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不过一张皮》梨笑笑

29、第 29 章

　　“除了贵，我目前还不知道它有什么其他缺点。”沐青笑道。

　　何仙姑轻轻摇了摇头，笑道：“贵不是缺点，好东西都贵。”

　　“也许吧。”沐青回以微笑。

　　“对了，我还想试试水光针，现在可以打吗？”

　　“不行，要等两周以后才可以。”沐青回道。

　　她心里美滋滋的，这样的客户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大馅饼！

　　很多人以为医美是复购率极低的行业，这是完全错误的，事实上，整形医院赚不赚钱，看的就是回头客的数量。

　　医美行业中，不但客户的复购率极高，二次开发的成功率也极高。拉了双眼皮的用户下次很可能会过来垫鼻子，垫完鼻子垫下巴，垫完下巴补苹果肌，在追求美的道路上，大家来来回回，上下求索，无穷尽也。

　　加上时间这把杀猪刀，人只能向丑而生，想美就要做医美。

　　而像水光针、光子嫩肤、玻尿酸填充、肉毒素除皱这类的项目，本来就和化妆品一样，是需要反复使用的。注射之后立刻起效，人看起来好的不得了，但不用，几个月后就恢复到过去的样子，人一旦漂亮过，就很难接受从前的样子。

　　这就是为什么一旦入了医美的坑，再想爬出去就难了。

　　在这条不归路上，阻挡普通用户的唯一障碍，就是钱。所以像何仙姑这样完全不差钱的用户，就是整形医院的上帝，真真正正，值得跪拜的上帝。

　　晚上，蓉姐提着保温桶，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沐青的办公室。

　　“现在还在忙啊？”她四下看了看，神情有些失望，“那只小鲜肉呢？怎么没在这儿啊？”

　　“他那天是有事才过来的。”沐青不耐烦地回道。

　　“哦，”蓉姐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沮丧，“别忙了，过来喝汤。我煲了一下午，橄榄猪肺汤，降火的。”

　　“妈，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以后来，就空手来，别带汤了，我不爱喝。”

　　蓉姐眉毛一挑，厉声道：“这不是为了健康吗？你当我爱喝啊。”

　　她小心地从桶里盛出一碗，放在沐青的办公桌上，以命令地口气说：“快点，趁热喝。凉了药效就没了。”

　　“妈，我好歹是个大夫，这汤热着喝，也没什么效果。而且你炖了那么久，汤里的嘌呤肯定超标，喝了不但没有好处，反而还可能引起痛风、高血压……”

　　“让你喝你就喝，哪儿这么多废话啊。”

　　蓉姐一拍桌子，沐青不敢再多说，拿起碗，一口闷了。

　　蓉姐继续唠叨道：“食补、药膳，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我们喝了几百年，不都好好的嘛。电视里的养生节目也建议夏天多喝点儿汤，有好处的，这猪肺汤就是电视里的医生推荐的。不要以为就你是医生，就你懂得多。”

　　“好好好。我都喝光了。”沐青举着空碗，展示给蓉姐看。

　　“这还差不多。”蓉姐满意地笑了，“蓬蓬，我求你个事啊？”

　　蓉姐突然放缓的语速，让沐青紧张起来，“什么事？”

　　“你能不能把我整成18岁啊？”

　　“什么？”

　　“我想回到18岁。”

　　沐青看着妈妈的样子，似乎没有生病的症状。

　　她笑道：“妈，我也想，但时光机还没发明出来，咱们要不再等等。”

　　“我说正经的呢，你别捣乱。”

　　“我也说正经的呢，你看我像18岁吗？”

　　“不像，”蓉姐仔细看着蓬蓬，“要说28，还差不多。”

　　“妈，我还没到28呢……”蓬蓬一脸黑线。

　　“哈哈，”蓉姐尬笑了两声，“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生的嘛。”

　　“我都没有办法整成18，您就不要做梦了吧。”

　　“不行啊，”蓉姐叹了口气，“有一个角色很适合我，我一定要争取到。但这个角色要从18岁演到60岁，我怕我现在去演18岁的小姑娘，观众会不买账，说我装嫩啊。”

　　“你演18是不合适啊，不能分成两个演员演吗？找个真正18岁的演员演年轻部分，您演中老年版不就行了，咱们又不缺演员，何苦让您勉为其难，上场装嫩啊。”

　　“这你就不懂，找两个演员演，年纪是符合了，但角色的连贯性就没有了，换人的时候，观众会明显感觉到出戏。”蓉姐摇了摇头，“这些说了你也不懂。总之，这个角色我必须争取，就算我争取不到，也不能便宜了那个贱货。”

　　“贱货？”

　　这个词沐青已经有很多年没听母亲说过了，等等，她以前说的时候，这个词好像也是专门指代谁用的，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

