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48、第 48 章

　　新的一周开始，新的一天，吴校长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虽然依旧在学校门口轮值，但见谁都不太想搭理。陪同值日的罗主任能够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高兴。而且能够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不高兴跟王小月有关。也是，一个老是动不动就爱请假的属下，没人会喜欢。
　　“吴校长，今早好像没看见王校长。”他的语气很恭敬，带着试探的成分。
　　“她病了，请了半天假。”
　　“哦，半天假。”
　　“你跟大家说一下，行政例会改在下午第一节课，有课的调一下。”
　　“哦，好的。”想了半天又补充一句，“要是王校长下午也不来呢？”
　　吴国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这个老罗主任还是读的懂得，那表情绝不是善意的，也肯定不是高兴。
　　罗主任不得不悻悻地笑了笑，自圆自话道：“说了半天，大概就是半天吧！王校长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一对姐妹花从校门口进来，冲着罗主任问道：“罗老师，王老师今天你上班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老罗偷眼看了看俩孩子，蹲下身来，和蔼地回答：“王老师有点不舒服，今天早上请假了，下午可能会来的。”
　　“妈妈说，王老师好久没吃我们家的汤包了，让我们问问学校的领导，是不是因为学校最近太忙了，所以王老师很累，没时间来我们家吃汤包了。”说完还很不满地看了吴国忠一眼。
　　这话，信息量很大呀！
　　“没有，王老师最近身体确实不是太好，她下午来了，我跟她说，安怡和安然今早来问，为啥最近不去吃她们家的汤包了？她这么偷懒，罗老师好好批评她。”
　　“好的，谢谢罗老师。”姐妹花这才展开笑颜，开心地背着书包往教室跑去。
　　“你跟这姐妹俩很熟吗？”
　　“她们的故事，曲折着呢！若没有王小月，这俩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怎么说？”
　　“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这里的家长只认王小月，才不管谁当校长呢！她的威望可不是用钱换来的，是用人心。”
　　就这么个吊儿郎当的货，也能让大家这么喜欢，惦记？简直没道理。吴国忠的脸上明显带着不屑。

　　其实，说句实话，行政例会，没有王小月也能开。而且，也能开得很有效。毕竟一干中层当下真的是很得力，很能干，而且积累的相当的经验。几个主任加起来足以抵得上一个王小月的作用了。像罗主任这样的，已经由前任钱校长向区内推荐，列入副校长的培养对象之列了。可制度在那里，规则在那里，怎么能有例外呢？该上班，你就得上班。上班，你就得干活。
　　下午，当所有的中层在会议室集中时，常年的默契告诉几个主任，今天，王小月可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工作群里发一下学校关于考勤的制度细则，提醒大家，请假问题要慎重对待。”
　　“好的。”分管考勤的罗主任看了王小月一眼，在记录本上记下来。
　　这是警告，公开警告，针对性很强。最近频繁请假的……只有王小月一人。领导不高兴了。
　　王小月很无赖地面无表情，还喝了口茶。
　　“还有，上周例会上，区里的语数优质课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初步定了语文由小陈老师参加，数学由新来的万老师参加。”老罗接着回答。
　　“进度呢？”
　　“他们正在准备，时间不是很紧，比赛在十一月，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王小月继续喝茶，众人做着记录。
　　“试教不少于三次，分管校长全程跟踪，王校长，有问题吗？”
　　为了帮助全区的老师们提高业务技能，提升教学水平，过往的经验积累告诉我们，以赛促教是能够帮助老师们快步提升业务能力的最好手段，所以区里每年都有这样的常规比赛。其实这事，罗主任能搞定。他自己就是这条路上走出来的，当然，王小月也是，几个主任都是。很熟悉套路，也熟悉流程。加上每个主任分管一个主学科，竞赛嘛……王小月一般不太操心，关键处稍稍指点即可。
