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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25 他的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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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魂器终于回归了。我知道你不可能全部摧毁，亲爱的哈利。”这个怪物，伏地魔，颤声道。他贪婪的目光黏着汤姆的脸和桌旁的笼子。
“它们？”汤姆惊讶得忘记挣扎。所以……有很多个魂器？这冒牌货到底做了多少个啊？
“怎么？”怪物伏地魔不满，同时用一道强大的石化咒定住汤姆。
{主人，可能他一直沉睡，什么都不知道？}不属于他的纳吉尼嘶嘶说，把汤姆缠得更紧，{我希望你允许我吃了他……他闻起来好美味……熟悉的味道。}
汤姆心一紧，真想一脚踢开它。纳吉尼永远不会吃人，更不会吃她的绿眼睛，这东西一点不像他的纳吉尼。
“醒来！”怪物伏地魔射出的昏迷咒一串串鞭打在笼子的铁条上。
另一个哈利呆滞无神的眼睛终于缓缓地看向汤姆和怪物，有一瞬间，那死气沉沉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接着他紧了紧身上破烂的袍子。
“当主人招呼你时，你必须回答。”怪物的钻心咒来得毫无预警，完全不按常理。另一个哈利在地板上翻滚，无声尖叫。汤姆旁观一切。他不明白，也不理解，只能被迫看着，无法干预。
只有那些活该的人应受此折磨，但绝不是哈利。艾米活该，比利活该，他的父亲活该，但不是哈利。
汤姆要掰断这怪物的脖子。
怪物停下手，笑着，眸子红得更深。另一个哈利无力地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很快地，他恢复了平静，双眼继续放空。
“……我毁了你的魂器，但除了两个。”哈利的嗓音粗粝得刺耳，仿佛悦耳的声线刚刚被怪物用砂纸狠狠磨去，“现在它们都被困在这个房间里，苟延残喘。你多做了，然后忘了，这也是有可能。比如第八个。”
汤姆双耳轰鸣，有一阵子，他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停止了思考，只有数字“8”在脑海一遍遍重复。八个，可能只有七个，因为他并不是魂器。怪物做了七个魂器。
那残余的是怎样的灵魂啊，如果还能称之为灵魂的话？
（在灵魂彻底瓦解前，他一共造出多少个？）
“别犯傻了，”怪物嘶嘶道，如一只激动不安的野兽在笼子边上来回踱步，死死地盯着另一个哈利，“我怎会忘记自己多做了一个魂器？那样的痛苦和谋杀不可能被遗忘。不，承认吧，亲爱的哈利——”怪物不配叫他的名字，“——你记错了，现在我还有三个，而不是两个。”
哈利的眼中划过纯粹的恨意，宛如地狱之火，将他的脸扭曲得阴沉怪异。虽然他的哈利永远不会这样看着他，但他见过汤姆怪物的样子，或许还有更糟的？毋庸置疑，他的哈利一直被别的噩梦侵扰……他是怎么做到不带着仇恨面对他呢？
很快，像一簇熄灭的火焰，仇恨不见了，藏进麻木、空洞的绿眼睛后。
“没错，你是对的，”另一个哈利轻声说，用像谈论天气一样无关紧要的语气，“我不知道是哪个魂器，过去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你做不到。”怪物讥讽，“你只是个没用的小孩，我怎么能指望你在苟延残喘之时，还能记得如此重要的事？不……我得亲自审问这个新魂器，它攻击贝拉，肯定有问题……但没关系，它很年轻，可能不认识她……”怪物突然转身，嘶声道：“摄神取念！”
汤姆关上大脑屏障，想象出一堵坚实的障碍物抵挡怪物的刺探，一把利刃咔嚓切断入侵者侦察的触手。他不会让怪物看到柜子，看到他的哈利。否则，他会对柜子做什么？找到更多魂器？奴役更多世界？绝不能，虽然不能以正常人的角度看待他，但他深知自己对世俗权力的渴望（不，这怪物不是他，不是、不是——）。绝不能让对方看到有关哈利的任何记忆。
