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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你拜你的神佛,我入我的红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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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域地牢中。
这里不见天日,只有无尽的幽静和黑暗,而时愚从小便怕黑,他蜷缩着身子所在监牢的角落里,阵阵发抖,虽然害怕,但尚能忍住,因为时一就在隔壁地牢。
今天天兵天将抓他入狱时,时一为了保护他,与天兵天将起了冲突,最后和他一起入狱。
时一知道他怕黑,所以从进入地牢中就一直不停和他说话、安慰他。
“时一,你不讨厌我吗?”角落里的时愚紧紧抱着自己,嘶哑开口打断了时一安慰的话。
隔壁牢房里的时一微愣,“什么?”
时愚目光空洞,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语调僵硬道:“我是个坏人,我做了很多坏事,纵然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我的里子都烂透了。我时常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做那些坏事?我为什么会嫉妒临清瓷?又为什么要害他?”
他总感觉大多时候他的身体和意识甚至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隔壁牢房中,一身低贱仙仆装的时一却生着一张极为俊朗的脸,他盘膝端坐在牢中,即便在昏暗的牢房中,依然掩藏不住他身上那股矜贵之气。
仙界的人都知道,时家有个容貌气质不属于上仙的仆从,但偏偏时愚那种草包废物的仆从,不免让众人觉得可惜。
时一目光柔和地看着隔绝了他与时愚的冰冷墙壁,眼神却格外温柔,“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件事,不管阿愚是好人,是坏人,我都不讨厌阿愚。你若是好人,我便陪你一起做好人;你若是坏人,我便陪你做尽天下恶事。阿愚欢喜便好。”
阿愚只是阿愚而已。
时愚闻言,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低落垂眸,“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时一亦是低落垂眸,一只手紧紧握成拳,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阿愚,你真的那么喜欢九皇子吗?”
时愚突然目光一空,大脑还未思考,话却已经木讷地脱口而出,“喜欢。”
时一听着时愚干净利落又有些麻木的语调,不禁皱眉,又是这种感觉,他问过时愚很多次这个问题,得到的都是毫不犹豫的肯定答案,太肯定了,肯定得有些怪异。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一个白衣仙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时一的牢房前,目光阴寒地看着牢中人,“都多少世,你居然还能追来。”
时一闻言抬眸,看向牢房外面色不善的温雅男子,眉头皱得越发紧,“你是?新飞升的司命星君?你方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白衣仙人并未应答,而是朝时愚的牢房走去。
时愚尽力蜷缩着自己,略带忐忑地看向牢房外仙姿儒雅的人,白衣翩然,玉山朗石之貌,有着一种凛然不可犯的孤高冷冽。
不一样,时愚心道。
这人和仙界的神仙都不一样,好像更超脱尊贵,不似此世间之人。
“司命星君?”时愚想起时一之前对此人的称呼,也软糯地叫了一句。
这便是时愚,一个软糯自卑的小炮灰,丝毫没有骨气的人。
天枢在心中对这一世的北辰做了评价,但他觉得奇怪,不该是这样的,以北辰的品性,就算再怎么轮回转世,也不会变成这种胆小懦弱之人。
毕竟,那可是帝星北辰。
“你受伤了?”天枢再怎么不喜现在的北辰,依旧关切地问道。
之前负责擒拿时愚入狱的领头天将是临清瓷的好友,自然不会给时愚什么好果子吃,他身上有多处擦伤,其中一道溢血十分严重。
“你不必害怕,我曾受过令尊令堂的救命之恩,今日前来也是为了报恩。你靠过来一些,我帮你疗伤。”天枢说道。
时愚愣了愣,他父母很早便去世了,是因为插手凡间之事,意图救不该救之人被天道惩罚而死。
奈何良久过去,时愚依旧缩在角落里不为所动。
好在,隔壁牢房里的时一开了口,“阿愚,司命星君并无恶意,你便让他帮忙看一下伤。”
时愚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牢门栏杆靠近,天枢伸出一只手,温和的仙力顿时萦绕时愚周身,伤口眨眼间便恢复如初。
与此同时,天枢温暖的掌心也落到了时愚头顶,时愚一愣,却也觉得温暖舒服,胆怯又糯糯道:“谢谢司命星君。”
天枢的手表面上只是轻抚时愚的头,但实则却在探查北辰变成如此的原因,片刻后他寒眸一凝。
那群老东西居然敢把控魂钉打进北辰的魂体里!
他努力藏起怒火,蹲下身子,与龟缩在地上的时愚平视,笑道:“阿愚,我不叫司命星君,你可以叫我天枢。你的皮肉之伤虽然痊愈,但内里的伤更严重,我一时半会治不好,不如我先接你出狱,你暂住在我的司命殿,我帮你疗伤。”
时愚眼中闪过疑惑,他现在身上的伤口都痊愈了,也不觉得自己还有哪里不舒服,内伤吗?可他完全感觉不到,但还是希翼地问道:“我可以出去吗?”
