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摇铃唤风沙》驾转还朝

4、第 4 章

　　一杯凉茶泼下去，阿三清醒了过来。三两下甩掉头发上粘的茶叶沫子，正看见了匾额上秋官厅三个烫金大字。
　　冥神殿六厅，分别名为天、地、春、夏、秋、东六官。秋官厅掌刑讯审问。眼下阿三正是被带到此处，等待审问。
　　侍卫压着阿三跪倒在堂前，上头一只空了的茶杯摔下，阿三小腿蹭着地面，麻溜往旁边一闪，杯子在他腿边碎开。
　　主持审讯的只有大祭司八郎君和左、右接引大夫。侍卫退立一旁。
　　“阿三！本司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敢有半句虚言，剁了你的手脚喂狗！”大祭司说道。
　　“哎、哎呦，”阿三打了个寒噤，“小的讲、讲实话，不敢骗大祭司呐。”
　　“好。本司问你，你来禀报仙姝与人在神殿通奸。另一人，仙姝的姘头是谁？”
　　左大夫放下茶杯，接着八郎君的话说道：“凡是亵渎瓒神者，不论何许人，不论身在何处，哪怕天涯海角！也要举全教之力将其抓捕归案，当众处刑！决不可错放一个！”
　　右大夫脸涨得红了些，指着阿三说道：“他们竟然还敢用瓒神的警世横刀作情趣之用！天理难容，万死难赎其罪！你还不从实讲来！”
　　真要说，阿三说不上来。他能听出来当时是有人在和仙姝行鱼水之欢，可从头到尾他也没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不瞒三位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啊。只听到粗喘声，没看到这人什么时候进去的什么时候出来的，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啊。按理说，他那个姘头在大人赶到的时候，应该还没跑啊，神殿也没有别的出口。就是藏在里头了啊，没搜到，不应该啊！”
　　说起来，阿三也觉得奇怪。
　　八郎君看了看左右大夫和侍卫，四人摇了摇头。并没有搜到。左大夫站起来走近阿三，俯下身来，“倘若真无第二人，那便是你谎报了？莫非是你为了陷害他，编排出这么个姘头出来？故意把崇敬诬告成亵渎？再以不见人影为由，抹去这个‘姘头’的存在。冥神殿再怎么追查也抓不到人，最后只得作罢。是这样吗？阿三！”
　　这算是天瓒教一个不成文的风俗，个人对着瓒神神像或神的其他象征物打飞机被认为是对神明的崇拜和敬仰。但，如果是两人及以上在神像或象征物前□□，则是亵渎，是对神明大大的不敬，必定要经过冥神殿审判，在全体信徒面前处刑的。参与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论身份。
　　这种说法一旦成立，阿三报假案，大祭司就着办了糊涂案。传出去，不利于冥神殿的名声，在聆音宫修学的各部落子弟听了去，有损瓒神的威名。
　　不行，哪怕没有姘头，也得揪出来一个。仙姝这个人，八郎君办定了。左大夫问了阿三话，正转过来以眼神询问大祭司的意思。大祭司道：“胡说！瓒神在上，你敢胡言乱语！”
　　咦？左大夫眼珠一转，话说给阿三听的，还是给自己警告呢？琢磨大祭司语气神态不对，放开阿三，回去坐好。
　　另一名侍卫走进秋官厅中，向上禀报大祭司：“报大祭司，地牢看守求见。称有重要事情向您禀报。”
　　这会地牢看守来，仙姝闹出事了？三位管事的互相看了一眼，大祭司后背一退，靠在太师椅上，说道：“叫他进来吧。”
　　侍卫出去传进来看守，看守小弟朝着大祭司方向跪倒。“见过三位大人。小人是地牢看守，今夜关进来的一名犯人一直不安分。口中喊着有冤屈，事关瓒神神威。不停地拿头撞牢房栏杆，求着见大祭司。小人特来请示大祭司的示下。”
　　三个人想了想，右大夫说道：“大人，咱们也不能只听阿三一面之词。不如，提审了仙姝来，或许，还能问出些东西呢？”左大夫随了一句：“是啊，大祭司，右大夫说得有理。偏听阿三便处决了他，难免惹信徒议论。仙姝此人，在咱们教中，知名度也不小啊。”
　　天亮处决仙姝的刑文已经传下署衙，收回延刑来不及了。思及此，大祭司站起来，负手走下台阶，“前方带路，本司亲自去一趟。”侧头看了看两个大夫，“你们两个回秋官署，督促刑台搭建之事。”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