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遭天谴的第五天 ...
-
005
另一边，试映会结束后当夜，克里斯蒂安·贝尔再次梦魇。
醒来时一身冷汗，他怔楞了许久，才去浴室冲了个澡，围着浴巾走出来。
彻底睡不着，他干脆在卧室里翻找出了烟盒，点了烟，紧锁着眉头抽了起来。
他并没有什么烟瘾，但此刻却抽的极凶，到最后连整个房间都是烟云缭绕，明明灭灭的光若隐若现。
这么久过去了。
他竟还能恍惚看见她的身影。
今天这场试映会，有个女人跟她很像。
并不是容貌，而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熟悉的笑容弧度，熟悉的气质，熟悉的轻微强迫症。
递名片时尾指微翘的小习惯，称赞他人时因直视而显得真诚的眼神，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到舒适的交谈方式，恰到好处的分寸感，都那么地似曾相识。
维多利亚·劳德。
布莱克·福克斯。
毫不相关的两人，从姓名到经历都没有任何交叠之处。
一切不过是个巧合，他当然清楚。
但还是梦魇一场。
如果他们还在一起，如果她没有背着他打掉他们的孩子，如果她还活着……梦里的每一个如果，醒来时都如刀般插进他的胸膛，直至鲜血淋漓、破碎不堪。
沉着脸摸了下烟盒，贝尔这才发觉一整盒竟都抽了个干净，轻叹了声，他起身拉开窗帘，开门通风。
天光微萌，晨曦散落，微风带着些许暖意，慢慢冲散了他心底的寒凉。
生机勃勃的日出，是她曾经最喜欢的景色。
他们在温暖的日光下相互依偎，在细碎的沙滩上抵足缠|绵，年轻的身体仿佛永远都不知道疲倦。
他们是热恋，亦是初恋。
可她却在他求婚那天，一脸惨白地捂着小腹，指着b超单上的照片，大声说着她心里从未有过惊喜，只有恐惧。
他这才注意到她之前的含糊不清，自从怀孕之后躲闪逃避的眼神以及随时爆发的脾气。
他这才发现，他们之间，始终有一道无法改变的隔阂，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贴近又遥远。
她想自由自在地飞，而他最终只能选择放手。
-
维多利亚将讯息一一删除，揉着酸痛的后颈，在公寓楼下取完信件上楼。
《公关》的故事梗概提纲她已经一式两份交给了艾玛和罗瑞，接下来便是等消息。
至于克里斯·埃文斯那边的恋情炒作提议，维多利亚考虑了一周后，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
考虑到现在是剧本拉投资的关键阶段，她自己的身价往上拉一拉，也是有利于谈判筹码的。
炒恋情无非就这么几步，找狗仔拍亲密照，一起出席活动，公关稿洗脑式频发，最好把“金童玉女”几个字挂在他们脸上。
即便是恋情合约期结束，拿到个“北美意难平”的称号便也不亏了。
在这方面，维多利亚可谓是经验丰富，合同一签完，她也不矫情，直接自己重新定位，脸上便有了甜蜜的笑容。
克里斯·埃文斯眼睁睁看她一秒变脸入戏，自己差一步感觉像是输了般，也跟着入戏了。
两个人共同入戏的效果就非常好，大晚上闪光灯一打，互相对视的眼神甜极了，仿佛都能拧出水来。
花钱雇来的狗仔哪里还忍得住，咔咔按键就要把手指给摁麻了。
两个人都非常上镜，尤其是维多利亚·劳德，本就美的不似人样了，镜头里一看，意大利之花直接就能扣在她身上，令人魂牵梦萦的，狗仔只觉得地球球花也不过如是。
可惜了都是静态照片，动态起来更美。
怎么就不拍戏了呢，真是可惜。
说起来，维多利亚童年时期好像也没这么惊艳啊，难不成是长开了？
这个问题纠结也没有意义，狗仔恋恋不舍地拍完这组图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地将其底图都递给了Phoenix公关。
接下来的事就如同预料般，金童玉女的照片顿时火出圈外，人们在感叹怎么会有如此美/英俊的高质量人类时，公关稿相继搭配着出炉，恋情细节也随之曝光。
克里斯·埃文斯成了那位骑着白马解救堕落少女的“英雄”王子。
而维多利亚·劳德在王子的温暖下浪子回头，凭借着非凡的才华成为“天才”编剧。
这对相差四岁的“才女爱英雄”恋情，迅速火遍了全美。
克里斯·埃文斯很快就收到了新片约，而维多利亚也从罗瑞和艾玛这儿收到了剧本的新消息。
罗瑞将维多利亚介绍给了自己的父亲。
艾玛则安排了她与华纳方的正式约见。
这两次约见的过程进行的都可以说是十分顺利，罗瑞倒也不再认为《公关》不值300万美元了，就冲目前炒作的这个热度来说，这300万美元给的一点也不亏，甚至很可能还很有的赚。
也不知道维多利亚是怎么说服克里斯，又是怎么想出来这么个炒作方式的，去当编剧真是屈才了。要他说，把她留在公关界发光发热岂不更好。
不久后传来消息，《公关》故事梗概通过了双方电视台的审核。
