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15、第 115 章

　　第三弄，箫声应和着琴声，恬雅悠远的旋律荡涤着整个校园，一扫前一首曲子的悲凉之气。箫声里带着安慰，吴国忠不自主的将目光瞟向王小月。每次他和汪小荷合奏这首曲子的时候，他都会情不自禁将目光紧紧地落在汪小荷的身上，看着她恬静，然后将目光含情默默地瞄向自己。琴曲相通，彼此的心意也是相通的。《梅花三弄》被他俩演绎得甜蜜无比。
　　而此时，王小月的目光确是注视着她眼前的婷婷的照片，她目光平静，似带有一丝满足，又好似完成了一桩心愿。
　　秋风变得轻柔，风声渐小，不似刚才那般萧肃。校园在琴箫和鸣的乐曲中变得沉静，宁和。
　　“婷婷，这首曲子传你。”王小月对着相片，心里说道，“走好！”
　　她轻抚婷婷的照片，目光变得平静，柔和。吴国忠的箫声真正安抚了她那颗受伤的心。吴国忠包治百病哪！

　　曲终，两人在升旗台上静默良久。
　　看着王小月有些单薄的身影，吴国忠惊得双眼瞪得老大。刚才只顾着想办法让王小月来调停梅婷婷跳楼自杀的难题，他竟忘了，这首已经改编的《梅花三弄》是只属于自己和汪小荷的曲子。刚才的演奏，彼此的默契自不用说，可是，她怎么会……她怎么会弹？还如此毫无错处？还彼此衔接得这样好，连停顿和空间都配合的那么严丝合缝，起承转合件自然流畅。
　　“你怎么会这首曲子？”吴国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会这首曲子。”王小月反应极快，无法回避时，总是先发制人。
　　“这曲子……这曲子……你到底是谁？”
　　“我问的是为什么你会曲子？”她回避吴国忠的提问，轻轻拨弄琴弦。刚才也是只顾着自个儿伤心，没留意到吴国忠和钱局会留在学校，让他抓住自己的破绽。若此时让他知道王小月就是汪小荷，那问题就大了。
　　“我……本来就会呀？”
　　“什么叫‘本来就会’？”
　　“不是……你是哪里学的？”
　　终于进套了。
　　“我？晓峰给的琴谱呀！不然哪里来的？”王小月镇定自若，“还一直以为这首琴谱的竹萧部分是个传说呢！原来真有人会吹。”
　　王小月这忽悠人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
　　“哦，原来这样呀！”
　　听起来合情合理，没什么问题呀！可是吴国忠还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说不上来。不过，他此时没心情理会这些，眼前一件棘手的事等着摆平，他需要王小月的帮助。
　　又一阵风起，树影猛烈摇晃，深秋总是深冷。不知何时，汪晓峰手上挽着一件披风，和冯伯一起，也出现在升旗台上。
　　“来，穿上，天冷。”汪晓峰将披风披在王小月的身上，为她御寒。
　　“刚才，忘了冷了。谢谢！”
　　“你的病还没好，不该这样在风里糟蹋自己。”
　　“今天是婷婷的头七，我想和她单独待会。”
　　“你该叫上我，至少不该让我们担心。如果再烧起来，可怎么好？”
　　“是有些自私了。”
　　冯伯递上一碗温热的参汤：“喝了吧，熬了几个时辰了。”
　　王小月接过参汤，缓缓喝下：“好苦。”
　　“知道苦就不该这样糟蹋自己。”冯伯一边帮忙收拾着古琴，照片，还有香炉，一边轻声埋怨。
　　“你们……都在？”吴国忠看着两人，有些糊涂。
　　汪晓峰看了他一眼，很平静地一手拥过王小月的双肩：“回去吧，风里久了伤身。”
　　他赤裸裸地蔑视他的存在。
　　“疯子，我找她还有事。还没聊完呢！”
　　“有事等她病好了再说吧！她身子虚，受不住。”
　　是的，王小月太虚了，现在都用的是百年的参汤在续命了。再要折腾，估计得用千年的灵芝当萝卜吃了。
　　“不……不行的，我这边真的快顶不住了。那个家长，不，婷婷她爸，真的……”
　　汪晓峰裹挟着小月，自顾朝前，悄声道：“不许回头，不许帮他，为了这事，他居然用《梅花三弄》来和你，真卑鄙。”
　　“这么下作的手段都用了，估计真的没辙了。”王小月也悄声应和。
　　“没辙也不管，他要敢用职位威胁你，明天就给他递辞职报告，咱不干了。”
　　“小月，你是副校，校园安全你负责的，这是你职责所在。”身后吴国忠追声道。
　　“你还真是了解他。”王小月拢了拢披风，“真不管呀？那可是你多年的哥们儿，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厚道能换钱花？你我都是厚道的人？”
　　“对他，其实我俩还是比较厚道的。”
　　“那这次刻薄点。”
　　“他要服软求我，其实我未必不帮的。以职位要挟……都知道王小月吃软不吃硬的。”
　　“你，不要命了，自己都HOID不住自己了，还管得了谁？”汪晓峰微怒，“我不准。”
　　“你知道我最讨厌人家给我来硬的了……”

