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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 148 章 ...

  •   第二日,白郁又到望乡楼,花船已经不在岸边,远远的在望乡河中飘着,距离太远,白郁上不了船。恰巧此时,明月楼中的暗探找到了白郁,将一件事告诉了他。

      白郁道:“秦越投敌?”

      “是,秦越投敌致使云国北疆大败,楼主传信来问,是否需要谷里派遣医者去帮忙?良国善毒,战场之上也不会有所顾忌。”

      白郁道:“若能帮上,便让阿初去做吧。”

      “是。”

      “还有一事,秦越,找人看着点儿,背叛之人,我不信良国的人敢用他。”

      “遵命,属下告退。”

      远方的花船越来越远,白郁站立片刻便离开了。

      接连好几日,白郁都没能进到望乡楼,花船也一直都没有靠岸,张归说望乡楼每月都会出去几日,这次恐怕正好是赶上了。药王谷的事情已经解决,张归还需要顾着药王谷的事情,白郁便请他不必顾念自己,他还要在城中再多待些日子。

      一连数日,花船都没有回来。这日,白郁正要回去却遇上了一位姑娘。

      “公子这几日一直都来河边,是等什么人吗?”

      白郁道:“并未,只是那日见到望乡楼的花船出去了想来看看何时回来。”

      “公子在望乡楼中有相熟的人?”

      “嗯。”

      “望乡楼一出去便是十日,公子不如十日后来?”

      “你知道?请问姑娘是何人?”

      那姑娘一笑,“我其实就是望乡楼上的姑娘,不过前几日有事下了船,也不知道为何等我回来,船竟然开走了。明明不到出去的时候,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害我这几日总是住客栈。”

      白郁又问道:“姑娘既然知道花船出去便是十日,何不等些时日来?”

      “我身上没钱了,我本来就没有带钱出来,只能过来看一看,也许我家主子心情好了,突然就命令船开回来了。”

      白郁自觉是因为自己害得人家姑娘回不去,便说道:“若姑娘不嫌弃,我这里有些银子,可先借予姑娘用。”

      姑娘连忙拒绝道:“不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公子每日都来,远远望着河面,想必是很思念心上人的,也不知道船上的哪位姑娘这么有福气,我有些羡慕。公子,可否告诉我,是哪位姐姐?”

      “这…这怕是不行,因为那人不想见我。”

      “啊?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凤凰姐姐会遇到,爱慕她的人不少,但凤凰姐姐还没找到心仪之人。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公子见到她。”

      白郁问道:“什么办法?如今,船还未回来。”

      “不打紧,我可以给船上的姐姐传信的,今日我才分文不剩,所以本来是要传信的,但是公子一直不肯走,我,我就传不了信了。”

      “你有办法传信?花船能靠岸吗?”,白郁急道。

      “应当是可以的,主子说过,若是放了那个烟花,他就一定会回来的。”,说完,那姑娘从袖中拿出烟花,火折子的火点燃之后,烟花冲上了天,天空之中一个硕大的郁字发出了耀眼的光。

      白郁看着那烟花凋谢,远处的花船慢慢移了过来。

      “主子果然没骗人,这位公子,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心上人了。”

      花船靠岸,丝竹管弦之声越发热闹,姑娘欢欢喜喜跑了过去,船上也下来几个姑娘,相拥着上了船。那姑娘回头之际,朝白郁喊道:“那位英俊的公子,你不上来吗?”

      白郁抬头看了看三楼,什么都没有。

      白郁上的船后,又见到了那天招待他的姑娘。

      “我家主子可不在,我们离开的那天,主子便走了,说让我们离了岸边好好闹,公子可还要找凤凰姐姐?”

      走了吗?

