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为君痴》十四璃

119、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清遥进来的时候，墨炎正坐在椅子上出神，只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便喃喃说：“远姐姐，我可真羡慕你。”
　　清遥一愣：“主人慎言。”
　　墨炎自觉今天一上午自己真的是魂不守舍。再想想这满脑子如狼似虎的画面，才真是相思成疾，只差以泪洗面了。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说：“遥姐姐，东西布置地怎么样了？”
　　“根据主人要求，都布置好了。”
　　“都布置好了？”墨炎笑了笑：“后山也布置了？”
　　“后山？”清遥心中一凛。
　　“是啊，我的命令是全火云城，是不是也该包括后山？”墨炎依旧微笑着。
　　“万万不可啊，老主人说过……”
　　墨炎挑眉打断清遥的话：“我爹死到现在尸骨都寒了，既然是不可，那也该是遥姐姐问了我以后说的，而不是我爹说的。”
　　“老主人曾经千叮万嘱我们，要护好火云基业，不能动后山的东西。”
　　“爹的话我自然知道，但遥姐姐既然认我为主，就不该想着别人的命令。”
　　“可是，那是老主人，他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您，为了火云城。”清遥仍想据理力争。
　　墨炎提醒道：“是啊，他千辛万苦都是为了我，而不是为了让你来违背我。”
　　“清遥不敢。”清遥知道墨炎是想要试探自己的忠心，可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墨炎那么恨后山那个石洞。
　　“遥姐姐自然是心思缜密，武功也好，但是这一点上远姐姐要比你聪明的多。”
　　“遥姐姐可知师父曾多次用后山的东西来威胁我？”
　　“这……”
　　“他便是清楚你们所有人都看重后山里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清遥思及此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们都在乎，可是爷偏不在乎，东西再宝贝又如何？我看中的是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就是想让无影那老家伙知道，想制衡我，没那么容易!”
　　墨炎此言一出，那种气势是老主人年轻的时候没有的。
　　“那属下立刻去办。”清遥一时间也被这种气势所感染。
　　墨炎要的效果达成了，也不打算继续为难清遥。
　　“算了，无影已经回来了，再跑一趟被发现了得不偿失。”墨炎叫住了她：“既然无影想埋，就让他埋吧，何必浪费我们的人力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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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灵远和墨炎发脾气以后，墨炎就非常识相地把沐枫和灵远安排在一起值勤。
　　这一日两人一起去执行任务，路过一处矮树林，灵远突然停下了脚步，愣愣出神。
　　“怎么了？”沐枫觉得有点意外。
　　“就是这里。”灵远喃喃自语。
　　“这里？”
　　灵远四周望了望，确定道：“就是在这里，我险些被师兄设局害死，也是在这里恩人救了我一命。”
　　灵远突然回身喊了一句：“大家就在此处小憩片刻再走。”
　　这里对她而言很特别，她想要在这里呆一会儿。在这里她因为一时大意险些死过一次 ，后来执行任务的每一次她都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
　　几个兄弟听到命令也散开休息了，只等“弯弓哨”响再集合。
　　这时……
　　“让开!让开!”一辆马车气势汹汹地飞驰而来。
　　“小心!”沐枫一把抱起灵远就躲开了，但是却有边上正躺在地上休息的一个弟兄因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被马车压到，好在他身法够快，堪堪躲过，衣摆却整个裂开。
　　那马车车夫见撞到了人，也拉了拉缰绳，稍稍放慢了速度，但是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站住!”衣服被踏破的正是漠河，他怒道。
　　接着飞身上了车辕，借力跳上马背，一把拉住了缰绳。
　　灵远想上前帮忙，却感到腰间紧了紧，只听沐枫在耳边说：“没事，那小子不会吃亏的。”
　　她才惊觉沐枫还搂着自己的腰呢，倏地脸红，一把拍开了沐枫的手。
　　漠河一把推开车夫，车夫大叫一声滚下马车，骏马被拉住缰绳“吁——”地叫了一声，四蹄飞起，猛地刹住了车。
　　这时马车厢里飞出一个铁棒，眼看着就要打在漠河身上，漠河一个闪身飞了下来。
　　“哪里来的混小子？敢抢你爷爷的车!”一个人顺势飞了出来，一把抓住铁棍。
　　——这个声音？!
　　灵远听到了心中一紧，突然一把抓紧了沐枫的手臂。
　　沐枫见来者不善，刚想冲过去给漠河帮忙，不妨被灵远抓住手臂，连忙转过去，却看到灵远的脸色很不好。
　　“怎么了？”沐枫担心地问道。
　　“是他!”灵远说了一句，脸上露出了憎恶的表情。
　　“谁？”沐枫一时摸不着头脑。
　　“恶、师、兄。”想不到居然会在此地又遇到他，灵远不得不感慨天道轮回，世事难料。
　　“高为清？居然是你!”灵远喊到。
　　“谁？”高为清听到有人叫他名字，蓦地落地回头。
　　眯着眼睛看了片刻，哈哈笑道：“原来是小师妹？好久不见。”
　　沐枫也觉得神奇：执铁棍的居然就是那个恶师兄，实在是天意难料。
　　“是你!!”高为清往灵远身后看去：“想不到你们俩早就是一伙儿的。”
　　灵远闻言往身后看了看，只看到了沐枫，并没有别人。
　　突然沐枫脸色一变一把拉开她：“小心!”
