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野蛮生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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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
女子的声音又轻又柔。
距离太近，呼到耳边的气体还是温热的。
把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染上热意。
桑扶枝睁开眼睛。
屋内的窗帘拉开了一半，阳光斜射落入木制地板，侧坐在床沿前的女生歪着头看了看他，长发上有一丝金色的光。
她压低身体。
那光线便滑向了发尾。
“桑，你该起床了。”
见桑扶枝不动，林绪橘拽了拽被子，柔软的羽绒被被拉至胸口，露出男人白皙的胸膛。
她像触电般放下了，但视线却不自觉瞟向一边。
是、是这个颜色啊。
也是，桑的皮肤很白的……
桑扶枝坐了起来，他动作缓慢地伸手，然后轻轻触碰到了女生的脸颊。
“嗯……要不先吃饭吧？”林绪橘像是往常一样在他掌心蹭了蹭，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猫形了，连忙接着说，“冰箱里好像还有牛奶和吐司面包。”
她想了一夜对策，要模仿梦中两人的相处方式倒是不难，难得是克服心虚感。
“林绪橘”敢肆无忌惮地撒娇卖乖是因为她知道桑扶枝不会拒绝她。
但是她却没这个底气。
“我还想吃个煎蛋，要那种嫩嫩的溏心蛋。”她抬头看了看桑的表情，怕被拒绝。
前几天打扫卫生的阿姨刚放冰箱里的土鸡蛋，煎得香喷喷的放桌上，可是桑没吃。
也不给它吃。
桑扶枝自醒后就一言不发，林绪橘有些紧张。
好在他的动作还是很配合，任由她牵着去洗漱，然后又被拉到厨房。
两个煎蛋做的很快，他很久没做过菜了，动作却很熟练。
吐司面包在林绪橘的眼巴巴的注视下用黄油煎了煎，盛在白瓷盘里被端在餐桌上。
“你怎么不吃啊？”林绪橘问道，“也不说话。”
这是她变成人形后第一次和桑扶枝说那么多话，桑扶枝这才拿起筷子，眼睛却还在她身上。
“你……是我身上有什么……”对面男人的视线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林绪橘夹紧不存在的尾巴，背后都有了些微汗意，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奇怪的地方吗？”
林续橘既然决定要出现在桑扶枝面前，就必须减少自己和猫的联系——那双绿眼睛过于具有辨识性，她只好戴上了褐色的美瞳。
“衣服有点厚。”见女生把最后一块煎蛋吃完，桑扶枝牵起她的手向二楼走去。
屋里有暖气，只用穿着长袖睡衣就很舒服。
但林绪橘没有合适的衣服。
算下来，她统共就一件大衣外套，一件毛衣和一条裤子，还有件毛衣裙。
猫生不易，她赚的钱都拿来买小鱼干抵工资了。
昨天把衣服忘在了草丛里，今天她只能穿着打折时一百来块买的裙子。那料子扎死了，她觉得哪里都不舒服，特别是背后，又痒又刺。
想到那没法拿回来的衣服林绪橘就肉疼，加起来得好几百块钱呢！
第二次来到楼上，林绪橘还是觉得很震惊。
桑领着她，她才发现白色的墙面原来是柜门，打开后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全是一排排挂着的服装。
她跟在桑的后面，一只手翻看透明防尘罩上的标签。
每一个都有。
2013.4.13
2015.12.21
全是日期。
是购买的时间还是设计出来的日子？
林绪橘暗自忖度，直到桑拿出一条浅杏色的羊绒连衣裙。
“穿这个吧。”
林绪橘接过衣服，看到上面一晃而逝的2017.2.19。
在哪里换呢？
她抱着衣服，环顾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伸手要解开她腰间的系带。
“你、你！”林绪橘莫名其妙红了脸。
奇怪，变猫的时候还能被桑摸肚皮，看小屁股，现在却感觉好别扭。
林绪橘觉得是因为她现在光溜溜的，没毛，不好看。
眼前的少女双手环胸，软糯的长裙搭在她手臂上起了褶皱。
好真实。
桑扶枝听见来自胸腔的鼓动。
太过真实了。
他看到少女泛红的耳尖，藏在毛茸茸的发丝里。小巧的鼻子羊脂玉一般，纤长的睫毛搭下来，那双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手指却在偷偷握紧。
一举一动，都是她。
喉间仿佛灌入了辛辣的姜汁，热意与痛意同时席卷了他的心脏。
这样的幻觉，若是真的，该有多好。
他迟迟没动。
“你、你背过去！”林绪橘抓紧了裙子，说话的声音奶凶奶凶的。眼前又浮现出桑扶枝醉酒的那日……
