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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   进宫面圣这件事对于九绰来说,的确是十分新奇的。
      除了昨日到过的鸣鸾阁,她不曾踏足过人间的宫廷,更不知人间朝堂之上种种礼数。
      好在她现在装的是个哑巴,不论旁人是说什么问什么,都有月在身前替她回应。
      太子殿下入宫之前还换了身衣裳。她和月在马车上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太子殿下才前呼后拥的从府门走出来。
      “你们几个先到鸣鸾阁去候着,等本宫回来。”那几个官人公子拍着胸脯保证,“请殿下放心。”

      “也不知道算是哪门子殿下,就知道吃喝玩乐。那阁里头不知养了多少玩物,实在看不出他有治理天下的本领。”九绰在心里嘀咕,月也不吭声,端端正正坐在车里,目光随着九绰的心声转到高耸的阁楼上。
      车夫一挥马鞭,一声脆响。
      马车动了起来。九绰再想伸头去看看车外的风景,月却放下了帘子。她只好抱着腿缩在车中一角,偶尔从风掀起的缝隙中看一眼街道。
      入宫的长街十分宽阔,并无市集繁华热闹,甚至说得上森严肃穆。
      云氏一族开国,尊崇上天,景仰众神,认为凡人皆为天神后代,而君主为位最为尊贵,授命于天,掌管万民。
      所住宫殿,亦威严高阔。
      马车所行之街,有名曰“嘉宁街”,为理石凿刻,长街十里,过宫门,入瓮城。
      这才下车,由巡检搜查。
      入宫城不可带兵刃佩利器,不可着红衣,不可遮面。除宗室外,外臣入宫不可乘坐车驾,须缓步而行。
      宣读宫规的内官上了年纪,逐字逐句读的格外仔细,时不时停下来喘口气。才读了短短十五句宫规,竟过去了一刻钟。九绰等得十分不耐烦,真想把那内官手里的文书抢过来替他读完,再不济也要把早间饮过的哑茶灌给他两杯。
      正想着,太子的车驾也至翁城,却并未下车搜查。
      内官放下文书向车驾行礼。
      护送车驾的护卫亮出手里的一枚金玉符,对内官说道,“内侍大人,陛下命太子殿下急召月卿入宫,文书不必大行宣读,礼节从简。请月卿随太子殿下速速入宫。”
      内官见了符令,终于不再宣读宫规。
      转而对月君行一礼,态度也变得十分恭敬。“诸君虽为玄都之人,既归附我朝。陛下愿以王侯之礼相待,特许诸君乘坐步辇。”
      就这样,九绰和月被几个人抬到了宫里。
      月同太子一同去见皇帝,九绰被安排在了一处偏殿,几个小宫女跟着她,好似几条小尾巴,寸步不离。
      太子说,这宫里面好吃的好玩的多,准许她四处走走。
      在这宫里面,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要将此处与太子的鸣鸾阁相比,是差得远了。
      九绰想甩开身后的一串小尾巴,找一处风景好的园子坐坐,没走出多远,就瞧见一行人从一道宫墙外过来,说是芙蓉娘娘请她去。听说这位娘娘体弱,深居简出,听闻陛下会请贵客,只怕九绰姑娘一个人闷,特地请她到御花园赏景。
      她确实是第一次见宫里的娘娘,举手投足间那几分清雅端庄,倒和别的不一样,总叫她想起一个人来。
      “姑娘好生面熟。” 她桃红色的面颊展开笑容,放下手里的药草,手肘越过桌案凑近些瞧九绰的眉眼。“不愧是玄都贵卿身边的人,是我们这些俗人不能比的。 ”
      芙蓉娘娘身上的冷药香清冽得很,闻着令人心旷神怡,九绰松了松嗓子。“我见娘娘也有几分面善,可是南郡之人。”
      “何以见得?”这位芙蓉娘娘听了之后笑容满面。
      “我听闻南郡出美人。”九绰不慌不忙地回答。
      这下又把娘娘逗笑了,素手执着那绘了金桔的绒扇子半遮着面,眉目流光,笑声很是动听。“还真让你说中了。”
      “要是麟儿也能同姑娘见上一见,他定然会喜欢的。”聊了几句,这位娘娘便提到了自己的孩子,十分俊朗潇洒,武艺骑射更是十分了得,因此也深受陛下赏识,时常跟随太子左右。
      宫里的王公子弟,都不尽然同那云太子一个性情,尊享荣华,声色犬马。人间最雍容华贵的地方,这艳满芳庭的后花园里,禁锢着的是死气沉沉的灵魂。病弱的美娇娘,暗藏心机的毒妇,嚣张跋扈的贵女,都在这高墙之内,如同荆棘毒刺,互相缠绕着。九绰只觉得可惜了这母子二人,皇家权力之下的影子罢了,哪有真正为自己活着的人呢。