　　灵远只觉得耳边一阵疾风驶过，高为清这一棍扑了个空。
　　“哼哼，身手不错啊。我看你能救她几次？”
　　沐枫不愿与他废话，一剑刺过去：“在你手上，百次也救得。”
　　高为清到底是啻天云亲手调教出来的大弟子，武功确实不俗。
　　这棍法看似杂糅，实力却很强，一棍棍速度极快。
　　沐枫之前给墨炎续命，还没彻底恢复好，一时接地有些吃力，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灵远见此，和漠河对视一眼，两人一起上前。
　　“三打一？小师妹可真是不懂规矩。”高为清笑了一声。
　　“规矩？对你要什么规矩？当初你五个人围攻我一个，何曾讲过规矩？”灵远说罢吹响了弯弓哨。
　　“弯弓哨？想不到师父连它都送给你了。”高为清恨恨地说。
　　灵远并不理他，很快今日跟她出来的几个人聚拢过来，都围着高为清。
　　高为清冷笑说：“既是小师妹，这自然就是师父留给你的人马，大水冲了龙王庙，论理都要叫我一声大师兄呢。”
　　“你闭嘴!”灵远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啻天云，怒到：“你有什么资格叫老主人师父!今日我就要替师门铲除你这个祸害!”
　　灵远的招式愈发凌厉，高为清见自己不敌，立刻边打边退，脚下一点就往后跑走。
　　走之前还扔下一句：“你等着!我自是要来报这断腿之仇!”
　　灵远想冲上去追，沐枫一把拦住她：“穷寇莫追了，大敌当前，我们不要暴露了自己，坏了主人的计划。”
　　灵远面色古怪地看了沐枫一眼，这才罢手。
　　等一队人马回到了天在水，灵远突然对沐枫说：“等会儿来我房里一趟。”
　　“呃……这不太好吧。”沐枫脖子缩了缩。
　　灵远看了他一眼：“这是命令。”
　　“是。”沐枫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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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远房内，气氛一度僵持。
　　“……二小姐？”沐枫试探着喊了一句。
　　灵远语气平静：“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沐枫：这是可以说的吗？
　　“你到底是谁？”灵远背对着沐枫，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沐枫一愣：“我？二小姐在说什么？”
　　“刚刚高为清认识你，还说你救过我。除了刚才我背后一棍，还有是什么时候？五年前是不是你救了我？你到底是谁？”灵远突然转过身看着沐枫，脸因为未知的情绪而涨得通红。
　　沐枫沉默了一会儿说：“……是。”
　　“那你为什么不说!”灵远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沐枫看着她，眼神直白而犀利，久久不言。
　　“干什么？”灵远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虚，她后退了一步，故作强硬道：“干什么不说话，你、你有什么企图？”
　　沐枫心中暗笑，面上却更加严肃，一字一顿步步紧逼：“说什么？说我几年前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还是说我肖想你肖想了很多年了？或是说我为了你抛下一切来做杀手？”
　　“你……”灵远在他的逼视下一退再退：“我，我……”
　　沐枫继续说：“说了又如何？你的感激你的愧疚我都不要。我只想走到和你一样的高度，与你并肩而行。我一早说了又如何？只会被有些人当成有目的、有企图。”
　　灵远左右瞟了一眼，她知道沐枫指的是刚刚自己说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沐枫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先让开!”灵远又愧又怒又羞。
　　“好。”沐枫退开一步，让灵远可以自由呼吸。
　　灵远深呼吸了一下：“谢谢你。”
　　沐枫正了正神色：“既然如此，我今日就和你说清楚了。曾经别人都说我时时刻刻不恭不敬，上下不分。我为什么不服你和大小姐，为什么要认主人为主，难道你今日还不明白吗？”
　　“这么多年你一直瞒着我，我如何信你？”灵远看着沐枫。
　　沐枫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便刺进去。”
　　灵远心中一慌：“那你靠近主人有什么图谋？”
　　“你。”沐枫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灵远听到脸上“轰”地一热，其实她知道自己也喜欢沐枫，只是不喜欢这种被欺骗了这么久的感觉。
　　沐枫眼中带着戏谑：“你不是说等找到恩人，若是他长得好看，你就要以身相许吗？你看我长得如何？”
　　灵远面上假装镇定：“你、你长得丑。”
　　沐枫笑了一声：“哎呀那可怎么办？不知道救命之恩能不能加分？”
　　灵远一把打开门，把他推了出去：“无可奉告！”
　　沐枫还在凑上去，门“啪”地关上，差点夹住他的鼻子。
　　沐枫认命地想——主人，你不是说让她自己发现会更感动么？我瞧着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