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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四 ...


  •   张主管发现沈智生这个小员工自过了个年回来,工作积极性大涨,从前休息时间要不是补觉,要不就望着望着窗外发呆,现在居然抓紧零碎时间,时时刻刻蹲在电脑前面与客户鏖战,夸奖之余不由得问:“小沈,你被什么刺激到了?这么努力。”

      沈智生噼里啪啦打着字,头也不回的说:“赚钱呗,一穷二白怎么找对象啊。”

      张主管闻言乐了:“你还没成年,就着急起这个了?”

      急,沈智生急。他从林城回来后就没了辞职靠画画养活自己的这份心,一掏口袋一干二净两袖空空,家里连个椅子都没有,贺山来了只能屈居在塑料小板凳上。他从来没有忘记贺山给他垫的那大几千打疫苗的钱,想赶紧利利索索的给他还了,早日结束债务关系。

      一个月的工资加提成也有不少,买完柴米油盐,交了房租水电,还要供着嘻嘻那个祖宗。好不容易攒下一点积蓄,买了往返夏城的飞机票后又光头净脸。他一查贺山送的那个杯子,得,还是个收藏品,五位数的价格没把他吓死。

      不说金钱实力能不能追上贺山,沈智生起码不想出去吃个饭什么的连钱都掏不出来。他最近不光白天在公司里不厌其烦的和客户拉关系推销保险,争取早日超越隔壁那个销售冠军。晚上跟贺山阳奉阴违,互道晚安后挑灯夜画,平均日产十几张色彩,数不清的速写,全部卖给了美院的学生。

      打两份工后,荷包见涨,黑眼圈也见涨,白天盯着电脑,晚上盯着画板,视力都有所下降,他逮着空子配了副近视眼镜。

      前一天贺荷华打来电话叫他去家里玩,沈智生一口答应下来,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元宵节,第一次见他家人的时候,沈智生愣头愣脑,什么都没有带。

      这一次登门拜访拜访,还是节日,他不禁苦思冥想要带点什么礼物,他没有送礼的经验,上一次还是拜托门卫大叔照顾嘻嘻,给人家塞了两条烟。料想贺山家里肯定什么也不缺,于是决定给贺山弟弟妹妹带点礼物。于是大中午跑去书店买了几本初三的套卷和一套水彩颜料。

      贺山为了早点回家,加班加点的处理事项,还是没赶在沈智生下班的时候忙完,本来叫司机去接他,沈智生却说他已经上了往荣禾园去的地铁了,只好作罢。

      这边沈智生一下地铁就看到扶风楼了,没走几分钟就看到了荣禾园的大门,贺荷华拉着贺川在门口等他,远远的就打起招呼。

      沈智生走上去,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二人,“题,送给你的。”说着垂下眼看贺荷华:“水彩颜料,就是你想画的那种好看的画,就是拿这个画的。”

      贺川哭丧着脸接过一袋子题,说:“图图哥,你还不如不送,你这是想整死我。”

      贺荷华开心死了,自然的拉住沈智生的手:“小哥哥太好啦。”又忍不住怼贺川:“二哥你得了吧。”

      三人敲门,是一个沈智生没见过的陌生女人开的门,应该是贺山他妈妈。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贺山他妈长的特别像教导主任,还是那种女魔头式的教导主任。他不禁紧张起来,拘谨的打招呼:“阿姨你好。”

      “妈妈!这个小哥哥就是和我们一起去夏城玩,教我画画的那个小哥哥。”贺荷华拉住陈璧君的袖子大声嚷道。

      “是你呀,你好,快进来吧。”陈璧君对沈智生礼貌的笑了一下,又皱着眉低下头训斥贺荷华:“女孩子说话要文静,你不要咋咋呼呼的。”

      贺荷华当听不见,无奈的对沈智生眨了眨眼。贺川大大咧咧的换了鞋,等陈璧君进了厨房后,给沈智生耳语:“我妈是校长,职业病。”

      沈智生也悄悄说:“我看出来了。”

      秦秀同听见响动,粘着满手的面粉从厨房里出来,亲切的说:“图图来啦,快坐快坐,饺子快好了。”

      “哎奶奶。”沈智生对着秦秀同笑。

      贺荷华拉着沈智生去自己卧室,吐槽道:“我们家逢年过节只吃饺子,我都快吃腻了。”