      “夫人,麟王到了。”
      “你看看,刚还提起他,这么快就来了。”
      “请王爷再等等,我和九绰姑娘还有几句话要说。”芙蓉夫人说完回身打开旁侧的玉匣,左右就都退下了。
      她从中取出一卷画。
      酸枝木做的画轴,绢布为面,黑色和朱红色炼墨。画上的美人倚坐在绿园中,在橙黄橘绿的树荫下,仔仔细细地剥着橘子。
      那儿,原本种的是梅树。
      三汀水岸,一亩梅园。
      廊桥草庐,星夜伴读,却不懂诗词歌赋。
      “家父说,先太公好作画,也好吟诗,只可惜一生未曾婚配。只好收了他为传家少主,留有遗训,若得见此人,便赠予此画。”
      “不知先师所寻何人?”
      “实不相瞒,恰巧与姑娘同名。不知九绰姑娘可有耳闻?”
      芙蓉夫人的情绪和刚才判若两人。
      是沈家的孩子吗。
      二十年前,沈家就已经被当今陛下灭门了。
      这位芙蓉夫人,又是从何而来的这副画。
      她不禁起了疑心。
      神力衰微,她没办法去探查凡人的心思,那苦海一样的世界,时时刻刻的喜怒哀乐。
      她许愿阿七安稳一生,可沈家却没落至此,终致灭门的结局,他若泉下有知,定会死不瞑目,悲叹命时无常。
      “家父一生为报太公养育之恩,寻遍天下,并无所获。如今你我相见早已是冥冥天意。”
      当真是沈家的孩子?九绰怎么也想不出关于这位娘娘的事。
      “九绰姑娘?”芙蓉娘娘握住九绰的手,沁凉的指尖好似梅蕊上的新雪。“我是......”

      “娘娘,陛下对您宠爱有加,您在这宫里可还安好?。”
      好多年没有人这么问过她,就像是家人的关照。不少冒认的姑娘,看过这画之后,就满心欢喜的为了讨赏,编造着故事。
      “一切如常,并未改变。”
      “那就好。”她摩挲着卷轴,想起那个酷爱梅花的少年郎,英朗如风。他这一生都向往江湖,却始终没离开过高庭。
      “若有一日,娘娘想看千里云天,就书信一封到明月酒坊。”
      芙蓉娘娘一愣,这卷轴滚落到地上,画上的光景突然出现在眼前。
      “芸娘啊,快下来。”爹爹站在橘园里挎着竹筐,阿娘摘着黄澄澄的橘子。她调皮地爬到树上,朝着那筐子掷橘子,爹爹接不准,又怕她摔下来,手忙脚乱地样子惹得阿娘哈哈大笑。
      “南郡沈家十三子,说的可不是十三位公子,是沈芸香沈姑娘。”
      “芸香,你要活下去。”

      麟王在园外久候,瞧着园里的侍从都散去了,这才进到里面,抬眼就见到一位长发女子斜坐在暖炉前,自上而下编拢好的长发自然的搭在旁侧,身着五色衣,衣缎款款垂落在地上,一双精巧的绣花鞋翘在外面不安分地摇晃着。芙蓉夫人半卧着,似乎睡得正沉。桌上的画展了一半,那桔园纷纷落落的颜色褪去了许多,缕缕烟尘从镂金的香炉里散发出来。
      “你是,麟王?”
      这男子带了一身的脂粉香和这暖阁里的药香不同,似乎同女子纠缠过,锦衣银冠,清秀端正,又看不出什么不妥。
      腰佩叮当响了几声,他突然快步走近,再确认芙蓉夫人气息平稳之后才同九绰说话。“你是九绰。”他突然开口,严肃的样子像是她犯了什么大罪。
      “景之记起我了?我们在十三芳里见过。”她绕着那编好的头发,语气轻挑,也没有行礼。
      不懂这些规矩,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到宫里来,在太子那儿是会吃苦头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
      “姑娘记错了。”
      “你不是景之吗?”
      他一笑,又摇了摇头“直呼皇子之名,实为不尊,本王便当做没有听见,饶过你这一回。”
      “巧言善辩,你真是不记得我了。”她轻轻念了一句,这些皇子皇孙,就喜好说些狂语,且面不改色。
      “来人。”他朝着外面喊一声,几个婢女进到院子里,对着他行礼头也不抬。“送芙蓉夫人回寝宫,请太医诊脉。”
      “是。”软撵被抬进来,又抬出去,那股药香也跟着散去了。
      “我见她身子弱,又常年用药,实在熬人。”九绰见麟王对这位芙蓉夫人十分关切,。
      他靠里边坐,一手搭在椅背上,不似先前端正的样子。只将那褪了色的画收在一旁,并没有仔细看画上的内容,目光一直停在九绰身上。
      “为何入宫?”麟王神情冷漠,看来确实不记得先前的事。
      “太子请我入宫,我不得不来。”
      提到太子,他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变化,只是目光垂了下去,似乎又在盯着九绰的手看。
      “拿了画便走吧,我不拦你。”麟王把那画稳稳地推过来。
      “我为何要走,此处风景甚好。”九绰由着性子,也不怕这位王爷怪罪,又把画推了回去。“芙蓉夫人冒险私藏此画,仅仅是为了找我吗?”
      “你冒如此风险来这人间最不该来的地方,仅仅是为了袁照宁吗?”
      针锋相对,麟王却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扯下腰间的玉佩,越过画轴,递到九绰眼前。
      “你眼里,只有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九绰一见那玉佩就愣了神,确实有些眼熟。
      “这块玉当年传到我手中,也不过是期盼着有一天这玉佩的主人会将它认出来。”
      “他不认得这块玉吗?这可是......”九绰的指尖不经意触碰上冰冷的玉石,那无数的哀怨与惋惜都伴随着刻纹涌入心中,她连忙推开了麟王的手。“难怪陛下派你去荆河。”
      九绰喃喃一语,麟王隐约听见荆河二字。
      “你如何知晓荆河之事?”
      “星河啊,由星河流转汇聚而成,轮回即为天道,世人皆知。”九绰胡乱打着岔,“总之,你要多加小心。”
      “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九绰也顾不得桌上的画。
      “你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麟王将她挡了下来,九绰的头正撞在他的肩上,她捂着脑门从麟王腋下溜过去,反手又被他拽住了领子。
      “那位月公子,是你什么人?”
      “不知道。”
      九绰扯开衣领气呼呼的就走了出去。
      麟王也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被拽的一个趔趄,打翻了桌上的药盏,再追出去时,哪里也不见九绰的身影。

