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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五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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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苦心 为救神玉逼娶亲
前文说过,翌日乃叶示瑾的生日。一早,族人们请安之后,叶冰独把他父亲留下来了。问他:“今日怎不见瑾儿?论理,今天是他生日,他已经大了,也该和你一起来请安了。”
他父亲回道:“本来确实该来向庄主请安,只是他自觉辈分小、又年轻,不敢同叔伯们站在一起。因此就不来了,托我给庄主谢罪。”
“也罢,你来也是一样的。”叶冰沉思道,“你虽然一直都在山庄里做事,不过本座也不常见到你。瑾儿也该二十有三了吧,想想是该为他作些打算了。”
“是。”他父亲拜了拜,似欲言又止。正迟疑着,听到叶冰问他,就答道:“总不知道瑾儿他在想些什么。听他说,不想去今年的乡试。我本指望凭他的才学,可以出仕为官,造福一方百姓。这孩子从小就……”
叶冰扫了他一眼,示意不必说下去了。又端起茶杯,道:“你且去吧。这事情本座自会与他商量。”
叶示瑾他父亲行过礼后就去了。待他走后,叶冰才对崖翁说:“从明起,让瑾儿来请安吧。”
崖翁疑道:“这是何故?庄主怎么想着要瑾少爷天天来请安呢?”
“这自然也是有本座的道理。”叶冰说,“瑾儿他今天还是辰中来么?过会儿就去叫他到书斋去。”
崖翁诺了一声就去了。此时尚早,瑾、珺兄弟二人还没有去出门书院。今日是示瑾的生日,按照山庄里的规矩,他得留在山庄里,不可外出。早上他不想与长辈们一起去给庄主请安,想过个把时辰教父亲带着单独去给庄主请安的。这会儿看到崖翁来了,弟弟示珺忙说:“哥哥你看,叫你早上和爹爹一起去罢,你不理会我。这不,庄主都来兴师问罪了呢!”
崖翁笑道:“珺少爷多虑了,只是庄主有些事情要找瑾少爷问话。因此来叫了。”
“有劳崖先生了。”叶示瑾揖道。“早上我没去请安,庄主怎么说?”
“庄主也是知道瑾少爷的,此刻正在书斋等你。”崖翁又笑道,“恐怕今后,请安之事也由不得瑾少爷做主了。”
“哎,崖先生,此话怎讲?”叶示珺忙问道。
“呵呵,”崖翁道,“方才庄主说了,从明儿起瑾少爷得天天去给庄主请安了。”
叶示瑾听了,颇为惊道:“庄主是说,从明儿起,我就得天天去给他请安了?”
“啊呀!”叶示珺听了好不惊喜,说道:“到底我哥哥厉害,就是示帆大哥都比不上。对了、对了!哥哥你说,庄主为什么要你天天去给他请安呢?”
叶示瑾道:“这我又如何知道?庄主的心思向来深不可测,谁晓得呢?说不定,过几日又不要我去了呢。”
“怎么会怎么会呢!”叶示珺说道,“这是从来都没有道理!以前被庄主点了名去请安的,有哪个是过了些日子,就不再去的?哥哥你想多了!”
崖翁也说:“就是依老翁我看,庄主也是有些缘故的。想来也没什么不好的,瑾少爷尽管放心就是了。”
要说叶示瑾不多想,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往日他都是从容镇定的,可听了这个消息后,多少有些忐忑。又想着,横竖过会儿就要去见庄主,心里度量着到时候再小心的问问庄主的意思。
“哎呀呀,哥哥以后都能天天见到庄主了,真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叶示珺像是委屈似的。“唉……其实我也别无他求,只希望庄主能把‘天蚕丝’的绝技传我一二就是了。如今看来这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你也别抱怨了。就算我天天去见庄主,也不见得有这机会告诉他你那些鬼心肠。”叶示瑾笑道。
“又被哥哥你看出来了,”叶示珺笑着埋怨道,“好歹我也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帮我呢。”见他不理睬,又对崖翁说:“庄主找我哥哥什么事情,我也去看看可好?”
叶示瑾拉住他道:“庄主找我,你去做什么。你就乖乖的给我去书院吧!”说着就找了人送叶示珺去书院了,这才和崖翁一齐去见庄主了。
走在廊上,崖翁见他有些不安,就笑道:“瑾少爷怎么忧心忡忡的?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呀。”
“也没什么。只是庄主突然……”说到这里,见崖翁满面笑意,叶示瑾不禁放松了些,说道:“崖先生可知庄主何事找我?”
