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我忏悔》滕君

15、第 15 章

　　斯科皮发现，这阵子，卡特琳娜待他很和善。言语间的冷硬似乎消失了。不仅温柔待他，更是关怀备至。
　　面对慈母般的友善忠告、提醒与关心，他内心深处不禁更不安、更困惑。

　　斯科皮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无法平静也无法理解。觉得自己哪儿都不对劲。
　　他会在深夜醒来，思念着卡特琳娜。他读过的每一本书的女主人公都会让他想起她。

　　对他而言，一天中最快乐的事是吃晚餐。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能够光明正大地坐在她对面，借着吃饭的功夫打量她。满心欢喜又尽可能不留痕迹。
　　或许男人们在这种事情上要稍显迟钝。德拉科并没有察觉儿子的异常，斯科皮自认为掩饰的很好。但他的小动作卡特琳娜都看在眼里。

　　一个普通的周末，斯科皮独自一人待在房中，看书打发时间。
　　他背对着窗户坐着，半靠在单人沙发上，拿起一本读了起来。无论如何却又看不进去。

　　这书上的文字正以一种晦涩而新奇的语言向他说话，就和卡特琳娜对他一样。难以理解又捉摸不定。

　　——显然，他又想起了她。

　　手中的书本滑落，斯科皮没有理会。他在呆滞状态下沉思着心底模糊的渴望。那注定不可能实现的渴望正是他痛苦的主要来源。

　　半小时过去了，他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双眼凝视着卧室的门。

　　恍惚间，他看到门把手微微转动了一下。紧接着，那位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浮现出来，驻步微笑，然后向他走来。他闭上眼，她依旧清晰。于是他闭紧了眼来感受她。按理说他该大吃一惊才对，但并没有。因为卡特琳娜肯定不会穿门而入。除非她意外学会了魔法。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此刻的她正在前厅不情愿地给了德拉科一个吻然后目送他出门。确认他离开后转身奔到二楼的窗前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走进屋，坐到沙发上。关于可能怀孕的事仍搅得她心神不宁。
　　突然她想起了斯科皮。而今天德拉科恰好出了门——是个好时机。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又止步折返。而后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这漫长的几分钟内，她焦躁不安又摇摆不定。不确定自己是否要这么做，却又想不出其他可行的办法。

　　最后，卡特琳娜下定决心，径直穿过走廊，来到男孩的房间。

　　房门禁闭着，她停了下来，有点退缩。但手先一步敲响了门。

　　房间内没有反应。也没人来给她开门。
　　卡特琳娜心念一动，轻轻转动门把手。门竟然开了。她探头窥视，发现斯科皮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书则落在地上。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面前。心如擂鼓，慌忙退了一步。确认他没有醒来便围着他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尽可能仔细地观察他。

　　他的头微微偏向门口，手臂低衔。金色的短发柔顺地垂在一侧，遮住了双眼。

　　卡特琳娜注意到他的嘴唇很饱满。笑起来应该会很好看。

　　“他还是个孩子。”她对自己说。
　　“一个孩子。”
　　这个念头使她变得犹豫。她这回是彻底慌了神。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或许，斯科皮压根儿就没有喜欢过她。

　　为什么人们看不到别人做的梦呢？如果可以，卡特琳娜就不会如此纠结了。
　　她可以在男孩的梦里看到她自己。看到她在他的床前微笑静立。说一些她能懂或是不能懂的话语。新奇、甜蜜又炽热。随后弯下腰，再弯下去，凑近他的脸，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吻。

　　现实之中，卡特琳娜也恰时做出了选择。

　　至此，梦境与现实重叠起来。当然也有不同之处：幻想中两人的唇贴合在一块，而卡特琳娜只亲吻了他的额头；幻象没有退缩，而真人却飞快地亲完，准备逃离。

　　斯科皮突然睁眼，吓了她一跳。他伸手想拉住她，后者却拼了命似的向外逃去。

　　“嘿——别去外面！”他大喊，“家养小精灵随时可能出现。那里不安全！”

　　一想到效忠于现任家主的小精灵，卡特琳娜只得停留到门口，既羞愧又惶恐。

　　斯科皮客客气气地请她坐到沙发上。
　　她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游移不定，为所作所为感到惊慌失措。

　　“瞧你刚才做了什么”

　　卡特琳娜听出斯科皮话里的笑意，这才鼓足勇气看向他。

　　斯科皮确实是笑着的。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半蹲，昂起头。像个渴求知识的孩童般注视着她。他确实还只是个孩子。然后她听见他说，“你喜欢我，对吗？”

　　面对这双清澈的眼眸，卡特琳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不想骗他，却又说不出口。
　　这时候，一个情绪化的动作常常可以免去一个回答。

　　她俯身用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后者微微一怔，不好意思地抿起嘴笑了。他揽过她的肩，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畔轻声说，我也喜欢你。

　　幸好，他确确实实喜欢她。卡特琳娜悄悄松了口气，恐惧这才渐渐消散。

　　然而，恐惧消散了，羞愧却存留下来，而且不断滋长。
　　卡特琳娜不敢相信自己竟做了这种事，她认定他不过是个无意间陷入爱河的孩子，但这个看法掺杂了她自身的欲.望。无论如何，她觉得困惑，生气。恼恨自己，也恼恨他。

　　晚上，德拉科回来了。三人共进晚餐。斯科皮欢快地在桌旁坐下，尽管发现卡特琳娜一言不发。一如往常，但无论如何都不能驱散他脑海中的美好幻觉，也没有令那个吻留下的感觉变钝。

　　他现在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因为他知道，卡特琳娜不爱德拉科，也不愿怀上他的孩子。她喜欢的人是他，也只有他而已。

　　而且她还告诉他，德拉科爱的也不是她，是他自身的欲望。就像诗中写的那样：
　　他爱你，但是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爱你。可能是因为你戴的一顶毛线帽子有着柔和的紫色，或者你在树影下的微笑让他想起某个梦中的场景。再或者是那天的月亮白晃晃的，在你脖子上画出个让他感动的弧线,什么都有可能。

　　他不是活在你所在的这个世界。你不是你，你只是恰好印证或者符合了他的幻象。爱情是好爱情，只是与你无关。
　　对他来说唯一重要的就是他的白日梦。现实中与他白日梦吻合的他就喜欢，相抵触的他就讨厌，丝毫不差的当然就是奇迹了。
　　但奇迹从未发生。*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卡特琳娜“不小心”碰翻了杯子。斯科皮清了清嗓子，对父亲说他明天要出去一趟。拜访他的一位朋友。
　　德拉科的注意力都在卡特琳娜身上，不是很在意他说了些什么。不耐烦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斯科皮按照卡特琳娜给的地址去了她的朋友家。那女人给了他一百英镑。
　　斯科皮又来到附近一家药店。在这里，避孕药3个月的剂量售价为29.99英镑。他将整整一百英镑都换成了药片，觉得心里踏实多了。而后带着这些药片回了家，交到卡特琳娜手里。

　　这样，他和她，都能睡上几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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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诗歌选自 廖一梅 悲伤主义的花朵
另，玉臂，无辜者。
ps 似乎越来越狗血了……但是这种剧情写着就很刺激，很享受。虽然有时候会羞耻到写不下去（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