      “不必了,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白郁下了船,行至街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如今知道了人在哪里,但他却不肯见自己,明明活着为什么不往谷里传信,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路过酒肆,径直踏了进去,一醉解千愁。

      一杯杯酒入得相思愁肠,直到店家来说,他们准备打烊了,白郁才离开。有些口干舌燥,白郁想要快些走回客栈可脚下有些绵软,路边的几名乞丐见他脚步零乱,身着不菲,便聚在了一起,打算着弄些银子来花。

      两名乞丐拦住白郁的路,说道:“这大晚上的,公子想要去哪里,咱们送您一程?”,说完便要去摸白郁身上的钱袋,白郁眼前有些朦胧,要抓那人的手却抓了个空,然后就瞧着面前的人一下倒飞了出去。

      “滚!”

      几个乞丐纷纷夺路而逃,白郁上前,那人红衣一闪,没了踪迹。白郁也不急着去找,直接坐在了地上,装着不甚酒力合上眼睛往后一躺。

      风声呼啸,白郁听见周遭的树叶声,有人揽住了他往后躺的身子。

      白郁往他臂弯里缩了缩,“为什么不想看见我?”

      “公子认错人了。”

      白郁睁眼看着他,红衣遮脸,只露出了眼睛。

      白郁道:“成亲,并非是我故意失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真心要与你在一起的。”

      血魔医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白郁拉住他,仰着头去亲他,血魔医一下躲了开,“谷主这是何意?”

      “你不信我?”

      “我说过,谷主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那河边的那只烟花是什么意思?阿磨,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血魔医直起身,说道:“谷主既然已经醒了,我便告辞了。”

      “你给我站住!”,白郁站起身,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只知道这几个月,我都要被折磨疯了,你一点儿音讯都没有,我每日里有多煎熬?小煊告诉我你死了,我便想你能等一等我,等我将事情处理妥当之后,我便去找你,随便你要如何。再过几日,就是我们的生辰了,我便要去找你的。”

      血魔医听罢往前走了。

      “白磨!”,白郁往前走了两步便一阵晕眩,片刻之间,血魔医就已经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血魔医回到了花船之上,身后的影子说道:“已经命人将白谷主送了回去。”

      “嗯。”

      血魔医在外面的露台上躺了下去,遮脸的黑纱拿下,下面的确是薛磨的那张脸,只是鬓边仍旧是银色的,脸上也带着些历经世事的沧桑。从听得药王谷的人请了他来,薛磨便心神不宁,几个月不见他,思念如泉涌,可是从小到大,从遇上了他便像是碰见了命中的克星,不管不顾的追着他跑,软磨硬泡的终于要成亲,那日见到的却是个冒牌货。不得不说,成亲那日的事情他的确是被伤到了,满心欢喜的要去迎亲,最后就是镜花水月。找不到白郁的人,他心里害怕,洛城中风言风语甚嚣尘上,听多了他竟然觉得有理,一时心灰,便想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身上的衣服还是那日的喜服,去试喜服的时候白郁也是一身红色,还说这红色要比黑色更衬他,他原本打算以后日日穿着红色的,每日便像是新婚一般。到了岳麓城,遇到了先前结怨的仇家,本就心如死灰,遇上了,不如便任由他们处置好了,死后万事成空。那日被打下山崖,寒气袭来,渐渐被冻的有些麻木,看来是活不了了,死了断了自己的念想,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白郁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总是在骗人,今后看他还能不能骗自己了。

      本以为要死,可是却被人救了回去,那人是苗地的圣女,说费尽了族内灵丹妙药才将他拉了回来,只是他当时哀莫大于心死,救醒之后变成了这模样,圣女说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怎么医治都只是将身上的伤治好了,鬓边的银丝却怎么都去不掉。薛磨行尸走肉一般,然后就见到了良国的小皇子,还没有自己腿高,亲亲密密的叫着他,哥哥,很像小时候白郁叫他哥哥一样,他只骗了白郁这样一次,之后便是白郁三番两次骗他。

      于是他便开始教那小皇子练武学医,几乎倾囊相授。圣女见救回来的人不算个废人,便也开始让他做一些事,慢慢开始在良国冒了出来。他也借着各项事务将自己忙成了脚不沾地的人,想要戒一戒身体里白郁种下的情毒。

