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他总是在吐血[快穿]》红星redstar

2、末日挽歌（2）

　　“这是什么？”顾沉的手摸到客人左胸上，贴近心脏的位置，触感凹凸不平。他单手撑在客人的耳边，低头俯视。漆黑的笔触落在客人白皙的胸膛上，密密的，像一行小字。

　　顾沉想要凑近一点看，却被客人挡住。他的手搭在顾沉的小臂上，轻轻的摇了摇头。

　　顾沉嗤笑一声，两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我不看了。美人总是有秘密，这是被允许的。”

　　客人却像噎住了，湿漉漉的灰眼睛看着顾沉——如果他的眼睛会说话，那必定也是极为动听的声音——微微红肿的嘴唇开合：“是某个人留下的。”

　　顾沉明白了，原来是为以前情人刺的纹身。他“哦”了一声，有些扫兴：“原来如此。”

　　顾沉倒在一旁，拉起被子盖住胸口，偏头：“你要睡吗？”
　　客人坐直上半身，回头看他，银灰色的眼珠流动光华：“我可以睡在这里？”

　　顾沉笑了：“当然可以。”睡一觉，然后明天在对方醒来前走人，标准的一夜情。
　　客人的表情有些失落：“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

　　其实不是，顾沉心想，他们一般不会睡在一起。但谁又会在乎呢？他耸肩：“你可以这么想。”

　　顾沉等了很久，客人才慢慢躺下来，仿佛一只胆怯的小猫，不太敢靠近人类。

　　顾沉不愿惊动他，尽量放平呼吸。先是胳膊贴到了他的手臂，再是脑袋轻轻的靠上他的胸膛。顾沉忍不住伸手，抚摸那头柔软的银发，即使在黑夜中，也隐隐发光。

　　他在客人头顶落下一吻，温柔的像对情人，并没有察觉自己的举动不当，也忽略了客人身体的瞬间僵硬。
　　他沉浸在几乎透明的温软中，被姗姗来迟的睡意侵袭，只来得及留下一句：“睡吧。”

　　客人枕在他怀里，听他趋于平稳的心跳。顾沉的身体即使在沉睡时也散发着吸引力，或者说这种毫无戒备的性感更能戳中人心。可事实到底如何？见过冷硬无情的他，方知此刻的温柔，不过是他的又一张面具。
　　客人小心翼翼的环住他的手臂，指尖贴着男人因激烈运动而微微鼓起的肌肉，唇间似乎还含着男人滚烫的汗水。他的身体无一处不精悍完美。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在这个世界，他已经37岁。可在酒吧里骤然回首时，那抹挂在唇边的冷淡笑意，仍似少年。

　　风吹起窗帘，抚过客人的皮肤。他就这样长久的注视着身边的男人，直到再也撑不住疲倦的侵袭，缓慢而沉重的合上了眼。

　　*

　　次日清晨，阳光牵动眼皮。顾沉从睡梦中转醒，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臂遮住恼人光线，却发现已被人紧紧环住。他艰难的睁眼，垂眸看去，有一瞬的恍惚。

　　怀里睡着的是一位银发的精灵。半边身子沐浴着阳光，半边身子沉浸在阴影中，雪白色的浓密睫毛贴合脸颊，嘴唇泛着健康的粉色。
　　昨夜，他就是与这样一位美人共赴理想乡。
　　何其有幸。

　　顾沉勾起唇角，心情变得轻盈。阳光也不恼人了，因有这样的美人陪在身旁。

　　客人渐渐转醒。
　　顾沉撑着头，侧身凝望，欣赏美人苏醒的模样。先是雪一样的睫毛抖了抖，露出一点点藏匿其下的银色，宛如浮光掠影。接着，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溢出一声浅吟，像在挣扎，不愿从梦境中脱离。

　　顾沉忍不住伸手，指尖轻挑他睫毛。小美人脸上露出些许烦燥，并不显得丑恶，反而像在撒娇。他有些无奈的笑了，收回手，等待着。

　　终于，对方缓缓睁开眼，上眼皮和下眼皮艰难的分开，似乎仍在依依不舍，银灰色的眼睛被迷茫浸润，目光在空气中游弋片刻，才聚焦到顾沉微笑的面孔。“啊！”短而轻的叫声。
　　顾沉温声道：“早上好。”
　　美人眨眨眼，学他轻声：“您好。”

　　顾沉微微一笑，动了动被他抱在怀里的手臂。客人目光下移，接触到自己抱紧男人手臂的画面，触电般松开，两条手臂僵在空中无处可去：“对不起。”

　　顾沉没放在心上，兀自起身开始穿衣：“或许是做了噩梦。”做了噩梦才抱住他手臂，总比醒着时出于依赖要好。

　　太阳升起，蒸发一切泡沫。引而不发的深情也好，神魂颠倒的情/欲也罢，都在明亮的日光下销声匿迹。

　　顾沉背对客人，健壮脊背上有几道红痕，从脖颈直到后腰，在小麦色皮肤上张牙舞爪。
　　客人的目光触到红痕，指尖蜷缩：“抱歉。”

