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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景参言闻言愣了愣,撑着身子沉默了半晌,躺在了商梓骢身边,揽着她睡去。
      黑暗中,除了景参言一声轻轻的叹息,再无其他。
      商梓骢静静地窝在景参言的怀里,带着愧疚和疲惫,浅浅入睡。
      半夜,景参言觉得怀着有些异样,黑暗中看不分明,点了床头一盏灯,发现商梓骢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汗湿的头发贴着前额,嘴唇被牙齿咬得发青,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染得半湿,身下的被子渗出点点血迹。那块原本白净的帕子也沾了血,皱巴巴的。这倒是省了明天早上的造假了。
      “知言,知言,你怎么了?”景参言轻轻拍着商梓骢的肩。
      商梓骢努力睁开糊满汗水的眼睛,看向景参言:“我……肚子疼……别……别叫人……扶我……扶我去一下……我……想吐……”
      景参言把耳朵贴近了商梓骢才听清。起身给商梓骢取了件披风给她裹上,打横抱起商梓骢,自己则顾不得穿一件衣服。
      “皇上,可有何事?”寝宫外有彻夜值班的侍卫,看到屋里的一点亮光,询问道。
      “无事。”景参言知道商梓骢的顾虑,新婚之夜出了什么问题,她在宫里的日子只会更难。
      商梓骢上吐下泻,好久才平复下来。她来事儿了。十六岁的商梓骢刚开始来月事不足一年,本就不稳。而且在边塞,也顾不上调养,腹部受了伤,微微伤及子宫。经期混乱。受伤后来事儿的那一次,她差点痛晕过去。没办法只能叫江枫给她开了几贴药。吃了三个月,这一次的疼痛感倒是比上一次好了不少。只是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大晚上还喝了烈酒,胃一时受不了,才会呕吐。
      穿着一身单衣的景参言在冬日的半夜动出了一身汗。假如,景参言一直是这个肯为商梓骢放下皇帝的高高在上照顾她的话,可能,她也不会难过了。
      冬日里天亮得晚,但景参言知道,现在他俩能休息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了。他扶着商梓骢躺下,轻轻拍着背哄她入睡。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景参言要上朝了。商梓骢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皇太后没那么早起,不用现在起床去请安。该起的时候,皇太后派来的嬷嬷自然会叫她。
      景参言对走进来替他更衣的刘公公吩咐道:“那儿,找自己人处理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刘公公点了点头。这皇宫,虽不都是皇上自己的人,但也有一半是。至于那剩下的一半……

      皇上走后没多久,嬷嬷就把商梓骢叫起来了,一个嬷嬷收走了那块带了红色的帕子,一个嬷嬷则使唤木槿木棉给商梓骢梳妆。
      梳妆完毕就带着她去给皇太后请安了。第一天请安是要走去的。嬷嬷不让商梓骢带上木槿他们。
      路很远,走了很久。
      到了皇太后那里,皇后和另外的三妃七嫔已经到了。路上的时候,商梓骢觉得奇怪,她空间和距离感觉很好,他们走得很多路都是走了很大一段,但根据最后的目的地来看,真正前进的距离只有一点点。她对皇宫不熟悉,还以为宫里的路就是这样子曲曲折折的,但她知道她应该几点起,看到已经到了的人,她就明白了:故意带远路让她迟到。假如她是一个没有空间距离感的人的话,真会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可惜她不是。眼中的暗芒一闪而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告诉自己:在宫中,就是这样子的,以后学聪明一点吧。
      殿内的几人说说笑笑。看到她的那一刻,皇太后的笑容瞬间消失:“商贵妃倒是好大的架子!哀家和皇后都到了,你居然现在才来,让哀家和皇后等!”
      商梓骢刚想开口,皇太后又开口道:“钱福海,把茶给商贵妃,让她敬了茶,出去跪着,懂懂礼数。”
      “是。”一旁的太监示意一旁的宫女递上茶。
      商梓骢接过茶的时候,手指被烫到了,是新沏的热茶,她忍着,没有缩回来。举着茶,跪到皇太后面前,举高:“臣……妾给皇太后敬茶。”
      皇太后自然知道这茶水烫,就等着她在商梓骢的手上凉一些了再喝。商梓骢去接新茶的时候,发现,依然是烫的,大概换新的了。她的手指已经微微麻木了。太后不敢违背皇太后的意思,也等茶凉了再喝。只是接茶的时候,安抚性质地碰了一下商梓骢的手。商梓骢朝她微微一笑。皇后那里也是一样的。

