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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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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沐宫星斗仪一颤,镜使从清梦中惊醒,这才揉揉眼睛卷起帽冠,往东月宫奔去。
“赤焰现世。”
“那天杀的煞星老爷竟还真活着。”镜使捧着新出炉的滚烫星印,越过羽星君的案头往金制的轮盘符仪一按,羽星君这边也坐不住了,便也要出门,另一边的几位星君还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最后符仪出现那柄被烈火淬染的利剑,众星君顿时沉默下来。天夜大战的景象仍历历在目,那般烈火铸就的神兵,如今重现,谁知又会掀起怎样的热浪。
“速请七殿下赴乾殿,言明羽星君有要事上奏天君。”
羽星君匆匆而去,传信役使紧随其后,星河的夜穷鸟朝苍天一鸣,星光烁烁。
其后,东月宫又恢复如常,沐星君不紧不慢的将轮盘符仪收好,在纪事年历上刻上四字文书,心中喜忧参半,“不知宫主还回来吗,倘若惹事的先回来了,这东月宫也就不能是从前的月宫啦。”可惜这话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以他的神级尚且无法法与月君通信。但转念一想,以月君的神识之广阔,探知此事轻而易举。
正想着,镜使官突然咒骂了一句先人。
“天杀的星帝老爷哟,那片星云怎么黑了?”
“我怎么没看见?”
镜使躲在沐星君背后,也不敢去指那片云彩,“就在那儿,正宫门上边。”
顺着镜使说的方向,只见东月宫正南侧的星云向此处移动,散发出阵阵黑雾,有人正试图闯入星河结界。
“不好,这下出大事了。”沐星君顿时觉得双腿发木,这黑色的星云定是从夜原界移过来地。平日里夜原的浮灵只要靠近结界必然会湮灭,可这块星云十分特别,像是发现了沐星君在看着它,就在正宫门处停了下来,眨眼就消失了。
“呀,怎么没有了呢?”
“不过就是一般的浮灵吧。”沐星君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这样想,那片星云散发出的黑气让他感到莫名压抑。
不可能是他。当年一战夜原尽毁,重挫长夜,就算他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卷土重来。
“沐星君以为赤焰现世,为何征兆?”
“赤焰尚存,火星不灭。”沐星君在心中浅叹一声,盼只盼,宫主能够早日回来。人间的事,还要处理到什么时候。
新京的薄雪连雾,就这样静静的下了一天,不见风丝。
月坐在月楼的玲珑小阁里,时不时望向窗边。
鹊鸟传来的消息,言荆河有血光,大雨。
月便下楼去,撑着一柄云纹竹伞,幻化了一幅水墨鹙灯。
阿九还不回来,他便不能再等。
“她求的签可还在?”月消去伞上浮雪走入塔中,几个小童也不敢拦他。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人,银衣银发,冷面神颜。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让回答。
“塔中可还有其他人?”
其中一个小童摇了摇头,又往上指了指“师叔降妖去了。”
“你随我来。”月说完,领着小童出了塔,也在塔前抽了签。小童连忙伸手去接,拿到手中的木签,却变成了晶莹的似雪花般的枝丫转瞬就消散,再也触摸不到了。
抬头,面前撑伞的人也不知去向。
接着就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地面一阵晃动。
回头看,整座皖南塔竟然整个向下塌陷,裂隙之中攀爬出的藤蔓逐渐将筑物吞没,而随后地面又以极快的速度合拢。
京中之人皆大为震惊。
从前祥和宁定的皖南塔转瞬便成为了通往幽府冥都的入口。
那一瞬,新京的雪也停了。
“她不是九阳神君。”
岁月流转,唯一不变,可称之为永恒的光明。
千年万年。
九州六界,他再也不会找到第二个九绰,即便有也只是一副躯壳。
她的生命与记忆散落在九州六界的各个角落,早已经与万物连接在一起。
能够掌控生死的,从来不是火符,而是那颗为生灵历经千百种劫难的心。
光神之名,怎能任由她这样消失在天地间。
“阿九,我这就去找你。”
“月,救救他。”
九绰的心音穿越了万千的生灵,穿越过江河树木。
一道白影划过半边天,拨散所剩不多的阴云,水波纹一般的云朵在高旷孤寂的北境寒空十分少见,伴随着白光划过,云象突变,化为浮羽银龙,凰鸟鳞凤,纵阔远空,如神车遗迹,鹏鸟遨游。
月如霜华,进南境,入荆河。
眼中无血光,只见金光一点。
可阿九的心音却不再传来。
只剩下亡魂之声。
“如今枉死在此,不能了却今生之愿。”
“魂兮灵兮,以月之辉,归去无踪,无困于此。”
在众多流亡的灵魂之中,月看到了转世之人的安魂,他身后的影子是数百哀魂的悲叹,一旦这魂灵死去,他身后忧愤的魂灵就会成为恶鬼,侵蚀土地上所有未能安息的灵魂。
“曾经被神祝福过的魂灵,也会有死去的一天。”
明明身中剧毒却依然坚持着留有最后一口气。
月触碰了碰麟王的身体,血液中的独特气味并不属于凡人。
莫非,是吃了阿九的丹药?
转世之人的性命掌握在神的手中。
九绰在无意之间救下了他的性命,那么月就没办法再去更改此人的命数。摆在麟王面前的,只有生路,尤其是灵魂的记忆告诉月君,这是必须要去解开的缘结。终究,她还是要还了这段缘分。多一个凡人愿意帮她,总比多一个凡人想要害她好。
袁照宁身世的秘密早晚会被揭开。
混有狐妖血脉的云氏也罢,带有默象妖力的袁家也罢,甚至于驭火星君的转世,袁照宁再也不能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在人间活下去。神的灵念流淌着妖魔的鲜血。这样的神,若想回归神位,除非有另一位神灵愿意与之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