　　顾沉披上衬衫遮住后背，抖抖衣领，回眸：“怎么？”
　　客人指指他后背：“把你弄疼了。”

　　顾沉被他语气逗笑：“到底是谁把谁弄疼？”

　　他指尖捻起一缕落到被褥上的发丝，银色的，对着日光闪闪发亮。
　　客人笑了，放松一点，也不羞涩：“是您。”

　　顾沉惊讶于他的坦白，却不讨厌，他一向偏爱不扭捏的情人。偶尔的欲拒还迎还能增添趣味，但过分的扭捏就让人不喜。此时，他心中对眼前人更是满意。

　　客人坐在散乱的被褥中，神色平静。银色的发柔软的落到肩头，白皙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光，像一具美丽的雕塑，纯洁而又暗含诱惑。

　　顾沉穿上长裤，起身，抓起一旁的皮带，穿过系上。
　　“啪哒”金属框拍打皮质表面。
　　顾沉修长的手指按在黑色的皮革上。他侧着身，阳光斜斜扫来，精瘦的腰肢被勾勒出具有爆发力的弧度，腹肌隐在阴影中。
　　客人看得入了迷。

　　顾沉抬起头，就撞入一双痴痴的眼睛，他心下一惊，手指收回。

　　客人眼中情意被察觉，索性不再隐瞒，从被窝中站起身。他身形修长，一层薄薄的肌肉覆于其上，骨肉均停，站在熹微的光线中，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耀眼。

　　顾沉看怔了，定在原地，任由他跨过被褥，浑身不着一缕的走下床来，走到自己面前。

　　真正的美人是没有瑕疵的，且不惧于袒露自己。
　　客人微微抬头，仰视顾沉：“我很希望能重新认识您。”不仅仅是昨夜的短暂相交、意乱情迷时的一个拥抱。

　　顾沉垂眸看他，良久，轻声道：“抱歉。”
　　客人神色微怔，却没有多少惊讶。他垂下眼睛，似乎早料到结局。这副姿态，任谁见到都会心生不忍，可顾沉没有动摇。

　　“很美好的一个晚上。”
　　他俯身，在对方脸颊上落下一吻。分开时，客人眼睫抖动，却始终没有抬眼。

　　顾沉不介意的笑了，他转身走出房门，路过垃圾桶时，轻弹手中还未来得及给出的名片。长方形的纸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坠进废物之中。

　　*

　　顾沉推开家门，迎面一个炮弹似的身影。他展开手臂，任由女孩撞进怀中：“真是热情啊，淼淼。”

　　顾淼抬起头，水灵灵的一双黑眼睛，望着年长的哥哥：“兄长，您昨晚去哪儿了？”

　　顾沉任她抱着一只手臂，向前走去，路过沙发时，把她抱起又放下：“昨晚等我很久？”

　　顾淼听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撅了撅嘴，却不敢再问：“也没有，”她趴在沙发背上，看顾沉挺拔背影。男人脱下外套，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只是您最近都不回家，淼淼有些担心。”

　　“也没人欢迎你回来。”一个冰冷刺耳的声音，忽然在上方响起。

　　顾沉手上动作一顿，解开一粒扣子，掀起眼皮。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站着一名年轻少年，他身材瘦小，但脸已脱离稚嫩，生出分明的棱角。仔细一看，竟与顾沉有几分相似。

　　“顾景然，你怎么能这么对哥哥说话！”顾淼从沙发上翻过来，站在地上，指着那少年骂道。

　　少年盯着顾沉，眼中划过一丝厌恶：“淼淼，别傻兮兮的把别人当哥哥，哪天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

　　顾淼脸气得通红，手指颤抖。她放下手，转向顾沉：“兄长，您管管他！”

　　顾沉之前一声不吭，闻言转过身，一手扶着椅背，朝顾淼笑得温和：“淼淼，这就是我不愿回来的原因，现在你明白了吗？”

　　顾淼脸刷的变白，她嘴唇微颤，没能发出声音。这个笑得温柔、却说出冷酷话语的男人，真是一直对她有求必应的兄长？不是，不应该这样的。即使其他人常在她耳边说：顾沉之所以对你好，只不过想玩弄你，先把你捧上天，再松手看你坠入地狱。可她却不信，直到此刻。

　　顾景然抱臂，冷笑着看眼前的画面，无比快意：“终于撕开你这张虚伪的面孔了。”

　　顾沉转身，走上楼梯，步伐沉稳，路过顾景然时，也没有看他一眼，少年却下意识避了避，察觉到后又咬牙。

　　他转过身，对着顾沉离去的背影喊道：“顾沉，你别想把我们赶出这个家！这是父亲的遗产，也有我们一份！”回答他的，是顾沉反手关门的声音。

　　顾景然瞪着闭合的门板，耳边响起低低啜泣声，他猛地扭头看向自己无能的妹妹：“哭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