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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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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问我勾践是谁!
难不成要我帮他上历史课?真是谢谢玉皇大帝了,我当年的历史成绩那个叫惨不忍睹啊……
支支吾吾的绞尽脑汁想要找个敷衍他的好理由,却在他紧紧锁住的目光下脑子越发的不清楚。
幸好,救星来了——虽然某个程度上来讲,来人未必是我的救星……
“你们去哪里了?这个又是谁?”柳之齐说话很是言简意赅,眼睛从我们身上落在了陆南翼身上,然后又转回来,直接看向一脸赔笑的夏千城。
“这位陆南翼,”夏千城走过去拍了拍柳之齐的肩,然后对陆南翼道,“这位是我们二当家柳之齐,不过,以后看来不需要再叫二当家了,你可以叫他柳右副将。”
陆南翼便很认真的抱了个拳:“柳右副将!”
“慢着!”柳之齐听了这话,赶紧打断陆南翼的话,更瞪大了眼睛看向边上,“夏千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然知道,”夏千城挑着嘴角,对着柳之齐笑道,“你不是常常怀念之前那种驰骋战场的日子么,我决定重出江湖啦!陆南翼是个人才,我已经消去他的奴隶身份,让他为我效力。”
“什么?你说你要重、重出江湖?”柳之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是军师一职……”
“这里有一个!”夏千城把我往前稍用力一推,我一个踉跄,差点扑到柳之齐身上,后者忙一个后退,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怀疑的看着我,“他?”
惊讶吧?连我都惊讶得闭不上嘴了,军师!他说的可是军师啊!转头看去,罪魁祸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用那种和他并不太相称的坚定语气回了句:“没错。”
“你到底在干什么?!”柳之齐怒道,“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这个陆南翼我暂且不说,光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奴隶,我也没有完全同意他留在你身边,就是因为他和他有些相似,我才会不干涉你。你现在还给我说出这种话?!军师如此重要一职,你竟如此玩笑!”
夏千城并没有直接回应,反而说了无关痛痒的话:“之齐,我给他取了名字了,叫方一颜。”
“名字?”柳之齐顿时又惊讶又气愤,“你!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在心上对不对?你也知道取了名字意味着什么!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怎么会麻烦呢?”夏千城笑道,“之齐你真是多虑了!”
“多虑?”柳之齐冷冷笑道,“这些姑且都不说,沈如希死后,你觉得你还能再一次踏上战场吗?”
沈如希?是谁?是之前柳之齐提到和我有些相似的那个人吗?
我看向夏千城,却看到了他原本还轻笑的脸上立刻便阴沉了下来,那种猛烈的低气压瞬间席卷过来,但这些都不是让我吃惊的地方,我唯一觉得无法移开视线的原因,是因为我从夏千城看似不羁和傲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深刻的孤寂和伤痛。
那就好像是个无人可碰触的伤口,我就算好奇,也知道那不是我能够触及的地方。
那个时侯的夏千城虽然和我站的很近,但是却感觉是那么远,他的眼里似乎看着某一个人一般,那样的悲哀。
只是一瞬,却让我的心也痛了一下,然而,我却没有资格去关心他,更何况,他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关心。
真是的,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真是他妈的不怎么好受。
“对不起。”柳之齐似乎也觉得自己说了重话,只是道,“你自己决定就好,我只想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跟着你一起就行了。不过若是你做错,我一样会毫不留情的骂醒你。”
“哈哈,之齐,果然你还是最了解我。”夏千城笑着又拍了拍柳之齐的肩膀,虽然被后者很不给面子的甩开,他却依然笑的开心,然后转向陆南翼道,“南翼,陈忠是陈相国的宝贝儿子,今天让他吃了亏,他想必一定会想方设法讨回来,若是我现在的身份,自然无法对付他,不过,只要我恢复了官位,就算他老子也奈何不了我。”
说的虽然很平淡,但我知道他的确是跨出了很大一步。
“多谢相助!”很明显陆南翼也看出来了。
“只是,你以后可就要帮我了,你可后悔?”
“绝不后悔!”陆南翼斩钉截铁的回应他。
“战场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你若是顾虑……”
“我陆南翼孑然一身,早已无牵无挂,更何况现在可以为国效力,万死不辞!”
“好!”夏千城重重拍了他一掌,“我就知道我没有找错人!以后,你便是左副将,在军中权势只在我和之齐之下。”
他们两个说的开心,没多久就开始称兄道弟,夏千城这人典型自来熟,就是没想到陆南翼这种类型的人居然也能和他说的这么投缘,真是出鬼了。
现在的夏千城,已经完全没有那一瞬间闪现的哀伤和孤寂,此刻的他和平时无异,只是,我却感觉这些都只是表面而已。
不过,我真是一点都没有探究的兴趣,因为我的思维还定格在他们所说的那两个字上——军师。
像我这么爱惜生命的人,怎么可能会跟着他们是上战场?要玩就自己去玩好了,干嘛要拖我下水?
