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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你拜你的神佛,我入我的红尘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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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殿前有一扇巨大的姻缘镜悬挂于半空之中,一开始义愤填膺的仙家们聚集在司命殿前是为了逼司命星君交出时愚,后来发现姻缘镜中可以看到九皇子和临清瓷在凡间的爱恨纠葛,一众仙家公子小姐们也顾不上逼司命星君交出时愚。
不为别的,只因九皇子和临清瓷在凡间的七世虐恋实在是太感人肺腑了。
第一世,九皇子是胸怀大义的武林盟主,临清瓷是暗杀他的清冷杀手,一正一邪,两人纠缠半生,临清瓷被迫嫁给一个他不爱的人,而九皇子也在心灰意冷后,退出江湖,于寒山寺落发出家,为临清瓷一生不娶。
第二世,九皇子是筹谋无双的天下第一富商,临清瓷是青楼戏子、绝代花魁,奈何当时天下正是乱世,九皇子与临清瓷携手,经历了遍地烽火、平定天下、救万民于水火,可惜一个搅局的霸道王爷半路杀出、横刀夺爱,临清瓷最终另嫁他人,九皇子心灰意冷后,散尽家财,选择了与青灯古佛相伴余生。
第三世,九皇子是满腹才华的世家公子,临清瓷是与他自幼许下婚姻的未婚妻,奈何半路杀出一个大内宦官九千岁,强娶临清瓷,导致最后九皇子再度削发出家???
看到这里,司命殿前的仙女仙男们都沉默了。
为什么每一世九皇子的命运都是落发出家?虽然九皇子就算剃光头,也依旧风采不减,甚至多了几分圣洁禁欲之感,但每一世九皇子剃度出家时的眼神都太绝望悲伤了,让一众爱慕不得的小仙女们瞧得眼泪汪汪。
而且每一世给九皇子剃度的方丈都会问一句——“为何出家?”
九皇子都会答一句——“我等不到他了。”
然后会让仙界的一众仙女们哭得欲生欲死。
与此同时,姻缘镜中的第四世也开始了。
这一世,帝和是威震沙场的少年将军,而临清瓷是未过门的妻子。
将军得胜还朝,却发现未过门的妻子已被帝王强娶,封为皇后。将军悲绝,返回杀场,他从青葱少年熬到白发中年,一生都在为了他的“皇后”而战,成为了临清瓷在后宫与朝堂上最强的后盾。
这一世虐恋愣生生让司命殿前多出一条“泪河”。
司命殿顶楼,一袭简单青衣、面容呆滞的时愚也坐在屋顶,看着半空中姻缘镜的画面。
此时,白衣无尘的天枢也悄然飞落在屋顶,他看着发呆的时愚,笑容温和地问道:“你也喜欢看这个?”
时愚看了一眼落座在他身边的天枢,微微摇头,“不喜欢。”
天枢笑了,“不喜欢还看了这么久。”
时愚扫了一眼司命殿前乌泱泱的人群,“因为他们都在看,我很好奇,所以也一直看。”
天枢眸光瞥过时愚挂在胸腔的星石,他知道星石已经屏蔽了外界那群老家伙对时愚的操纵,所以他眼睛一眯,问出了他最在意的一个问题,“阿愚,你现在还喜欢帝和吗?”
时愚眼中浮现迷茫,“喜欢?”
他似乎极其不解和困惑,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为什么会喜欢帝和呢?”
天枢闻言,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这一世的时愚就算是对帝和有感情,也是相伴百年的友人之情。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来晚,时愚没有对帝和动情,只要想办法帮时愚拔出控魂钉,他再带时愚离开仙界、远离帝和,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时愚,那群老家伙的阴谋也不攻自破。
“对了,天枢,”时愚突然拽了拽天枢的衣角,眼中露出担忧,“时一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最近都没有见到他?”
天枢眼眸一暗,“你很担心他?”
时愚诚恳点头。
虽然天枢的表情没有发生变化,但时愚还是能感觉到他似乎生气了。
果然,天枢沉沉开口,“阿愚,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时愚没有说话。
天枢抚摸着他散落在肩上的墨发,眼神病态而憎恶道:“其实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更浩瀚的天地乾坤,那里有广阔穹宇、千万星辰,而在数不尽的星海中有七颗主星,每一颗主星都有他的伴生星辰,他们是戍卫主星的奴仆。一旦有其他星辰意图对主星不利,他们就算是拼上粉身碎骨也要保护主星的安全。这是星海的规则,可有一个人打破了这个规则。他为了救一个卑贱的伴生星辰,落入了敌人的陷阱,让自己深陷险地……”
时愚打断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则?”
天枢皱眉,“什么?”
时愚:“为什么你会觉得伴生星辰卑贱?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样的规则是正确的?”
天枢:“因为星海的法则从来如此。”
时愚的声音忽尔冰冷了下来,“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他缓缓站起身,俯视天枢,周身的威压迫人而冰冷,幽幽开口:“天枢,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你还是没有为述紫的死愧疚过。”
错愕的天枢对上时愚幽寒泛着冰蓝的瞳孔,瞳孔一缩,心中却是狂喜。
是北辰!