      云国后来的事情,他也有所听闻,只是手下的人说逍遥谷对白磨的事情讳莫如深,有人在白煊的就任大典上问起薛磨,白郁当时便变了脸色,白煊连忙说道,这是谷中私事,也有人趁着去明月楼的机会打听消息,却被正好从楼上下来的白郁撞见,白郁当即便命人再不做此人的生意。

      自此,江湖上再无一人敢再提起薛磨的名字,薛磨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名字都不能提吗?白郁是有多不想听见他?那日也是听得手下的人说药王谷请的人已经来了,是逍遥谷的谷主,他在望乡楼中坐立难安,情不自禁的就走了出去,在街上就捡到了一个醉鬼,这一见,他有点儿胆怯了,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等白郁摸上他的脸,他才觉得是真的又见到这个人了,他才知道对白郁,他这一生都戒不掉。

      并不是不想跟他回去,只是担心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又会被他骗到。

      白郁酒醒之后,天还未亮,他直接奔去了望乡楼,望乡楼中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厅中迎来送往的以为陌生姑娘见了他,问道:“公子找谁?”

      “你们主子呢?”

      “主子都在三楼,此时不知道在不在。公子稍等,我去禀报。”

      白郁说道:“不必。”,然后轻车熟路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之上未点灯,但是一眼就能看见露台上有一软塌,白郁急忙奔过去,塌上空无一人,姑娘在他身后赶来,说道:“公子太不礼貌了些,总是要等我们通禀才是。”

      塌上温度全无,白郁说道:“姑娘可知,如何找到你家主子?”

      “不知,主子都是随心所欲,想来便来的。”

      从那天起,白郁便在望乡楼住了下来。只是没等到薛磨前来,先等来了秦越满门被灭的消息,白郁问道:“多久的事?”

      “今日刚从京中传出的消息。”

      白郁说道:“走。”

      等到白郁赶到秦府之外,里面到处都是鲜血,白郁进门去找人,在后院中找到了林暖的尸体,他记得,林暖那时候是怀了孕的,就是不知道孩子生下来了没有。他看了看周遭,吩咐道:“去找,看看家里有没有一个小孩子。”

      秦府内外都没有小孩的踪迹,白郁将林暖安葬好之后,便准备离开,经过秦府后巷之时见到一个小女孩呆呆的看着秦府的后门,头上鲜血淋淋。

      白郁走到她面前,问道:“你是这家的人吗?”

      那姑娘没听见一般,望着门不吭声。

      “小姑娘?”

      小姑娘一下倒了下去,白郁接住她,将她带了回去。几日之后,小姑娘才醒了过来,可就是不说话,也不看人,只是白郁要走之时,她会揪着白郁的衣角。

      “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先松开我,好不好?”

      小姑娘摇摇头。

      白郁坐到床边,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可还有家人在?”

      小姑娘摇头。

      “那可有什么亲戚?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接着摇头。

      “这可难了,你什么都不说,我要拿你怎么办?”,白郁见她又摇头,接着问道:“那你可愿意跟我回我家去?”

      小姑娘看了看他,然后点了一下头。

      白郁摸摸她的头,“我家里还有三个浑小子,倒是一直盼着有个妹妹,你去了他们应当很开心,不过你头上还有伤,咱们迟几天再回去,好不好?”

      小姑娘点点头。

      白郁给她包了伤口,待她好了些才又回到了望乡楼中。

      那个经常招呼他的姑娘叫做小鱼,见白郁又回来了,问道:“公子,这几日哪里去了,几个姐姐常常问我呢。”

      “有些事,去了趟京城,小鱼姑娘,不知今日你们主子在不在?”

      小鱼姑娘道:“不在,主子好几日不露面了,白公子可要续房?”

      “不必了,我有事,还请小鱼姑娘告知你家主子,我得先回家一趟,若他有空,我在西城门等他。”

      小鱼姑娘应了一声,指了指小姑娘,“这小丫头是谁?难不成是公子的千金?”