我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没错,我是拍过不少古装片,也上过“战场”,可那都是假的啊,我可绝对不可能跟着去送死!
是,不可否认他的武艺的确不错,下手很快也很准,但是两军对垒,又不是凭借一个人就可以定输赢的,更何况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兵士们磨合,配合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虽然说他这种性格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生死相随的豪气,但是如果无法做到隐忍的策划全局,再豪气也不能打胜仗,他这种随心所欲的性格,或许并不会造成大损失,但也真是的说不上是优点啊。
只是——转念一想,他身边的两个人却的确会有帮助吧。
一个是柳之齐,不仅仅冷静,而且会毫不给情面的反驳夏千城,再加上夏千城和他之间那么长时间的友情,倒的确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副将;而陆南翼,他的勇猛和韧劲,以及那种不畏强权的个性,的确是战场长可以一展所长的人物,只是,他的身份未免尴尬了。
就算他现在已经不是奴隶身份,要军中那些兵士服他,想必也是比较难的吧,毕竟这还是个注重身份和阶级的社会。
“又在想什么?”夏千城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打断我的思路。
“没有。”我对他的擅自决定还有些不满,更何况他也没有帮我消去奴隶身份,就算心里有牢骚,我也不敢再这样发出来了。
是他说的啊,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总要有些分寸的。
如果我把之前的那些腹诽内容告诉他,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可是奴隶啊!
不爽!真是不爽……
原本只是想低调的过活,找个坚硬的靠山让我可以性命无忧,然后再去寻找回去的方法,如果真的回不去,那么就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反正人生无非就是吃喝玩乐,我从来就不想要奢望大富大贵——说起来,我那些影视作品和广告的收入,都还在经纪人手里呢!
劳碌了这么久,手里居然一点钱都没有,看来现在要努力的攒钱,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当着奴隶跟在这个随心所以做着决定的夏千城身边。
他们的生活并不适合向往安逸的我,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可敬谢不敏。
赶通告赶的连上个厕所也没时间,拍个电影连睡觉也成问题,这样的日子已经离我远去,或许我说我一点都不怀念没人相信,不过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却真的没有多少的怀念。
无非是生活,所以,我已经不想再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打仗一样了,更何况现在可能还会真的上战场。
这个年代的战场也跟高科技无缘,那是拿着长矛和刀剑肉搏的社会,我可经不起那么不要命的对砍。
“你这样子不像是没想什么的样子呢。”夏千城笑着捏了捏我的脸。
他那种愉悦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让我的火气“唰”的一下子就冒上来了,想也不想就挥手甩开他探过来的手:“少碰我!”
妈的我想我自己的事情又碍你什么事了?你不就是因为我像了那个死掉的沈如希才把我当宠物似的养在身边的吗?开心了就摸摸逗逗,不开心了就威吓两下,兴趣来了就要把我弄去战场,难道还要我感激涕零?
夏千城脸上的笑意不见了,伸在半空的手也终于放了下来,语气有些不悦:“你在反抗我吗?别忘了你还是个奴隶。”
是啊,只要是他想要的,总会到手的,所以我也是——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对他来说,我充其量只是一件东西,我不能生气,不能反抗,不能有秘密,有的只能是服从,是感激。
他是我的恩人,所以他能够随意的支配我,他根本就不懂我也是有人权的。
陆南翼因为我的反抗而略微有些惊讶,但他并没有介入,只是略感担忧的看着我,可能我对他而言,也算是半个意义上的救命恩人,可不能否认,他现在对夏千城的敬意明显高于我,他已经有了可以让他实现理想的阶梯,所以他已经不会为了要跟随我而同夏千城翻脸,从第一面看到他,就已经觉得他并不简单了,他勇猛,但是他不是愚勇,也许他还是个有野心的人。
柳之齐微微皱着眉头,我看不清他的意思,但是我却知道他一定不会帮我。如果要不是我和那个沈如希有那么点的相似,他一定从一开始就把我赶得远远的,怎么可能不问我的来历就这么大方的把我留在他们一起?
那些友好,那些拯救,那些追随,无非都是各怀心思的产物。
对了,我只是个奴隶而已。
可怜我还以为真的碰上了可以交心的朋友,还想着什么时候把我的故事认认真真的告诉他们。
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利用他们继续生存下去的代价,就是这样的?
