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成熟时》大野猫

19、第19章 番外

　　《O和O的基本恋爱法（中）》

　　高考结束，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没有作业和试卷的假期，姜桃对着网上的答案估了个分数，发挥得不高不低，总体还算满意，结果因为跟父母商量填报志愿的事情，愣是憋了一肚子气。

　　姜桃翻着各大高校的报考指南，连挑了数个感兴趣的专业，姜爸爸和姜妈妈对视一眼，小心地提醒她看备注，写明了仅录取alpha和beta。至于Omega能报的志愿就那么些，不是艺术类就是“新娘教室”，一个涵盖烹饪、育儿、打理家务等综合课程的复合型专业。

　　好像约定俗成一般，默认了Omega的生活前景就是被标记、怀孕、带孩子，花费大笔社会资源培养出一个高材生不划算，有钱人家读些高雅艺术陶冶下情操，普通家庭学点育儿技巧毕业后可以用……按统计数据来看，大部分没毕业就能用上。

　　姜桃冷着脸把一整摞报考指南摔到地上，这还是她顶着大太阳跑了一上午，从那些大学的宣讲会挨个收集来的，这会儿她反应过来了，为什么负责招生的老师看到她的表情那么奇怪。

　　姜桃窝在房间里生闷气，接到李苗苗打来的电话，约她出去玩。姜桃没心情出门，那头李苗苗压低声音，语气神神秘秘地说带她去个“好地方”。

　　她跟李苗苗算是打小就认识了，幼儿园和小学都一起上的，初中不在一个学校，高中又考到了一块，两人不在一个班级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不过周末经常会相约出来玩，关系还不错。

　　姜桃提不起什么兴致，被李苗苗的话勾起了一些好奇心，懒洋洋说好吧。李苗苗让她打扮得好看点，姜桃说有什么好打扮的，她天生丽质，不打扮都是人群中最亮的那颗super star。李苗苗笑着呸她几口，叫她别贫嘴了，赶紧的。

　　挂断电话，姜桃慢吞吞地换了身衣服，要不是身上这套睡裙实在没法外出，她才懒得换。对着镜子扒拉扒拉将将及肩的短发，就算打扮过了，毫无愧疚地迈出门。

　　到了地方，李苗苗一见她就疯了。“大小姐，我千叮咛万嘱咐，你就给我穿个这？”

　　姜桃打量李苗苗的穿着，露出吃惊的神色。“你这是……真·盛装出席啊？”化了精心的妆容，连衣服都是从没见她穿过的款式，完美地衬托出少女婀娜的身材。

　　李苗苗翻个白眼，嫌弃地推着她进商场，找了家美妆店，趁还有时间赶紧挽救一下。姜桃无所谓地任她收拾，中午气得没睡午觉，正好闭眼小憩一会。

　　等睁开眼，看到镜子里的美少女，姜桃忍不住给李苗苗竖起一个大拇指，“苗苗你这水平，可以出山立派，开个美妆教室了。”说完有些后悔，她想起了上午看到的花样繁多的“新娘教室”，貌似也有美妆课，感觉夸得跟骂人似的。

　　“那还用说。”李苗苗没她联想能力这么丰富，美滋滋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十多分钟前不修边幅的邋遢鬼已经变成了活脱脱水灵灵的小美人，就是衣服过于辣眼睛。

　　“还有点时间，再给你淘身衣服。”李苗苗不由分说地拉着姜桃就走，瞥了一眼她褪色的凉拖鞋，不禁闪过牙疼的神色。“还得换双鞋子！”

　　“我觉得挺好啊……”姜桃被她拉着一路狂奔，弱弱地飘下一句话。

　　……总之经过一番忙碌，用李苗苗的说法，姜桃终于“被打理得能够见人了”。

　　姜桃无言以对，她在十分钟内试穿了大约一年的新衣服，眼神放空，四肢发飘地跟在李苗苗的身后。

　　李苗苗咳嗽了一声，摆出镇定的模样，朝商场前台小姐出示了一张卡片，姜桃好奇地看到一个穿制服的年轻女性走出来，微笑着引她们绕到一处隐蔽的电梯，刷卡按下七楼。

　　电梯门打开，率先涌进来的是一股躁动的气氛。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姜桃扭过脸，昏暗的光线，漂浮在空中的乐声，店内的摆设笼罩在暧昧的氛围里。“这好像是一家……酒吧？”

　　“是啊，你还没来过吧？”李苗苗毫不在意地说。

　　“他们都是Omega吗？”姜桃犹疑地停在原地，视线扫过店里光鲜时髦的男男女女，怀着一丝侥幸问道。

　　“怎么可能。”李苗苗盯着他们，眼里闪过炽热的憧憬。“这里是alpha专属的酒吧，很多alpha喜欢到这里聚会。”

　　“什么？”姜桃惊讶地看着李苗苗。“你忘了生理课讲的吗？我们跟alpha近距离接触很容易引发提前发.情。”

　　她和李苗苗都过了十八岁生日，属于成年体的Omega，距离第一次发.情期很近了，信息素起伏波动大，根本不能来这种alpha聚集的场合。

　　“哎呀，你别担心了。”李苗苗无奈地瞥她一眼，从包里掏出一支针剂塞给姜桃。“不许告诉别人哦，我好不容易才托人买到的，可以保证一小时不受信息素影响。”

