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203、第 203 章

　　手机铃声响了，是小翠打来的：“小月姐，安怡和安然考上了。”电话的另一头，掩饰不住地激动，喜极而泣。
　　“小月姐，真的谢谢你。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了。”
　　“那，还回来么？”
　　“嗯，我要回来的。等我安顿好了两个孩子，就回来处理这边的事情。麻烦您帮忙把我的房子挂到中介去，都挂出去，都卖了，一套也不留。”
　　梅家村这个地方，实在是留下叶小翠太多的伤心事了。
　　王小月不禁叹了口气，自己的店面少了个商户，又得倒腾找新的租客了。还有，那个叶小翠走了，小严哥哥会不会……
　　这简直是自己作，蠢笨到干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不对，是赔了大将又赔钱。
　　“那个，”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小严哥哥是跟你在一起吗？”
　　“哦，他说了，安顿好了我们，就回去了。”
　　还好，大将没折掉。

　　大清早的，校门口就又有人闹上了。最近这小学的校门口跟个菜市场似的，热闹得紧。
　　“王小月，你给我出来！”梅老九跳起脚来，叉着个腰，泼妇一般，挺起肚子，仰着脖子叫嚣着。引得一群人围观。
　　吴国忠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副校实在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
　　“你怎么又惹到他了？”
　　“哦，她媳妇跟人私奔了。准确地说，是前媳妇。”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挑唆的，然后我出的点子，我全程策划。”
　　“你挺喜欢管闲事的。”
　　“但凡村里看见有人欺负弱小，我一定插手，绝不袖手旁观。”王小月骄傲地瞟了领导一眼。
　　“自家都乱成那样了，还有闲心管别人家的事儿。”
　　昨天，老大梅盛文已经到校门口来过这么一出了，后来是马所长出面给弄走的。
　　“乱吗？不觉得，可控。”
　　“有本事，你让他们别在学校门口闹。这实在是扰乱学校门口的治安，何况传出去，学校的名声也不好听呀！”
　　“唔，现在咱算是名校了，是得注意点儿形象。不是店大欺客吗？”
　　“那也得‘客小’才行，村里敢来闹的，那尊不是大佛似的？”
　　“那也算‘佛’？”王小月大步向校门口走去，“那我就去会会那尊‘大佛’。”
　　“小心着点儿，你还在重孝里呢！”王小月如今也算是一名新晋的寡妇了。
　　“你帮我吗？”王小月回头道。
　　“……”吴校长同志看了看一身素衣的王小月，低头折回自己的办公室。
　　王三架的日子又开始了。

　　“九叔，别闹了，小翠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
　　“我老实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她弄回来，我就到你家去，吃住到你家，让你养着。”
　　“那感情好，反正我刚刚死了男人，空窗，正寂寞着呢！九叔不怕我骚扰，就住过来吧！不过我不敢保证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抽出鞭子打您一顿。还有，你忘了，我家有条大蛇。”
　　众人哄笑。
　　“你个挨千刀的，帮着小翠哄走了我四套房产。你要是不还我，我就揣瓶百草枯到你家去喝，我看你还不还。”
　　“您得讲理，那房子是法院判的，又不是我抢的。有本事您找法院呀！让它判还给您呀！在校门口闹算咋回事？再说了，法院又没把房子判给我，凭什么要我赔房子给您呀！”
　　“你把小翠的地址给我，我去找她。”
　　“都离婚了，还找她干嘛？法院都判了。我劝您还是按照法院的判赔执行吧！不然可真的是要坐牢的。”
　　“坐牢怕什么，我要我的房子。”
　　老九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搞得自己多委屈似的，恨恨道：“这女人，毒呀！挑唆着翠儿哄走了我四套房子，还带着我的一双女儿跟她的司机私奔了。多好的孩子呀！自己外面有了男人，就想法子弄死了自己的男人。你别看她现在穿的人模狗样的，我告诉你，王小月，你是要遭报应的！”
　　王小月不禁面色一沉：“九叔，您说话可得注意些分寸，我可是有律师的，您要是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心我告您。”
　　“告告告，你就是跟法院熟，不然怎么能弄走了四套房子呢！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小翠的地址，我就不走。”
　　“给他，给他，”冯伯不耐烦地从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张纸，递给王小月，“闹什么，自家都什么样儿了，还有心思跟个外人掰扯。”
　　王小月接过来定睛一看，不禁乐了。小翠一行明明在浙江绍兴参加绍兴小百花越剧团的招生考试，冯伯倒好，给的地址指向了江苏南京的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不过，这个小百花越剧团，全国好多的，不知道里面的门道的，还真是很容易弄错的。冯伯的意思很明显，先支走了再说。
　　王小月抬眼看了看冯伯，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呐，这个是地址，九叔，给您，不过过去找不找得到，那我就不知道了。您—保重！”
　　梅老九接过地址，看了看，道：“我告诉你，你别想骗我，过去了我找不着，回头还来找你。哼！”
　　“这个人，是个麻烦。”冯伯若有所思。
　　“麻烦什么，一个赖皮，能翻多大的浪？随他吧！”

