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1、重逢

　　吴国忠抬眼看了看王小月。
　　她……似乎有些心事，沉默不语的。
　　“可说好了，就这一杯，可不能再让领导喝了。他不是很会喝酒的。”赵主任挡酒挡的很有艺术，很有分寸，“领导，就这一杯，再要有，我帮你喝！”
　　第二杯，很无奈地下了肚。他看见王小月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众人很识趣地吃菜。
　　这……是个团队呀！就好比那个棒球，一垒二垒，责任清晰，分工明确……
　　以前华厅和钱局也是这么过来的？投手准备来个……本垒打？
　　后面那个BOSS……准备好了王炸？
　　敌众我寡，不适合硬拼。
　　酒桌上，似见刀光剑影，暗流涌动。端的是杀机四伏。
　　王小月的手机铃声响得很是时候。
　　“抱歉，领导，我出去接个电话。”眉梢含笑，声音柔美，姿态优雅。
　　手机正面朝上，看得见的来电显示，是华厅打来的。
　　“去吧！”华厅是来救他的？就自己酒桌上的这点斤两？怕是等不到援兵就阵亡了。吴国忠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小月临出门还是很担忧地看了看吴国忠。
　　唉，看得见的结果。他在酒桌上一点也不圆滑，这么忠厚，哪顶得住这一波老江湖。
　　嗯，赶紧接电话。接完赶紧回来，趁着他还没被这群狼给撕掉以前。

　　“喂，华厅好！”
　　“那个，小月，我和钱局大概下午三点过来。”
　　“华厅，我们今天第一天上班，吴校长我也是刚认识呢！彼此都还不熟……”
　　“国忠性子直些，不晓得拐弯。你……”
　　“没事的，以后一起工作，会好的。我的脾气也不好，太娇贵。”
　　“本来也是有事要跟你们交代的。”
　　“那哪用您亲自跑来学校一趟，这我们罪过可就大了。怎么着也得吴校长和我去您那你拜访才对呀！您这么忙，真不用亲自过来。”
　　“可钱局说……”
　　“华厅，您今天来一定白跑一趟。新领导今日第一次跟我们吃饭，我们正彼此增进了解呢。”
　　“第一次一起吃饭……”
　　“您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吃饭，咱喝了几瓶？”
　　“……”
　　“华厅疼我呢，派了个这么帅的领导。养眼哪！我备了五瓶五粮液呢！估计中午喝不完。要不下午您过来了，咱晚上一起接着喝？还有钱局。我亲自做陪，怎么样？”
　　“那……还是改天再过来吧！”
　　“那多不好意思，等您哪天得空了，就让吴校长带着我亲自到您府上聆听教诲。”
　　“你看着点儿，我还没见过他喝酒呢！”
　　“吴校长喝酒，帅着呢！领导真偏心。”

　　挂掉电话，急急地往包间赶。该死的手机铃声又响了，是梅家贵。
　　“什么事，快说！”
　　“今天给你撑足面子吧！还不谢我！”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明知是吴国忠，你还弄那么多酒。整整五瓶，你想喝死谁？”
　　“那可都是好酒。老钱和老华我可都没给这待遇。这几瓶可都是珍藏了十年以上的，贵哥的酒是白给人喝的吗？人家上赶着，我都瞧不上的。”
　　“谁让你这么殷勤的，不知道梅家村的陋习呀？”
　　“贵客咱才这样对他的。”
　　“贵你个头，不知道我身份呀！要是从他那里露了什么馅儿，以后再想让我帮你，也许得到监狱里去寻我了。”
　　王小月，过去的汪小荷，身上顶着一张全国的红色通缉令，历时近十年。安稳得忘记了警惕。
　　“哟，把这茬给忘了。你……不要紧吧！”
　　“菜都上了桌，酒都过了五巡了，贵哥现在才担心，是不是晚了点儿？”
　　“对不住，这次哥真的办错了。”
　　“钱局他们下午不过来了，今晚我们到老张家碰头。”
　　“行，行，哥哥给你赔罪。”
　　“顶级沉香手串，戴佛头的。”说到赔，王小月可从不客气，拿人东西从不手软。
　　“买，买。”那头心疼的，“这个贵点儿。”
　　关键不是钱的问题，赔几根金条都比这容易。
　　“没让你到西藏去给我找天珠就已经便宜你了。”
　　“姑奶奶，我真的错了。”
　　“谁让你叫‘贵哥’，晚上见！”
　　这名字，也有罪过？

　　再回到雅间，已是另一番景象了。这只酒桌上的羔羊，果然是被一群老江湖给活活撕了。好一派春光旖旎。
　　冯伯犹自吃着菜，巍然不动，仿佛眼前一切与他无关。那只……纯情的小羔羊已经帅了个绝倒。
　　王小月冲着服务员问道：“喝了几瓶？”
　　“两瓶。”
　　乖乖，她就接了两个电话。这群狼可真能造。
　　吴国忠身材本就高大，伏在桌上，号啕大哭，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不自知地胡言：“小荷……别走……别走……别丢下我……”
　　“小……小荷……是谁？”猎奇的心，是个人都有，赵主任是个女的，这么好的八卦材料，怎能错过。
　　“以后会知道的。”王小月接到，然后见怪不怪地很优雅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来，拿起筷子。自打菜上桌，她还没吃上几口呢！尤其是那个蟹粉狮子头，那可是她的最爱。
　　她旁若无人地用力戳中盘子里的一个狮子头，费力夹到碗里来，尝了一口：“嗯，胡师傅的狮子头越做越地道了。”
　　身边的帅哥忽的抱住她：“小荷……别走……别走……哥哥错了……”
　　泪眼滂沱。
　　唉，帅哥喝醉了，原形毕露，双手紧紧搂着自己，头枕在肩头，眼睛里噙满泪水，满是依恋。
　　赵主任憋不住，轻笑。
　　李主任刚刚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被呛到了。
　　周主任愣住了。
　　罗主任一口酒刚刚进喉，硬生生喷了出来。
　　饶是冯伯定力极强，也撑不住笑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明明是他们作孽，让我不可活的。冯伯不厚道。
　　从开战到结束，整场战役，她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多帮过一句腔。酒桌上酣战时，她在外面接电话的。从头到尾，她就吃了一口蟹粉狮子头。
　　可恶！还因为吴国忠一句“小荷，别走！”惊吓过度，吓得连筷子一起掉到地上了。
　　话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的很不厚道。
　　可……他不会真的认出自己了吧？得赶紧想退路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看来这十年他过得并不好。王小月有些心疼。一边腾出手来，轻抚他的背，很应景地安慰道：“嗯……小荷不走，陪着你！” 一边抬眼看了看众人。
　　“我……只陪了一杯，你在的……后来就没我事儿了。”罗主任辩解。
　　“我也是，就陪了两杯。”周主任悻悻地，“主要是酒好……”
　　“……到了第五杯，他就自己喝了……没人劝……”
　　“我喝了小半斤，”冯伯含笑，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小，看来他是真的不怎么会喝酒。”
　　“我们都还没发力……”
　　看来，国忠哥哥是很懂酒桌套路的。今日得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