怪物被甩到墙上，被掉下来的书砸到头。要是可以，汤姆会一边笑出声一边反杀。但石化咒的效力还在，所以汤姆只能看着“不是他”的他——
假纳吉尼进一步圈紧，大腿差点被绞断；另一个哈利边喘气边大笑，看到怪物站起来，又赶紧闭上嘴。
“你，”怪物眯起眼，“必须服从我！我是你的本体！为什么反抗？！”
汤姆尽力用眼神表达不屑和厌恶。
“说话！”怪物大吼，解开咒语。
他的疏忽。
假纳吉尼被炸开，汤姆尽量不理会她垂死的嘶叫（不是她，不是她）。魔杖召回落入手中，汤姆立刻用切割咒打开哈利的笼子。
被切断的铁条落在哈利身上。“快跑！”汤姆对他喊。同时，怪物起身向汤姆发起猛攻，意图困住他。咒语被汤姆躲开，全落在他身后的书架上，轰然炸开一大片纸屑碎木。
怪物拦在汤姆前，一阵佯攻打算分散汤姆的注意力，寻隙偷袭对方的大脑防御。
汤姆一面后退，一面把扶手椅堆在身前抵挡。他看好时机打断天花板的枝形吊灯，吊灯直直砸到怪物头上。
对方几乎没有时间施展防御，对这种决斗形式毫无预料。汤姆趁他分神，反向沿着摄神取念的攻击路径——
汤姆撕开怪物破碎的灵魂，只看到自己深陷于裂成碎玻璃片的记忆中，身上被划伤，割出一道道血口。其中，他看到桃金娘正瞪着蛇怪的眼睛；一本日记；洞窟里浑身血淋淋的小孩；他的父亲失去四肢，哀嚎着倒在他的长袍下；一枚戒指；湖面下的死人在沉睡，永远那么饥饿；那个他没有杀死的妓/女；他没有偷过的挂坠盒；他未曾找到的冠冕；他没学过的黑魔法；没焚烧过的尸体；不曾留下的防御术教职诅咒；此前从未感受过的铺天盖地的怒火，只有狠狠割开、撕开、杀死那些挡路人时的尖叫声才能安抚愤怒。一个婴儿，他认出那双眼睛。不，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杀他？别杀哈利——
不要！
汤姆猛地从怪物的大脑中抽出，努力擦除意识深处不断渗出的疯狂与空虚。“你……”他用力捂住头，“你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你怎么能杀他……”
然而哈利还活着。另一个哈利，他活下来了，他的哈利也是。他不能够也不应该——
“你是我，”怪物厉声道，用防御咒弹开吊灯，“你知道为什么。他是阻碍，被预言选定的！”
“预言是自我促成的！”汤姆吼道，“你毁了自己！”
“我让自己更强大，我统治着一切。”
统治着什么？他为什么不能看看镜子中自己的模样？难道他意识不到自己已经丧失理智？看不到所谓统治的世界正出现裂痕，随时会崩塌四散？
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像坏掉的小提琴艰难地奏出最后一曲。
汤姆和怪物看向被遗忘在一旁的哈利，吃惊地看到他血淋淋的手里紧握住假纳吉尼的毒牙，它的尸体遗落在角落，哈利苦笑着把毒牙对准自己——
“停下！”怪物和汤姆同时出声，魔力的逼压试图阻止毒牙切开哈利的喉咙。
就在这一刻，一辆福特汽车破窗而入撞上怪物，像苍蝇拍打虫子。
汤姆和打算自杀的哈利深吸一口气，那个哈利仍举着毒牙的手停在半空，汤姆的魔杖还伸到一半。他看见他的哈利跌跌撞撞地从车座上下来（神采飞扬，活力十足），头发眼镜歪歪斜斜，沾着很多枯叶和小树枝，还穿着那件奇怪的背心。
“上帝呀，不知道有没有撞到他的骨头！贝茜，我们撞到没有？他还能走动吗？这又是哪个汤姆？我该不会杀死我的汤姆吧？”
一声呻/吟传来，怪物的身体倒在车前盖上，他的哈利瞄了眼光头和蛇样的皮肤。
“不是他。”哈利脸刷地白了，一下子退开，比躲飞蛾还快。“还好不是我的汤姆，绝对不是，除非他在短短一小时内易容了。”
汽车，很明显就是那个“贝茜”，跟原来世界里的一模一样。它启动引擎，在怪物的第二声咒骂中再次撞上去。
“等等，别杀他，可能他只是看起来很坏，不一定是个坏的！我还没搞清楚这是哪一款汤姆……”
福特汽车贝茜发出一阵阵喇叭声。怪物的头重重地撞在车灯上。