帝星北辰的瞳孔便是冰蓝色的。
可偏偏那眼中的冰蓝只维持了几息,天枢刚想说些什么,时愚却晕了过去。
天枢一把接住昏厥的人,珍视地抱在怀里,吻着时愚的鬓角,苦涩道:“会好起来的,阿辰你一定会从这场大梦中醒过来的。”
……
北辰原本的元神和意识过于强大,哪怕只是苏醒过片刻,对这一世的时愚而已,也消耗巨大,甚至于没有一个小世界可以承载北辰元神苏醒带来的巨大能量,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管是因为时愚本身身体孱弱,还是因为天道的限制,时愚都陷入了漫长的昏迷。
时愚偶尔醒过来,也是向天枢询问时一到底去哪儿了,还有就是他凑巧看到了帝和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的结局,很奇怪,都是落发出家。
不过,第六世的结局稍稍有所不同,方丈在问帝和为什么出家时,帝和除了在那句“我等不到他了”之前,还问了方丈一句“为什么这里依旧没有他”。
那个老方丈还是前几世为帝和剃度出家的那个老方丈,他还以往好几世一样,说了一大段禅语,最后一句——“汝罪如渊、深入海,纵是神佛,亦不敢见。乖徒儿,念佛去吧,念佛一声,还罪一分,平渊填海,心诚则见。”
眼见着帝和与临清瓷进入了第七世的虐恋轮回,爱恨情仇渐入尾声,帝和与临清瓷即将历劫归天,时一这才拖着满身伤,狼狈地回到了司命殿。
他一进入司命殿,天枢就察觉到了,瞬间闪现到了十一面前,迫切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时一周身笼罩着一股黑气,那黑气似乎在不停蚕食他的身体,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沾满鲜血的黑石,虚弱道:“魔渊精魄,已有万年,可堪一用?”
天枢面露喜色地接过魔石,“勉强够了。”
说完,他扫过时一心口那处极深的伤口,了然道:“你用你的血催生的?”
时一:“是。”
天枢拧眉:“阿愚在偏殿睡下了,你去看看他,便离开仙界。你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待在他身边,只会给他带来祸患。”
时一闻言,只觉在魔渊中苦苦挣扎、剜心放血,都没有那句“不适合待在他身边”疼得他五内俱焚,他嘶哑开口:“知道了。”
偏殿中。
时一忍着皮骨与心头的剧痛,缓缓跪坐在时愚的床榻旁,他不敢坐在床上,怕一身血污染了他家阿愚干净的床榻,只局促地将脏兮兮地手擦到泛红后,才能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时愚的脸蛋。
“阿愚,对不起,本来答应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但这次我恐怕要食言了……我会去我该去的地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爱自己,别再对旁人掏心掏肺,他们不值得的。”
话音落,时一收起眼中的眷恋,准备抽身离去,谁知时愚却突然睁开了眼,一脸慌乱与害怕地抓住了时一的衣袖,“时一,你要去哪儿?”
他本来是醒不过来的,但他太熟悉时一身上的气息,混沌的意识硬是挣扎出黑暗,一只手准确地抓住了要走的时一。
不知为何,时愚心中突然升起恐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了太久才会觉得视线模糊,居然看到时一被一团黑气包裹,而且那些黑气似乎在吞噬着时一的血肉,不祥的预感拼命地告诉他要紧紧抓住时一,千万不能让他离开。
那黑气是……
下一瞬,天枢凭空现身,一挥袖,时愚再度陷入沉睡,只是即便睡去,时愚也紧紧抓着时一的衣袖。
天枢一记仙力斩去,长袖断裂,他皱眉看向时一,“还不快走?临清瓷马上就要历劫过来,等他再次返回仙界,便会重新觉醒北极圣族的血脉。你想被他发现吗?”
时一低垂着眉眼,抚摸上断裂的衣袖,“你真的能帮阿愚取出控魂钉吗?”
天枢:“我需要十日闭关炼制一样法器,有法器相助,定能帮阿愚取出控魂钉。”
时一:“那好。”
他笑着说了两字,然后便转身决然离开了司命殿。
……
傍晚。
时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浑浑噩噩的,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天枢用法力抹去了昨日时一离开的记忆,所以他醒来后还是如往常一样期待了问了一句“时一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天枢终于如实回答了时愚,说时一是帮他寻药了。
时愚:“寻药?寻什么药?”
天枢:“阿愚病了,时一去帮你寻治病的药。”
时愚一脸迷惑,“我……我病了吗?”
天枢坐在他床边,摸了摸他的头,“是啊,阿愚病了很久,这次时一算帮了大忙,他帮我寻到了一味很重要的‘药’,而且时一也因祸得福,在寻药的路上找了自己的亲人。”
时愚:“亲人?可爹娘和我说过,时一是孤儿。”
天枢:“是他的族人,他们与时一相遇,时一把药送回来后,就迫不及待地跟族人会家乡去看看了。他让我转告你,可能有一段日子不会回来了。”
时愚本能地蹙眉,摇头否定道:“不对,时一不会走的……”
从他出生开始,时一就没离开过他,除了这次所谓的“寻药”,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可脑袋又开始犯沉,在即将昏睡过去的前一秒被天枢抱在怀里,只听他说道:“阿愚,不要瞎想了,接下来我要闭关炼药,司命殿周围已被设下了结界,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你乖乖等我出关,到那时你的病就能好了,乖。”
时愚的身体昏昏沉沉睡去,可意识却在挣扎。
不对!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