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ABC》纳兰铮

6、老年人与棒子

　　晚上9点，狠狠吃了一顿水煮鱼并相BC同样狠狠地抱怨了一番之后，A终于觉得自己的怒气差不多消散在那一桌子的卫生纸里了，才回了家。
　　席间，C甚至比她气得还要厉害，一拳砸向桌子：“个混账王八最高级，老娘代表月亮消灭你！”B也是连连摇头：“儒家历史有5000年？还浸猪笼？老天，那‘女多淫而妇多贞’呢?‘黎女外出野合,其父母亦不禁,至刺面为妇,则终身不二’呢？同居也好，OOXX也罢，本来就无所谓对错，只是观念不同，大家都不必强迫谁同意谁，只要各自能对自己的现在跟将来负责便行。还好他暴露得早。道不同不相为谋。A，不用理他，如有机会，请良心建议他同自己的右手求婚。”
　　“O(∩_∩)O哈哈~~”A不禁笑出声来。
　　朋友，果然是可爱的。

　　进了家门，在玄关换好鞋，“爸妈我回来了！”却意外地没有得到回答。父母反常地坐在餐桌前，面色凝重。
　　“A你来一下，我想我们要谈谈。”父亲首先发话。
　　A缩下脖子，吐吐舌头：“啊？啥事这么严重？明天再说好不好，我很累了。”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拉开另一把椅子，A无奈，只得坐下。
　　“你妈今天跟我讲了电话的事，老实说，我们都很不满意。”父亲声线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你很不成熟，这和你一直以来的表现非常不符。”
　　“Okay~~~,So, which part?”在国外5年，A生成了个坏习惯，不自觉地冒英文。还好在外面，她有意识地控制，才不因此招人反感。
　　“从方法到观念，你都有很大的问题。”
　　“Well,我是很不爽他，从一开始到结束，从头到脚地都让人恶心。打电话就是为了让你们听见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that’s it！”
　　“那你给我讲讲吧，究竟是哪点让你看不惯？”
　　“好，”A清了下嗓子，“打非办主任，真正身高最多1米71，长得用难看形容夸张了点，但也差不多。才30岁就开始发福，说明很不爱运动。
　　今天，明明知道是相亲，居然穿了件假冒伪劣的鳄鱼POLO，这有两点可能性：一、如果是买的：要么他没钱又虚荣或者小气又虚荣；或者证明他缺乏品牌常识，没怎么上过台面；二、如果是送的，则主要证明后者。
　　从我点了杯LATTE开始，这位仁兄就以此为由头跟我炫耀他的咖啡经，其中错误不胜枚举，我都不好意思纠正他。LATTE居然源于美国，OMG。
　　至于把婚前同居扯到什么道德沦丧问题就更可笑了。这都那儿跟那儿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只是生活观念不同而已，上纲上线有意思嘛，以为自己是民族英雄，还想复辟封建三纲五常，脑子水进得不少啊。”A说得口渴，拿起她爸面前的茶咕咚咕咚就是半杯。
　　“说完了？那你觉得，婚姻是什么？”
　　“还在几个月前，我坚信：婚姻是俩人因为，爱情，自然而然走到一起。”A的心针扎似的缩了一下，“现在，我认为是两个门当户对人的match，前提是：门当户对。”
　　“这就是你不成熟的地方。我跟你妈风风雨雨一起走过了30年，你知道我们现在对婚姻的理解是什么么？”父亲顿了下，
　　“结婚就是，过日子。”
　　“没错。就是字面上的，过日子。”母亲接口道，“这个孩子我没有见过，可能你看到的说的都没错，但是闺女，你挑的不是地儿。过日子看重的是什么：不是长相、不是学历、不是品味、不是情趣，不是人民币，而是人品。可这个孩子人品好不好呢？你也不知道，就先用一堆细枝末节把人家否定了，要我看哪，这才是本末倒置。”
　　父母的话完全超出了A的预期，她一股无名火冲到天灵盖：“你们知道什么呀就帮着外人数落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怎么就这么怕砸手里卖不出去呢？放心，我自己养得起自己，不劳您二位操心。”
　　“你！”父亲气得说不出话，母亲赶忙为他顺气，一面继续说道：“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我知道你们80后的人，又留过洋，满脑袋新思想，早就嫌着我们老古董顽固不化，说了也是讨嫌。要不是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干嘛自找不痛快，干嘛舍了老脸求亲靠友地帮我们劝你，不就是为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么。爸爸妈妈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你要是没个好归宿，我们走的也不安心哪。”母亲说着，不禁哽咽了起来，她擦一把眼泪，“爸妈也没说一定要你嫁给这个孩子。他傻实在，挺传统，肯定跟你过不到一块儿。爸爸妈妈只是希望你从这件事上好好想想对婚姻的看法，就当是妈求你，啊？”
　　A早已泪流满面，至于哭泣的原因，她也并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自己的命运，仿佛沦陷在《CUBE》里的CUBES：一个个的立方体把人困住，错综排列，找不到出口，也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