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快新]潘多拉小姐》苍君

33、Chapter 33 心愿

　　一月的东京已经很冷了，黑羽快斗起身以后回忆了一下往年初雪的时间，好像大差不差，对于他这种比较不耐冷的体质真是最容易犯懒的时节。

　　唔……现在是冬季，预计小朋友出生的时候会是春夏交界，不知道是跟新一的生日近一点，还是跟他的近一点呢？

　　洗漱过后，黑羽快斗换上了一身暖和轻便的羊绒衫，挽了挽袖子往楼下的厨房走。因为被自家母亲用手指戳着额头教训过，说是这种时期不能由着他挑食的好恶来，黑羽快斗只得欠下身虚心求教，从母亲和有希子姐姐那儿讨来据说是独家秘方实则多半不知从哪儿抄回的食谱，里面内容不乏他最为棘手的一种食材。

　　不要慌。不要乱。不要急。黑羽快斗十分冷静地对自己说。你可是天下闻名的基德大人，身为无所不能的大怪盗，都把天敌侦探娶回家了，如今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吗？

　　心理准备建设完毕，他深吸一口气，遂端着一张波澜不惊的poker face，抖着手炖起了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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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羽快斗的领悟能力一贯不差，认真研究一番以后，很快厨艺就变得本当上手。于是间隙还有空走走神，想了下两边都不太靠谱的父母。

　　他就不必说了，组织覆灭后才知道父亲不仅在8年前诈死，还早就跟母亲透了底，对他这边的事也就互相见了见然后两人就去拉斯维加斯逍遥了。新一那边，那两位对于唯一独子变成女儿并被自己拐走的事实……接受速度也是令人汗颜地快。比起这个，有希子，还有她的密友，同时也是父亲的另一位弟子，那两位……从各种意义上都有些恐怖的……姐姐，似乎更热衷于研究怎么换着花样打扮年轻貌美的工藤大小姐。

　　怪盗擅长审时度势，与其站在那两位的对立面，黑羽快斗很有求生欲地选择担当了负责提出穿搭建议和众女逛街时拎包的职位。

　　你家的大人真的很奇怪欸！他私底下这样对工藤新一吐槽道。

　　你有这个立场来说我吗？对方毫不客气地奉还一个嘲讽的冷笑。

　　好像，确实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

　　比起某种意义上很好搞、某种意义上又极为难搞的大家长们，黑羽快斗觉得还是他们同辈那些知情者熟人们的反应要有趣多了。

　　比如说那个发现新一怀孕了以后，想也不想就当是Aptx4869的效果，从此有好一阵都对着那位科学家小女孩抱以尊敬和惶恐态度的关西侦探……怪盗每次回忆起他说漏嘴后被小女孩毒舌挖苦到石化的模样，都忍不住幸灾乐祸。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关西侦探的想象力是天才级别的，竟能推测毒药的效果是女人吃了永葆青春，男人吃了就会性转生子，孩子相当于植物自花授粉的产物……哈，还挺有理有据。

　　那这药若是量产投放，先杀死绝大多数人类，再改变剩余男女的体质，全世界是不是会改组成母系社会？黑羽快斗跟着脑洞大开。

　　越想越不切实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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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时间把握得还好，等端着三菜一汁的餐盘到餐厅的时候，正好工藤小姐趿拉着拖鞋从楼上下来，漆黑长发垂在身前，微卷的发梢犹沾水汽。

　　烫发是有希子的提议，黑羽快斗也觉得还不错，有种颇为慵懒的动人韵味。

　　“现在都几点了啊……”

　　“九点吧，怎么了？”

　　“我在想我最近是不是过得有点堕落。”

　　因为如今只是临时性的身份，为免可能造成的流言蜚语，差不多单凭衣着掩不住体态的时候她就干脆直接办了休学，成天在家悠闲度日。

　　想出门的时候就换身衣服戴上帽子，还可以多加副平光眼镜。谁叫黑羽快斗在这方面是顶级专家呢，一些细节上面的调整建议就能让整个人的风格都发生微妙变化，不凑近来看是没法确认的，走在街上也只会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熟人自然是没法瞒住的，但也没有太刻意隐瞒的必要，没有黑衣组织的威胁，这说起来就有点像个离奇得过了头的奇幻故事。