HBO电视台在知道还有环球NBC在背后做竞争之后，很快就支付给维多利亚30万美元来买断优先权。
好消息成双，环球NBC也同步来了回复，在得知华纳的动作后，他们也提出了支付30万美元的优先权买断费用。
一般来说，在优先权买断之后，电视台又会开始下一轮审核，再经过几个月的细节敲定，才会出钱购买完整的剧本。
也就是说，买断优先权却并不代表着后续会真的买完整的剧本，这也只是个意向金，里头是有不确定的因素在的。
环球还是华纳？NBC还是HBO？
维多利亚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
她收下来的，是华纳HBO的30万美元。
理由也很简单，华纳出手向来是很大方的，再加上《公关》的风格尺度较大，本就更适合HBO这种付费电视台一些。
在相同条件下，维多利亚选择了HBO，也是情有可原。
罗瑞明显有些不太高兴，但他聪明就聪明在识时务上，也没为难维多利亚，相反，他倒是更与其交好起来。
在这行混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
买卖不成仁义在，双方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没必要撕破脸皮闹得难看。
结个善缘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机会也说不定。
两个月后，维多利亚终于完成了剧本初稿的收尾工作。
维多利亚抬眼看了下客厅的时钟，已是凌晨两点。
给艾玛·托马斯和华纳HBO那边都发了个邮件，维多利亚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厨房。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她进厨房的时间都不多，但她其实很喜欢自己做些吃食。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份重要工作，下厨犒劳一下自己，也算是放松了。
冰箱里的存货不多，食材也很有限，维多利亚没什么好挑的，只这么一扫，她心里便有了主意。
番茄炖牛腩，黑椒牛肉，再弄点米饭。
很中式的做法，是她曾经从一个华国厨师朋友那儿请教来的，学了个九成像，很对她的胃口。
将米饭盛出，她看了眼外面星光闪烁的天空，打算搬到阳台去吃。
毕竟已是深夜，人们都已入睡，她这么招仇恨地吃晚餐，倒也不算扰民。
-
隔壁。
亨利·卡维尔正在玩魔兽世界。
这是多人在线游戏，最近空余时间较多的他显然十分沉迷，时常玩得连觉也不睡饭也不吃直接通宵打副本。
一开始隐隐的香味从窗外飘进来的时候他还能忍住，结果谁能想到这香味能持续两个多小时，还越来越浓郁，简直就是在搞人心态。
游戏副本还没打完，他还需要专注，诚实的肚子却已经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afk.”
亨利起身，瞥见隔壁搬来的新租户阳台，无声瞪了一眼，然后砰地一声将窗户死死关上，迅速回归电脑前。
“back online.”
-
又是两周过去，维多利亚从HBO那再次听到了好消息，他们确认购买《公关》的完整剧本。
与此同时，《公关》的六人编剧团队也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逐渐打造完成，维多利亚在其此间认识了不少编剧。
有的人专门负责写专门负责设计叙事结构，有的人专门负责人物，也有的人专门负责把控语言，让整个编剧团队就像一个精密的流水线，迅速运转起来。①
维多利亚·劳德，则是这群人中统筹指挥的“总编剧”。
当然，也会有人对年纪轻轻的维多利亚很是不服，这数量还不少。
毕竟编剧界的门槛相当高。不光对学校和学历的要求非常高，工作强度也有很多人受不了。
很多编剧每周就要写至少十几页的剧本，而且各种类型的剧本都要能写。②
可维多利亚会什么？
她在此之前不过是个堕落的童星演员，《公关》这个剧本大概讲述的也不过是娱乐圈里的纷扰，大概率还都是她从圈里听闻而来的故事。
至于那所谓的“天才”编剧的名气？
懂得都懂，都是炒作。
她懂创作吗？
许多人对此深表怀疑。
也因此，在《公关》试播集的安排提上日程的时候，不少人都在等着看这个“总编剧”的笑话。
维多利亚并不是不知背后这些议论，但她并未对此做出什么嘴上的回应，因为那没有必要。
她还没有作品证明，任何口上的争论，不过就是嘴硬罢了。
《公关》的试播集并没有选择在摄影棚内拍摄，毕竟这是一部主打娱乐公关，尤其是危机公关的剧集，涉及好莱坞娱乐圈这个灯红酒绿的生活，摄影棚搭建布景很难达到这种效果。
