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90、第 90 章

　　“王老师，这是我这次模拟考的卷子。”梅婷婷兴冲冲地给王小月报喜。
　　“我听罗老师说过了，说你考了全年级第一，老师也替您高兴。”
　　“老师，我想读重点。”
　　“好孩子，有志气。跟你爸爸说过了吗？”
　　梅婷婷沉默地低下头。孩子很单纯，表情说明了一切。
　　“没关系，回头我跟他谈谈。你们家其实负担得起，没必要牺牲你。”
　　“阿姨……不太高兴。家里的钱……都是阿姨管的。”
　　“没关系，孩子，你想读重点，这个不是什么难事。这钱，你家不愿意出，我来出。老师负担你，没问题的。”
　　“老师，我还是希望这事能够自己家里来解决。”
　　“别傻了，你的前途才是最要紧的。等你将来长大了，自然是有能力还我这钱的。你看，宇龙哥哥不就是这样的？我还不是一路供他到读大学。等到他以后真正独立了，他是有足够的能力将欠我的钱还给我的。其实老师也不亏的，还能换来他一辈子的感恩，你看，老师多划算。”
　　“宇龙哥哥，还有菁菁姐姐跟我不一样。他们是没有爹妈了。可我……我爸爸还在的。”
　　“好孩子你不要钻牛角尖。你成绩那么好，不读书可惜了。将来能成大器的，会比你宇龙哥哥还好。”
　　“王老师，我爸爸……”婷婷预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个这样的父亲，梅婷婷一直背负着很大的精神压力。她比旁人更内敛，不太爱和人说话。闲暇的时间，就是在琴房练琴。她其实很孤独。可是，这种愁绪，王小月总是没有办法帮她排解。
　　“孩子，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该把大人应负的责任强加在自己身上。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旁人的看法更是旁人的，你一直都很优秀，一直都是，不要随便否定自己。”
　　这孩子极度的不自信，让王小月有些担忧。
　　“给老师弹首曲子吧！很久没听你弹琴了。最近我不在，有没有偷懒呀？”她只得转移话题，努力让彼此的对话轻松一些。
　　“您不在，我也是天天练的。这几天在练《平沙落雁》，我弹给您听听。”
　　“来，今天让你弹弹我的琴。你不是一直想上我的琴吗？来，给老师弹个好的。手指要是秃噜了，我可是要敲的。”
　　琴声悠扬，好一曲《平沙落雁》。

　　天色渐渐暗下来，梅婷婷辞别老师回家了。办公室留下了汪晓峰、小严、王小月。
　　冯伯拿了个保温杯进来，直接递给王小月。王小月拧开盖子，一股子苦味飘散出来，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小月，加油，熬过这最后的半年，你就可以脱胎换骨了。”冯伯鼓励她。
　　“那也得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意外呀！”王小月轻轻叹了口气。她的日子从来就没有平淡过，精彩着呢！就像冯伯说“一个意外连着一个意外”，从不间断。
　　“你乖乖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汪晓峰将一盏茶缓缓倾尽嘴里，幽幽道。
　　“哥，我已经很乖了，从来没这么乖过。”她斗争半天，最后皱着眉头将参汤饮下。
　　“一起出去吃饭吧，天都黑了。”小严适时岔开话题。
　　“冯伯，一起吧！”
　　“好吧，你们先下去，我换身衣服就下来。”王小月起身，打开办公室里的小立柜，那里面有几套平日里可以用来换洗的衣服。

　　冯伯带着汪晓峰和小严出了办公室，径直下楼，沿着学校操场慢慢走向停车场，一边走，一边等后面换衣下楼的王小月。
　　王小月关好前后门，打开衣柜，挑了一套便捷舒适的运动装。其实，她不是很爱穿正装，常年运动保持的习惯，她更喜欢穿运动装，这样活动起来更舒适，打起架来更便利。再说了，像她这种平日里好惹祸的性子，她哪知道自己哪一天，哪一刻会闯祸呀！所以……休闲运动装更靠得住。
　　她从立柜的下层取出一双运动鞋备着，又将那身运动装搁在凳子上，拉上前后门的窗帘，褪下身上的正装。虽是金秋，但余热未退，里面只穿了件黑色的运动背心衬着她较好的身材。
　　自己的地盘，她很放松。像这样换衣服，是自己平时的日常，再平常不过了。刚刚褪下了正装，汪晓峰打来电话：“你好了没有？换身衣服这么慢，你倒是快点。”
　　“我挑挑。”
　　“你那柜子里不都是运动装吗？挑什么，快点儿。”
　　“哥，有修养的绅士都是不催女人换衣服的。我已经算快的了，又不怎么化妆。你别催，稍等一会，我马上就好了。”刚刚挂了电话，就出事了。