“呵呵,这我怎么知道呢?”崖翁凡问道,“瑾少爷以为何事呢?”
“正是不知才要请教。”叶示瑾说道。可崖翁笑儿不答,教他好费思量。
说话间,到了庄主的书斋。崖翁开门通报了一声,就去了。叶示瑾走进书斋,静若无人,就老老实实的行礼道:“示瑾见过庄主。”
叶冰正坐在书桌前。听到叶示瑾的话,就放下手中一张大图纸,缓缓道:“瑾儿来了?起来吧。”
“是。”
叶冰挪步走到门口,道:“与本座同到后院走走可好?”
“遵命。”叶示瑾也不说什么。就紧随着叶冰到了后院。自从上回萧煊一把火烧了之后,现在后院仍是一片荒废。若不是亲眼所见,叶示瑾怎么也不会相信这里还是白银山庄。
这时听见叶冰问话了。“我听说昨日有几个兄弟姐妹已经提前给你祝过寿了,可有此事?”
“是。”叶示瑾听到庄主问及此事,就放下心来道,“近来甚久不见珊瑚了,昨日他难得来山庄里玩,我和几个兄弟便留他小聚了。”
“你们几个兄弟和珊瑚一同玩乐,长辈们听说了倒也没什么。只是听说还找了叶落和其他几个妹妹们一起,可有此事?”
“有。”叶示瑾答道,“姐妹们也是借着给我祝寿聚一聚罢了。”
听罢,叶冰幽幽转过身,道:“只怕瑾儿的一片好心,倒是给了别人找碴的由头了。”
叶示瑾一怔,肃然道:“庄主……何出此言?”
“珊瑚怎么说也不是山庄里的人。”叶冰说完这句,看着叶示瑾问道:“知道错了?”
叶示瑾慌忙跪下道:“示瑾知错了。”
“你们这一辈兄弟中,以示帆最大。可他比兄弟们都大了十多岁了,自然教兄弟们都生疏了。还有其他几个,也都不叫做长辈们的放心。也就只有你最像个样子。”顿了顿,叶冰道:“断不可叫那些人为你操心了。起来吧。”
“……是。”叶示瑾站起身来,“谨遵庄主教诲。”
叶冰好似又想到什么,问:“你可知叶落是何人也?”
“不是说,是夏清霖夏大人买的侍婢么?”叶示瑾好生奇怪,道。
“确实也可以说是,不过,”叶冰道,“算起来,你需得称她一声姑母才是。”
“这……是为何故?”叶示瑾问道。叶冰于是就把叶落的身世都与他说了,又说:“此事你知道就可,自不必与他人说清。只是以后对叶落多关照些就是了。”
叶示瑾听得一楞一楞,心里就是不明白庄主为何要将此事告诉他,隐隐总觉得庄主的言谈之间似乎其它意味,不过就是想不出来。于是作罢。此时,又听见庄主问他是否不想去今年的乡试。就点头答道:“是。”
叶冰背过身,问:“本座记得你从前是很想考取功名的。怎么好端端的,又不想了呢?”
“从前示瑾以功名为重,那是长辈们的意思。如今示瑾已经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主见了。”叶示瑾道,“何况山庄之中,凡士、农、工、商者,皆有为之,示瑾只是以为不以功名为重,想来亦未尝不可。”
“瑾儿若是果真这么想的,也无不可。”叶冰思量了一番,微微转头端详着他的眉目。
叶示瑾不知庄主何意,也只是直直的看着庄主那神色,左思右想都觉得庄主今日找他问的话中,都有许多其他隐含之意。
这会儿抬头蓦然又发现,自己其实也从未仔细看过庄主。到底叶示瑾不过是个小辈,除了过年过节或是过生日这些时候,因为要去给庄主请安才能见他,平日里是不能随便见他的。更不用说仔细看过他了。
今日如此近看,更觉庄主非常人,心中暗自称奇。往常,山庄里的人最怕庄主孰视,知道那多半是他生气了,都是不敢看着他的。虽然如此,叶示瑾此刻却盯住庄主不动,这般看着好像是不想让庄主看穿了自己。
“瑾儿。”未了,叶冰将视线移开,问他:“可知从明日起,早晚要来请安?”
“知道。”
言毕沉默良久,叶冰又远望他处,说道:“瑾儿可自知?”
叶示瑾又愣住,道:“不知。不知庄主有何指教?”
