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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萧叔秋,天派承子,与月私交甚笃。
      惠宁十一年,承上元君之位。
      长平一百一十二年,因罪,谪为星河官烈星君,协理月宫。

      三册任命的文书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正在那荟仙阁睡觉,青灰的扇子遮在脸上,头枕着手臂,升腾的蒸汽飞入窗格消散在屋顶。羽星君扯开了关得紧紧的帘子,萧叔秋一转头扇子掉在地上,就被那满身的星芒刺了眼。
      七星月袍,来的人是星河的一品官。
      同样的七星月袍整齐摆放在桌子上。
      “这是……”
      “烈星君今日就可赴任,这是官文。”见萧叔秋醒了,羽星君说明来意,“水已经备好,请您沐浴更衣。”
      萧叔秋答应的痛快,倒忘了赴任官服必是月袍,看似素净,实际镶缀了宝石刺绣了星芒云纹,宽袖拖尾,裙裾如浪花白雪,在他眼里只能是厚重不便。
      “这月袍,不穿会如何?”
      “诸位星君常年行走天河界,难免打湿衣裳,这月袍避水火,且有星官印记,出入自然方便。”
      羽星君特意提醒了他,似乎这衣服是非换不可了。
      不知他这个挂名的星君,能否成为代替从前那位成为连接天宫和星河的纽带。
      如此计谋来洗脱罪名,又会招致天宫的多少不满。
      尤其是天君,要是知道安插在月君身边的眼线,实际上已经反水了。
      不过,等到那时候,他还是可以用同样的理由回到天宫去。
      他这把剑,向来不是只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萧叔秋在桶里边泡着澡边想事情,羽星君就坐在先前他睡觉的地方等。
      有一句没一句的同他说着话。

      乌金卫将静池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点也不亚于当日搜查月宫的阵仗。
      按照陛下的意思,是有个酒壶掉进静池里去了。
      不论重点在不在酒壶上,乌金卫奉命行事,只要把酒壶捞上来,不论采取何种方式。
      天君亲自点兵布阵,一百来号弟兄在这静池拿着探灵石钓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灵器的影子。
      就剩下池水中心没找过,也没办法接近。
      “在此守着,任何人不得接近。”
      探灵石微光一灭,天君将仙绳捆在腰上,飞到静池正中央上空,开了神识。
      静水清,虽有天河流,实为神女泪,无波澜风浪,三生汇为一池,仙者不可尝。
      天君的华光一开,乌金卫齐齐跪礼,瑰丽的云气聚拢在静池上空。
      半晌,只听见一声咒骂从云中传出。
      “骗子。”
      这池水里,当真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玄女的一点残识都不知去向。
      “从今日起,此地加帝印,无令,不得接近。”
      黑甲一震,辉光向池水聚拢,鹅卵形状拳头大小的白玉在池畔印刻下咒纹,静池水自此再无波澜。
      “黑翼,把上元君带到乾殿。”
      “陛下所指,可是烈星君萧叔秋?”
      “什么?”
      “陛下不是除了元君封号……”
      “烈星君之名,从何得来?”
      小官不自觉在一旁扇起了扇子,天君耳旁清风浮动,本是应该平静下来,可不知怎么又变了脸。
      想起那日七皇子代为批复的星河文书,想来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把人挖走了。
      星河漫漫,与永世长明的天宫相比,的确更适合萧叔秋。
      虽然人不在天宫,这事情还是要做的。
      “令四界探查月君下落,但凡见月印,银发,白袍,不染尘之仙者,皆上报有司,纵有变换,不离其宗,可以月宫观塘镜辨别。”

      乾殿之令送入月宫时,恰逢萧叔秋赴任正位,星光晦暗,白月明朗。
      贵重的官服在身上穿了不到两个时辰,依天宫令,再任元君要职,无官称封号,依令行事。
      陛下的意思,是让他继续跟在身边侍奉。
      “月君,又失踪了”沐星君领了令,颇为担忧,却是身后的一众星君都笑了。
      “烈星君不必担忧,宫主他就爱如此,我们这儿啊,也只有小沐惦记他。”
      “宫主?你是说月君,嗯,不用找他了吗?”
      “宫主行事一向隐秘。”
      香焚烬,星位正,礼成。
      在一片笑声中,烈星君正位。可职务,还是天君派过来的,从前的职务。好像是月君帮天君洗白了他萧叔秋的罪名,从此之后,他又是那个顺理成章,且名正言顺跑腿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所以说,花儿说得对,他本不该趟这淌浑水。