      敬完茶。
      “出去跪着吧。”颐指气使的态度,活像使唤什么不入流的小人。
      商梓骢空着手,退了出去。
      在东华皇室,四妃里面,只有贵妃可以给太后、皇后敬茶,这是不能打破的规矩。但收到太后、皇后的礼,才是被宫里最尊贵的两个女人承认。她什么都没有。其他的三妃七嫔不能敬茶,却都收到了礼。什么都没有的商梓骢,就像一个异类。

      门外。
      “跪那儿。”钱福海轻慢道。他背后是皇太后,一切都是皇太后的授意。钱福海指着的地方,有一层薄冰,是摆上去的。大概等到皇上下朝的时候就融化了,水也都被她的衣料吸收了。
      商梓骢又一次跪下了。
      将军是不能双膝下跪的,将军双膝下跪意味着投降。任何一位不降的将军,哪怕战死沙场也绝不双膝下跪。
      她对不起很多人。
      她对不起她的父母和哥哥。她父亲从小给予她的和哥哥无异的尊重;她母亲从小培养她的自尊,在一次次忍气吞声和下跪中崩塌。
      她对不起信她敬她的战士。她是他们的信仰,她却背着他们的尊重对一群从小到大从未对家国社稷做出一点贡献的女人奴颜婢膝。她们挥霍的,都带着战士们的鲜血。
      她对不起江枫。她重伤昏迷时,江枫匆匆赶来为她救治,费尽心思为她缓解腹部的疼痛。
      那一刻,她想逃离皇宫。她低估了皇宫对她天性的囚禁。她是个热血将士,要跪也只单膝跪尊重,可现在……
      对不起。

      门关上了。她一个人在一群站着的人眼中跪着。
      腹部一阵阵坠痛,本就没什么温度的手可以冻伤冰块。

      冰化了,水也被裙子吸收了。景参言来了。
      他看了商梓骢一眼,抬脚进屋。
      他终究是不敢为了商梓骢对抗一下皇太后。

      门开了,走出来的不是景参言,是一个小宫女,叫她进去。
      她默默地跟着小宫女走到位置上坐下。红木椅子的寒意窜进了她的五脏六腑。她的椅子上没有垫子,而且是湿的。冬天,冷到了骨子里。她的位置就在景参言的斜对面。景参言可以给皇太后一个台阶——甚至是可以羞辱她的台阶——换来她一张垫子。大概是,不想让跪了那么久的她再受羞辱了吧,反正跪了那么久了,也该习惯了。
      可惜这些都是后来的商梓骢意识到的,当时的商梓骢全部精神都在抵抗胃部的刺痛和小腹的坠痛,没有细想景参言的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在她跪在外面的时候,皇太后已经和皇后三妃七嫔已经用过早膳了。皇太后也差人叫皇帝用了早膳再来。就她一个人,空着肚子,听着周围的谈话声。上一次吃东西,大概就是舅母喂的那一点点填肚子的东西了。没关系,她不是没有饿过。
      屋里暖烘烘的,她身上湿哒哒的。周围的人都有说有笑,而她就像被屏蔽在世界之外。
      她不属于皇宫。皇宫也不接受她。