　　就算她也不得不承认，黑羽快斗就是图谋的天才，对人心把握自有一套独特的手腕。早先作为基德的时候，借用她原本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接近自己，关系正当得外人都无法置喙。后来不作伪装了，又换了个说法，说是工藤新一本人有要案在身，又担忧他长期失踪会令亲友不安，相貌相似的他才被她拜托临时替代，所以他们恋人的关系属实，表兄妹恋却不属实。

　　如此一番铺垫下来，黑羽快斗大摇大摆地走到所有人面前，又堂而皇之地以外来者的身份摘走了帝丹校花正牌男友的位置，别说多少暗中的倾慕者当场梦碎，就连一些明知他就是怪盗的人都挑不出问题。

　　到后来，一拨人再得知了工藤新一与工藤新子之间的关联等式，仔细想想黑羽快斗的说法：

　　名侦探有要案在身，没错；对亲友来说就是长期失踪，没错；怪盗被侦探拜托来冒充自己……好吧，既然当事人都这么睁只眼闭只眼地默认了，那也当没错吧。故此种种，似乎哪里都不对，似乎又哪里都很对，好像只能怀着满肚子憋闷和不解，然后接受他们在一起的现实了。

　　……个鬼啊！

　　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在我们眼皮底下搞到一起去的？

　　隐私问题无可奉告……不过，你们也可以推理一下。

　　侦探小姐的回复充满了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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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谁都不觉得彼此视为宿命对手的他们有可能会在一起。

　　侦探小姐咬着筷子的尖端微微出神地思考。

　　更遑论自己还是工藤新一，名侦探工藤新一，在外界眼中洞若观火、破案率近乎百分百的“平成时代福尔摩斯”。他们都不意外自己会与纵横天下的大盗针锋相对，却一定想不到他们会彼此吸引。

　　“我觉得你还是悠闲一点比较好。”说到这个黑羽快斗就非常无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你出门的时候，发生事件的频率特别高。搞得我每次都不太放心。”

　　“嗯？有吗？”

　　“有啊！肯定有！虽然我和你一起出去的时候好像都没什么事……”他单手抵着下颌，有些纠结地回忆，“是我潜意识里忽略了沉默的数据？但感觉概率上还是……”

　　“哦~那为了拯救米花町的犯罪率，好好努力吧，怪盗先生。”

　　她事不关己地轻轻一笑。

　　但这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很不给面子地响了起来。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到屏幕上面，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侦探小姐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正准备伸手去接目暮警官的电话，黑羽快斗却先她一步拿走了手机。

　　居家型怪盗慢悠悠地竖起一根手指，似笑非笑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漂亮的蓝眼睛微微眯起来，显出锋利的轮廓。

　　“您好？我是工藤。”再开口，就是她自己的声音。

　　行吧。

　　侦探小姐倒也不介意他偶尔这么皮一皮。

　　还有半年才满18岁的少年眼角眉梢俱是从容自信的气质，他后仰身体靠着椅背，思考的时候一只手下意识地抚过颈项，从这么近的距离看去，清俊五官都挑不出任何瑕疵。他像是想出什么好点子，忽然展眉一笑，眼底绽出光来，对着那边说了些什么。

　　再过不久他们就该是高三的学生了，不过黑羽快斗已经手持东都大的推荐入学名额，完全无须担心学业的问题，本身怪盗基德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也不可能有此困扰。他找了个自由研修的名目，理直气壮地长期缺课，还真让江古田高中的校长准了假，近期干脆直接搬到米花，雷厉风行到侦探小姐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过上了同居的日常生活。

　　最近他还在筹划去马尔代夫度假，美其名曰蜜月旅行。

　　“走吧。”黑羽快斗放下手机。

　　“嗯？不是不放心我去查案吗？”

　　“通过安全性鉴定了。”对方眨眨眼，“不需要你们侦探那一套，犯人心理素质不过关，稍微诈一诈自己就跳出来了……不过，死者身故前留下了一个暗语还未破解哦。我觉得你会感兴趣，要去瞧瞧现场吗？”

　　“当然。”

　　黑羽快斗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哼哼得意笑了两声，起身去拿外出的大衣。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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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忧虑，黑羽快斗自然经常是心有忧虑的。

　　他自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过程颇为艰难，患得患失也是人之常情，更别提恋人还是个总有麻烦找上门来的奇妙体质，近来也是比较要命的危险时期，倒让这个事求周全的完美主义型trouble maker体验了一把风水轮流转的微妙滋味。