不知为何,叶冰的神色之中流露出略有失望之意。道:“瑾儿有治国安邦之才,何不以为俸禄?”
“示瑾只想留在山庄,并无治国安邦之心。朝中能人甚多,示瑾区区有何作为?”
听他这么说,叶冰便道:“那你便留在本座身边吧。”随后又是一声叹息道:“只是可惜这山庄不得留你之手。”
叶冰还没说完,叶示瑾又急忙跪下:“庄主!”
“你且起来罢。”叶冰冷冷道,“这白银山庄的庄主之位,不是任谁都坐得了。”
“庄主明鉴!示瑾绝无此心!”叶示瑾吓得更加不敢起身了。
见他如此,叶冰却道:“也罢。你可知道,本座一向以为你是个让人诚心满意的子弟。不过本座也知道你那心思是不能叫人放心的。”顿了顿,又道:“若真是寻常人家,本座也就真的把这些事情都给你了。只是……”
叶冰抬头望着“天谴”,道:“此地乃白银山庄。绝非只是个普通的寻常人家!”
“庄主,示瑾也知道我们山庄和其他人家不一样。”叶示瑾道,“庄主更是非人。示瑾怎么敢有犯上之心呢?”
叶冰叹道:“本座是有心,只怕你没这……也罢也罢,此事不提也罢。”回头又道:“这些事情也就不多说了。你既然要留在山庄里,那也得寻些事情做做。”
叶示瑾这才暗暗的送了口气,道:“一切全听庄主吩咐。”
“随本座回书斋吧。”叶冰说着,起身回房去了。
“是。”
回到书斋后,叶冰拿了之前看的那张大图纸,给叶示瑾。道:“本座欲在后山那十几亩地建个大园子。此事已经全交给叶济鸿了,他是你父亲的堂兄弟。等一下就会过来,以后你就跟着他打理这件工程吧。”
叶示瑾扫了一眼那图纸,心中暗自大感惊讶。不知庄主要修这园子何故,再怎么说这园子也修的忒奢华了些。与庄主平日节俭之风异常不同。不禁问道:“庄主修这园子作甚?”
“有个顶要紧的人物要来山庄小住几日。”叶冰道,“想来是不可怠慢了。”
如此,叶示瑾也就不再多问了。不一会儿叶济鸿来了。他多年无子,膝下唯有一个不过五岁的幼女。见到示瑾喜爱非常,就说要认他做干儿子。示瑾说是要与父亲商量就推托了。
这边,叶冰又告诉叶示瑾修园子的一些其他事宜,只说这工程就这样交给他们了。其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之后叶示瑾就随叶济鸿去了。
房中只留下叶冰一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崖翁匆匆的送来一封信。叶冰阅后,只说叫崖翁去打扫间厢房出来。崖翁听后,问是不是独衣山老这几日就要到了。叶冰点头说是,又想无事就叫崖翁下去了。可崖翁却迟迟不走。
“怎么,还有事?”叶冰问。
“庄主,”崖翁说,“萧公子这两天一直不肯用膳。说是宁可饿死也不要……也不要听庄主的安排,还说他是不会娶他师妹的。”
叶冰低下头,不语。崖翁见了,急忙唤了他几声:“庄主?庄主?庄主?”这才把他的心思拉了回来。
“噢……这样啊,”叶冰讷讷道,“他是决心如此了么?”
“庄主,这可如何是好?”崖翁问道。
叶冰合眼细细的思量了一下。忽然又挣开眼,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神色阴沉的看着叫人心慌,只听他说:“玉儿这孩子也太没大没小的了!何璀要是管不住他也就罢了,本座要是再管不住他,那就没人管得了他了!”
“庄主?”叶冰那神色看着崖翁心里虚着荒,他知道每当叶冰露出这般神色,都是他生气了。往常叶冰虽然严厉,但对别人都是很少生气的。若真是惹着他生气了,那后果就要不堪设想了。
“崖先生,”叶冰冷若冰霜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方才还在灵堂那里,这会儿子说是要去‘天谴’。我叫人给拦住了,恐怕下人们一时半会儿的也拦不住他,现在一定是跑出去了。”崖翁说时神色颇为担心,他看着叶冰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立刻改口问道:“怎么了,庄主?”
“吩咐下去,就说本座今日谁也不见!”说着,叶冰正起身要出去。崖翁赶忙上前道:“庄主,那今日午膳……就不和瑾少爷一起用了?”
