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48、第 148 章

　　当王小月再次醒来，窗外的朝霞已经映红了天边。她发现汪晓峰正看着自己，看得目不转睛的。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她有些不明就里，“想要夜明珠，免谈。”
　　“你想想怎么对付外头那只公羊吧！”
　　“谁？哪里又来一只？约翰逊昨晚不是睡在游艇上的吗？”
　　“谁？吴国忠！谁！”
　　“他怎么啦？谁惹他了？”王小月打了个哈欠。
　　“你！”
　　“我？拜托，我怎么惹他了？他今早吵我瞌睡，我都没发脾气。”
　　“你叫他‘帅哥哥’了。”
　　“我叫的？”
　　“嗯，今早睡得迷迷糊糊的。”
　　“是，是迷糊了。怎么叫他这个。”王小月一脑门子官司。
　　“你嘴太快了，我都没拦住。”
　　吴国忠是汪小荷的帅哥哥，可不是王小月的帅哥哥。确实有些头疼了，真是“祸从口出”。
　　“嗯哼，哥，帮我！”她一脸的沮丧，向汪晓峰撒娇求助。
　　“那咱俩演一出？”汪晓峰的意思是扮演一次真正的情侣，来打消吴国忠的疑虑。
　　“能行吗？合适吗？”
　　“你浪一些，他那么正统，能行的。”
　　“还要……‘浪’一些？”王小月一脸的无奈。
　　“谁让你口无遮拦的，我可是在救你。你可别忘了，汪小荷的身份目前不能暴露，还顶着红色通缉令呢！还有他身后的那只老狐狸，要是嗅出什么来，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好吧！”小月同学无奈妥协。
　　房门大开，果然看见帅哥蔫头巴脑地蹲坐在房门口。
　　“疯子，你让我……”吴国忠见门开了，一脸的急切。
　　“领导，有事吗？”王小月依在汪晓峰的怀里，小猫似的，特别乖巧。
　　“小，小月，我，我想问你……”
　　“什么？”
　　“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他问过我的，问你是不是汪小荷。”
　　“什么奇怪逻辑？汪小荷不是在她房里吗？”
　　“另一个。”汪晓峰补充道。
　　“怎么会有两个汪小荷？双胞胎吗？”王小月一脸的迷茫，很不懂的样子。
　　“不，不是，你今天早上叫我……”
　　“我叫你什么了？领导这么发花痴，蹲我房间门口？”
　　“你叫他‘帅哥哥’。”
　　“哦？哦！吴校长是长得帅嘛！不叫‘帅哥哥’，难道叫‘丑哥哥’？帅哥哥，该不会突然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莫名地对我有了好感吧？”王小月作势扑向吴国忠，被汪晓峰一揽腰，给扯了回来。
　　“干什么，好不容易，帅哥主动一回，他以前老嫌弃我的。”
　　“昨晚见你太累，没骚扰你，现在休息好了，”汪晓峰故意当着吴国忠的面，亲昵地在王小月的耳际啃咬起来。
　　“嗯——讨厌！”王小月娇羞地扭捏了一下，却在汪晓峰的脸颊上回应了一个亲昵的吻。
　　“还有事吗？”汪晓峰看着一脸失落的吴国忠，冲着他问道。
　　“昨晚我累了，现在休息好了。”王小月用一种很邪魅的目光看向汪晓峰，暗示极其明显。
　　“那咱们办点正事儿。送了你那么大一颗珠子，你还没谢我呢！茶盅，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办事儿了。”
　　“……”吴国忠的头低得更下了，转身脚步沉重，落寞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身后传来地尽是两人的打情骂俏。
　　“啊——轻点儿，疼。”
　　“还没开始就叫疼了。”
　　“真的开始，就不疼了。”
　　“流氓！”
　　“哐”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怎么样？珍珠……退掉了吗？”
　　“算了，你收起来吧！别弄丢了。”吴国忠的声音带了些疲惫。
　　“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你怎么……”望着情绪急剧低落的吴国忠，汪小荷也忍不住难过起来。刚才的对话，她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很聪明，既然汪晓峰和王小月不想戳破这个秘密，那她就更不想。可是，看着眼前的帅男人这么难受，她又忍不住心疼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
　　“我以为她是。”这是十年来，吴国忠第一次跟自己吐露心事，他知道她懂，“原来不是。”
　　“也许……”嗯，也许真的是你弄错了呢？
　　“小荷……怎么会那样？”他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个女人跟自己处了一个学期了，如果她是汪小荷，又怎么会不跟自己相认呢？
　　“她……什么样？”这是汪小荷十年来最纠结的话题，也是她最好奇的话题。她不明白，为什么像吴国忠这样的男人，这么脆弱，这么招女人疼，却偏偏对那样一个女子如此执着，刻骨铭心，念念不忘。
　　“她……很会撒娇，跟小猫似的。”
　　王小月也很会撒娇，也跟小猫似的。
　　“喜欢哄人，像狐狸。”
　　王小月也很会哄人，一只狡猾的狐狸精。
　　“有些狠毒，狡诈，像蛇。”
　　王小月……对付梅老九这号的，差不多。
　　“喜欢起什么东西，会不惜一切弄到手，像狼，也像豹子。”
　　王小月……有她搞不到手的东西？
　　“喜欢锄强扶弱，很仗义，还爱打架，轻视钱财，重情义，待人真诚，很善良，很可爱。”吴国忠的眼睛里显出温柔的光，本就美艳的双目泛出迷人的光彩。
　　回忆起汪小荷，他……竟是这样的温暖、绚丽。可和自己处了十年的吴国忠却是那样的冰冷。汪小荷看着他的样子，禁不住心潮澎湃起来，她能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她努力克制地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内心难掩痛苦和绝望，泪水很快浸满眼眶。原来他不是不会爱，他只是不爱自己。
　　“也许，她真的是呢？”
　　“今早，我也一度产生错觉。可细想想，”吴国忠给了自己一个自嘲地表情，“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得她。她一岁多的时候，我就把她抱在怀里了。”过度的自信，就是自负。
　　“哦，是吗！”汪小荷有些嫉妒他们之间的这份情谊。她很后悔自己没有在一岁多的时候认识他。
　　“她们俩很像，但，不是。”
　　汪小荷是汪小荷，王小月是王小月。这个，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不能混为一谈。
　　“代我谢谢她！”现在，真的是要感谢王小月没有在他面前表明身份。秘密如果戳破了，自己最后的这点奢望，所求的那一丝怜悯……只怕也保不住了。吴国忠把自己所有的热情都给了这个女人，所以对别的女人……汪小荷的内心不禁泛起一股悲凉。她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她一直以为可以用自己的爱将他焐热的。原来，从来没有过。他也曾经像火山爆发一般炙热过的，可如今……不过是一座死火山而已。