　　但要让黑羽快斗为此去限制她的自由和个性，他……又舍不得，故而时常纠结焦虑。

　　明察秋毫的侦探小姐看在眼里，嘴上不说，行动上却以自己的方式让他安下心来。

　　不是没有过争执，但是比起感情用事，重视着彼此的他们更趋于理性地考虑对方的想法，尝试达成和解。

　　相爱本就是这样的过程，在生活中彼此相互包容，从两个独立的个体变成彼此生活中难舍难分的一部分，其中不乏惊心动魄、刻骨铭心的片段，也有温情脉脉、食甘寝宁的日常，岁月轮转，时间不会停，一直陪伴着他们往前走。

　　他们相互陪伴着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举世闻名的马尔代夫、热情的意大利、他母亲生活过的浪漫法兰西，形影相随，就像是他们双方的父母一般，最后到她行动开始不便的时候，重新回到日本的家里。

　　临产那一天，其实是夜里破的羊水，工藤新一惊醒没一会儿，身边的人立刻就爬了起来，慌张得差点没直接打开滑翔翼把她带去医院，绝不想上社会新闻头条的她咬着牙死死拽住了这人。

　　中途那些兵荒马乱的细节，当时有些六神无主的黑羽快斗都记不太清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手术室，然后度过此生最漫长的一个夜晚，每时每刻都煎熬得像心被放在火里炙烤，别人让他安心的开导他都听不进去，能维持一张不太慌乱的脸孔守在外面，已是竭尽全力。

　　等到天色微明，婴儿的啼哭传到门外，黑羽快斗在得到许可的第一时间就冲到床边，让抱着小孩走到门口的护士都愣怔了半晌。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她，汗水浸湿了鬓发，脸色也苍白到让人心碎，感觉真的很疲倦很疲倦了，累得下一刻就像要沉沉睡去，似乎感觉到他，微微抬起眼睫。

　　他们的视线一点点相互触碰胶着，谁也舍不得移开。

　　然后她微笑起来。

　　黑羽快斗忽然便有些忍不住泪意了。

　　他不敢说他在恐惧中想了很多，那个让人身体变化的药，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就算先前检查了那么多次，女科学家也表示过一切正常，自己临到最后还是心生太多的怀疑与后悔。

　　“新一、新一，还好你没事……”语声不自觉地哽咽起来，他牵起她的手，一根根手指从指尖逐一亲吻过去，眼泪夺眶而出，完全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她安静地瞧着他，抬手抚上他被泪水沾湿的脸颊，微微使力，目光对上那双水洗得清润见底的淡蓝眼眸，眼尾还泛着红，让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可怜的模样。

　　“这是第三次，你为我哭了吧。”这样若有所思地说着，在少年略带诧异看来的时候，她抿了抿唇，轻喃了一声“笨蛋”。

　　“好了，我没事，别担心了……比起你哭的样子，我还是更喜欢你嚣张地笑着，让人对你束手无策的模样。请问无所不能的黑羽快斗，你会满足我的心愿的吧？”

　　被提出要求的魔术师吸了吸鼻子，闷着声音说：“当然。”

　　无需再说更多，对那时的黑羽快斗与工藤新一而言，他们相互对视，便已心意相通。

　　就是世界上最契合自己的人，彼此灵魂的另一半。

　　他们有着作为宿敌的过去，以及永远相伴的未来。

　　当多少年以后，天起凉风，日影飞去的时候，他蓦然抬头，看见身处于光晕之中的人，从清丽动人的少女，变幻为眉眼俊秀的青年，宛如触手可及，为他倾倒的心绪不减当年。

　　黑羽快斗所爱的人，黑羽快斗深深铭记珍藏的他们相遇以来的过去，所有一切都驻留在他心底最深的地方，鲜活分明，之事之人，岁月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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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快斗，就算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不可救药地爱着爸爸，这也不是你在家门前丢下身高不足一米的儿子，爬墙、爬树、爬窗，只顾着自己和爸爸腻歪的理由。”

　　“喂喂，我说你这小鬼真的一点也不可爱欸。这叫浪漫，浪漫你懂吗？当初我追你爸爸的时候……”

　　“……别说了，我都听腻了，就像快斗也受不了千影奶奶提起她的恋爱史一样。你们啰唆的本性都是一脉相承的吗？”

　　“小酷哥，这句话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