      七殿下暗探查明,陛下是在静池找什么东西。
      守卫说,是心爱之物,一只酒壶。
      “酒壶?”
      不可能,天君不爱饮酒 。每日去静池,随身携带只有一把剪刀而已。
      这酒壶,必另有所指。遂匆匆前往乾殿一探究竟。
      在路上,碰见了身着星河月袍的上元君,神色紧张,扇子也规规矩矩的合在手里。
      “烈星君,多日未见。”
      “小殿下,竟在这里遇见了您,可真是万幸。”
      “此话怎讲?”
      “陛下召见,乾殿问话,言月君失踪,臣心中忐忑。”
      “原来如此,烈星君不必惊慌,正巧,我也去见陛下。”
      七殿下淡然一笑,阔步走在前面。

      这些年下界探案传信穿行六界,好处就是结交了不少的朋友,也正因如此,七殿下一而再再而三出手相救。天族之中,唯独这一位皇子,风华正茂,清姿英秀,温润如玉,柔善聪慧。
      其他皇子也有幸继承了天君的美姿容,可这脾气秉性,远远不及。
      简而言之,七殿下受宠,在天宫无人能及。

      乾殿肃穆凝重,平日侍奉的仙官都没了踪影。
      碧琳琅敲打着,脆声响,为空灵之音,只衬得殿中寂寞。
      “过来,上前来。”阶上有神音穿耳,萧叔秋揣紧了手,贴在七殿下身侧,不敢抬头。想到假借星河律法逃脱罪责一事,极为羞愧。
      天君怒而不发,此时召见,多半,多半是……
      “还不上前。”言辞虽有训斥之嫌,语气十分平缓,上前行礼,稍稍抬头,还能窥见一丝往日笑容。“烈星君之名,从何得来?”
      “您授令星河各宫,东月宫为正,有权授命豁免,且不受天宫约束。”
      七殿下对答如流,方寸不乱。“如此,名正言顺,罪责可免。”
      天君的笑意愈发重了。
      碧琳琅响声也越来越杂乱。
      “东月宫,东月宫。”
      天君从长阶高出闪落在长阶之下,辉泽环绕,顷刻之间,四下皆静。
      “罢了,随他去吧。”天君仔细瞧着手背的纹路,右手食指腹划过另一只手圆润温和的指甲,“在凡间消磨的年华,不及天界万分之一。”
      陛下今日,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思绪也飘忽不定,前一句还在说萧叔秋的事,后一句又像在说月君,萧叔秋就毕恭毕敬听着。
      而七殿下今日似乎不全是为了月君而来,总有些欲言又止,
      “光神之事,是否继续探查。”
      天君眼一垂,一叹气,一摇头,萧叔秋这心里就有了底,看来是不查了。
      “此事,暂且延后。”
      “可……”
      天君没再给七殿下开口的机会,拍着萧叔秋的肩膀,颇为语重心长。
      “犯了错,受了罚,可只要这六界手令还在手里,你就肩负着这份责任。”
      “陛下是有新的任务交代?”
      天宫里多得是旧事,随便一件都够查上一百年。
      只要不再派他到兽渊去,月君交代的任务就圆满完成。

      在到妖界办事之前,在荟仙楼遇见月君。
      仙楼往来食客众多,月君又坐在靠里面的位置,萧叔秋倒也没注意,直到手里这杯酒空了又满。
      云尘酿的香气,让那玉盘珍馐都醉了几分。
      后来就遇见了九大人,稀里糊涂去了妖界,又将这消息透漏给天君。
      起初不解月君为何插手此事,再后来,竟连自己也身陷其中。
      那日,乾殿之内,神锋相接,月君重伤之下又负重罪。
      而今 ,虽不知所踪,却可谓全身而退。
      “此计,有三者不可缺。一为九绰舍命相救之决心,二为天君仁爱真善之本,三为元君左右逢源之才。”
      “唯有此法能够救出九大人。”。
      尤其是跳天河那段,守卫稍加暗示,这九大人就去跳静池。
      “天君一向仁爱,既然已经认罪必不会过于追究。”
      这两位一前一后跳了静池,后者用的不过是障眼法。
      这会儿,还不知道在那里逍遥自在。
      想到这儿,萧叔秋不禁笑了,拍打着身上的七星月袍,星芒一颤一颤,伴着轻快的步伐,犹如鼓点般。
      六界手令显现符令,为海上明珠之地。
      青灰色的扇子化作一柄长剑,划开白亮的缺口。
      海雾藏着月色星光,此番路途漫长。
      四界汪洋,便有一处,荒草萋萋满园。
      如盛夏般,野草在无人看顾的地里肆意生长。
      那花开过,看花的人却不急着醒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书名也与此有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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