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20、第 120 章

　　办公室里暖融融的，汪晓峰褪了外套，只穿一件薄衫，悠闲地喝着茶。王小月打开茶台上放着礼服盒子，查验今晚要穿的礼服。
　　“嗯，知道我怕冷，晓得挑这种长袖的。”她又打开配饰盒子，“这些挂件，繁琐得很，不利于打斗。还是珍珠项链合我的意。”
　　“酒会，又不是去打架。”
　　“不是你要去会会那个什么冯厅长，我去都不想去好不好。”
　　“是要会会的，胆儿够肥的，打你的主意。”
　　“人家就是想想，想想而已。”她辩解道，“想我的人多了。李文锐还想了这么多年呢！也没见怎么着呀！”
　　“那种人，一边靠着女人往上爬，得意了，就又想要别的，今日就特地去会会他，顺便让他媳妇看紧点儿。”
　　“那都远得很，想也是没用的。我现在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不能打架。要不然，十个他都不够我一勺烩的。”
　　“就是因为你不能动手，才要多警醒一些的。不把他查个底掉，我怎么能放心。那小炉子上煨着小药罐，你把药喝了。”
　　“这东西……实在是……”王小月很痛苦地走过去，很无奈地将温着的汤药一口饮下，“可以不用喝了吧？都喝了快三个月了。你跟冯伯说说，我实在……”
　　“忘了自己奔死的样子了，对吧？别看你最近打坐，调息，都很顺畅，距离将你体内的寒气除尽，远着呢！本来就不好，还跳到水里救人，还有梅婷婷，什么时候死不好，添乱。他是你的命是吧？为了他，就不要命了。”
　　“谁说的，你才是我的命好不好。没你，我早就没命了。有你在，我死不了的。”
　　俩人正聊着，听见敲门声。
　　“得，催命的来了。”汪晓峰起身去开门，让进来吴国忠夫妇俩。王小月很恭敬地站了起来。有外人在，她还是很守礼仪的。
　　一股热浪袭来，王小月的办公室温度调得很高。吴国忠赶紧脱了外套，又帮汪小荷褪下外套。
　　“抱歉，王小月身体不太好，她怕冷。”汪晓峰解释道，“今日倒是齐全，弟妹是稀客呀，难得，难得。”汪晓峰示意小月赶紧收拾茶台上散乱的服装，配饰，腾出位置来让俩人坐下。
　　王小月一阵手忙脚乱，将服饰收进礼盒，腾挪出位置来，请来人坐下。
　　“正好，刚刚沏的乌龙。我猜弟妹也是爱喝乌龙的，对吧？”晓峰继续热络着，很好客地给汪小荷斟了一盏茶汤。
　　“谢谢。”汪小荷躬身双手接过，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姿势优雅，用余光打量着王小月。她穿了件毛衫，还裹了件羽绒服。即便是在这样高的温度的房间里，也没见她觉得很热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小产还没有完全复原，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倒是很好，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着呢！
　　“我们……小荷……我妻子主要是想要来感谢一下小月。”他觉得叫她小荷实在是别扭至极。
　　“我是来谢谢王老师对我们家宇哲和我妹妹的救命知恩的。”汪小荷补充道。
　　王小月用余光仔细打量这个女人。她的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呃，比自己看起来还病态的那种白。尽管很精心地做了修饰，尽管年龄与自己相仿，但因为日子过得并不太舒心，太过忧心，眼角开始爬上些皱纹。眼睛里看不到希望和期待，除了忧伤，就是无奈。
　　“哦，这个不用的，您不用太放在心上。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也没太放在心上。”王小月辞让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过……顺手……顺手……”抬眼换来汪晓峰戏谑地眼神。那时顺手吗？明明是拼命，好不好。
　　“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礼盒，“小小礼物，不值什么，聊表一下我的谢意。”
　　“宇哲妈妈，您真不用这么客气，吴校长已经谢过了。”她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当时救人确实是真不图人家什么的。再说了，她救过的人多了去了，哪次图人家东西来着？更何况还是国忠哥哥的儿子，那不是更应该？她用眼神向晓峰求救，希望他能帮个腔。果然，汪晓峰领会了。
　　“茶盅，真不用这么客气，你们这么见外实在是不太好。你儿子不就跟我儿子一样吗？落水救个人，搞得小月好像真图你们家什么似的。”