于是他们采取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实景拍摄，除了Phoenix办公室内景外，其他均取景于洛杉矶各处的街头、公园、海边、酒店等场所。
至于试播集的演员，只是在演员工会挂上了试镜时间与地点，人选便络绎不绝的来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布莱克·福克斯的饰演者。
毕竟是HBO，维多利亚为剧里的“她”添加了不少亲密戏份，床戏本身就是一个看点，自然也写进了合同，能接受的女演员中再筛选出一批，最终看人物的长相与演技是否与角色契合来定人选。
作为总编剧，同时也是这部剧的执行制作人之一，维多利亚全程参与了两轮试镜，最终将范围缩小到了凯莉·拉瑟福德与琳娜·海蒂两位女演员身上。
两位女演员的演技都足以支撑起布莱克·福克斯这个角色，也因此，能将她们区分开来的，也只剩外形条件。
这并不是说要比外貌谁能美，而是谁更适合的问题。
琳娜·海蒂外形偏硬朗，而凯莉·拉瑟福德更加地优雅，从这方面来说，其实琳娜更适合野心勃勃的布莱克。
在与艾玛数次讨论之后，维多利亚还是拍板了琳娜作为布莱克的饰演者，但她也把凯莉留了下来。
这是一部女性主义题材的剧集，适合凯莉的角色也不少，给她安排一个女配角还是绰绰有余的。
-
“CUT!”
导演萨曼莎·肯特喊了停，放下沉重的摄影机，示意让几位主演过来，给她们讲戏。
这不过是个电视剧试播集的拍摄，但萨曼莎却尤为珍惜这次机会。
只因她是一名女导演。
在这个圈子里，女导演想要出头简直难上加难。她还未毕业就已经混在片场了，从第二摄影助理（也称场记）做起，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有十年，但真正执导过的作品却屈指可数。
是她真的没有能力吗，倒也不是，不然她也不会频频被曾经合作过的导演拉去打副手。
萨曼莎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却那么一次机会而已。
她已经有自己想拍的故事，可她没有钱，更没有人把赌注放在她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女导演身上。
好莱坞男女不平等已是常态，也因此，处于弱势中的女性反而更加团结。在听闻《公关》这个剧组大多以女性成员构成时，萨曼莎找到了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制片人艾玛·托马斯，向剧组自荐了过来。
很多人不看好这部剧，但萨曼莎并不在乎，她缺的就是这临门一脚，一旦跨过去了，更多的机会就会向她招手。
《公关》试播集，是以倒叙的方式，从布莱克的葬礼开始拍起。随后便掉转至十年前，布莱克最初踏上好莱坞的时期，着重强调的是布莱克·福克斯事业起步时期，如何以一名辍学学生的身份“混进”公关公司PMK的。
情节并不复杂，但想要拍好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侧重点在“混进”，那么就要拍布莱克·福克斯是怎么给别人暗示自己有所谓“家庭背景”和“人脉”的场面，从服装到言谈举止，再到知识底蕴和品味爱好，缺一不可。
这个人设想要在圈里这么多人精的环境里立住，难度堪比地狱级。
可偏偏布莱克就做到了，匪夷所思地。
精彩的对话在剧本上都已经写出，但当演员们将台词用演技的形式表现出来，却与萨曼莎想象中的“布莱克·福克斯”有些不大一样。
就好像是，少了些什么。
究竟是哪里，有些不大够味道。
萨曼莎盯着拍好的镜头，皱着眉头看了一遍又一遍。
剧组渐渐变得嘈杂起来。
正在不远处查看预算表的维多利亚·劳德听到了声音，向他们投来了视线。
从剧组开始进入拍摄到今天为止，她一直都没有插手导演的拍摄工作，只是核对每天的预算与支出情况，熟悉片场运转方式，再加上处理一些突发情况而已。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胡乱插手干涉导演思路，会导致的后果很可能不是她想要的。
但现在的情形……
“怎么了？”维多利亚走到萨曼莎身旁。
萨曼莎察觉到她过来，愣了一下，随即偏了偏身，让开了位置，“你看。”
她给维多利亚倒放了一边刚才的拍摄，紧皱的眉头始终无法舒展，“有没有觉得少了些什么？”
维多利亚认真看了一遍摄影机上的视频。
布景没问题，服化道恰到好处，也没有穿帮的镜头，灯光摄影水平在线，演员们各自演技都很到位，“布莱克”的意大利口音也能以假换真。
哪里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①②：来自知乎
琳娜：《权力的游戏》瑟曦饰演者
凯莉：《绯闻女孩》S的妈妈Lily饰演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