      终于,散了。
      她一个人回去。那两个嬷嬷本来就是皇太后手下的人,还是跟在身边服侍的。昨天借给她,不过是为了让嬷嬷教教她礼数罢了。东华皇宫里,没有诞下子嗣的妃嫔是没有嬷嬷的。她不知道路,只能原路返回。到自己宫的时候,已经是手脚疲软。正常情况下,三天不吃饭她可以保持战斗力,但昨天上吐下泻又来事儿了,实在有些撑不住。
      院子里,景参言坐在石凳上,身旁跟着两个她不认识的人,是一男一女。
      “臣……臣参见皇上。”依旧是臣子对君王的礼。行完礼后,默默接过木槿递来的汤婆子,放在小腹前,不适舒缓了一些。
      景参言想说什么,还是作罢了,指了指身后两人,道:“暗二、影二以后就跟在你身边。”
      “谢皇上。”
      “以后,你的佩剑,朕许你带着。”
      商梓骢双眼一弯,眼里盛满了笑意:“谢皇上。”
      眼里的光晃花了景参言的脸,他多久没有看到这般真挚的笑脸了?突然又想起刚刚跪着的商梓骢。
      其实他可以先扶商梓骢进去,然后向皇太后替商梓骢求一下情,事情也可以过去。他上位虽然靠着皇太后娘家势力的扶持,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皇上。但他可以坐稳这个位置,也有自己一定的势力积累。两股势力互相依靠,纵使现在皇太后的势力略胜一筹,保住一个皇太后知道的他喜欢的人还是可以的。至少,让皇太后知道商梓骢在宫里还有皇上那么一个依靠。皇太后不会停止对商梓骢的刁难,但至少会顾及皇上的情面,不那么过分。而且跪了那么久,皇太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先说和后说不过是给的皇太后面子大小的问题——先说,让皇太后允许进来,皇太后的面子大;后说,让皇太后告状——无论是哪一种,商梓骢要选择的只有吃亏和忍受。
      可他不能。他不想和皇太后起一点点冲突,哪怕最后都是皇太后赢。他的根基未稳,得先稳住皇太后。大局未定前,一点点的矛盾都不能有。这也是为了他的知言好。
      其实不过是不想自己的利益受到一点点伤害罢了。
      皇太后知道了,景参言所谓的喜欢,什么都不算。
      可商梓骢是他真心喜欢的人,原因将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暗卫送她两个。“暗”是守在暗处,不露面了;“影”是跟在身后保护的。而数字代表了则代表了能力。最强的“暗一”“影一”自然跟在他身边。
      “怎么才回来?”
      商梓骢抿了一下唇:“迷路了。”
      景参言自然知道是皇太后派来的嬷嬷刁难她了:“以后暗二影二在,没事了。”
      “嗯。”商梓骢又笑了,涂了唇脂的嘴唇看不出一丝苍白,“皇……阿言,我能给他们取个名儿吗?”
      “可以,知言想取什么?”
      “还没想好。”
      “行,你决定就好。这两人就给你了。”
      “好。”商梓骢笑得眉眼弯弯。
      景参言摸了摸商梓骢的脸:“朕有事,先走了。晚上……晚上大概没空,昨日的事都还压着。”
      “阿言当以大局为重。阿言保重身体。”
      “晚上记得给朕送宵夜,朕走了。”
      “嗯。臣恭送皇上。”

      待皇上走远后,商梓骢想找个石凳子坐下,被木槿拦了。木槿塞了个棉垫子才让商梓骢坐下。商梓骢笑着捏了捏木槿的脸,转身对暗二和影二道:“可还记得以前的名字?”
      暗二影二愣了一下。
      “不记得了么?”
      “记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暗二的木头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皇上走了,你们和我说罢。你们放心,皇上不会记得你们之前的名字的。”做了暗卫的,只要记住一件事:忠于主子。记得以前的事,往往被视为威胁。
      景参言招的都是无家的孤儿,会调查是不是真孤儿,为什么会成为孤儿,假如一切都正常,那么对于他们的名字不会太追究。
      “封洐。”暗二道。
      “封珉。”影二道。
      “哪几个字?”
      “信封的封。‘洐’是‘溝水行’的意思。‘珉’的话,一个‘王’一个百姓的‘民’。”
      “你们是兄妹?”
      “嗯。”
      “名字挺有文化。”
      “父亲和大哥都是读书人。”
      商梓骢咂摸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问:“你们的父亲和大哥叫什么?”
      “父亲叫封甄,大哥叫封璟”
      商梓骢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们以后就叫封洐、封珉吧。”
      两人对视一眼,古井无波的眼中也难得溢出了一丝欣喜:“谢主子。”

      商梓骢陷入了沉思:景参言选的人都是孤儿,也就是说父母都亡故了。看俩人的样子,不像是天灾人祸。可,读书人,为什么会招致灭门之祸?这件事,不好问景参言,只能她自己找人查。

      “小姐,外面风大,赶快进屋吧。”木槿早上帮她更衣,自然知道她来事儿了。换衣服的时候,木槿、木兰两人巧妙地挡了一个嬷嬷的视线,本意是想看看商梓骢有没有什么悄默默的纸条要给她们的,结果发现商梓骢来事儿了。
      “木槿,我来事儿的消息先藏着。”知道她来事儿了,皇太后那边难免会怀疑那块帕子上的血。
      木槿点点头。