“对不起，我说过听不懂车语，要不用莫斯密码吧，我们应该都擅长……”
“你！”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倒吸一口气，向哈利伸出手，激动得好像垂死的摄魂怪看到最后一个灵魂。
“不不不！”哈利躲开，“我没看到你！没看到！”
贝茜以为这是默许的反应，于是再次转动车轮碾过怪物的胸膛，后者甚至来不及施无声咒。
他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此时此刻，怪物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预料会被一辆有思想的车撞倒。见弃于人，差点死得无足轻重。对汤姆而言，这一幕陡然有些过于可悲，以及平庸。在另一个世界里，假若没有哈利的干预，这本来会是汤姆的命运。因为哈利，他的存在才拥有另一番独特的意义。
汤姆短促地笑了。
他的哈利转过身，顿了顿，好像不确定他是谁，接着他的表情亮起来，像是认出汤姆不同于别人，或许还有其他的意味。汤姆正要打招呼——
“退后！”
突然，另一个哈利勒住汤姆的脖子，纳吉尼的毒牙抵在他的喉咙上。
汤姆立刻反应道：“我救了你！”
“但你仍然是伏地魔，就算没有长着蛇脸。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又是谁？为什么长得和我一样？”
他的哈利（这个世界唯一值得他去救的人），缓缓举起双手，像是安抚绝境中的狮子。“听着，”他走近，“我们可以谈谈。”
绝望的波特拽紧汤姆，毒牙距离喉咙皮肤不过呼吸起伏间。“别靠近，除非想你的汤姆死。告诉我真相。”
所有人陷入沉默，他的哈利的目光在毒牙和汤姆之间来回移动。他的眼神变得疯狂、迷茫。汤姆宁愿自己从未被人瞩目，只要让哈利别看起来那么弱小迷惘。任何人都不应该使他如此。
包括他自己。
接着，他的哈利叹了口气，放下手：“为什么？你知道他不是魂器，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只有一个魂器，不是他，而是……你。”
原本拽住他的手突然泄了劲，汤姆立刻摆脱波特的控制。
“不，”有人低声说，只能是他了。那个波特脱力地跪下，埋首在破烂的长袍下，“不，不可能，他怎么做的……”
他的哈利笑了笑，有点悲伤。“所以我们还不能杀他。”他转过头，那边贝茜一直把怪物抵在墙上。“我们不能确定杀死他对另一个我的影响。”
“……我必须死。”波特轻声说，“这就是邓布利多让我活下来的目的，我别无选择。”
“绝不是！”汤姆嘶声道。尽管这个波特不是他的，但他的死亡同样不可接受。“为什么我们要摆脱这个怪物就非得你去死？！这不是你的义务！”
阴郁的波特麻木地笑起来，刚刚的所有愤怒和绝望消失殆尽。“现在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另一个我和年轻的汤姆里德尔，让我活着？用罗恩爸爸的车干掉伏地魔？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梦。”汤姆打断他，发现这个波特完全比他的哈利还能气人，“你刚刚差点杀死我呢。”
阴郁波特没有反应，把自己蜷缩成个球。
他的哈利皱眉，汤姆朝他摇摇头，但他还是走过来，伸手环住波特的肩膀。
汤姆觉得喉咙发干。
“……不是梦。”他的哈利说，笨拙地拍了拍波特的头。“我们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意外落在这里，正在想办法回去。都是真的，你自由了。”
波特发出一声抽泣，他头抵着膝盖，用力摇了摇。
“真的，看。”他的哈利轻轻地拉过波特的手放在胸口处。“和我一起吸气。”他温柔地笑着，深呼吸。“再来一次。”他停下，问：“感觉到了吗？”
波特好像呆住了，盯着他们交缠的十指，震惊道：“……你有心跳。”
他的哈利点头。
“所以是真的……”
“对，是真的。”
这个场景……有点熟悉，正当汤姆仔细回忆时，波特突然抽出手。