      听闻太子解了禁足,今日应召入宫。
      张家小公子在太子府门口见了殿下一面,随后就依照殿下吩咐到鸣鸾阁等候,同行的还有兵部尚书大人的表侄杜文君,安国公的长孙孟泊如,以及京都韩园的贵子韩暮篱,再算上家丁仆役,一行人近十人,直奔着鸣鸾阁来。
      此时袁照宁还在画室里,
      “画既成,自然要请槿槿姑娘与我等见一面,不然怎么能看出画的是否为槿槿姑娘。”兵部尚书的表侄点名要见槿槿姑娘。
      “画上之人确为槿槿姑娘,并非凭空捏造。”不然忍不住搭话,“袁公子画技无双,令人心驰神往。”
      “我怎么没看出你说的画技高超。”张家小公子话锋直冲袁照宁而来。“不过是个在外野游多年的浪荡子,靠着几副画就想求太子赏识。”
      “张公子有所不知。袁二在街头卖画已久,尤其擅长描绘女子容貌,只因其喜好与精魅纠缠。”
      “听说回京后便被袁燮那小子打断了腿,看来是真的。”
      眼见着这几位的唾沫横飞,不可能善罢甘休。
      “几位公子说笑了。今日能够相见便是缘分。往昔之事不提也罢。”袁照宁知道此时如果表现得越生气,就正中他们下怀,所以也不反驳。
      这些个公子无非是想奚落他一番。
      “几位公子吩咐,袁二岂敢不从。只可惜槿娥听命于太子殿下,难以强求。”
      见袁照宁说话时脸色惨白,不然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竟然还搬出太子殿下来,我看你是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张家小公子一招手,上来两个人将袁照宁从木轮椅上提起来,三两下就剥光了上衣,按在了地上。
      袁照宁被压在地上无法挣扎,只得大喊。张家小公子解开了缠在腰间的皮带,跨坐在袁照宁身上,二话不说就往袁照宁身上抽了下去。
      “张公子,使不得。”韩家公子想伸手阻拦,反倒被扬起的鞭子抽了脸,捂着脸在一旁哭闹。
      兵部尚书的表侄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担心袁照宁会把事情告到太子那里,况且他今日来并不想找袁照宁的麻烦,只是想见槿槿姑娘一面。而安国公的公子与韩暮篱一向交好,见他被张家小公子误伤十分气愤。
      于是乎这两个人就冲上前去,一个抱住了张家小公子的腰,一个拖住了张家小公子的肩膀,把他拽倒在地上。
      袁照宁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由不然扶着,到木轮椅上坐好,整理好了的衣衫。
      地上的三人扭作一团,而韩家公子哭的伤心。
      “把云宜叫来吧。”袁照宁为自己斟了一盏茶,叹了口长气。
      “公子的伤要不要紧。”
      “嗯?”袁照宁摇摇头,“这点小伤。”说罢眼睛又看向那幅新挂起来的画。
      “我见公子脸色不好。”
      “哦。”
      如此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家小公子武艺高强,待云宜赶到之时,安国公的长孙已经被甩到了窗边,兵部尚书的表侄还紧紧拽着张家小公子的胳膊,脸被打得肿了半边,所幸牙齿尚在。
      “几位在鸣鸾阁私斗,殿下是不太愿意见到此等场面的。是我一时疏忽,还请袁公子在殿下面前求个情。”
      “小皇孙说的哪里话。只是几位公子性子急了些,殿下宽宏大量不会怪罪于你。”
      见袁照宁的鞭伤没有大碍,云宜又请药仆为杜文君敷脸。
      “药箱给我吧。”韩家小公子抹抹眼泪,一手用药巾捂着脸,又扶起了窗边的孟泊如。“有劳韩公子了。”
      “今日请诸君赏画作词,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担待。”
      云宜又在纱帐外安排了一众女子,大概是想着舞女多少能缓解下先前的气氛。
      可总有人不领情。
      “嘁,还真把自己当孙子了。”张家小公子揉了揉拳头,对着地上就吐了口唾沫。
      云宜只当没听见。
      袁照宁实在是看不过去,“张公子如此失礼,实在有违将门气节。”
      “气节?难不成要做个裁袖的狡童才有气节?本公子虽然喜好玩乐,学识浅薄,斗不过袁公子这样的才子。可我手里握着守卫皇城的三千兵马,相比之下袁公子除了画画,还能做什么呢?”
      张家小公子气焰更盛。
      的确,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当朝的一品大员,陛下的心腹猛将,就连同他的兄长叔父都在军中供职。
      “你我皆为太子殿下做事,少将军为殿下坐上之宾,相比之下袁二仅仅是为诸公子作画的奴仆。可云宜为殿下义子,要知道少将军对云宜不敬,就是对殿下不敬。即便身居高位,却不心存敬意,殿下又怎么会原谅少将军呢?即便日后仍留在身边,不过也是想有朝一日能够除掉罢了。”
      袁照宁一番话把众人说得皆是一怔。
      “你,你竟敢口出狂言。”张家小公子气得浑身发抖,皮腰带缠在手与肘上却不敢再挥过来。
      “袁二只是在提醒少将军,好自为之。”
      伴君如伴虎。
      将军,兵部,国公,这几家的兵权加起来能打掉半壁江山。虽然表面依附太子,实际上命门都握在皇帝手中。
      这点没有人太子更清楚。
      袁照宁在其中所做之事,如同把薪救火。如果能使他们之间再生嫌隙,日后必然不会再站在太子一方。
      整日围在太子身边的这官人公子迟早都会散去。
      唯独可惜了这副画。

