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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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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走后,不然便整理了杂乱的地面,服侍袁照宁睡下。
闻津始终不回阁内,不然便将东面的耳窗留下一条缝。
阁中十分孤寂,待不然睡下,袁照宁披衣坐起,借着窗缝往外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我侍卫把守。随后,在不然休息的地方贴画了静守的符纸,效力有一个时辰左右。
自闻津阁出来直向东面,府院内有巡护的侍从,宫灯油烛十分明亮。夜色偏暗,园中一阵阵花香飘过,与袁家的寂静诡秘不同,太子府中更加热闹,即便是夜间也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人声。明楼小阁里,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谁在那儿?”宫人仿佛照到了树后的人影,提着灯走近,过来查看。
袁照宁停在原地一动未动,不敢轻易现身。宫人的脚步声愈近,他手中的金线便收得愈紧。
这时,突然出现一位女子。
“奴在此处,为殿下采集霜露酒。”女子身段盈盈,手提玉壶,仪态款款。袁照宁虽然只见到她的背影,便已经将她认出。先前闻到那香气,他就应该想起来。可终究是许多年不见了。
巡护被她支开之后,袁照宁站了出来。
“郎君何必亲涉泥沼。”那女子转过身,便行一拜礼。
“真的是你吗。”袁照宁不敢与她相认。
“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她收着芽衣的薄霜,轻盈的手臂上捆绑着符线。
那是逃不脱的,用来禁锢妖力的印记。“此处不宜多言,郎君明日为奴作画之时,再叙旧不迟。”
“不,明日我会为你化去符文。”袁照宁看向她,依旧是熟悉的面容,如同小时候一般,带着淡淡的笑容。
“离开这里便不要回来,不要留在新京。”
“奴见郎君在此,更不会轻易离开。”她十分执着,就算是他也未必能说服她。
“在这府中,尚可助郎君一臂之力。”
“槿槿。”袁照宁唤她的名字。
那女子垂下了眼眸接着说,“府内多有暗线,郎君务必小心。”
槿槿穿行在花间,便不再理会袁照宁,俯身采集冬夜里的霜华。
他本想在此处多留一会儿,又担心巡护再回到此处,又退回到暗处,沿着廊道摸到园外。
在此处,能听见宫中传出的细微乐声。且这乐声,似乎与他先前所闻同出一处。琴音如雁落声,羽翼盘旋,孤高悠远。所唱竟是京都嘉乐坊的旧曲《雁邱词》,为魏山先生遗作。
“究竟是何人深夜弹唱,如此哀婉。”袁照宁心想,能够奏鸣此曲,必是琴艺极高之人。
倘若此人身在太子府中,倒不妨远远见上一面。
可没想到,他刚翻上围墙,迎面就挨了一爪子。只见墙边闪过半截尾巴,应该是他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把这猫儿挤下去了。
“对不住了,猫管事。”袁照宁赶忙赔礼道歉。
“喵呜。”闻津又重新爬到树上,再跳过来,蹲在了袁照宁旁边。
猫儿依旧是一幅悠闲的样子,倒也不计较刚刚的事儿。
“你也是来听曲子的?”袁照宁见它似乎懂得人事,不像是其他猫一般敏感多疑。
闻津并不理会他,支着耳朵听着不远处的动静,不一会儿眼睛就眯了起来。
弹琴的像是个女子,长发垂在两肩,似乎衣衫十分单薄。
如此冬日,又是如此幽寂的深院,那女子只身坐在亭中弹唱,空灵凄婉的声音远远回荡。
袁照宁不禁打了个冷战,生怕自己撞见妖邪。
夜中闻哀乐,白日徒伤悲。
先过了明日,他将槿槿送出府,留他一个人,是去是留便也好说。
前几日经都来了玄都的谪仙人,在新京开了一家酒楼。
且不说仙人是否真的知晓做生意的道理, 这间在繁华闹市之中的清雅酒楼,的确是别具一格,令人心神向往。进入酒楼的大多是书生文人,人们见到他们吟诗作对,把酒言欢,甚至彻夜不归。寻常人不懂得诗中妙趣,一无佳人相陪,二无良辰美景。富家公子只得在金丝楼上远远看上一眼,胸中并无点墨,徒有银钱无益。
今日金丝楼的乐曲声更加热闹,歌姬们自台阁中跳舞,脚下的芳花欲洒满街道。相较之下,饮月楼变冷清了许多。
昨日官府之人查案,听闻袭击袁府的刺客藏匿于京都之中,追到明月酒楼坊就没了踪影。
月楼虽为仙人所有,因酒坊牵涉案件之中,也当依律受查。不知袁家遗失了何物,事情似乎并不皆如官府所言。
不过那些常在金丝楼的公子并不在乎消息真假,只要往后不会有那些扰人的诗从月楼里唱出来就好。
他们都爱听东宫的青词。
听闻太子府苑新养的丹青妙手,今日要在鸣鸾阁为女子作画。待此画一出,定会有人争着抢着为殿下做词。
“那不如今日就看画去?”
话音未落,张家小郎君一拍桌子。
“要去你去,我不去。你难道不知那画师是何人吗?”
“何人?”
“还能是谁,殿下自从看了那幅画,就对那浪游庶子念念不忘。”
“莫不是,袁家那位回京了?”
送酒的姑娘本贴着张家小郎君,听到袁家二字,手中的酒不慎泼洒到花貂袖上。张家小郎君更是急了,奈何军门中人不能同女人计较。
这花奴跪在地上楚楚可怜。
“还不快滚下去。”另一家的小郎君打着圆场。“”
“袁家公子看似清高,不屑与我等为伍,私底下却一味巴结讨好太子殿下。即便去看画,也是看笑话。”
张家小郎君一甩袖子,离席了。
“美人总是要见一见的,能排在首位画像的必然是绝世倾城,听说还是位冰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