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不过一张皮》梨笑笑

19、第 19 章

　　这五个人的脸就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沐青忍不住又看了一遍，她们除了发型，头上其他的部位和之前她见过的前台都完全一样，也许这五个人中也有刚才见过的前台，也许没有，她根本判断不了，因为她们长得一样，一样的别扭。

　　这一张张相同的脸此时恰好排成了一排，好像在列队等候检阅。这让沐青忽然有了噩梦成真的感觉，即使是最恐怖的梦，也不该是这样的。

　　这绝不可能是五胞胎，因为她们的身材完全不同，高矮胖瘦，各有千秋。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些妖怪都是人造的，他们是这家整容院失败的作品。可是明明已经失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复刻呢？沐青想不明白。

　　她叹了口气，美丽是没有公式的。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听起来似乎是美女的标准，可当这些元素组合到了一起，却未必能造出一张漂亮的脸蛋儿，稍有不慎，优势立刻就会成为劣势。

　　每个人都有最适合的长相，强扭的瓜不甜。

　　大眼固然迷人，可小眼一样有神。缤纷色彩闪出的美丽是因为它没有分开每种色彩。千篇一律绝不是美，而是噩梦。

　　“她们长得好奇怪啊。”两名警察也发出了感叹，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朴医生。

　　朴医生脖子一缩，忙道：“她们跟我可没关系，我来的时候她们就这样了。”

　　这真是一家妖气冲天的整容院啊。

　　在警局做完笔录，沐青赶到国家化学实验室，委托化验员做药品分析。

　　几天后，检验结果出来，药品中不但细胞分裂剂的用量严重超标，还含有多种已被药监局命令禁止使用的动物生长素。

　　沐青将检验结果交给警察局，朴医生在证据面前只得低头伏法。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他主动上缴了非法所得。

　　沐青在各大整容论坛披露了TYK的检测结果和使用该药品会产生的不良反应，以警示消费者，不要上当。

　　“赫赫的脸好了吗？”

　　又是一个凉风微拂的夜晚，又是在沐青的办公室，王子骑着马出现了。

　　“没有那么快，完全恢复要半年吧。”沐青回道。

　　“啊？还有这么久啊。”

　　“你急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了赫赫的联系方式？”欧阳眨眨眼睛。

　　“哼，”沐青轻蔑地回道，“见色起意呗，你想和她约会。”

　　“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想和她约会啊？”

　　“想和她约会有什么不正常的？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宅男女神，有多少人做梦都在和她约会。”

　　“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那张搞笑的脸。”

　　“你自己肤浅就好了，不要推己及人，不是每个人都好色的，也不是每个人都看脸下菜碟。”

　　“是。”

　　“不是。”沐青反驳道。

　　“男人都是。”

　　“那女人……”女人难道不喜欢好看的吗？怎么可能，女人明明比男人更在乎脸，更好色，沐青哑然。

　　“明明是看脸的时代，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欧阳笑道，“颜值即正义，我的五官决定你的三观，赶紧承认了吧。”

　　“懒得和你说。”沐青赌气地扭过头。

　　“咱们是怎么吵起来的？哦，说到我为什么要联系赫赫。咦？”欧阳盯着沐青的眼睛，“梅院长，你刚才的反应好怪啊？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不要自作多情。”

　　“是我自作多情吗？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钢筋马已经和沐青的椅子挨在一起了，欧阳的身体逼近沐青，他们近的不能再近。

　　沐青又一次有了那种怪异的感觉，陌生的感觉，她不习惯和异性的身体离得这么近。

　　她想躲开，可她无法离开座位。她和他已经靠得那么近，可她还想再近一点儿。

　　好在，夜还不够深，她还清醒，她还有能力抵抗。

　　爱上这个人一定是万丈深渊。她对自己说，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有力气站起来，退后了几步。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好了，好了。”她说，“你快说吧，你联系赫赫是为了什么。”

　　“我在帮墨扬的公司挖人。”欧阳笑道，“大名鼎鼎的宅男女神要是去了唐旗，你想想唐旗光股票就要涨多少？”

　　“赫赫愿意吗？”

　　“当然愿意，之前那家经纪公司就是周扒皮，雁过拔毛也就算了，不能连燕子都炸了啊。她进了唐旗，以后的收入是二八分，赫赫拿八，公司拿二。”欧阳得意地说，“我本来还担心她之前的公司会从中做梗，不放她走，没想到，他们看到赫赫现在的样子，二话没说就解约了。”

