墙边堆了两具尸体，他们过去查看了下。这里干燥，尸身保存的很完好，皮肤脱干了水分贴在骨骼上，呈现出点点褐色的斑纹，两具尸体都没有明显的外伤。往店内走去，又有几具尸体歪歪斜斜倒在地上，状态相似。侠客蹲下去拉起其中一具尸体的裤脚翻看了下，上面有两个发黑的小洞。
“应该是毒蛇咬的，这里有蛇，大家小心。”
他说话的同时，马琦和飞坦分别翻开了另两具尸体的裤脚，也都在差不多的地方看到这样的伤口。
在座的没有人对西亚宫殿有深刻了解，大家索性分散开来各自闲逛，寻找有意思的宝物。
伽涟与侠客同行，他们绕到后院，沿着一段走廊向偏殿走去。这一段有些坍塌，她拿着短剑挑开枯枝碎石，在前面开路。
咔哒。
一粒小石子滚落。
想到侠客先前说有蛇，伽涟此时格外警惕听着空气里的动静。
一种略微坚硬的质地在地上摩挲而过的声音，甚至有些像细小的齿轮碾着，她猛地回头，手起刀落，一截断掉的蛇头腾空而起，朝她吐着信子。来不及思考，她补上两刀，蛇神断成三截落在地上，这才没了动静。
这两刀的速度可真够快的。侠客看着她的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蛇头都快落到脚上了才想起避一避。他刚躲到边上，那边石墙的洞中又窜出来两三条。
伽涟骂了句，很是干脆地往他身后躲。他感觉到此时她就跟只应激的猫似的，紧张得就差吐出舌头哈赤哈赤呼气了，刻意戏弄她往边上退了退，眼看着蛇头扬起要攻击他们了才出手。
再晚半秒，伽涟恐怕要挥刀连他一起砍了。
刚才怕是捅了蛇窝，动静闹大，一窝蛇都出来了。她皱着眉头，动作快到估计自己都没看清，眼见着数十条蛇蛄蛹着从墙洞里出来，干脆就跑了。侠客被迫断后，边退边砍。等他解决完，她人早没影了。
这些蛇不过两三米长，体型不大，速度极快，他解决完它们好整以暇地研究了下它们的毒牙，看样子应该是极毒的，那些人可能被咬没多久就没命了。他呼了口气叹着好险啊，边拨了拨根本没乱的头发。
他粗略扫了一遍寝宫，这里随便哪一样东西带出去都能卖不少的钱，不过他不缺钱，也不想提着大包小包回去，就是当逛博物馆一样看看。于他而言，真正有价值的是这样与这些物件面对面相处的经历，它们的存在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珍贵时光，引导人们更为客观地去看待生存与消亡的关系——如同它当初久负盛名的灿烂一样，颓败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时光这么长，生死皆为常态。将苦难归属于生活的常态之中，那么就可以理解幸福与快乐不是与生俱来理所应当的事，这样想会比较不容易陷入对人生绝望的震惊和埋怨中去，他是这么想的。
在某个寝宫的中庭，两手空空的他碰上了两手空空的伽涟。
“啊，你居然自己溜到这儿清闲来了。”他晃过去，讽刺了她几句没公德心之类的。她这会儿倒是出乎意料的平和，大概自认理亏，也没还嘴，拉着他看起喷泉池底的图画。一只胖乎乎的浅蓝色小鹦鹉绕着她飞，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真漂亮”“这是什么呀”“亲亲”之类的话。
“这是...？”他不解。
看得出神的伽涟神色有些许尴尬，一把抓住鹦鹉塞进外套胸前的口袋：“乔瓦尼的念兽。”
他好奇地打量着鹦鹉，鹦鹉芝麻粒大的小圆眼睛也好奇打量着他，他伸手用指腹摸摸它的小脑袋，夸句真可爱，鹦鹉朝他啵啵。
“他的念兽可以占卜对吧？你问了什么呀？”他问得无害极了。
“我能不能发财。”她说。
咦，挺不会说谎的嘛。他看着她白净的侧脸，笑的眯了眯眼：“会发财吗？”
她挑眉：“那当然。”
“姐姐发财！”“啵啵住大房子！”“亲一个。”“啵啵~”鹦鹉从她口袋里钻出来，站在她的肩上摇头晃脑。
“原来你叫啵啵啊。”他凑过去对它说到。
“啵啵大人。”鹦鹉翘起一只小爪子，仿佛中世纪的贵族把手背递给对方亲吻一般。
“好哦，啵啵大人。”他用一根手指挠了挠它的爪心。
伽涟其实觉得这鹦鹉蛮烦人的，因为占卜了一次，要忍受它五天，看侠客跟它倒挺对付，便把它放到了他手里。“跟侠客弟弟好好相处哦，啵啵大人。”
他不嫌弃，饶有兴致地逗弄一番，把它拎起来看了看：“哦，是男孩子啊。”
先前跑掉的时候，误走到这个许愿池边，池水早已干涸，底下钱币裹了层枯褐色的苔藓粘连在一起，她突然想起这只占卜鸟，就做了下占卜。
这群人本身就是危险，跟着他们出入的地方也是危险，这次遇上蛇，下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恶心东西，她是愈发的怀疑自己走错了路。于是她问，她要和幻影旅团继续同行吗？
“此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占卜鸟如是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