　　后门处，那个什么叫杨思成的，很无礼地破门而入了。他估计也是当过兵的，走的跟李文锐一样的路线，进门一样的方法，感觉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可惜这一次王小月没机会从前门逃出去，她此时正好褪去了身上的正装。王小月看了看仅仅只穿了一个运动背心和一条三角裤的自己，又看了看那个双眼冒着阴毒之光的□□犯，有些懵圈。对方时机掐的很好，不前不后，正好自己脱光光的时候。
　　这是个头脑极其聪明的罪犯。思维缜密，忍耐力十足。王小月猜想，他大概很早就盯上自己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下手时机。他就像一头猎豹，躲在阴暗处暗暗窥伺，隐忍，等着最后的下手机会。若不是预判一击必中，绝不现身。
　　打是肯定打不赢的，逃跑也是不可能的，前门可是自己亲手锁上的。唯一的生机在刚刚通完电话的手机上。至少手机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很遗憾，被对方一个茶盏扔过来，很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手机上，手机跟着茶盏一起脱手而出，飞出去老远，落在地上。得，最后的生机也被掐断了。
　　说实话，她还真是不太看重生死这样的问题。自己无数次从死神手里逃脱，又无数次让死神抓住，这来来回回的，简直成了一种死亡游戏，她似乎都习惯了。她估计对方此刻大概不太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此时被他击中，晕厥的概率大于清醒，然后就如困兽一般，被他活活打死。面对孱弱的自己，三十秒，他就能解决战斗。
　　无计可施的王小月忍不住笑了，有些自嘲。魏局长定下这引蛇出洞的好计谋，最后这蛇倒是引出来了，可帮手呢？一个也没见着，倒是自己最后落了单，成了蛇的猎物。

　　若必死，除了坦然，害怕有用吗？一遇紧急情况，她就习惯性表现出少有的冷静，脑子比那计算机转得还快。
　　“喝茶吗？刚沏的，热的。”王小月很熟络地跟他打招呼，随手拿过一个茶盏。
　　“不用。”
　　“那，让我把衣服穿上，可以吗？我这样……不是太体面。”第一步，她努力将他的注意力转向自己近乎完全脱光的身体。她知道，对于面前这个男人，自己的身体意味着什么。
　　“你……不用穿了。”杨思成是个□□犯，面对眼前这样一具极具魅力的酮体，有些兴奋，呼吸有些凝重。
　　看来，目前□□是拖延时间一个比较好的方法。试试“拖”字诀，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要不……你过来帮我脱？”她见他有些迟疑，进一步小心翼翼地鼓励，以退为进，“我这方面很棒的，你肯定没试过练武的女子味道是怎样的，不想……试试？”
　　“你……都脱光。”
　　王小月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绿绿的荧光，直直地盯着自己仅仅穿着三角裤的隐秘地带，他有些不冷静了。
　　“先脱哪儿？”她开始伺机缓缓移动，寻找有利于自己位置，很认真地拖延时间，“上面，还是下面？听你的。”
　　“下，下面。”对方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
　　“下面只有一条，脱了就没了。我……不太好意思。”她很小心地一步步退向自己的办公桌，“要不，你来，那样可能更带劲。你想想，我的身体……下面什么也没穿……会是什么样的？”
　　“少废话，快脱。”他开始急躁。
　　要命的电话这个时候响了，将王小月好不容易给分散的注意力又带了过去，对方瞬间缓过神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手机铃声响起，对方愣神的那一刻，王小月手中的茶盏脱手，之后飞向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嗯，即便是不能运气，她扔起东西来也比一般人准。
　　“啪”的一声，办公室瞬间漆黑一片。灯碎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此刻宁静的校园正是万籁寂静之时，想来，即便汪晓峰听不清楚，小严和冯伯应该是能听见的。
　　随后，一脚将大班椅冲着对方直踹过去。到底是自己的地盘，再怎么说，这里的环境还是要比他熟很多的。
　　一连串攻击虽没什么太大的威胁，但至少可以阻挠他的攻势。办公桌上，台历、各色笔、橡皮、尺子、订书机、笔袋，抽屉里的一应杂物，一股脑的齐齐向对方飞去。啊，还有平日里因为孩子们上课贪玩收上来的各色小玩具，什么小汽车呀，小魔方呀，小陀螺呀，小手枪呀，反正拿到什么上扔什么，毫不迟疑。
　　此刻，能缓一时是一时，能挨一刻是一刻，能撑一秒是一秒。
　　到底是气血亏得太厉害，对方很快就一一化解了，欺身逼了过来了，很快就将她逼到了墙角，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臂力极大，倚着墙壁，直接就将自己腾空顶了上去，脚下悬了空。他这时才发现，今日的王小月跟上次与自己交手的王小月判若两人。此刻的她，柔弱得简直就不堪一击。
　　王小月被人掐住了脖子，喉咙发不出声音，气儿不顺，又被他徒手直接腾空顶起，手脚都使不上力，身边再也抓不到可用之物，只等着被他掐死。
　　手机的铃声拼命地响，就跟那催命钟似的。汪晓峰，你个王八蛋，不是你的夺命追魂扣，老娘还没这么快到这一步呢！
　　王小月觉得大脑严重供血不足，意识开始模糊。她双手拼命地去抓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可惜实在力气太小，徒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