真可笑,那我还有什么资格来埋怨他们呢。
只是,这样的各怀心思,让我心口不由微微发闷。
那不是我想要的关系。
虽然如此,但是现在的我也根本无从改变。
如果不能改变社会,那就只能去适应它。这果然不是我能够适应生存的社会吧。
所以,我笑了,看着夏千城:“主子,小的不敢。”
这样的谦恭总是够了吧,既然要我扮演这个角色,我会拿出冲击最佳男主角的那股用心来。
夏千城眯起了眼睛,“你好大胆子,还不给我跪下!”
跪下?我看着他,是在等待我的反抗吗?
抱歉,不会让你再如愿了。
我二话不说,双膝打弯,直直跪下,低头道:“主子息怒。”
已经够谦逊了,还不够吗?
停在我眼前的双腿终于动了,我等待着他的进一步发难,却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视野用力旋了好几百度,竟然是被他抱了起来!
“干什么!”我忍不住瞪向他,看到他眯起的眼睛里突然绽出的笑意,才猛然闭嘴。
“你又在发火了。”他竟然在笑,但是脚下不停,径直往里大步走去,“别再装了,就算你装得那样谦恭,你的眼里还是藏不住真实的你。”
我怔住,一时竟无法反驳。
“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发现你的不寻常了,”他已经来到了里屋,还踢开了门进去,“一口一个主子,叫的那么顺口,若是别人一定会被你给骗了,但是我却看的清楚,那是你的伪装……”
我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猜不透他的意图,唯有紧紧闭着嘴。
他将我扔在床榻上,然后双手一撑,将我困在其中,慢慢俯下身子来,目光牢牢的锁着我的眼睛。
“为什么不说话?在大街上那个侃侃而谈的,才是真实你不是吗?”他伸出手来,挑起我的下巴,“为什么要骗我?”
我心中一凛,却只是赔笑:“主子你说什么?我不懂。”
“其实你并没有你所认为的伪装的那么好,”他的手掌滑动,已经贴在了我的脸上,“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要打探我的底细了吗?
虽然晚了点,不过对我无条件的信任终究是不可能的。
我往后退着,一直到背靠上了床柱,才明白自己的无路可退。
“只是一个奴隶而已,就算被活活烧死,也不会有人来责怪我。”他冷淡的陈述着。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却连心也寒了。
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的玩笑的成分。
“只要你说真话,我就饶你的性命。”他施恩般加了一句。
说了真话,然后呢?继续做他的奴隶?继续任他高兴的随意支配?
或许我该感谢他饶命的恩德,只是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不要。
我很爱惜生命,那是因为我贪恋生活的美好,那种平静而安宁的幸福,但是,面对他的这句话,我却只觉得心寒。
初遇时对他的向往已经深刻的烙在心上,现在却来告诉我其实他也是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官僚贵族,那么即便留着性命,又有什么意思呢?
心中涌上的,是那种不合时宜的心酸和疼痛,却不是恐惧和不安。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我那么怕死的。
可是,那种深刻的失望却让我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他的威胁。
真是不靠谱的倔强,但是我也许并不会后悔吧,这是时候,我脑中竟然跳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来——听到沈如希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淡淡的不愉快,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嫉妒。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世界里,会出现这种低能的感觉。
一个想要真心对待的人,却威胁着要将我火刑,除了讽刺,我想不到其他的言辞来形容。
“你在哭吗?”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既然这么怕,为什么不说真话?”
“你不觉得这也是我的伪装吗?”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朦胧的视线里,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你不是害怕。”他慢慢的说着,然后靠近我,抬手擦掉我的眼泪,“你是在伤心?对我失望了?”
我微微一震。
他竟然……
“我们开门见山好吗?”他看着我,放柔了语气,“我需要你,需要真正的你来帮我。”
我看着他,没有搭话。
“还在生气?”他苦笑,“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不会再逼你,不再问你的来历,不再怀疑你,不再威吓你。”他许诺。
我胡乱的擦掉眼泪,坐正了身子看着他:“为什么?”
“为了报仇。”他的眼中又出现了那一瞬时的悲哀和伤痛。
“为了沈如希?”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我也这样问了出来。
“没错,”他并没有否认,“他对我很重要,但是他却死了,死在战场上。”
“所以你要重上战场?”这就是他招揽陆南翼、想我担任他军师的目的?
“灭了蒙国,唯有这样,才可以告慰如希。”他的眉头轻微的蹙起,我可以感受到他的不甘。
“可是我帮不了你什么啊。”我很同情他,但是我也无能为力,“我根本就不懂战争!我甚至对现在的局势毫不知情,我连汝国的国君是谁都不知道!”
“这些你慢慢再记也行,”他道,“如希是我们的军师,只要是他的一个名字,就足以让蒙国退避三舍,更何况,你跟他有七分相似。”
“你要我冒充他?”
“你不是很会演戏吗?”他并不掩饰的道,“你只要演好他就可以了。”
我愣了一楞,“你要我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