“我还是得去死，这没法改变。”
……汤姆真的想朝着窗户扔点什么下去。难不成每个哈利波特都是死脑筋？
“不，你没必要。”汤姆打断道，“你只要活着，等着老死，然后那个怪物也会随之死亡。把他永久变成蟑螂，封进罐子里别放出来，给罐子施时间延缓咒语，这样他就不会死在你前面。等你活够了，随便找个人踩上一脚。作为蟑螂，他也伤不到你。”
他的哈利，还有那个阴郁的波特盯着他看了好久，久到汤姆几乎想问“怎么了”。他的哈利突然响亮地大笑起来，波特则倒在地上，嘴里喃喃“这主意有够混蛋”。
“你知道这是个好主意。”汤姆嘶嘶道。
“知道，知道。”哈利擦去眼角的泪花。“我就是……意识到有多喜爱这一面的你。”
汤姆才没有失语呢，没有。
“呃，”波特捂住眼睛和碎开的眼镜，“请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和另一个伏地魔调情的意思，拜托了。”
他的哈利脸上泛起有趣的红晕。“那么你想要你的伏地魔变成蟑螂吗？汤姆和我必须得走了，我们在这边待得越久，我的头疼得越厉害，所以赶快在我忘记你是谁之前完成变形——”
汤姆一把扯过哈利。“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我现在先调制一个止疼药？这里肯定不缺材料。如果他把霍格沃茨作为据点，那医务室绝对储备丰富——”
“汤姆。”他的哈利捂着嘴，低声提醒，“先变形，记得吗？”
汤姆翻了个白眼，随手给怪物施加了有生以来使用过的最永久、魔力最强大的人体变形咒，怪物急剧缩小成蟑螂，他看都没看，又变出一个玻璃罐，往上面打了一长串强大的防御咒，免得罐子摔碎。
“接着。”他把装着蟑螂的罐子扔到波特脚边，“一只黑魔王，从此消亡。”
波特张大嘴看着他，汤姆面无表情。
“你确定他真的不坏？”波特眯了眯眼，看起来随时准备扎上一刀。他的表情仿佛在质疑哈利是否被汤姆夺魂或下了爱情魔药，以及其它激烈的指控。搞得汤姆好像需要使用恶心的爱情魔药或浪费魔力控制哈利的行为似的。
“不是！我是说，某种程度上‘不坏’。”哈利低头看看手掌上的墨迹，点头道，“我们正在努力。”
阴郁的波特皱起眉头，同时贝茜再次发动引擎，这两位一副随时准备攻击汤姆的样子，如果哈利刚刚回答“没错，他很坏。”
汤姆的手顺着哈利的脸往下，环住他的腰，半点不退让。
“好了，我们真的得回家了。你跟着贝茜，她能带你回去找家人，希望凤凰社能应付得来其他食死徒。”
波特摇头。“他……他说他杀死他们了……我没法——”
“他说谎。”哈利轻声道，“他要你崩溃。你的罗恩和赫敏，韦斯莱们，都还活着，正在战斗，他们从来没有放弃你。相信我。”
波特僵住。“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你的世界跟我一样吗？你是不是同样……经历这些？”
汤姆收紧环住哈利腰的手，“这一切绝不会发生。”
哈利叹气，默默靠在汤姆身上。“没有，但我……感觉到，从一个哈利到另一个哈利……都会越来越好的。你真的不需要去死，我更希望你勇敢地活，这才是狮子，对吧？”
他们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和喊叫，波特正要说话，贝茜直接打开车门。
汤姆和哈利马上把波特浮到贝茜的后座上，然后同时从车盖上爬进去。办公室大门被撞开，一群食死徒举着魔杖冲进来。
汤姆和哈利向他们投过去一堆致命咒语，贝茜载着他们高高越过这群人头顶。
冲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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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个扫把储藏柜？”
“说来话长，没时间解释。对了，你可能想要这个，我猜Voldy折断你的魔杖。”哈利把怪物的魔杖从车窗扔给波特。
波特一脸古怪地抓住它，另一只手里抱着装蟑螂的罐子。
