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金鐘祝福

19、暑假成绩出

　　那天后来余岁在瘸大夫那打完吊瓶，瘸大夫给余岁配好了治咳嗽的药，交待姥娘让余岁要记得按时吃药，姥娘就带着余岁往回走了。

　　往回走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边岗公社，去干啥呢，买山楂罐头。名义上是岁岁有病了，姥娘她给买着吃的，事实上呢，当姥娘带着岁岁提着两瓶山楂罐头，又拐道去了三舅家时，余岁就知道这罐头到底是给谁买的了。

　　给谁买的有啥关系，反正最后不是也吃着了么。知道岁岁病了三舅妈就只留下一瓶，那一瓶让姥娘给岁岁带回去吃。就这样，余岁吃到了山楂罐头的。

　　山楂罐头的事余岁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她和姥娘在公社小卖店买东西的时候碰见同学了，同学王阳阳她妈妈在给王阳阳买花裙子。

　　原来也都是熟人，王阳阳妈妈兰素华和老姨夫同在九中教书当老师，也认识姥娘，大人知道俩孩子又是同学，好一顿热乎乎的唠嗑，大意是，以后没事儿让俩孩子多走动走动，兰素华摸摸岁岁脑门，知道孩子病了，也表示关心。

　　王阳阳和她妈妈买完衣服走的时候说，她前天就去老师家了，还说考试成绩都出来了，老师问余岁怎么都没来，让他们哪天再一起来老师家做署假作业什么的。

　　这对余岁来说到是大事儿，就和王阳约好明天一起去班主任老师家。姥娘一听，答应是答应了，但有一条儿，明天先去打针，打完针再去。

　　那也行吧，之后约好下午再去。

　　下午去老师家，余岁没来过，王阳阳领路。还没到老师家门口，就听见老师家挺热闹，肯定不是老师说的一个人在家也孤单。进了老师家，刘德英一看余岁来了，可高兴坏了。

　　老师家人确实不少，万元，姜成，还有刘德英老师在外面师范学院念书的儿子和同学也都在。屋子里都快站不下了，跟桩豆包是的。老师听王阳阳说才知道岁岁病了，人多怕闹着余岁，就领着余岁到里面睡觉的小屋待着，进了屋，关上门就安静多了。

　　老师让岁岁先坐着，然后就出去了。

　　其实余岁知道老师儿子回来了，就想走的，老师好不容易和在外面念书的儿团聚，她们在这儿打扰，余岁过意不去。可也确实想知道成绩，另外王阳阳，万元，姜成他们都待得好好的，她一个人走也不好，正不知怎么办呢，老师很快又回来了。

　　手里还端着个小盆儿，里着着洗过的黄瓜，柿子，还有李子。老师从盒里拿了根脆绿的小黄瓜给余岁：＂岁岁啊，你喉咙不得劲儿，吃个黄瓜吧。＂
　　余岁伸手接过黄瓜，是个只有她手大不多少的个头儿，在姥娘家这么大的是不能往下揪的。用姥娘的话说，这是糟净东西祸害人。余岁咬了一口，嫩脆嫩甜的，很好吃。

　　老师看岁岁吃上了，自己走到小屋里边摆着桌子上拿东西。刚才余岁进屋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下这间小屋，原来这屋子并不算小，往里面还有个拐角，空间也挺大的，放着书本桌子，还有一个大立柜。

　　这会儿老师手里拿着余岁的两张考试卷子走出来了。余岁吃的这根小黄瓜也剩最后一口尾巴根儿。余岁眼睛随着老师走过来转到了老师手中的考试卷子上。把右手里刚才剩的黄瓜底儿悄么声的踹进了衣服口袋。

　　老师当然了解学生的，特别是对余岁。看岁岁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又黑又亮茸茸眼睛里满是期待，看着岁岁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刘德英老师心都化了。本来还想逗逗岁岁给点儿悬念，这儿也不想让她着急了：＂岁岁啊！考的不错的，老师很骄傲。＂