      沈智生想,我们家逢年过节要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要不就是打架骂账。

      三个人聚集在贺荷华的卧室里,小姑娘拿出一大堆为秦秀同不待见的零食招待客人,贺川也臭不要脸的上来蹭。贺荷华刚想和她二哥提条件,却发现两人已经聊起来了,她根本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图图哥,大哥给你送了啥?”贺川眼疾手快的撕开一包薯片,边吃边给沈智生递。

      “你怎么知道。”沈智生疑惑,他不喜欢吃零食,只吃了两口贺川递来的薯片就没再吃了。

      “他问我了呀,大概是想不到送什么。”贺川大嘴巴的说。

      “?”沈智生以为贺山只是一时兴起才送了个保温杯,没想到还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他不禁更加坚定了努力打工,早日回报贺山的念头。

      “大哥为啥给你送东西?”贺川飞快吃光了一包薯片,又向一包海苔下手。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们关系好?”沈智生说着,把脸扭到两人看不见的角度偷笑。

      “我知道!因为大哥喜欢你!”贺荷华终于插上话了。

      “你又知道了。”贺川飞快的说。

      沈智生听到贺荷华的雷人雷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椅子支撑不住自己了,他转而把全身重量坐到了地毯上,假装拿出手机看,脑袋都要戳到屏幕上了。

      贺荷华的那句话仿佛回唱一般在耳边转个不停,甚至产生了画面感,贺山的身影慢慢朝他走来,一张冷脸像融化的冰川,像春风拂面,走到他面前,轻轻的说.......

      沈智生不敢再想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脸颊迅速的发烫,急忙用冰凉的手背降温。

      “你把你图图哥吓死了哈哈哈哈。”贺川恶劣的大笑。

      贺荷华说完这话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她无语的锤了几下她二哥的后背,说:“你烦人不烦人!不给你吃东西了!”

      敲门声响起,贺荷华跑去开门,回头恶狠狠的警告贺川:“信不信我给大哥告状!”

      贺川根本不憷,何况他还占理,吊儿郎当的说:“你告什么状,不是你编排的大哥吗?”

      “编排我什么了?”来人正是刚到家的贺山。

      “大哥,你快把二哥收拾一顿,他烦死人了。”
      “大哥,我可啥也没干。”
      “哥!”

      “嗯。”贺山走过去摸了摸盘腿坐在地毯上的沈智生的脑袋。

      沈智生避免再提起刚才的对话,拽着他的袖子转移话题:“哥,上班幸苦了。”

      贺山看着这群叫他哥的弟弟妹妹们,不由的觉得任重道远。他弯下腰碰了碰沈智生的额头说:“怎么带起眼镜了。”

      沈智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感觉好不容易降下温度的脸颊又灼热起来,说:“我好像近视了。”

      贺山皱眉,又想到沈智生那个闹心的工作,说:“注意用眼,什么时候辞职?”

      沈智生打算继续阳奉阴违,还没开口,一旁的贺荷华捧着颜料盒嚷嚷:“大哥,小哥哥送我的,嘻嘻。”

      贺川跟风,有气无力的指指地上的一袋子卷子说:“图图哥送我的。”

      贺山闻言,看了两眼来自沈智生的礼物,认真的问:“我的呢?”

      沈智生一愣,没想到这茬,他拽着贺山的袖子站起来,踮脚附着他的脸庞耳语:“我以后给你送更好的。”

      两人距离及近,沈智生说话时灼热的气体呼在贺山的脸庞上,他情不自禁的转头,两人的肌肤微微的贴合,柔软的脸颊碰撞在一起,灼热的温度迅速漫延,又仿佛触电般分开。砰砰的心跳撞击着胸腔,砰砰,砰砰,砰砰,贺山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沈智生的。

      这边的两人已经火星撞地球,摩擦出火花了。那边的贺川和贺荷华却没有感应到他们的磁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胡闹。贺川吃了妹妹的零食,自觉理亏,扔下一句“好男不与女斗,爷下楼去了。”

      贺荷华也说累了,疲惫的躺在地毯上问:“爷爷和爸爸怎么还不回家?”