叶冰不假思索道:“不用了,你叫他和济鸿好好督促修园子的事情。瑾儿今天生日的其他事情,一切照旧。”
说完,不等崖翁应声,他就出去了。崖翁心里很是担心叶冰,却又什么都没说。
叶冰这时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到了丝娘的灵堂。萧煊早已不在那里了。叶冰飞出银丝给几个下人解了穴,一看就知道萧煊确实是往“天谴”去了。又留下话说:“刚才的事情,你们几个就当是没发生过,到崖先生那里去,他会好好安排你们的。”
那几人已经吓得面如白布,不敢再多说什么,明白此事若是被说漏风声,一定要遭严惩,都一言不发的退出去了。
叶冰又看了一眼灵堂,缓缓踱步走出后,亲手关上了门。从袖间取出一把锁,锁上了房门才离开。这事正巧被赶来的崖翁看到。“庄主……这……”
叶冰转身留下一句:“把这屋子给封了,从今往后不准任何人进入。”又把钥匙丢给崖翁道:“扔了它!”说完,又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崖翁紧紧握住钥匙,嗫嚅着两个字:“丝……娘……”当他再松开手时,那钥匙已走了形状。
再说叶冰此时到了“天谴”塔楼之下,看到有人进去的痕迹,知道萧煊就在楼上了。立刻,如同白驹过隙一般飞到了楼上。
“天谴”是个塔楼,而塔楼顶上则是一间屋子,里面就是山庄里的那盏奇异非凡的长明灯。这屋子四面开窗,因此无论在山庄何处都能看到那盏长明灯亮着。不过这塔楼是山庄的禁地,都说长明灯是有神灵守护的,平常人都去不得的,因此除了庄主叶冰以外,山庄里没人敢去。
“你果然在这里。”叶冰看着萧煊站在长明灯前,“这里不是你来得地方,和我走。”
“我不走,”萧煊悠然的坐在窗口,道:“我在这儿挺好的,为什么要走?”
“白银山庄不是可以容你撒野的地方。”叶冰的神色愈发阴沉了。
“哼!我就不走,你又能拿我如何?”萧煊靠在窗框上,双目若寒星一般看着叶冰。
“玉儿!”叶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是非要留在这山庄里,留在我身边吗!”
萧煊别过头,垂下双睑道:“我要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想你也晓得,我是不会和如影成亲的。”
“玉儿你闹够了没有!!”叶冰一把从窗台上拉下萧煊,看着他重重的摔到地上。“你是知道我是这山庄的主人的,你若非要留在山庄里和我在一起,你要我怎么向山庄里的人交代。难不成还要我告诉他们,你是要留在这山庄里是要做我的男宠么!!”
萧煊哼了一声,道:“我从来都不想留在这里,我只想带你离开这里!人人都道白银山庄有多好,在我眼中,这山庄从来都是一个囚禁你的牢笼罢了!”
“这些,你还是都死心吧。”叶冰冷冷道,“我是这山庄的主人,我若不走,你又能做什么呢?”
一句话,懵住了萧煊。听叶冰又说:“如果你不想死,就马上离开这里!”
突然萧煊心一横,道:“你若是再逼我,我此刻就是毁了这盏长明灯!”
叶冰刚要走,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身万分惊异的看着萧煊,奇怪的是他似乎不担心那灯被萧煊毁了,像是怕萧煊被怎么了一样。
“我知道这灯……”萧煊话还没说完,叶冰已然飘到他背后,替他挡住了一阵熊熊烈火——那火是从长明灯上的火苗里汹涌喷出。
萧煊看着那火焰猛烈的向自己涌来,错愕的不知说什么好,忙问:“你……你没事吧?”
叶冰背对着喷来的火焰,小心地把萧煊护在胸口。柔声说道:“这火是伤不了我的。你没被烧到吧?”
“没……嗯!……”萧煊还想问叶冰为什么说那火烧不到他时,闻道一阵怪异的香味,只觉得昏沉沉的。
“玉儿!!”叶冰顿时慌了神,不停的摇着怀里的人。可萧煊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教叶冰神色大变。“玉儿!!玉儿!!!”
可是任他如何,萧煊就是像死去了似的。看着萧煊在自己的怀里一动不动,叶冰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紧紧地把他抱住。抬头冲着那盏长明灯,那双眼真是要放出火来一般,吼道:“白!!你给我出来!!白!”
长明灯上的火苗猛地一抖,蕴起的白烟中,渐渐浮出了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儿,生得是雌雄莫辩,神妖难分。那人飘一般的来到叶冰面前,冷笑一声道:“庄主呀,你唤我出来做什么?”