桑扶枝转过身去。
背后传来的声音很轻，像是错觉。桑扶枝的目光落在大厅中间的人偶身上，人偶穿着墨绿色的丝绒长裙，特殊的纹理使得它在灯光下流动着暗光。
仿佛一条长满青荇的溪流。
耳边已经没有了声音。
他无声地叹息。
她走了。
幻视总是短暂的。
在转身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会消失。
一如既往。
在他盛饭的瞬间，在他踏入浴室的一刹那。原本站在身后女子就不见了。
放在餐桌上的白米饭和融了浴盐的洗澡水。
都像在笑他。
“好、好看吗？”背后传来些微的动静，他的衬衫因为女生猫抓似的力道而皱起。
林绪橘被桑扶枝转身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展开双臂，让他看自己身上的裙子。
男人只沉默地伸出双手，环过她的腰。
这个动作使得二人的距离无比的近。
体温、呼吸和心跳。
都交织在一起。
男人一眼不发，将系带在女生身前打出繁复的花。
“好看。”他说，声音低哑，“比我想得还好看。”
羊绒质感亲肤，精纺后垂坠感也很好，百褶的裙摆扫过小腿肚，酥酥麻麻。
林绪橘却完全顾不上这件衣服有多舒服。
她觉得背上的肌肤比刚才还敏感，被桑环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
“有点热。”她侧过头把桑扶枝推远了一点，趁机呼了一大口气。
不行，不能和桑一直呆在屋子里。
屋里暖气太热了！她、她一定会上火！
“要不我们出去玩吧。”
冬天，又恰逢工作日，去水族馆的人并不多。
林绪橘穿着浅卡其的大衣，搭了双深驼色的小羊皮靴，柔顺的长发被裹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旁的桑扶枝穿着同色系的大衣，将手中两张票递给工作人员，低声道：“两个人。”
检票的工作人员远远地就被这对出众的男女给吸引了，听到男子的话后她愣了一秒，才默默撕掉票根。
见两人走远后她向同事偷偷吐槽：“手牵得那么紧，不说我也知道是两个人啊！”
“绝对是才谈恋爱！”
“太腻歪了！”
同事打趣道：“我男朋友要长这么帅我牵得比这还紧呢！”
林绪橘他们自然听不到这些议论，水族馆里开了暖气，她连忙解开围巾。
“呼……”太惨了，因为害怕被“林绪橘”以前相熟的人见到脸，她走在路上都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现在是冬天还好，要是夏天该怎么办啊？
她的烦恼很快被转移了。
水族馆是深蓝色的世界。
拾级而上，一副巨大的屏幕在两人眼前缓缓展开，那是一块巨型水箱，高10米，长36米。
林绪橘跑到玻璃前，一只背上有着醒目黄色斑点的鲸鲨正张着大嘴吞噬鱼群。她小小地惊呼一声，右手就被男人捉住了。
“别乱跑。”桑扶枝低声说。
他看见少女有些害怕的样子，便安慰道，“鲸鲨性情温和，一般不会伤害人类。”
“它一口气能吃好多好多鱼！”林绪橘转过头了，她要嫉妒死了！
“它是滤食动物，嘴部能达到1.5米宽，但实际上吃进去的都是浮游生物和小型鱼类罢了。”
听到这里林绪橘才撅着嘴巴从鲸鲨面前离开。
她的目光又被成群结队的斑马鱼吸引了。这鱼不大，4、5厘米的样子，林绪橘看得直咽口水，觉得这一群鱼够她抵好久的债了。
“那个红色的看着也好好吃。”她指着从她头上游过的鱼群小声说，桑扶枝摸了摸她的头发，就接收到一个怪异的眼神。
一个小孩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看向他的身侧。
桑扶枝手指一僵，慢慢地放下了手臂。
“怎么了？”被拉着离开巨型水箱的林绪橘不解地发出疑问。
水下观光长廊里人很少，林绪橘走得微微喘气，她拽住桑扶枝的衣袖疑惑地看着他。
桑扶枝才像反应过来般放缓了脚步。
“抱歉。”他哑声说，目光中的东西让林绪橘看不清楚。
林绪橘蓦地反应了过来，她一阵心疼。
在桑的认知里，她是假的啊……
他以为两人亲密的举动，都是他一个人的行为。
所以才会对检票员说两个人。
因为他以为在检票员的眼里只有他自己。
所以才会在拉着她走开。
桑一定觉得，在小孩的眼里，他是一个触摸空气的疯子。
林绪橘有点想哭，她抬头看了看从头顶悠然游过的魔鬼鱼，把眼泪逼了回去。
“桑，和我出来玩你开心吗？”她声音闷闷的。
她自以为是的举动究竟会不会给桑扶枝带来快乐呢？
又或者是更大的伤害……
“开心。”
桑扶枝将她环在怀中，“我很开心。”
如果臆想是荆棘，请破开我的胸膛。
林绪橘。
希望你在我的世界里野蛮生长。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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