　　那是多么分，什么成绩啊……

　　老师看余岁一眼，哈哈一笑，把卷子给余岁自己看。

　　语文满分。

　　余岁看到大大红笔朱签，心里踏实多了。虽然考试时她对自己的考试情况还是有数的，另外一张数学，九十八分。

　　这个成绩好不好呢，那得看跟谁比，个人的心里预期和标准不一样，答案也不一样。

　　余岁有一个解题步骤写的不清楚，答案没错，但扣了两分。

　　卷子上的分好知道了，班上排名成绩也知道了。

　　姜成又是双百，夺回第一名。

　　刘德英老师一直在观察着余岁的表情，她要看看岁岁对成绩的态度，因为她有话要对这个令她最不放心也心疼的同生说。

　　余岁是如何的呢，余岁眼睛盯着那扣了分的题，视线的没挪过地方，反复的在想解题思路步骤，那道没让她得第一名问题所在。

　　刘德英老师走近余岁，俯下身子，两手握住余岁又细又单薄的肩膀，然后给余岁转了过来正面自己。老师见余岁终有抬起头在看她，微笑说：＂岁岁啊，你盯了那么长时间，想明白错在哪里了么？＂
　　余岁茫然，摇了摇头，表情带着纠结和失落。

　　老师又问：＂岁岁啊，你知道为什么，老师单单把你叫进来，没让姜成他们也一起来么？＂

　　余岁压根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是老师担心她生病才叫她进来歇着的呢，根本没有深想为什么姜成他们没一起来的问题。

　　老师见余岁越发迷惑的样子说：＂岁岁，你知道老师喜欢你是吧！也愿意培养你是吧！＂

　　余当用力的点点头。

　　刘德英满意了，所以开始传道，受业，解惑。

　　老师说：＂岁岁，其实你做的那道题除了解题思路有点繁琐复杂了之外，其它都没有问题，而且答案也是对的，老师完全可以不扣分的。＂

　　说好完这句看岁岁在认真听着，又继续往下说：＂岁岁，你刚刚心里不好受，是不是觉得对不起老师对你的期望，而你自己也对自己失望了是吧。＂

　　对，太对了。余岁眼睛都红了。

　　老师忽略余岁的情绪变化让自己继续说下去：＂岁岁啊，不管这次成绩单上，你是不是上面的第一名，这次考试，你的成绩在老师心里却是真正的实至名归的第一名，在老师心里，你是老师教过的学生当中，老师最喜欢，最让老师感到骄傲的第一名。你相信老师吗？＂

　　余岁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在她最好的老师面前余岁也不用虚与委蛇控制，这就抱住老师哭的稀里哗啦。余岁的哭法也挺有特色特点的，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哇哇大哭，也不像有的默默流眼泪，余岁就不哭出声儿，但就是一个劲儿的打哭咯喽，身上一抽一抽，眼睛糊老师一身。

　　老师抱着余岁一把一把的帮她顺气，等老师终有把余岁的哭咯喽拨弄平了，就笑了起来逗逗：＂这是吃饱饭过来的啊岁岁，老师本来还给你们准备做点好吃的，这回岁岁到是给老师省东西了啊！＂

　　余岁：＂……＂

　　刘德英见余岁平静了，脸上笑意不改：＂岁岁，那你知道是老师故意为难你扣你两分，没得第一，生老师的气么，会不会怪老师？＂

　　岁岁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刘德英又笑开了，马上又意识到话还没说完呢，正了正：＂老师现在和你说的话，你可能听不太懂，但是你得往心里去，你也总有懂的一天，老师又不能教你一辈马，这只是个小学，以后你要学习的路还长着呢，既使念完了书，你的学习都是一辈子的事，有句话说叫活到老学到老，不单单是学校才叫学习，生活中处处留心，皆学问，不要钻牛角尖，知道么，岁岁？＂

　　见岁岁要点不点的头，也不强求和更深的解释。心里有纲定要把她想说的给岁岁说完，岁岁现在不明白，不是还有将来么。

　　＂岁岁凡事不能躲进死胡同里面不来，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就像这道题，老师扣你两分，就是想告诉你，你未来还有向上的空间，这道题扣了分，不要盯着错处想不明白，解不开，就出不来。其实老头跟你说，你解的非常好，在别人看来可能步骤繁琐可以更简单，但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办法。

