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臣服》陛下不上朝

3、第 3 章

　　《城市恋人》即将推出一个新的总裁男主，还有新主线章节。
　　为了后面的大型活动阁，员工们忙得焦头烂额。

　　正在这个关口，有个文案策划家里出事，突然辞职，现在人手严重不足。
　　众所周知，乙女游戏的核心灵魂在于男主，如果文案水平参差不齐，那就是木桶效应，会影响玩家对整体游戏的观感。

　　《城市恋人》是国内乙游的佼佼者，招聘消息一经发出，简历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通过笔试考核，他们已经筛选出了一批人，招聘面试就在今天。

　　姜司茵是面试官之一。
　　作为项目组的初创人员，她参与了世界观的架构，四个男主的人设选择。要说谁最了解这个游戏，那一定有她。

　　姜司茵走进电梯，正好撞上了伍策划。
　　两个人都停下脚步，对视了一眼，气氛有些尴尬。

　　伍薇有私心，在万萝的事情上是她理亏。
　　若是两人“公平竞争”，万萝赢得也更光彩些，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沉默半晌，伍薇开了口：“司茵，两周年直播的工作，你和小万公平竞争吧。”
　　“真的？”姜司茵忽地笑了，她不相信伍薇的话。

　　伍薇怔了，尴尬归尴尬，工作还是得继续。
　　面试的时候，赵制作坐在中间，正好把姜司茵和伍薇隔开了。

　　在求职者中，有一个人令姜司茵印象深刻。
　　这个候选人生了一张漂亮的小圆脸，她眨起眼睛来，就像是洋娃娃。

　　“我叫……温、明、珍。”
　　原本讲话还挺正常，温明珍对上姜司茵的视线时，她的舌头就不听话了。

　　姜司茵安抚地问：“你很害怕吗？”
　　温明珍摇头：“不害怕，我紧张是因为姜策划长得太好看了。”

　　现场的人：“……”
　　随即，面试官们忍俊不禁。

　　姜司茵稍顿，正正神色：“你的履历很漂亮，在美国也能找到很好的职位，为什么想回国工作？”
　　“不一样的。”温明珍说，“我的理想只能在这里实现。”

　　针对文案策划这个职位，面试官们又提了几个问题。
　　……

　　走出房间的时候，温明珍松了一口气。这时，她的手机正好响起，她环顾四周，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接起电话。

　　“面试挺顺利的。”温明珍很小声地说，“我见到司茵姐了，超漂亮，人也好温柔。”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皱起眉：“你一定要帮我瞒着家里人，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回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温明珍才松了一口气。
　　她这次回国，就是冲着姜司茵来的。

　　鲜少有人知道，姜司茵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甚至连姜司茵都不知情。

　　就是仗着这点，温明珍才敢光明正大地来博网面试。
　　他们家里的情况太复杂，她想和姜司茵见面，但她不确定姜司茵会不会和她有着相同的想法。

　　反正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温明珍很忙。
　　她要靠近姐姐，讨好姐姐，最后顺理成章地揭露她的身份。

　　-

　　结束面试后，姜司茵回了办公室。
　　下班时间很快到了，她合上电脑，站在电梯前，她猜得没错。

　　电梯的楼层还是停留在顶楼。
　　靳森还没下班。

　　她准备在楼下来个守株待兔，毕竟现在公司人都差不多走空了，她的举动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姜司茵想的倒是挺美的，等电梯到了二楼，她看到电梯墙上的倒影，这才发现，她的妆有些花了。
　　虽说姜司茵天生丽质，但见到喜欢的人，她还是想用最完美的面貌去面对。

　　姜司茵眼疾手快，按了二楼的按钮。
　　楼道上很空，很静，她直接拐弯去了安全通道。

　　窗边的光线最佳，姜司茵拿出包里的小镜子，小心翼翼地补着妆。
　　尽管她心里急，怕靳森下了楼，手上的动作却很稳。

　　很快到了最后一步，姜司茵填补着唇上的颜色，刚扣紧口红的盖子，手一松，手上的东西没了。

　　姜司茵暗骂了一句，只得往底下跑。
　　口红掉落的地方是一条窄道，鲜少有人过来。

　　姜司茵口红还未找到，周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一面仔细搜寻着脚底，一面接起了电话。

　　刚接通，周意的声音瞬间穿透耳膜：“我知道靳总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了！”

　　“我帮你调查了一下，靳总采访里说不喜欢作的，我猜他喜欢的应该是小白花。”
　　靳森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这会成为姜司茵的指向标。

　　周意的声音太大，姜司茵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漏音严重，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她按了外放。
　　姜司茵好奇：“什么算是小白花？”

　　周意的声音响彻窄道。
　　“小白花就是讲话永远轻声细语，不管再生气也要看上去楚楚可怜，柔弱得连瓶水都拧不开……”