叶冰抬头望了他一眼,生生的将一股怒火压了下去,又看了看萧煊,像是怕那人要对他的萧煊不利。才一字一句道:“白仙,丝娘,回来了。”
“我还想提点你,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那白仙脸上依旧挂着冷笑,“看来又是崖翁那个老头子多事了。”
“丝娘回来了。”叶冰盯着白仙,小心着说道,“你从前就害死了她,这一世她转作萧煊好容易才到这地步,你就放过她罢。”
“我放不放过他,那得看庄主你怎么做了。”白仙依然冷笑。“只怕你有心救他,他却不领情——那你该如何是好呢?”
“我都已帮他安排好了婚事,教他从此远远的离开我,我这么做你还不满意么!”叶冰近乎绝望般哀求那白仙。
“这贱人前世就狂妄至极!”白仙仍旧不依不绕,“你以前对她有心时,就该知道我是一定不会放过她,不过就是个时候早晚的问题。她既然不怕死的要来山庄,说什么死也要死在你身边,所以我也好心让她进了山庄的大门。不想后来竟张狂起来,临死之时还敢说什么来世要为男儿身,回来再娶你。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够了……”叶冰道,“也难为她一番轮回转世后,还真以男儿身回来见我了。你就真的、还不放过她……啊!”
白仙似乎很恼他说的这些话,就瞥了他一眼。顷刻间叶冰额上的红痣,就生疼了起来,疼得叫他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的情意么?你若是敢让他再近你一步,我就将他碎尸万断!”说罢,白仙就烟雾般的消散了。
他才消失,叶冰额上的红痣就不疼了。他送了一口气,只是将萧煊抱在怀里。叶冰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白仙的手掌,他身为白银山庄的主人,这名号就同咒符一般刻在身上。萧煊说的不错,这白银山庄确实就是禁锢他的牢笼。这话他从前就说过,那时候的萧煊,名叫“丝娘”。
丝娘从前说过的诸多话语,如今萧煊居然都同样了再说了一遍。叶冰心里很了解,那是冥冥之中,丝娘对他的恋恋不舍。只可惜叶冰他救不了丝娘,就像他今日救不了萧煊一样。只要他还是这山庄的主人,他就逃不掉这命中注定的运数。
看着怀里的玉人,叶冰心如刀绞。丝娘的相貌他至今都记着清楚,虽然如今怀里的人同丝娘的容颜不同,可那神情分明就是从前的丝娘。
“玉儿,”叶冰若有所思地望着萧煊,喃喃自语道,“不要怪我……”
萧煊其实只是昏睡了过去。叶冰抱着他离开“天谴”之后,找了人把他安顿好,随后就告诉何如影萧煊已经找到云云。又直接告诉她,只要她爹爹独衣山老何璀一到山庄,他就马上给萧煊和如影办婚事。
到底如影是个女孩子家,一听这事就脸红了,说道:“此事……还是等爹爹来了再说吧。到时候全听庄主的吩咐。”
叶冰道:“我这也是自作主张。你且放心我一定给你们寻个好宅子,以后就在云乡安身吧。”
“多谢庄主!”何如影听到叶冰这样说,更是高兴的不得了。随即叶冰就叫来了一直管山庄里事务的李氏,还找来了叶示瑾,命他们即刻着手安排此事。
“那修园子的事呢?”叶示瑾问道,“庄主不是要示瑾和鸿伯父一起监管那个工程么?”
“这件事只是叫你给你伯母打个下手,她要管的事多,你多留得心。”
李氏笑道:“庄主费心了,我一直知道示瑾能干着呢。没想到竟然可以来给我打下手,还怕这喜事办不好么?就是这些日子要累着他了。”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他去做就是了。”叶冰说完,就让他们都去了。第二日山庄上下就都知道这件事情了,说是庄主出面,要给红霞夫人的外甥女何如影办喜事。因为都是她父亲何璀与庄主是故交,也知道怀草堂是何璀帮了不少忙的,故上下都以为平常。
李氏忙着张罗了些准备喜事用的物品。叶示瑾则遵照庄主的意思,准备在云乡寻个宅子,好安顿他们。这两天,他忙得是两头跑。修园子那边要关心,这里也要留心。
就是夏清霖才回云乡,到了山庄,都看到他忙得很,也就没去打扰他。他自己也没说什么,倒是他弟弟叶示珺多少有些不满,觉得庄主似乎有意刁难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