　　“嗯，赫赫应该好好谢谢你。”沐青点点头，自己只能治病，欧阳却能救人。

　　“唉，可惜啊，还要等上半年她才能复出啊。”欧阳沮丧地说。

　　“完全康复要半年，如果是上直播的话，”沐青想了想，“下个月大概就可以了。她的伤疤在下巴底下，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再说直播软件不是都自带美颜功能嘛。”

　　“那太好了。”欧阳望着窗外，“今晚是满月啊，我想出去看看月亮，梅院长，一起吧？”

　　“你好像不能出门啊，这是你老板下的命令。”

　　“我的老板又不是你的老板，你怕他干什么？”

　　“我不怕他。”

　　沐青顺着欧阳的目光往外看，月色的确很好。

　　“走吧，出去休息一下，你不要整天闷在房里。”

　　欧阳移到沐青身边，轻轻推了推她，“走吧，明天我请你喝茶。”

　　“你以为一杯奶茶就可以诱惑我嘛？”

　　奶茶不行，但月色却可以。沐青抬头望向窗外，月亮又圆又亮，这样的月色在人的一生之中也不会遇见很多次。沐青不免心动，她和欧阳一起走出了医院。

　　可是要去哪呢？沐青完全没有目标，她熟悉的地方只有公司和家，标准的两点一线，甚至连这条线上有什么她都不知道。就像现在，这明明应该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可才走了几步，她就已经完全不认识了，好像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但欧阳却好像认识路一样，左拐右转，带她来到了街心花园。

　　正值盛夏，花园里繁花盛开，在幽静的夜里散发着阵阵香气。

　　一轮皎洁的皓月，让地上的万物都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花儿在发光，人也在发光。

　　“出来走走不是很好吗？”欧阳停在了一束月季花前，俯下身去闻花香。

　　花的香气实在太诱人，沐青也忍不住凑过去，东闻西闻，左顾右盼。

　　“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年，都不知道离医院这么近就有个花园。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地方是馒头发现的，他带我来过几次。”

　　“哦～你们俩还真是浪漫啊。”沐青一脸讪笑，“馒头是个好男孩儿，你一定不要辜负他啊。”

　　“上次的事还没忘啊？”

　　“画面太美，我忘不了。”沐青用手捂住了脸，做出害臊的样子。

　　“哼，白看了人家的身子，还敢造谣。”欧阳生气地说，“这里的画面不够美吗？还想着那天做什么？”

　　“美，很美。”沐青做了个深呼吸，花香入体，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服。

　　这样的月色，有这样的佳人相伴，的确能让人忘记这世间的许多烦恼，放下心中的仇恨。

　　沐青想起了楠紫，她们也曾在月下的校园里赏花。

　　“蓬蓬，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

　　楠紫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她有了心上人？蓬蓬觉得好扫兴，这么美好的读书时光，为什么要浪费在谈情说爱上呢？作业不够多吗？手术不够有趣吗？

　　她问：“你呢，楠紫，你谈恋爱了吗？”

　　楠紫娇羞着低下头，小声说：“没有。”

　　“没有最好，爱情是很可怕，它会把人变成疯子。”

　　真奇怪，完全没有过恋爱经验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恐惧爱情？这一点，沐青始终搞不明白，从小这个理念就在她脑中根深蒂固。这些年，她一直在用身边的案例，反复验证这个观点。越是验证，便越是笃定，爱情中的人都是疯子。

　　楠紫谈过恋爱了吗？她会不会也变成了一个疯子。想到这，她不由得笑了。

　　她本可以借着赫赫的事举报南山素美，以此来报复楠紫，可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何必呢，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想过要复仇。

　　沐青想过很久，她到底恨不恨楠紫。生气是肯定，但要说有多恨，似乎也谈不上。

　　她依旧记得她们上学时的美好时光，记得她们之间的友谊。

　　楠紫是很周到的人，她是最好的室友，夏天她会买好小电风扇和冰枕头，冬天她的抽屉里有用不完的暖宝宝和红糖姜茶。晚自习结束，她们经常去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买个煎饼补充能量，这时，楠紫的保温瓶中会倒出热气腾腾的甜豆浆。

　　她就像哆啦A梦，所有蓬蓬想要的，她都能变出来。

　　可那件事，她为什么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