　　姜司茵震惊：“那不是全和我反着来了？”

　　“你懂什么，现在把这些话全刻你脑子里！”
　　或许周意的嗓门太大，姜司茵一阵激灵，完全听进了耳朵里。

　　俗话说，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虽然在演戏这方面，她只在幼儿园的时候玩过过家家，但是理论上不难。

　　不就是扮演小白花嘛，她当然能行。

　　姜司茵做出了这么多的心理建设，在她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勇气又散了大半。

　　她告诉周意，她能行。
　　那是因为靳森还没站在她的面前。

　　窄道上有半遮着的屋檐，外头是昏昏欲睡的夏天，沉闷的空气，连风都静止了。
　　里面自成一处，略显阴凉的温度，让她手上的毛孔微微张开，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等靳森到来的这段时间很漫长，时间一久，姜司茵有些无所适从。
　　她闲得发慌，开始随意翻弄包里的东西。

　　她回过神来，发现口红还没找到。
　　姜司茵赶紧低下头，刚垂眼，脚尖便触到什么，口红被她踢到，一路滚进了一旁废弃纸箱的底下。

　　姜司茵轻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蹲下身，伸手去探箱底的口红。
　　她侧着头，费力地四处够着。

　　指尖碰到异物，姜司茵一喜，将手缩了回来。
　　下一秒，一双手工定制皮鞋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姜司茵下意识仰头，手上还紧握着口红，指关节被捏得发白。

　　她手上握着口红，分明早已长大，此时，却仿佛回到了十六岁的夏天。

　　靳森蹲在了姜司茵的面前，平静地对上她的眼神。
　　顶上不是昏暗的光线，是巷口方正的天空。

　　“姜司茵？”
　　一道清冽的声线落下。

　　熟悉的声线唤起了姜司茵内心深处的记忆，眼前的靳森，和当年那个眉眼清隽的少年重合。
　　他出现在了姜司茵最失魂落魄的时刻。

　　以一种无法不可控制的力量，强势闯进了她的生活，成为十六岁那年最铭刻的记忆。

　　姜司茵有些恍神，钻进她耳中的那道声音，自动被她换成了当初她和靳森初见时，他说的那句话。

　　那年，姜司茵人生遭遇巨变，她做出了一件最大胆最负气的事情。
　　她直接翘了课，买了一张去杭城的动车票。

　　完成了一场想了千万次，却从不敢实施的逃离。

　　当姜司茵走在杭城街头时，她才开始后悔。
　　钱包不知何时被人摸走，杭城的路她根本不熟，没多久就迷了路。

　　姜司茵只有十六岁，从未出过远门。
　　家庭的变故和异乡的迷茫，让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她急急忙忙地拐进小巷，意外撞到了人，自己反被撞倒在地，身上传来钝痛。
　　情绪在一瞬间崩溃。

　　姜司茵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毫不顾忌地哭了一场。
　　眼泪留了一整脸，像个孩子似的，一点也顾不上旁人的目光。

　　直到听见脚步声靠近，她才意识到有人蹲在了她的面前。
　　她紧抿着唇，抽抽噎噎地抬头看去。

　　刚才那个被她撞到的人，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
　　泪水朦胧，她仿佛隔着一层发光的雨雾，在看眼前的这个人。

　　巷子顶上拉着天线，将几缕阳光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
　　阳光落在了少年的背上。

　　少年蹲下了身，看着姜司茵，她的哭声意外止住了。
　　即便蹲着，少年也比她高。

　　整个人的线条冷而薄，阳光穿过他的校服，密长的睫毛冲淡了他身上的清冽感。
　　穿着夏季纯白校服的靳森，拥有少年独特的好奇。

　　“小朋友，你在离家出走？”

　　一语就猜中了姜司茵的行径。
　　是啊，她不就是在离家出走吗？

　　靳森似乎看出了她的窘境，她的手上被塞了一大叠钱。
　　随后，靳森站起身准备离开，背影颀长。

　　明明有着光，姜司茵却感知到了他身上有相同的情绪。

　　姜司茵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手撑着地，触到被阳光晒得微烫的青石板路，粘上了磨人的砂砾。
　　她此时却顾不得这些，站起了身，望着不远处的背影，追了过去。

　　姜司茵沉浸在回忆中，一道声音再次打破。
　　“姜司茵，你准备在地上蹲多久？”

　　姜司茵立即回过神，靳森已然站起了身。
　　他和记忆中的那个身影相比，似乎有了很大的差别。

　　那双熟悉的黑眸少了对世界的探究和好奇，只剩下了平静。
　　冷杉味飘入鼻间，仿佛来自森林，清冷又禁欲。

　　窄巷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四目相对。

　　靳森怎么会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窄道狭窄黯淡，和他格格不入。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机。
　　姜司茵不由得有些慌，她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站起身。