      白郁道:“不是,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还请姑娘找个人给她清洗一下,这两日倒是委屈她了,总是穿着这身脏衣服。”

      小鱼姑娘蹲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往白郁身后藏了藏。

      白郁说道:“这个姐姐不是坏人,你跟姐姐去换身衣服好不好?”

      小鱼拿出一个糕点,“这个给你,跟我走,好不好?”

      小姑娘摇摇头。

      小鱼抬头问道:“她是不会说话吗?”

      白郁道:“应当是见到了什么吓到了,嗓子倒是没问题,就是不开口。”

      小鱼拉了拉小姑娘的手,说道:“以后没人欺负你了,咱们换身衣服,干干净净的,然后让公子给我们弹琴听,他弹琴可好听了,或者,你也能拜他为师,我们楼里好多姐姐都想拜他为师的。”

      小姑娘仰着头看白郁,手上拉了拉白郁的衣袖,白郁蹲下身,问道:“怎么了?”

      小姑娘比划了一个弹琴的手势。

      白郁道:“你若想学,等你伤好之后我便教你,好不好?”

      小姑娘点头。

      白郁又说:“先现在跟姐姐先去,我上楼收拾行李,休息一晚,咱们明日走。”

      小鱼带着小姑娘离开了。

      第二日,白郁拿了行李,牵着小姑娘出了望乡楼,在西城门又等了一个时辰,见城中还是无人前来,便带着小姑娘回了逍遥谷。

      望乡楼上血魔医在三楼上望着城西,问道:“那个小孩是谁?”

      身后的人回到:“是公子从京中带回来的,跟的太近,属下怕公子发现,未敢跟的太近。小孩是在秦府后巷中见到的,不知是否是秦大人家的小姐。”

      “秦越的女儿?他府上好几个女人,孩子也不少,这次叛出云国,应当就带了原配夫人过来吧?”

      “是,那原配夫人倒是育有一女,只是,前几日,陛下下旨,要将秦家满门皆除去,殿下的人应当不会手软。”

      血魔医道:“去查查看,他带走的那个姑娘到底是不是秦夫人的孩子。”

      “是。”

      白郁回去了也好,省得日日都想要见到他,

      白郁带着小姑娘回到逍遥谷,白聆初等在山门外,“师父,你回来了,这就是我小师妹吗?”

      白郁道:“还不是,这个丫头若是愿意留下便收当你的小师妹,若不愿意,我就在谷外找一户人家收留她。”

      白聆初看着小姑娘,“她肯定会留下的,师父,我带她进去。”

      过了几日,这个小姑娘还真的留下了,白聆初还给她取了新的名字,叫做白聆汐,白郁见一切都安定了下来就准备回良国去。可是白聆汐却突然陷入梦魇,白聆初急匆匆来找白郁,白郁又耽搁了些许时日。等到白郁出谷的时候还有三日便是三月十七,他跟薛磨的生辰。

      白郁紧赶慢赶终于在三月十七到了望乡楼,楼里的小鱼姑娘告诉他,主子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来过了。

      小鱼姑娘说道:“主子也不是只有我们这一个楼,这么久主子都过来算是来的多了,往常我们都一个月都见不到主子一次的。”

      白郁叹息,“那先劳烦小鱼姑娘给我开间房,我在这里等他。”

      “好。”

      夜晚来临,白郁在大厅之中听曲,他在这里的时间都拿来了教姑娘们谱曲或者写词,楼里的姑娘都愿意看他写字或者弹琴,他在的时间里,寻欢作乐的客人都少了些,因为姑娘们没有空,望乡楼规矩中有一条便是,姑娘若不愿意,胡搅蛮缠者当立即打出去。所以,来楼里的客人们又见到了白郁,刚进来便又纷纷走了出去。

      夜深,还有半个时辰这一日就要过去了,白郁回了房,想着自己离谷那几年,薛磨也是如此,只余一人。晚风吹开了窗户,白郁透过窗子看见望乡河上波光粼粼,也不知道今晚他在哪里,生辰礼还在怀中,也不知能不能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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