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成熟时》大野猫

5、第5章

　　“怎么会？”姜桃下意识道，脸颊飞起两抹红晕。“就算浩宇哥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得好像她特地为浩宇哥来的，虽然……的确有这部分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直视谢青的眼睛，仿佛被她的目光烫到一般，隐藏的小心思暴露在太阳下，稍不注意就会被看穿。

　　尽管她暗恋浩宇哥，答应谢青的事情也不会反悔，她可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姜桃错开视线，别扭道，“既然不用等他，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公交车站在小区附近，还要步行一段距离，姜桃埋下头，气鼓鼓地加快脚步往外走，手腕猝不及防被抓住。

　　“等下。”谢青朝前方看去，姜桃呼吸微滞，低头看谢青握住她的手，指节修长，轻扣在她手腕内侧。

　　被碰触到的皮肤传来阵阵热意，姜桃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手臂，没有挣开。

　　轻微的刹车声响起，一辆出租车停在她们面前，车灯闪了闪。姜桃怔住了，扬起脸去看谢青，“你预约了车？”

　　谢青淡淡“嗯”了声。

　　姜桃错愕地望着她，内心油然生出复杂的情绪。担心她晕车，什么都准备好了，居然还问她“要不要取消”，如果她说是呢，难道就真的不去了？

　　谢青迈步走下台阶，打开后排的车门，姜桃反应过来，连忙几步蹦下台阶，红着脸坐进车里，“……谢谢。”

　　熟悉的景物飞快向后倒退，姜桃靠在车窗上，漫无边际地望向窗外，郁闷的心情消散于无形，重新变得轻快起来。

　　·
　　“G1807……找到了，在5号候车室！”姜桃拿着车票，站在电子显示屏前面，浏览大屏幕上成排刷过的车次信息。

　　相邻时间段的车次特别多，姜桃找了好一会儿，她回过头，朝谢青露出开心的笑脸，扬了扬手。

　　火车站人来人往，到处是拖着行李箱背着大包小包的旅客，5号候车室的座位上坐满了人，谢青环顾一圈周围的商店，问姜桃：“想吃点什么？”

　　“嗯？”路程这么短不用吃东西啦，姜桃刚要拒绝，瞥到旁边摊位上整齐码放的水果，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去买个橘子，你就在这里等我……”

　　“不要走动？”谢青挑起眉毛，眼里闪过笑意。

　　姜桃茫然抬头看她，忽然明白过来，忍不住捂脸：“好老的梗啊，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她完全没想到，谢青也会开这种玩笑。

　　“要不还是我去？”谢青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

　　“不要，这个爸爸还是我来当啦！”姜桃脸红红地放下手，斜睨了她一眼。

　　她们来的时间刚好，没等多久就开始检票进站了，姜桃在透亮的窗户旁坐下，从包里拿出刚买的橘子，剥开果肉，空气里弥漫开柑橘清新的香气。

　　姜桃瞅了眼身旁的谢青，拈起一瓣橘肉，丢进嘴里，唇边绽开一抹甜滋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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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分钟车程一晃即逝，广播报站声单调地重复过几遍，姜桃背上包，跟在谢青身后走出车厢，好奇地打量宽敞的站台。华亭果然是大城市，好多人都在这站下车，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潮。

　　谢青停下来等她，姜桃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久没来华亭了，感觉变化好大。”

　　“上次是什么时候？”谢青问。

　　“唔……好像是小学，那时候不是有个世界闻名的博览会嘛，家里带我来看。”姜桃回忆道，“具体展出什么记不得了，只记得每个展馆都要排老长的队。”当时觉得无聊，现在想想还挺怀念的。

　　谢青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你喜欢华亭。”肯定的语气。

　　“特别喜欢。”姜桃憧憬地点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希望以后我能在华亭市生活啊。”

　　“不过大城市的工作很难找吧，竞争肯定超激烈，大家都很优秀……”姜桃说着说着，情绪逐渐蔫巴。

　　“会实现的。”谢青望向她。

　　姜桃别开眼，小声嘟囔道：“我都没自信，你干嘛对我这么有自信啊。”

　　“你今年十六岁，如果是这个目标的话，很容易就可以做到。无论是考上华亭的大学，还是大学毕业后来华亭就业，方法有很多，看你怎么选择了。”

　　平静的口吻，好像在叙说某种笃定的事实一样，驱散了心头关于未来的不安。

　　姜桃怔了怔，唇边浮出两颗小小的梨涡，“那就借你吉言啦！”

　　·
　　华亭火车站里就有地铁口，5号线经过水族馆，中途不用转车，算是省了不少事。姜桃研究完线路错综复杂的地图，谢青拿着两枚车票走过来，“走了。”