　　小洋楼里，沉寂一片，气氛有些凝重。
　　老大梅盛文带着一干族人，声势浩大地坐在客厅里，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自打老三去世，梅老大就把老娘和小雨都接到自己家去了，这房子倒是空了。
　　还没过五七呢，梅老大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说，你什么时候把咱们老梅家的家产交出来？”这是老二在质问。
　　“二哥，咱们三房一直都是分得清清楚楚的，我们这房的产业属于我们这房，您让我交出来，交给谁？”
　　“交给启光。”老大沉声道，“如今老三不在了，三房就该是启光当家，你该把家产交给他来打理。”
　　“启光目前最重要的是高考，等他考完了，我自然会交给他。”
　　“他有了这家产，高不高考也不重要了。你这是托词，就是想霸着老三的家产不撒手。还有，老三走了，这房子我们老梅家也要收回。这是我们三兄弟一起出钱盖的，你住在这里不合适。”
　　“大哥，三哥走了还不满一个月，您就急着赶我们母子走呀！”
　　“那不是赶，是你霸着家产不肯松手。”
　　王小月抬眼看向梅老大，搞不懂这么幼稚的行为，他怎么做出来的。当年三兄弟一起筹钱盖的这套小洋楼，后来梅老三把借俩哥哥的钱都还了。老村长深知自己俩个儿子的为人，怕老三被欺负了，还特意让老大老二写了收条。如今，那收条还在王小月的手里呢！
　　后来，为了迎娶王小月，梅老三自愿将这套房赠送了给了王小月。如今房产证上写的是她王小月的名字，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套房现在属于王小月。
　　当然，作为回报，梅家也不吃亏，王小月头脑灵活，借着城中村改造的机会，为梅家各房挣下十倍都不止的家产。这一点，公公梅家祖是很满意的。从来都觉得这个三媳妇娶得真是划算。
　　再说这套房子，目前住在这里的是梅小雨和梅老太太。一直以来，都是三房孝顺，伺候着二老。她王小月不过是有间房在这里，每个星期过来住两天，跟酒店似的，看看二老缺点什么，然后就配备。当然，狡兔三窟，她所有重要的东西也都在这套房子里。毕竟，这里是她名义上的“家”。
　　“你害死老三，还想住他的房子？”老二盛武厉声质问。
　　“三房已经分家，还是爹主持的，各房的家产清楚得很，当年也是族人们做的见证，三一三十五的，都是爹给分的。我从没有霸占过梅家的家产，三房如今是启光当家，你们说了不算。对了，大哥，爹走的时候，礼金的事儿，咱们还没弄清楚呢。要不，咱聊聊这个？”王小月根本就不接老二的话茬儿。
　　“你别把话题扯远了。三房如今是启光当家，可他姓梅，是咱梅家人，要我给钱，我也只认启光。你一个外人，就不要馋和这事儿了。还有，你害死老三，如今住来这里也不合适。”
　　不知何时起，梅老三是王小月害死的这种流言开始在村里传开。
　　面对这样的蜚语，她王小月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这种蹩脚的伎俩，她用脚趾头掰一掰都能猜出是梅老大搞的鬼。自打分家以后，他惦记老三的家产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公公正是因为清楚老大的为人，三房才全权交给王小月打理的。
　　王小月沉静地看向梅盛文，他这明显地就是想赖账。她又抬眼看了看一干族人们。今日来的是各房的长辈，明显是来给老大压阵的。说实话，要说怕，她王小月也实在是没怕过谁。当年面对吴华年那一众的黑衣保镖她也没怕过，何况今日。
　　别看今日这阵势不小，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若是搬走，其实也没什么，本来她也不住在这里。可若是硬生生让人给赶走，那就另当别论了。她，王小月，可从不受人胁迫。
　　“大哥的意思，是我如今不适合住在这里，是吗？”
　　客厅了，一阵沉默。
　　“我不搬，这里是我家，想搬的时候我自然会搬。但如果是你们要我搬，抱歉，小月不搬。”
　　“那就别怪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客气了。”
　　“这里的东西，你们也不能动，这都是三房启光的东西，难道合族的人，都趁着启光的爹死了，欺负他一个孩子吗？”
　　“明明是你在哄骗他。咱老梅家的东西，我们先带走，帮他保存着，等他长大了，再还给他。”
　　这话也不知是哄自己，还是哄他人。人心都是贪婪的，吃进去的东西还会有吐出来的？若真爱启光，就该等他过了高考，有时间打理庶务了，再来谈判，哪用这么急赤白咧的。
　　梅家村这吃绝户的旧俗居然如此根深蒂固。
　　王小月抬眼看向挂在墙上的两张遗像。一张，是公公梅家祖的，一张是她的挂名丈夫梅盛松的。公公走不满百日，梅老三走不满五七。老大、老二实在是太无情了。
　　要说是收拾这帮人，不是没办法。可，她不能在这里动武。这是对死者的不敬。何况若没有墙上二位的庇护，她王小月哪能如此安稳的遁匿十年之久。今日对方咄咄逼人的架势，显然蓄谋已久，是不可能空手离开的。
　　她也不理会众人，只静静地走到遗像前，给逝者上了一炷香。
　　梅家与她是有恩的，至少墙上二位是有恩的。尽管梅家其余的人对她不是那么客气，但恩就是恩，该报。何况，公公一直对自己很好，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庇护梅家吗？
　　唉，算了，屋子里反正值钱的东西不多，随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