“我会想你的贝茜，你是超级明星！”哈利给福特汽车一个飞吻。
汤姆心有余悸地盯着“贝茜”，这辆老福特似乎看穿他的灵魂。
“喂……”波特嘟哝，“谢谢，救了我。”
汤姆不知作何反应，他缓慢地眨眨眼。“不必了。毕竟……是另一个我害的你。”
而且汤姆清楚，他会有多冷血。
“还是要谢谢。”波特说，“你不用替他承担。虽然我搞不清楚你在跟他玩什么把戏，”他指了指一旁的哈利，他还在跟贝茜倾诉衷情，“但不要……不要变成伏地魔，你……你没那么坏。你这人还不错。”
汤姆，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感觉……失落，以及愤怒，在看到即使是如此阴郁的波特，也还是轻信于人，过分善良。
“你被另一个我折磨，忍饥挨饿，遭受难以计量的伤害，却说我还‘不错’？”
波特轻哼：“别天真，我不信任你。你不是我要操心的，你是他的，而他信任你。我知道以后见不到你们，为了报答他，我得提醒你别把事情搞砸了。”
汤姆惊讶，他会诅咒这个波特，如果不是他一语说出真相。汤姆不像来自这个世界的怪物，但他本来可能是。他本来会很容易就成为他。这个契机也许是一次谋杀，一道让食死徒折磨麻瓜的命令，站在道德的斜坡稍微往下滑的一脚，轻而易举他就会成为自己所唾弃的样子。
“绝不会。”汤姆郑重道，“我发誓。”
“道完别没有？”他的哈利问。
波特冰冷的眼神变得柔和。“我不太想让你走，会不会很奇怪？我是说，你是另一个我，有点……奇特。”
另一个波特轻轻在他的哈利脸上啄了啄，像小鸡一样。汤姆下意识抓住哈利的手握紧，他的手掌里有他的印记。
汤姆不会变成伏地魔，可要是哈利不和他一块回去，他八成会变成别的什么更糟糕的。
“不奇怪。”他的哈利轻声说，汤姆很想把他塞进柜子，“就像拥有另一个亲人，不是吗？”
波特哽咽：“……没错。”
“但我必须回去，还有家人在等我呢，雷古勒斯，还有我自己的西里斯。”
波特睁大眼睛，点点头：“好吧……再见，还有，谢谢你。”
伴随最后一声喇叭，福特车和波特消失在夜空中。
见人已经离开，哈利转身检查汤姆的脖子。“他有没有伤到你？觉得怎么样？有伤口吗？快让我看看。”
全身都是他的手的触感，在汤姆的脖子上，他的脸上，接着解开他长袍的纽扣——
“可以了！我没事！我说过会照顾好自己。”汤姆双手按在哈利肩膀上把他推开。“你在想什么？我说了三个小时，没有到时间！食死徒会杀死你，他们以为哈利·波特从怪物手里逃脱。”
“我找到回家的方法，所以要尽快告诉你！当时贝茜出现，差点撞坏我们的柜子！我得阻止她，而且我有不太好的预感，觉得如果没有马上找到你，你可能活不成了。所以你得庆幸我出现救了你——”
“开车撞穿天花板吗？真幸运，没有脑震荡！”
“我没别的办法！”
“如果那怪物杀了你？”
“我光顾着想他可能杀你了！”
“对上他，我不会死，我本来要让他——”
“行了行了，我不愿意看到你不得不杀死另一个自己即使对方是个混蛋！”
“如果这就是你在幻觉中看到的样子，那他该死！”
哈利盯着汤姆，一瞬间好像忘记呼吸。
“什么？”
“是不是他？他就是你跟我提过的，还有其他版本的更加恶心、更糟糕的伏地魔。你精神不稳定和大脑创伤的源头是他，就是他让你经常失去记忆。”
忘记了我。
哈利没有出声，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我无法原谅他们对你的伤害，包括他们的存在。”
我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应该由我杀死他。如果我能直接杀死他而不影响另一个哈利体内的魂器的稳定性，我会那么做的。”
哈利闭上眼睛：“我知道。”
他没有跟他说过原本的时间线。在那里，汤姆杀死怪物，然后怪物的魂器彻底占据另一个波特的心智。他没有跟他提过，在那个时间线里，汤姆被迫杀死另一个哈利，那个他想救下来的人。
但显然汤姆知道那些“如果”，知道所有纠缠在哈利大脑里的“如果”。
“对不起。”
哈利不知所措，睁开眼睛。“怎么……？”
汤姆触摸他的伤疤，那么扭曲和丑陋，落在哈利的额头上。