　　要知道，打从把昏迷的王小月从水中捞起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再跟吴国忠说话。他瞅吴国忠，就跟吴国忠杀了他亲爹似的。直到后来，王小月醒过来，他才缓和了一些。再后来，梅老九校闹事件，为了王小月，他还动了手，踹他来着。此刻事过境迁了，倒亲得跟兄弟了。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后来听宇哲说了，王老师也不是缺钱的那种人，这个小礼物是我在家里精挑细选的，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王老师无论如何，一定要收下。” 到底体质太虚了些，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她有些气息不太匀称。为了平复气息，她喝了口茶。
　　“真不用，吴校长真的谢过了。他把那支紫竹箫当做谢礼送给我了。你晓得，他很宝贝那东西的。领导，箫，还我。”
　　“待会儿！”吴国忠有些微怒，但又不好发作。
　　汪小荷静静地看了看他们俩。听两人对话的语气，私下里，两人相处的还是不错的。她不禁又有些伤情。跟吴国忠成婚十年，他跟自己说话就总是客客气气的，没有生气，也没有开心。尽管对自己很是照顾，但感觉两个人之间总是距离很远。无论自己怎样去靠近，他总是带着防备，刻意地跟自己保持距离，很远很远的距离。
　　“您还是看看吧！”汪小荷一脸的真诚，满眼的恳求。
　　王小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打开了那盒子。里面的东西让自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枚钢制的柳叶镖，是汪小荷曾经特有的暗镖标识。尽管经过这么多年，但因为总有人摩挲，镖身依旧通体锃亮。以前，她有很多这样的镖。每年，爸爸还会特意为她定制一批。柳叶镖一般不开刃，或者只有一头开刃。王小月以前调皮，常常用它来削苹果，开酒瓶，。当然最常用的，是用来练功。后来，为了隐藏身份，她已经很久没有使过这款的柳叶镖了。这一枚，更是特殊。那是那一年，自己被吴华年追杀，出逃时，临别，她送给吴国忠的信物。是自己的贴身就救命镖。因为是救命镖，所以造型就更别致一些，比别的更小巧，更精致。平日里，可以佩戴在脖子上做挂饰。这可是王小月独一无二的挂饰。锻造时，为使它既耐用，又好看，爸爸很用心地掺了些钛的成分，使它看起来更亮，更夺目。
　　这个女人很精明，她今日来除了表示感谢的机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她是来确认自己的身份的。可惜，自己刚才根本没啥防备，估计盒子刚刚打开的那一刻，自己的眼神就出卖自己了。王小月不禁抬眼望向她。她很聪慧，知道怎样运用示弱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方的眼神里很明显是有了答案，带着一份笃定。
　　女人，是有直觉的。就算是吴国忠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王小月就是汪小荷，但这不妨碍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怀疑她的身份。只有女人，才懂得真正爱上以后的那份奋不顾身会是怎样的表现。
　　就这样被对方轻易识破，王小月低头轻笑，调皮地轻咬下唇：“是——非得收吗？”
　　“王老师，我是诚心诚意来表示感谢的，您救了我的孩子，还救了我的妹妹。我……无以为报。希望这份礼物，您能喜欢。”
　　坐在吴国忠和汪晓峰的这个角度，看不见盒子里的东西。这是个首饰盒，装戒指的那种。王小月因为太熟悉这东西，仅仅开了一个小角，就关上了。
　　汪小荷看着她，继续道：“那年搬家，我骗他来着，说这个东西弄丢了。他……虽然很懊恼，但……也没怎么责怪。”她羞涩地低下了头，算是交代东西的来历。她知道，对于吴国忠来说，任何跟汪小荷有关的东西都是宝贝，尤其是这枚柳叶镖。
　　吴国忠虽然对女人很冷血，但总体来说，也还算是包容的。
　　“什么东西？家里的？”吴国总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王小月看向他，又看了看汪小荷，又想了想，随即大胆地打开盒子，然后将盒子的开口处转了个方向，将东西亮给两个男人看。
　　一点意外都没有，两人的脸上瞬间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这是，”汪晓峰脑子转的快，秒懂了汪小荷送来这枚柳叶镖背后的深意，有些担忧地看着王小月，用眼神询问“该不会她认出你来了吧？”
　　王小月也用眼神回应，轻轻颔首，表示认同。意思是“是的，她认出来了。”
　　这很糟糕。汪晓峰很不悦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茶汤，低下眼眉，不再说话。
　　吴国忠的表现就更夸张啦！他“嚯”的一下站起来，怒目瞪向汪小荷，嘴里的字几乎是蹦出来的：“你，你，你……”被骗也就算了，可她藏匿，还明明知道这个是自己最最心爱的东西，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