　　“就是那个贱货啊，消失了这么多年，突然又复出了。”

　　“你说的是？”

　　“何晗雪啊，还能有谁？”蓉姐眉毛一挑，怒气冲冲地说，“她最近居然还翻红了，就因为长得年轻上了好几轮热搜。我就纳闷，她也五十多岁了，为什么看着比我年轻那么多呢？”

　　“这个，”沐青紧张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是个人体质问题，体质不一样，衰老的速度也不一样。有的人，基因好，就是不太容易老。”

　　她很想告诉蓉姐，何仙姑年轻是因为她20多年前就做了埋线，相当于20多年前她就给房子做了加固。除非蓉姐也能回到二十年前，把埋线这一项补上，不然就只能等待新科技了。

　　皮肤保养，早一天开始，就晚一天变老，多么简单的数学题。

　　就像那句知名化妆品的广告，从用上它的那天开始，你肌肤的年龄就停止增长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沐青更不敢提，那就是何仙姑可能从来没生过孩子。

　　生孩子这个事和皮肤老化到底是不是正相关呢？确实没有机构做过严格的对照实验，但仅仅考虑生孩子的过程中要受的罪，以及养孩子的过程所操的心，这些的确对皮肤保养都不太友好。而哺乳期带来的睡眠不足，就更是好皮肤的头号天敌。

　　“不可能。”蓉姐笃定地说，“肯定是她用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新科技。唉，你说你，都做到院长了，都不能让你妈变年轻，你这个院长当得有什么用啊。”

　　“妈妈，你已经很漂亮了，虽然看起来不像18岁，但你有成熟女人的韵味啊。”沐青高声喊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不想做熟女，我想做少女。”蓉姐撒娇道。

　　“不是只有少女才可以美啊，成熟女人一样可以美得发光。”

　　“那有什么用？网上那些营销号都在拿我和那个贱货做对比，明里暗里地说我输了。我输给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她！”蓉姐咆哮道，好像一座火山瞬间喷发。

　　沐青叹了口气，这些话就像昨日重现。小时候她就经常听见妈妈在家里抱怨，什么戏又被贱货抢了，哪个颁奖礼，那个贱货站中间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还是对手。

　　“蓉姐，您在说什么？”欧阳骑着大马，从门口闪了进来。

　　沐青一头磕在了桌子上，心想，我这儿还不够乱吗？

　　“欧阳来啦？”

　　蓉姐脸上变了颜色，刚才的怨气一眨眼便烟消云撒，她看着欧阳，一脸讨好的笑。

　　我妈这是怎么了？沐青奇道，怎么不气了。

　　“蓉姐，几天不见，又漂亮了。”欧阳带着笑意来到蓉姐身旁。

　　“喝汤吧，还有一些。”蓉姐盛出一碗，递给欧阳。

　　欧阳也不客气，配合地喝了几口，夸奖道：“这汤真好喝，蓉姐的手艺真好。”

　　“喜欢，你就多喝点儿。”

　　“真想天天喝你煲的汤。”欧阳笑道，又猛喝了几口，才问道，“您们刚才在说什么啊？您怎么会输呢？”

　　蓉姐叹了口气，回道：“在说我的老对头，何晗雪。”

　　“她？”欧阳脸上的笑忽然不见了，口气也低了八度。

　　“欧阳，你诚实一点儿，告诉我，我和她谁漂亮？”蓉姐问道。

　　“妈，这事你应该问魔镜啊，问他干嘛。”沐青苦笑。

　　“你别捣乱，”蓉姐不悦地瞪了沐青一眼，转头对着欧阳说，“回答我。”

　　“当然是您漂亮，那种女人怎么能和您比呢？”

　　沐青心里一惊，看着欧阳的神色，他似乎不是存心为了讨好蓉姐才这么说的。他眼里透出的厌恶是实实在在的，提到何仙姑时那鄙夷的口气也不是装出来的。天啊，不会吧，难道他和何仙姑也有过节？

　　“说得好，好孩子，你眼光果然不错，我没有看错你。”蓉姐赞许道，可话锋一转，又哀怨道，“可惜啊，观众的审美不都像你这么好。”

　　“您何必要和她比呢。”

　　“没办法，我不想比，别人也会拿她跟我比。”蓉姐惆怅道，“你和她合作过吗？”

　　“没有。”

　　“难怪，”蓉姐叹道，“凡是和她合作过的男艺人，对她的评价都很高，哼，这个贱货，对付男人很有一套。”

　　“那种女人，我连看都不想看。”欧阳厌恶地说。

　　沐青看着欧阳，心中暗道，你今天是吃呛药了吗？怎么提起何仙姑，你比我妈仇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