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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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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笑容,总是又漂亮,又落拓。可直到失去的那天,我才发现回忆中的笑容,剩下的只有寂寥落寞
“为什么我要嫁给你这个号称多情风流其实滥情下流的花心大萝卜?!”柳妩好容易一口气说完,又差点被萧靳抛来的一个媚眼给气噎,萧靳赶紧在柳妩缓过神前,一把揽了过来,在她耳边轻磨窃语道:“丫头,你以为我愿意啊……啧啧……我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啊……哦哟……不要乱踢!这宴会那么多眼睛看着,小心你们家老头子发作!”
柳妩忍不住偷偷瞄了眼周围,没见着老头子的身影,才回头咬牙切齿地掐着萧靳的手臂怒道:“这帮蠢材,我们家老头子要是有机会对萧家下手,还会在乎我是你家媳妇?我订婚他们怎么比我还开心!”
萧靳满不在乎地递给柳妩一杯pinky,脸上还是那副多情温柔,甜蜜地醉死人的表情,声音却是充满讥讽:“切,柳老头子和咱家老爷子当然不傻,这指腹为婚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萧家垄断上游,柳家垄断下游,咱两家要只靠信誉合作,这帮人哪里相信。还不是要来点儿女情长,才好稳住大盘嘛。”
“你个萝卜当然不在乎,”柳妩愤愤不平,“我怎么也是人见人爱的大美女啊,带出去又不伤面子。我可亏大了,看到帅哥都不敢去追,就怕人家恨乌及乌!”
柳妩倒是准备好了萧靳的嘲笑调侃,不料萧靳却是面色一冷,一双乌黑杏仁儿般的俊目凝重了起来,微微踌躇,却又郑重其事地问道:“帅哥……?丫头,可是学校新来的那老师欧阳凌?丫头,我可不是说笑,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可离他远一点,不要犯真!”
柳妩微微赧然,神色略略有些失落,想想却又恨恨地白了他一眼:“人家可是君子,儒雅温柔,彬彬有礼,哪象你个萝卜!再说,我又和他没什么……就准你花心,不准我花痴?”
萧靳想起十九岁那年的柳妩,心下一慌,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劝阻,眼角却忽地瞥见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孤寂桀然地站在角落,眼神泠泠地扫了过来。萧靳突然便张口结舌,想不起来要跟柳妩说些什么。柳妩正要恼羞成怒,见这一幅傻样,倒是忍不住被逗笑了:“算了算了,本女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萝卜计较。我去想想怎么跟他解释跟你订婚的事啊……”
啊是了,今天便是十八岁成人式和柳妩订婚的日子,萧靳苦涩地想起,正是这天起,每当他和柳妩谈笑,宁离都只是淡淡地笑着,不肯加入,却也不转身离开,只是远远地在一旁静静守望。那时候的萧靳,真是愚蠢。偶尔望见宁离,还会忍不住跟柳妩赞叹宁离的身形瘦削修长,十分漂亮,可为什么如今看来,却是如此落拓寂寥,孓然一身呢。
萧靳怔怔地盯着那个身影,蓦地便迎上了一双清澈淙淙的眸子,仿佛被看穿了什么心事,萧靳慌乱不堪的便回转了头,向酒保喊了杯Absinthe,却浑然不觉身后那眸子刹那间的失落黯淡。苦艾酒真是激烈凶悍啊,萧靳一口下肚,腹内便火辣辣的烧了起来,烧的眼泪都出来了,却烧的只剩下一个执念——再不错过!
“都订婚了,怎么还这么冲动?”宁离蹙着眉头走过来,毫不同情。萧靳抬起一双泪汪汪的凤眼,直盯的宁离不自在起来,只得扔了块餐巾过去:“好了好了,做什么对我放媚眼?今天是订婚的日子,好歹给柳妩个面子,不要沾花惹草。对了,那便当女又来烦我了,拜托你下次分手干净点,别老让我给你善后!”
便当女?啊对了,是萧靳订婚前的最后一个三月女友,成日里拿着个爱心便当追着萧靳跑,坚信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男人的胃,到最后萧靳差点没带着吗丁啉去应付。
“我可是好容易摆脱了便当堵截啊,想想真要命,当时看着温柔娴淑,怎么就这么难缠……”萧靳略带无赖的跟着宁离撒娇抱怨,却没换来意料中的白眼一枚。
宁离沉默了良久,萧靳不禁微微心慌,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刚要扯开话题说些什么,却见宁离向着他身后微微低头道:“九叔……”萧靳猛地一回头,果然是随着萧七归隐而退位的宁家前任家主。
宁九的寡言冷语是人尽皆知的,随便一眼,足以把所有热情的招呼冻成北极。萧靳自小父母双亡,仗着萧七疼宠无法无天,但最怕的便是这个九叔,此时不禁也有些头皮发麻,讪讪道:“九叔……你怎么来了……我家老爷子呢……”
宁九却不理会宁离,只冷冷跟萧靳道:“珠已少,他已知,你珍惜。”只扔下了这九个字,也不顾宁离眼神中隐隐的儒慕之色,便转头即走。萧靳好容易想明白这是自家老爷子转达的嘱咐,回头却见宁离来不及撤回的微微失落。
宁离倒不是由九叔带大的,然而小时候不愿意做隐卫,而被家族排挤的时候,只有宁九走过来,不发一语却瞪走了其他的孩子。萧靳知道,宁离这个执拗顽固,但一旦认准什么,便绝不撒手的性子。九叔,恐怕在他心中更甚父母罢。
无论如何,是再也不沾惹那些个庸脂俗粉了,萧靳看着宁离被抓住失落表情的一丝狼狈,毫不犹豫地打定了这个注意。只是……如果没记错,就是在这半年里,柳妩跟欧阳凌越走越近的吧。
还记得十九岁那年,经历了那件事的柳妩,足足失语了大半年,暴饮暴食,惨不忍睹。好歹半年后恢复了正常,却终究是一辈子的伤痛罢。萧靳略带怜惜地想,既然回到了那件事之前,总要尽量去避免它的发生。
至于宁离,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两年的时间,总有机会挽回宁离的心罢,萧靳默默地叹了口气。心中的那个噩梦,仿佛是很浅很浅的一根线,但偶一触碰,却疼的碾碎拉锯,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