他知道自己犯了怎么的重罪,就算仙尊再不疼爱九皇子,为了仙族的颜面,仙尊也不会放过他这个冒犯天颜的人。
“可以。”天枢笃定道。
说着,他便要起身施法破开牢房上的锁,却被时愚怯怯地拉住了衣袖,湿漉漉地眼睛望着他。
“怎么了?”
“星君大人,你能不能也救救时一?他是被我连累才……”
天枢目光中的阴沉转瞬即逝,面上却一派温善道:“当然可以。阿愚以后与我说话不必这般客气,你是我恩人之子。”
……
半个月后,司命殿。
时愚不知道天枢是怎么做到的,居然真的让仙尊开恩将他和时一从地牢中放了出来,并且不再追究罪责。
不过,仙尊虽然宽恕了时愚,但诸天仙家中那些临清瓷的爱慕者可不会放过他,他们天天堵在司命殿门口,让司命星君将“恶徒”交出来。
“天枢,他们还在外面闹吗?”
时愚怯生生地站在占星室的门口,并不敢进去,而是十分抱歉地望着屋里正在忙碌的天枢。
天枢闻言,急忙回头看向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时愚终于不再生分地唤他“司命星君”,只是每次见了他都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没事,他们闹便闹,殿外有阵法,他们进不来。过来,我有个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时愚话还没说完,天枢已经动作迅速地将一样东西挂在时愚的脖子上,是一块像银河星海般深邃璀璨的星石。
只是戴上星石的一瞬间,时愚的灵魂就像被什么东西激荡了一下,晕了过去。
天枢刚要扶住摇摇欲坠的时愚,时一却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接住时愚,将人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天枢道:“你做了什么?”
天枢眉头一皱,收回抱空的手,“本君只是在救人。”
“救人?”时一明显不信,怀里的时愚怎么都叫不醒。
谁知下一刹,时一尚未看清天枢的动作,脖子就已经被人一把掐住,好在天枢并没有要杀死他的意思,只是掐着时一的脖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仔细端详了两眼时一的脸,“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貌似每一世你都能先于所有人找到北辰。明明他是因为你,才会害得他沦落成这般下场的。”
因为窒息,时一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僵硬地往外蹦,“你,在,说,什,么?”
紧接着,他趁天枢走神的一瞬,左手从腰后抽出一把漆黑的匕首,横刺向天枢,天枢闪躲,松开了时一。
时一飞身后退,整个过程中时一的右手始终没有松开昏迷的时愚。
天枢拂了拂衣袖,压下心中妒怒,看向不自量力地准备再次向他袭来的时一道:“你看不出来吗?阿愚‘病’了,一种很严重的‘病’。”
时一挥动匕首的手一顿,深深拧眉:“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控魂钉吗?”
时一眉头皱得更深。
天枢揉了揉眉心,烦躁道:“算了,凭现在的你估计也不会知道什么是控魂钉。”
时一收起了攻击的姿态,“我们以前认识吗?或者说,你和阿愚以前认识吗?”
天枢:“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帮阿愚拔出控魂钉。你可以把控魂钉理解成一种蛊,阿愚被人下了一种极其阴毒的蛊,这种蛊能够控制人的思想与行动,让人变成全然听从他人指令的提线木偶。控魂钉从阿愚出生起便被钉进元神深处,至今已有百年,再拖下去等到控魂钉与元神长在一起、密不可分,再想拔钉就等于毁掉整个元神。”
时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时伯父和时伯母是不是早就知道阿愚元神深处有这东西?你之前说过,他们是你的救命恩人。”
天枢并不意外时一能猜到,他能感觉到这次轮回转世的时一和以前不同,更聪明、更敏锐,更接近曾经那个时一,他似乎也在借着轮回转世不断修补自己的灵魂和法力。
天枢只是没想到,那个被老家伙们重伤到差点魂飞魄散的时一居然还是能追着北辰进入轮回,真是执着啊。
他解释道:“时韩光精通卜算之术,甚至已经接近天卜。他算出也许我能破这一世阿愚的命劫,所以他才和夫人不惜舍命救我。”
那时的天枢也只是刚转生到这个世界,还投胎到一个凡人之躯。这个世界的天道力量很强,很快就察觉到了他这个“异类”,意图诛杀,幸亏时家夫妻舍命相救。
即便天枢的话毫无破绽,但时一还是对天枢有一种很奇怪的抵触感,“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救阿愚。现在时间不多了,要帮阿愚取出控魂钉需做很多准备,其他东西还好说,但有一样东西只有你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