　　为期十天的旅行，很快就进入了返程期。码头，一番繁琐的程序走完，四人又回到了邮轮上。历经多日的旅程，吴国忠似乎对汪小荷的态度和缓了许多。所以，想要搞好与某人的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他一起旅行。沿途，拍拍马屁，多多照顾，两人自然就会亲近许多。
　　再上邮轮，约翰逊和王小月之间由陌生到熟悉，真正成了朋友。空余时间，约翰逊带着她参观了整座邮轮，包括机械舱，控制台，瞭望台，等等一些常人不能涉足的地方。王小月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对着邮轮上自己来时从未涉足的地方，新鲜不已。她好奇指着一个个陌生的地方，不停地问：“这叫什么？是用来干什么用的？”这可是约翰逊的专业，他很耐心地一个个给他解释，告诉她邮轮如果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这也操作都起什么作用。
　　晚上的舞会，当约翰逊再邀请王小月跳舞时，就被汪晓峰礼貌地拒绝了。
　　“为什么？来的时候，你还主动把她介绍给我认识的。”
　　来的时候是为了蹭他的免费晚餐，好不好。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绝不会无事献殷勤的。
　　“她喜欢船上的美食，你的晚餐，别人吃不到。”汪晓峰很诚实。
　　“哦，我可以再请她吃，没关系的。”
　　“现在不用了。”现在娘惹菜系上了船，够王小月折腾的了。
　　“你们中国人，太讲究实用主义了。”
　　“我怕她真的爱上你，因为我喜欢她。”
　　“她可以……都爱，我不介意。”
　　“我介意。中国文化，这样不允许。”
　　相比西方，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彼此不带任何负担，东方的恋爱，含了些占有欲、责任，显得更沉重一些。
　　“那她爱你吗？”约翰逊问道。
　　汪晓峰望着酒吧的舞池里，快乐舞动的王小月，沉默不语。

　　从热带的海洋回到温带的冬季，体质虚弱的汪小荷终于扛不住了。回到家没几天，就病倒了。医生说，这一次可能真的扛不过去了，要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这一刻，吴国忠准备了十年了。他很平静。倒是汪小丽，躺在病床上的那具躯体，是她最亲的人。她常常隔着病房的门，偷看身上插满管子的汪小荷，然后在背人的地方偷偷地哭。
　　因为平日里社交不多，汪小荷没什么朋友，所以前来看望的人也不多。
　　王小月可能是她在这个城市交的唯一的朋友了。
　　“如果不去巴厘岛，不这么来回折腾，你可能还能多活些日子。”王小月有些自责。
　　“不，得谢谢你。窝在家里，我觉得我像个活死人。出去了一趟，我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了。那样的活法，多一天，少一天其实没什么不同。”
　　“可你……我还是觉得不该带你出去。”
　　“你不知道，回来后，他……对我好多了。这些日子，跟我的话也变多了。我们在一起十年，都没这几天聊的话多。他……很惦记你。”
　　“我知道。”
　　“你该告诉他。”
　　“会的。”
　　“我，很想告诉他。”
　　“我跟你说过了，就算你告诉他，他也不会信的。”
　　“为什么？”
　　“因为他爱的是他心中的汪小荷，回忆中的汪小荷。”
　　这次谈话后，汪小荷进入了昏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