　　很快，姜司茵想到她刚才和周意的那段对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靳森听到，她试探道。
　　“靳总什么时候来的？”

　　靳森淡声道：“有什么问题吗？”

　　姜司茵仔细打量着靳森的神色，好像和平日一样，没什么不同。
　　她放下了心，随即眨了眨眼睛。

　　十年过去，姜司茵不再是靳森口中那个会哭鼻子的小朋友。
　　她比那时更有勇气。

　　姜司茵不会放任机会在自己手边溜走，按照周意的情报，她针对性地做了应对的方案。

　　姜司茵抿嘴笑了笑，“今天下雨了，我突然不想回家，想来这里走走。”
　　细碎的光在她眼里闪烁，声音温声细语，带着些许破碎感。

　　活脱脱一个需要人随时呵护的小白花。
　　柔弱小白花配上细雨朦胧的傍晚，这应该能蛊惑到人吧。

　　靳森的反应很平静，似乎没被她这副装扮吸引到。
　　只是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姜司茵有点发怵，还好她今天化了妆，虽然脸皮不厚，但粉底液和散粉总能帮她挡上两枪。

　　靳森轻笑了声，他笑意不及眼底，轻描淡写地说：“那你继续。”

　　姜司茵：“……”
　　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啊，她以为靳森会顺势陪她赏会雨呢。

　　不是说靳森喜欢小白花吗？
　　姜司茵心里默念着好事多磨，她都十年没见靳森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吗？

　　“下了雨容易感冒，我先回家了，靳总明天见。”

　　姜司茵转身离开，走得很慢。
　　分明踩着一双小高跟，硬被她走出几分柔弱感。

　　靳森偏头看了一眼姜司茵，针织裙恰好垂到膝盖那儿，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背影纤细婀娜。

　　姜司茵走出窄巷没多久，就发现雨停了。
　　怎么回事？
　　雨停了，她刚才那副多愁善感赏雨的模样不是很奇怪吗，靳森会怎么想啊？

　　这么一打断，姜司茵错过了打车时间，又撞上了晚高峰。
　　她坐地铁到了家附近的地铁站，半天都没打到车。

　　姜司茵怀疑是不是出门忘了看黄历，今日不宜出行。
　　她在地铁站徘徊了一圈，最后看中了那一排共享电动车。

　　姜司茵悲催地穿着高跟鞋坐上了共享电动车，她准备回家后就发微信，催周意把她的车还回来。

　　还好雨停了，不然要她冒雨骑单车回家吗？

　　是什么让小仙女夜里穿高跟鞋骑电动车？
　　是什么让年轻小富婆深夜痛哭？

　　靳森在御桥轩待了半小时，走出来的时候，夜色渐深，他忽觉鼻尖微痒，轻咳了一声。

　　包厢的气氛无聊又沉闷。
　　靳森随便敷衍了一下就离开了，上车后他闭眼眯了一会儿，睡不着又睁开了眼睛。

　　前面出现红灯，车缓缓停了下来。
　　半开着窗，风打进车里，疏散几分燥意，靳森揉了揉眉骨，他不经意看向路旁。

　　以为是他看错了。
　　靳森又仔细看了一眼，挑了挑眉，目光平静。

　　在旁边机动车道，穿着风衣小裙子、踩高跟鞋骑着共享电动车的人，不是姜司茵又是谁？

　　靳森突然想到，窄巷时，姜司茵手机传出那段小白花的相关理论，他忽而笑了：“在前面停一下。”

　　姜司茵还不清楚，周意的小白花文学，已经被靳森听到。
　　她停好了共享电动车，没急着走，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吹了这么久的风，嗓子都干涩了。

　　这时，姜司茵想到周意说的话，小白花的标准之一就是永远拧不开瓶盖。
　　她忍不住发笑，这种矿泉水的盖子，她一天拧一百个也不是问题。

　　姜司茵手刚放在瓶盖上，余光中一辆车靠近，她本能地停止了动作。
　　车子在她旁边停了下来。似有所感，姜司茵看了过去。车窗摇下，姜司茵对上一双疏离薄凉的眼睛。

　　眼前这人不是靳森还有谁？

　　姜司茵整个人都僵住了，脑袋飞速运转，想找个借口糊弄一下。
　　没等她想出完美的理由，靳森靠在座椅上，双手交握，缓声道：“好巧，姜策划。”

　　不过，姜司茵是谁啊，当然会随机应变。
　　她把手上的水瓶递了过去。

　　被冷风吹了一路的嗓子，本就带上几分脆弱的语调，听上去柔柔弱弱的，她装都不用装了。
　　“靳总，这瓶水我拧不开，你能帮我吗？”

　　下一秒，姜司茵对上了靳森似笑非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