　　“喔！”姜桃弯起眼睛，蹦蹦跳跳地跟上。

　　车厢里没有空座位，形色各异的乘客或坐或站，大多数人都在低头玩手机。姜桃挨在谢青旁边，小心地拉着扶手，她没坐过地铁，小时候可能坐过但是也忘记了，瞧什么都觉得新奇，从上车就开始东张西望。

　　车门缓缓合拢，地铁运行，窗外明亮的车站一闪即逝，随后是隧道连绵不绝的黑暗。

　　姜桃仰头观察车厢侧面的路线图，隐约感到好像有人在看她，条件反射地回头，迎面撞上一个短发女生的视线。

　　……好帅气的女生，姜桃脸有些红。仿佛漫画男主角那样的茶色短发，戴着耳钉，眼尾狭长，脖子上挂着一副耳机，穿着简洁利落的T恤和工装裤。

　　对方注意到她的眼神，挑起眉毛，冲她露出英气的笑容。姜桃恍然反应过来，她刚才一直在盯着看的人好像是……谢青？

　　姜桃心情有些复杂，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似乎察觉到她的波动，谢青侧过头，顺着她的眼神朝身后看去，“怎么了？”

　　“没什么。”姜桃慌忙摆手，正想说点别的岔开话题，就发现短发女生的眼睛微微一亮，向她们迈步走过来。

　　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姜桃懊恼不已，只见短发女生单手插在裤兜里，歪头看向谢青，勾起唇角，笑容透出酷酷的味道：“可以借下你的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

　　不借！姜桃内心警钟大作，伸手拉住谢青的衣袖。她刚才都看到了，女生的手机就放在裤兜里呢，明明自己有还找别人借，肯定有问题。

　　谢青低头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将手机递给面前的女生。

　　“……”姜桃心里的小人快抓狂了，双手抱头发出蒙克的呐喊。这种时候就不要讲礼貌了啊啊啊！

　　她警惕地盯着短发女生，看着她手指轻动，似乎输入了一串数字，按下拨通键。

　　裤兜里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女生掏出手机，看了眼亮起的屏幕，扬起狡黠的笑容，“谢啦。”

　　挂断电话，女生将谢青的手机屏幕朝上，绅士地递到她面前。

　　姜桃眼尖地瞅见通话记录的页面，是她的电话号码……好狡猾，姜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搭讪方式，轻而易举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谢青面无表情地接过，将手机放进包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搭讪成功。

　　下一站短发女生就下车了，走出车门后还回头笑着冲她们挥手。

　　姜桃烦躁地扭过脸，再也不觉得她帅气，只觉得讨厌，多一眼都不想瞥见。内心乌云压顶，忍不住盯着谢青的脸看了又看，谢青侧过脸，“嗯？”

　　“……没事。”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女生说没事通常都是有事，百分之一的情况是非常有事。可惜谢青似乎不知道这个定律，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姜桃懊丧地垂下头，揉了揉因为气恼而发红的脸颊，心里郁闷极了。

　　谢青没问也好，她自己也想不清原因，为什么要感到生气。人不可能只交一个朋友，看到想成为朋友的人就主动上前搭讪，其实是很勇敢的行为啊。

　　非要说的话，姜桃甚至有点羡慕那个短发女生，能做出她绝对不敢做的事情。换成她在地铁上遇到谢青，无论多么向往，也不敢走过来找她说话的吧？只能眼睁睁地错过……想想都觉得心里梗得慌，幸好她已经认识谢青了。

　　但还是……好生气啊！为什么谢青要借给她手机，联系方式就这么被要走了。对方还会给谢青打电话吗？会不会想要约出来见面？谢青会同意吗？

　　姜桃沉浸在一团乱麻的心事里，连什么时候到站也没注意，谢青叫了她几声，见她没反应，顿了下，握住她的手臂。

　　“……！”姜桃猛地抬起头，跟在谢青身后走出车门，呆呆地望向谢青的侧脸。

　　“到站了。”谢青的手指微凉，搭在她的手腕，似乎下一秒就要松开。

　　姜桃动了动嘴唇，没作声，悄悄地往上挪动了一下手指，握住谢青的手。

　　谢青侧头，看了一眼她的发顶。

　　“这样就不会走丢了。”姜桃小声说，耳朵泛起粉红色，不敢看谢青的表情。

　　片刻沉默，谢青松开她的手腕，姜桃心里一凉，失落刚刚升起，就看到谢青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牵起她的手。

　　地铁站人声嘈杂，墙壁上贴着不同出站口的方位标识。谢青向不远处看去，“出站口在那边。”

　　“哦。”姜桃闷声应道，颊边的梨涡掩饰不住地冒了出来。心情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忽上忽下，历经重重惊险波折，终于安稳地放回了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