      “允浩兄,不要再同袁公子置气了。”杜文君捂着脸,往张家小公子身边凑了凑,“你也知道,我是为了见槿槿姑娘来的。无非是没看上这画才心生怨气,只要槿槿肯露面,也不枉我挨一顿打。”文君压低声音又说到,“况且他所言确有道理,等得了空再收拾他不迟。”
      “只要少将军开口。别说是一幅画,倘若公子们觉得画的不好,袁二重画便是。”
      袁照宁把挂轴上的画纸扯下来,就递了过去。
      张家小公子看了看画,犹疑了片刻。
      “既然要重画,那就请槿槿姑娘现身吧。”

      早些时候,袁照宁命不然生着了火炉。
      不然还不太明白,正午时分,阁中如此温暖,为何要燃着炭火。
      这时候他略微有些明白袁照宁的意图,似乎他打一开始就不打算留着这副画,就连画轴都没封,只是叫他随意张挂起来。
      除却美人情态与槿槿本来的样子不太相似,画作并无不妥。
      画面清淡高雅,是一幅初春之景。玉兰含苞待放,娇嫩的花朵生长在坚韧的枝干上,白色的光晕如同月宫中素娥仙子一般。而相比之下木槿花盛开的样子,格外显眼。明明是不喜好在春天开放的花朵,却在袁二公子笔下化作纤纤碧云。新京画师皆以实景描物,或临摹名作,唯独袁照宁能够以虚景作画。可见他善于观察世间万物,方能将心中所想落于纸上,这样的画,就不单单是画,而是带着他的思绪和情感的一方世界。
      张家小公子并不想毁掉这样的画作,似乎只要能见到槿娥,也就不再追究前事。
      “槿槿姑娘能不能来,我说了也不算。”袁照宁笑笑,把画放置一旁。“只要太子殿下应允,又有什么不能见的呢?”
      “你……”张家小公子才消下气去,听得这两句话又攥紧了拳头。明知道殿下入宫不知何时回来,即便回来,殿下的女子又有哪个敢染指。
      “少将军误会了。”不然连忙解释,“已经派人去请了。”
      “若胆敢戏耍我等,别怪我不客气。”张家小公子就坐在正中央的软椅上,整了整衣衫,这才安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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