　　“小月，你……帮帮我呀！”身后吴国忠真的服软了，“疯子，你们不能这样，我……真的没辙了。”他的声音渐次低沉下去，饱含疲惫之态。
　　汪晓峰突然转身，快步走近吴国忠，一脚踹过去，将冷不防的吴国忠踹到地上。
　　“没你这样的，自己的事自己扛。这算什么，责任转嫁呀！你想弄死她，是吧？你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都顶不住，难道要一个刚刚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的女人帮你担？混帐东西！”
　　骂完尤不解恨，又踹了一脚。
　　吴国忠不敢还手。其实他也觉得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卑鄙。用箫声引诱，然后还使这服软的——“美男计”。真的很下作。可……真的没办法呀！
　　汪晓峰深知，一旦吴国忠服软，王小月定是“在劫难逃”。
　　帅哥撒娇服软，有几个女人扛得住的？
　　他拦不住王小月。吴国忠就是王小月的死穴。
　　“你踹他做什么？”王小月也快步走过去，伸手去拉汪晓峰，身体太虚弱了，没留神，一个脚下不稳，也摔到地上。
　　“哎哟，伤到我了。”她示弱道。
　　“你……”汪晓峰无奈住了手。
　　“拉我呀！有劲儿踹他，没劲儿拉我？”王小月气息虚弱，伸出一只手臂。
　　“自己起来，不拉！”汪晓峰赌气道。
　　“拉我嘛！你知道的，我身子虚，我没力气，起不来。”王小月撒起娇来。身体确实很虚，声音微弱的毫无张力。仅仅轻轻摔了一跤，就能听见她微微地喘气声。
　　“唉！”汪晓峰叹了口气，身子微倾，轻轻抱起摔在地上的王小月，稳稳扶住，“要不我帮他！你，我真不放心，身子实在太虚，怕受不住。”
　　“领导刚才说了，我是副校，职责所在，逃不掉的。”
　　汪晓峰直愣愣地瞪着吴国忠：“你……刚才是这样说的？你有胆子再说一遍？”他实在是生气，又实在拿王小月没辙。
　　“不许这样跟我的领导说话。”王小月轻拉汪晓峰的手臂，“再说了，他还是你多年的铁杆哥们儿。”
　　“我真的……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吴国忠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轻声道：“重色轻友！”
　　“你忘了，你当年为了小荷，连你爸都不要了。你还‘重色轻爹’呢！”
　　“好了，不翻旧账！听着腻。”王小月制止道，转身朝向吴国忠：“我不做亏本的买卖，这事办成，你拿什么谢我？”
　　“还没做，就要报酬？”
　　“难道你没想过该给帮你的人什么样的回报吗？不付出，怎么会有得到？天下哪有哪么便宜的事？”
　　“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想。这几天让那个家长给闹的，整个学校教学秩序都乱了。”
　　“好，那你想好了，我再帮你。记住了，这次可是你求我的。”王小月作势挽住汪晓峰的手，准备转身。
　　汪晓峰很配合，跟着也转身。
　　“你……等等……钱局也在，在我办公室呢！要不先上去一起聊一聊吧！”
　　“哦？钱局也在？嗯，有得赚。”
　　“你缺那俩钱吗？”汪晓峰反问。
　　“不缺。不过，事情总是要做的，有钱总比没钱好，对吧？”又对吴国忠道，“这样，钱不用你出了，我找钱局要。你嘛……”她审视着绕着吴国忠上下打量，“嗯，这管紫竹箫不错，我要这个。”
　　吴国忠微怒：“脑子转得真够快的。”
　　“那……你是同意了？成交！”
　　“什么就‘成交’？我不同意。”
　　这管紫竹箫是汪小荷特意请名家为他打制的，多年来一直伴在身边，怎么可以轻易送人。
　　“一支竹萧而已，至于吗？”
　　“那支萧是当年汪小荷送的。”汪晓峰不失时机地解释道。
　　嗯，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王小月当然知道这支萧是当年汪小荷送的。三人都知道。只是，吴国忠不知道眼前的王小月就是当年的汪小荷。
　　“喔——是汪小荷送的。”王小月似有所悟，“嗯，君子不夺心头好。”沉吟半晌，“那我也要。”
　　“不行，换别的。”
　　“这么没诚意，这哪是求人的姿态呀！不拿点让你心疼的东西，怎么显出你是在求我呢？”
　　“你搞定再说。”
　　“钱局没告诉你我的本事？”
　　是的，钱局说过“能，她能！”
　　真的是“英雄穷途末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