　　姜桃愣住了，“短效抑制剂？”不是说还没发明出来吗？

　　“嘘——你小声点。”李苗苗缩起脖子，小心地环顾一圈，还好没人注意到这边。“国外新研发的啦，我也才两支，分你一支用，这下能进去了吧？”

　　“谢谢。”姜桃不好意思地握住，没想到李苗苗会考虑得这么周到。既然都来了，那就进去稍微转一圈吧。她掏出手机，定了个一小时后的闹铃，李苗苗无语地看着她，“快点啦，我们要迟到了。”

　　在洗手间偷偷注射完针剂，进门起萦绕在鼻端的暧昧气息终于被涤荡一清，仿佛被一堵玻璃墙隔离在外，依然能分辨出气味的成分，只是不再受到影响。姜桃浇了捧凉水盖上脑门，有些落入混沌的意识再度唤起清醒。

　　走进包厢不到三秒，姜桃就后悔了。

　　听着李苗苗用前所未有的娇柔嗓音做自我介绍，姜桃匆匆一眼扫过，只见包厢正中央的沙发上坐了一排神色各异的alpha，气势逼人的信息素兜头浇下，犹如黑暗的海面上掀起阵阵暴风，毫无收敛的意图。

　　有几个年纪跟她们差不多的男孩女孩，同样站在沙发前面，来得比她们稍微早一些，似乎已经做过介绍，姜桃能嗅到他们身上的气味，全是没被标记过的Omega。

　　坐下以后姜桃更后悔了，她被安排夹在两个alpha之间，尽管她就坐在那里，alpha就跟她没有耳朵也没有眼睛，听不到他们放肆的议论声那样，当她的面点评起她的容貌。

　　左边的说她是个清纯的小妹妹，右边说太嫩了，一看就是个雏儿。雏儿还不好？正好可以带回家慢慢调.教。说着就是一阵洋洋得意的哄笑。

　　姜桃实在忍不下去，待不到几分钟就找了个借口走出包厢，她甚至都不想跟李苗苗打招呼，只想赶紧回到家，遗忘这场怪诞的遭遇。

　　“小桃，等等我！”包厢门再次被推开，李苗苗追了出来。

　　姜桃握紧拳头，脸孔由于怒火而涨红：“你没告诉我，这是一场跟alpha的联谊！”

　　事实上，用“联谊”这个词都算是矫饰，姜桃真不好意思说出口，这简直就像是把自己变成案板上的肉，给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alpha随意挑选。

　　姜桃的眼睛冒着愤怒的火花，仔细地审视李苗苗的神情，希望能找出一丝愧疚。然而和她想象的相反，李苗苗的眼睛里浮出失望的情绪，姜桃睁大眼睛，她看错了吧？那双眼睛里，竟然流露出失望！

　　“你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要不是我们俩关系好，我早卖给别人了。”李苗苗将手臂抱在胸前，摇了摇头。

　　姜桃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开玩笑？在那里面，给那群alpha挑肥拣瘦，是我该感谢你留给我的机会？”

　　“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幼稚，姜桃。”李苗苗不耐烦地说。“我早就想说了，你知道自己多大了吗？你成年了，很快都要发.情了，alpha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我不想嫁给alpha，我有喜欢的人……”姜桃咬住嘴唇。

　　“你逗我吗？那是个beta，哪有Omega嫁给beta的，他能让你怀孕？能不能标记你我都很怀疑。”李苗苗讽刺地笑道，她知道姜桃说的是谁，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男生，怎么配和稀有的Omega结合？

　　“为什么要生孩子？为什么要标记？和beta结婚不行吗？我从来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好的，也从来没说过想要找个alpha！”姜桃大声喊道。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许多年前的画面，坐在窗前的尹姐姐。承受着命运给予她种种恶意的苛待，依然绽放出温柔的微笑，宛如一朵历经摧折却始终不肯衰败的花。

　　……然而终究是被无情地摧折成了一滩凋零的泥，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过去这么多年，她早已明白了尹姐姐当初的遭遇。

　　随着Omega的日渐稀少，越来越多的alpha跟Omega标记生子后，选择把Omega卖给其他单身alpha，每一次转手都能带来不菲的报酬，相关的地下市场屡禁不止，甚至隐约成了不成文的惯例。

　　一次次叠加的标记对Omega脆弱的精神不亚于酷刑，标记次数过多的Omega，往往会患上信息素变异症，显著的症状之一便是散发出腐烂的臭味，再也不复曾经的甜美。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精神失衡，彻底走到alpha口中的“报废”结局。

　　……记忆里尹姐姐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说：“不要像我这样，小桃。”

　　姜桃快要忘记了她的面容，却无比清晰地记得她说这句话的神态。那双温柔的眼睛，经年不变的笑意落下了，眼神里浮起哀伤的表情。

　　“不要像我一样。去嫁给一个beta，嫁给你喜欢的人。”

　　“……不要向他们妥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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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错了，糖都没地方撒。下章谢青出场（再不出都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