　　有句话叫条条大路通罗马，就像你每天放学回家一样，可以从老家前面这条道走，也可以从九中后面的路走，一样可以到你姥娘家一样的。

　　另外，生铁坚硬，但也容易断。岁岁你得百练成钢才行，但是老师不希望你，像白杨那样只能宁折不弯。

　　凡事过犹不及，你着急来老师家，结果跑过头，直接跑到你姥姨家了，那你也是没到老师家。

　　老师希望岁岁好好学习，开开心心，一步一步慢慢来，好吗？岁岁？＂

　　余岁从头到尾认真的听老师对她心意拳拳尊尊教诲，虽然此刻的她还不明完全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但是余岁能感受到这份重量与老师对她的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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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老师谈完话后，老师又带着那三个同学进来帮老师一起改剩余的卷子。

　　王阳阳进来看着卷子就开始唉声叹气，抱怨这次题太难了不怪她，但是又苦恼如何跟她爸妈交代。她这次确实没考好，考了个十五开外，万元比王阳好点，好歹进了前十，万元心大，过个成绩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纵观姜成第一也没多么的开心，反正姜成平时话也不多，人家又是第一，万元和王阳阳也都是找余岁聊成绩的，毕竟，如果说上一次期中考试的第一，有人还不敢相信，这次期末也算是站稳了尖子生的实力地位。

　　晚饭，他们几个是在老师家吃的，这点余岁己经和姥娘上午打针的时候提过有这个可能的，姥娘也给了通关文碟的。

　　考试成绩也出来了，心结也解开了，又有同学们，又是在余最好的老师家，这顿饭是余岁这段时间喉咙痛没吃好，吃过最美好一顿饭。也有瘸大夫医术好的功劳。

　　这也就是所谓的一件事的发生，并不是你能看到的那么简单，一件事情的好坏，也绝不是一方面的原因，多方面因素影响共振。一件事的成功与失败，长与短，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合。

　　那么在老师家他们吃的什么，余岁吃的那么美呢。

　　东北老人讲风俗，讲上车饺子，下车面。要不是老师念师范学院的儿子刚回来，那余岁在姥师家肯定是肉馅饺子了。

　　吃面条取意是顺溜，也未知顺溜的东西更容易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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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余岁喉咙痛没好在吃药，过水面条儿，打了两样卤。青椒鸡蛋卤是发物，余岁不能吃。茄子卤可以的。老师做的手擀面。

　　活面，擀面也是个力气活儿，老帅擀面的时候，老师脸上身上出汗乎乎的，可惜余岁幇不上忙。就到屋里找了个干净的毛巾，老师接过毛巾抹的一把，转头跟余岁笑，可是余岁总感觉老师有说不出来的疲惫。

　　吃饭的时候，看到老师她儿子拿胃药给老师，余岁才知道，老师那是胃疼的出汗。

　　老师看余岁那表情就知道岁岁又开始胡思乱想担心她了，就笑着说：＂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没你的时候呢，就有老师的胃病了，别瞎想，我前段时间刚到德惠的医院好好治的，不信问你大哥哥，我儿子都没像你这皱巴巴的样。＂

　　老师的儿子还在念大专，学的也是教育，算是子承母业，连说话方式都和老师差不多：＂小余岁，你可别担心，快吃饭吧，把我这亲儿子都比下去了，我妈真没事儿，我前段陪着一起去的，平时别太累按时吃饭，慢慢养，能养好。我可是才回来，你就想让刘老师给我打入天牢啊，判的还是不孝罪。＂

　　老师斜了一眼儿子就笑了，这回儿吃了药，老师脸色好多了，余岁也就可以接着吃面条了。

　　老实手擀面真好吃，余岁又吃了一碗。

　　老师面条做的多，都是半大小孩子，老师也不拘着他们，这面条吃的真是别开生面，王阳阳摸着肚子说：＂岁岁，咋整啊，我又吃多了，我太胖了，你怎么吃的比我还多，还那么瘦呢，太不公平了。＂

　　姜成和万元正帮老师收拾呢，老师儿子过来了说：＂你们快点开电视，有西游记看，刚到时间。＂所以他们四个就弄成一排，跟开班会是的，看西游记。放的正是玉兔捣药。一打开电视放的正是《天竺少女》，欢快的音乐旋律优美的时光心情，交织成岁月年轮动的风轴不停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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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余岁回忆起那年的暑假，过的最开心的一天，也是最短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