“对不起。”他重复。
他闭上眼睛，慢慢靠近。
“他们在那边！”
汤姆和哈利一下子分开，看到远处追来的人影。
食死徒。
“我们怎么回去？”汤姆低声问，希望他的哈利找到切实有效的方法，而不是某些灵感。
“像韦斯莱一样思考。”哈利指了指，果然，柜子天花板上有一个小按钮，按钮上画有一间屋子。一个返回键(HOME)。
“终身禁闭。”汤姆嘶嘶说，朝按钮抛出一个大衣挂钩。
食死徒们来到一片空地，柜子不见了。
**
“弗雷德·韦斯莱！乔治·韦斯莱！现在告诉我你俩把可怜的教授们搞到哪里！要不然就当帮我个忙，以后别再踏出家门！”刚摇摇晃晃回到现实世界，汤姆便听到莫丽·韦斯莱的高声威胁。
所有同事，韦斯莱双胞胎，韦斯莱父母，对着凭空出现的柜子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他们看到穿着背心的哈利和长袍凌乱的汤姆。
双胞胎一起露出怪笑。“哇——”
“瞧瞧——”
“是谁——”
“从柜子里——”
“出来啦！”话音齐落。
室内一片沉默。汤姆盯着双胞胎，双胞胎盯回去。汤姆瞪了一眼，双胞胎开始瑟瑟发抖。
“就在刚刚，你们把我和哈利，丢到哪个梅林才知道的鬼地方？这就是你们一直以来的玩笑？！”
“那个……”
“快溜！”
那一天值得纪念，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汤姆·里德尔教授带着死亡微笑，追得他的学生到处跑。幸运的是，波特教授拦下了一场潜在的谋杀。
双胞胎自然获得终身禁闭。
**
“柜子没收了。”汤姆对双胞胎说。
他们垮下脸。“可是——”
“我们——”
“或者我把它送去魔法部。神秘事务司肯定很好奇，是哪两个天才解决了多维时空穿越的难题，必须强硬‘说服’他们为魔法部服务，而不是梦想开个玩笑商店，为了确保他们为我所用，使用缄默咒和永久忠心的——”
“柜子是你的我们真的非常抱歉教授。”
“还有，向波特教授道歉，你们用他最深的恐惧来吓他。”
“哦，”弗雷德，或者乔治皱眉，“只是飞蛾，没什么大不了——”
“道歉。”
“好的遵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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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人知道柜子的真实作用，汤姆和哈利心照不宣，将它藏进他们办公室楼上汤姆的卧室里。在角落里放好后，他们看着它，看了好久。
本来他们得谈一谈这个柜子的命运，它的影响和归宿。还得讨论那个怪物和哈利看到的其他世界，汤姆想了解所有，以便摧毁它们。这样他就能保护哈利远离他的错误、远离变成怪物的他。他得做到更好，成为最优秀的汤姆，哈利才会只关注他，并且永远舍不得离开——
“……汤姆？”
他回过神，哈利正扶着他的肩膀。
“你……你的手在抖。”
是啊，他低下头，没错。
他攥紧拳头。
哈利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手指，像叠他的小纸鹤那般认真，然后和他十指相扣。他就在这里，如此真实，可是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似乎都是轻飘飘的，易碎的。
“留下来，”汤姆未加思考，“别再走了，你总是离开我。”
他看见哈利的喉结上下滚动。
“我……好，”他轻声说，“我搬回来。”
他们没再说别的，两个人安静地靠在一起。汤姆不想松手，他怕一旦松手，又会梦到些什么，怕醒来后哈利不在。
哈利似乎看穿他的想法，他把汤姆拉到床边，躺下。汤姆犹豫，他从没跟人睡在一张床上，即使在孤儿院。可去打地铺或者到楼下去就意味着放手。他不想。
他慢慢躺在哈利旁边，紧绷，僵硬。
没有人睡着。他们躺着没动，听彼此呼吸。
听柜子的动静，确保柜门紧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