      晚上,商梓骢端了一盅汤去找景参言。汤是木槿炖的,她不会。让她打只兔子在火上烤,她会,煲汤,真不会。
      去的时候皇上还在和群臣议事,商梓骢让人拿下去热着,自己就先走了。出大门的时候,突然想到,这里面会不会有哥哥,便和木槿、封珉在石狮子旁边等着。进皇宫的人,是没有机会三天后回门的。而且哥哥是男子,不便在这种女人家聚集的地方多来往。即使皇上允许,别人也会有话说。
      半个时辰后,人散了。商梓骢冻得手脚冰凉,手里的汤婆子的温度也和石狮子没差。封珉还好,就苦了木槿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商梓骐走在人群最后出来。
      “哥哥。”商梓骢小声地唤了一声。
      商梓骐愣了愣,转身,就看见从石狮子后面走出来的商梓骢,一张冻得鼻头通红的小脸出现在门口的灯笼下。商梓骐一时间百感交集,想伸手解下披风给商梓骢披上,却被你商梓骢扑进怀里的动作制止了。
      小时候,商梓骢总喜欢黏着习武回来的他,不嫌弃他的一身臭汗,把她举高,她就能笑好久,咯咯咯咯的,可爱极了。
      后来,他们一起习武,但拜了不同的老师。晚上,总爱在繁星漫天的夜晚一起爬上屋顶,数星星,说悄悄话。父亲母亲也不会拦着。每次她都是在屋顶上睡着,被哥哥抱下来的。
      及笄了又如何?成亲了又如何?她还是哥哥最最疼爱的妹妹。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商梓骐拉着披风把她圈起来:“怎么这么冷的天在这里等着。”
      商梓骢吸吸鼻子:“想哥哥了。”
      商梓骐不说什么。他们都知道,妹妹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在皇宫。虽然她有统帅一军的谋略,但是,宫里又何曾是智谋能存活的地方?他想,景参言应该会护着他妹妹吧。商家的人学武都是师从江湖人士,是给以后解甲归田留的后路。武将,特别是能打胜仗的一家子武将,最容易犯了皇帝的忌讳,一般等长子到了而立之年,父辈就会主动请辞。只是,他的父亲,还是没等到那一天。
      官家的功夫终究是和江湖的不一样。江湖之气,在战场上多磨练磨练,可以被掩盖一些,可官家之气,难以掩盖。以后请辞,总不能一身官气到处走。所以,商梓骢身上也有一些江湖之气,不受约束,随性洒脱。对于她入宫这件事,父亲、母亲和他都很担心。他知道母亲准备一份卜卦,说是景参言和商梓骢不能在一起,参商永离。
      可终究还是……
      “哥,你什么时候回去?”商梓骢偎在商梓骐的怀里,贪婪地汲取哥哥身上的热量,是家的热量。
      “年后。大概初八启程。”商梓骐伸手摸了摸商梓骢的后脑勺——商梓骢嫌累,摘了好多首饰,“哥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宫里不比家里,更不是战场……算了,它是。保护好自己。”商梓骐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商梓骢这进宫是对还是错。
      “哥没用。”
      “哥,我没有受委屈。我只是换了个地方,一时间不太习惯。”
      商梓骢十二岁,第一次上战场。也是这样子来找她的哥哥。
      天冷风急,官员们都匆匆离去,顾不得这对寒风中相拥的兄妹。

      可没人发现又能怎么样呢?一个,是要回宫的;一个,是要回府的。回的地方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冰凉四壁。
      商梓骢想,她还有年少的爱情,她身后还有哥哥,还有,唯一的,家人。
      商梓骐想,他还有牵挂的妹妹,还有要守护的将军府。

      晚上,皇上没有来,歇在自己的寝宫了。
      商梓骢又爬上了屋顶,只不过是自己一人。
      夜深了,偌大的皇宫也只有星星点点几盏灯。
      商梓骢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是开心?是失落?是气愤?是怀念?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只觉得有一股气,卡在喉咙和胸口之间,吐不出来,也下不去。
      大概是认生吧。新到一个地方,难免不习惯,她安慰自己。
      “木槿,你回去休息吧。”
      木槿担心她的身子,受不得寒,就一直守在下面。
      “木槿……”商梓骢很无奈,飞身接过木槿手中的汤婆子,拍了拍她的头,“乖。”
      木槿不情不愿地回屋了。
      商梓骢又回到屋顶。其实,她的肚子一直在疼。在忍受范围内,可以让她清醒。在混沌的时候,靠疼痛保持清醒,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她现在很乱,除了这样子别无选择。在重伤昏迷的时候,让她神志不清的,是疼痛;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也是疼痛。
      对不起啊江枫,又糟践你好不容易帮我养起来的身子。
      她想喝酒了。

      她得找点事情做。
      茫然不能让茫然代替。
      她得安排作息,和在军营中一样。也得托人开始调查封家的事。哎呀,怎么刚刚忘记和哥哥说这个事了。

      那一夜,她在屋顶上,梦见了她驰骋沙场的四年。
      红旗猎猎,黄沙漫卷。万箭齐发,刀剑交错。篝火烈焰,漫天繁星。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大纲的第二章get√
    要开始整理大纲了
    没有大纲的写文,跟随波逐流似的
    写大纲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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