　　“哦，好的，没问题。”场面上的话还是要应承一下的。人家杀气腾腾地过来，耍一把“化骨绵掌”化解一下。
　　“年底，市里有个主学科的新理念优质课竞赛，华厅主抓的，这两节课都要力争冲到市里去。”
　　“万老师的课可能概率较大，小陈老师的课……努力争取一下区里的一等奖吧！”王小月的意思是如果冲市里的奖项，保一节，这样没那么累。
　　“是呀！”周主任分管教科研，是主要执行者，“我们学校不具备这样的实力，万老师虽然刚到我们学校，但教学经验很丰富，业务能力也很强，胜算可能大些。我觉得集中精力保一节，对于我们这样的学校来说，已经有些吃力了。”
　　“听说王校长的数学课也拿过市里的一等奖，还是第一名。”
　　王小月的业务能力实在是强呀！语文虽然没有参加过类似的比赛，但也是主讲过市里的教材教法报告的。她和罗主任都是语数双通的高手。
　　众人沉默。吴校长这是明显地揪着王小月不放呀！这么不依不饶的，火药味儿这么浓。
　　一口气冲两节课？很累的！她一点也不想。王小月暗自盘算，痛苦地咬了咬下唇，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卖萌的嫌疑。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华厅主抓的，他来过电话。”
　　“难道华厅要我们两节课都拿一等奖？我们学校的整体实力他又不是不知道，冲二保一，已经是我们的最大诚意了。”
　　其实每个学科，区里的奖项设置都是一等奖有五名，然后将排名第一的课上报到市里参赛。如果两节课都要冲到市里，那就得在区里力保两个一等奖第一名。没办法，如果按照他的设想走，全校剐两层皮都不止。再说了，全区这么多学校，不能把所有的肉都放到你们学校一个碗里呀！那必须是两节课都高出别人许多，报送得让人无可指摘才行，那可能就不仅仅只剐两层皮了。枪打出头鸟啊！以后兄弟学校之间还怎么“和光同尘”呀！她是副校呀，得救大家。这个时候，她不顶上，谁顶上？王小月已经看见大家脸上很痛苦的表情了。为了大家不那么累，也为了以后跟兄弟学校之间和平相处，只能当众拆穿他！
　　说来也是奇怪，好多学校，都是能力强的副校为了往上爬，努力把每项工作做到最好，主动向校长请战，做这个，做那个，得罪人一大片。梅家村倒好，校长拿着鞭子猛抽下面，逼着属下往前跑，完全倒了个个儿。
　　是的，冲二保一确实是华厅给的目标。以王小月的聪明和揣度人心的机灵劲儿，猜都能猜到。可是华厅和钱局也都说过，王小月潜力巨大，如果可以，尽量挖。能挖，为什么不挖？再说了，他现在是看着这个副校，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不趁机给她找点活干，她还不一周两三天的请病假，乐得清闲。他很不喜欢别人做事吊儿郎当的。
　　“不是华厅要，是我想要。”吴国忠美目一闪，送过来一个挑衅的目光，看向王小月。
　　目标很明确，气场也足。他在向副校提出很具体的工作要求。
　　带着满满的敌意，都那么好看。真是个“帅哥哥”。可惜帅的不是时候呀！
　　这么让人下不来台，这么剑拔弩张的局面，整个会议室装满了尴尬，安静得可怕，大家都不敢说话。当家的发话，理由也不是不正当，而且还针对性这么强，谁帮腔谁倒霉。这个道理难道还有人不懂？何况王小月是什么人？大家充分信任王小月同志能够很好地化解这样的局面。大家很不厚道地想：不帮，她应该也能自救过关。
　　王小月抬眼看了看大家，有人低着头，有人佯装翻看以前的会议记录，有人喝茶。作为副校长来培养的老罗同志，要想真正提升为副校，正校长在区里还是很有发言权的。他为难地看着王小月，用眼神表示：抱歉，这次我真不能这么跟校长硬顶的，帮不了你。
　　王小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非常理解。
　　随后的画风，就变得……有些……
　　“领导，您这么直白……这聊工作呢！真的想要，待会儿回办公室咱俩慢慢谈。”配上暧昧的眼神，暧昧的表情，略带羞涩的动作，暧昧的语气……声音很好听，也很夸张，娇滴滴的。百炼钢可化绕指柔。
　　罗主任一口茶硬生生呛进喉咙管里，一阵猛咳。
　　周主任一个不小心，脑袋磕在了工作记录本上。
　　李主任实在是……憋不住地坏笑，她忍得很辛苦的。
　　赵主任一个没坐稳，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工会主席夏老师……她估计自己都没发现，手中的笔已经不知不觉滑到了桌上。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