      “回来了,在楼下。”贺山说。

      “耶!我去找他们!”闻言,贺荷华又精神起来,一溜烟跑下楼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沈智生假装看窗外的花园,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最近面对贺山他总是觉得自己笨嘴拙舌的。

      贺山看着他不自在的小动作,好像受了感染似的,也跟着口干舌燥起来。

      沈智生不敢回头,怕贺山看到自己发烫的脸颊,怕贺山看到他眼里的光芒,怕贺山看到他砰砰跳动的心脏。他僵硬的立着,随便找了个话题:“哥,我刚才见到你妈妈了,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贺山走到他身边:“她.....其实很温柔,你们多相处看看。”

      沈智生不知怎么和他妈妈相处,现如今和贺山相处已经让他体温升高、心脏紊乱了。他垂下眼,拽着贺山说:“哥,我们去楼下给爷爷和叔叔打个招呼吧。”说着,拽着贺山就要走。

      贺山任他拽着,两人下了楼。贺伏生父子俩正在客厅下象棋,贺荷华围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看见两人从楼上下来,大声的喊起来,又想到陈璧君的话,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大哥!小哥哥!快过来.....”

      贺伏生见家里来了个熟悉的小客人,放下手中的车,乐呵呵的说:“图图,来了啊。”

      沈智生打招呼:“爷爷。”又向着贺锦泊说:“叔叔好。”
      贺山爸爸衣着严谨,神情严肃,长相端正,带着一副考究的眼镜。沈智生不禁觉得他爸好像一个政府的老干部。

      “你好你好。”贺锦泊看着他说:“坐。”

      贺锦泊面对着生人,不由自主的就流露出一副当官的做派,他不知道沈智生的情况,只刚刚听贺荷华说起来了这么一位客人,是贺山的朋友,看他年纪不大的样子,问:“小同志,你多大了?”

      沈智生还没过生日,周岁其实还不到十七,他报了虚岁:“叔叔,我十八了。”

      贺锦泊微微颔首:“是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样子,在哪念书?”

      沈智生心一凛,该来的总会来,他横下心打算打算实话实说,贺山却及时开口:“爸,你局里是不是有个姓郑的科长,前两天登门来找我了。”

      “有这么回事?”贺锦泊沉吟:“我倒什么都不知道。”他被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和问起贺山具体细节。

      贺伏生从儿子发问开始就一直朝他挤眉弄眼,这时冲着沈智生搞怪的笑。

      沈智生苦笑了一下回应,他从来没觉得不读书有什么丢人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路,他觉得并不是读了书人生才能完整,并不是读过书的人就比没读过书的人高贵。但此时面对贺山的家人竟生出几分局促来。

      陈璧君端着饺子从厨房出来,叫众人:“爸,锦泊,孩子们,吃饭了。”

      众人便就着元宵晚会吃起饺子来,喜气洋溢的声音在荣禾园回响起来。贺锦泊还在沉思着贺山刚才说的事,手里摩挲着一颗棋子没有动,被贺伏生照着后背拍了一巴掌才回过神。

      秦秀同忙里忙外的帮大家拿着碗筷和蘸料,不停的端出一盘盘饺子,厨房里还煲着汤,不时去照应一下,沈智生见众人都稳稳坐着没有帮忙的意思,刚要起身,被贺山按住了耳语:“奶奶不喜欢别人帮她。”

      沈智生疑惑的皱眉,也小声说:“为啥?”

      贺山:“不然你试试。”

      沈智生笑着眨了眨眼,起身给忙活的秦秀同说:“奶奶,还有什么?我帮你。”

      秦秀同果然把他按着坐下,说:“吃你的,小孩子家家帮什么忙。”说着连忙去厨房看汤有没有好。

      贺荷华在一旁悄悄解释:“小哥哥,奶奶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让我们做。”

      可能是因为贺伏生夫妻俩观念比较陈旧,也可能是因为家庭模式,当年贺伏生外出谋生路,秦秀同在家带孩子做家务,贺家的男人几乎不踏足厨房,有时贺山想帮帮奶奶,秦秀同从让他好好读书说到让他好好工作,不要给她添乱。因此厨房变成了她的天下,做家务是她的乐趣,也是她的工作,是她为这个家庭的付出。

      很快汤就上来了,秦秀同终于坐下来,她自己先不吃,给孩子们不停的夹菜,沈智生平时作息规律紊乱,吃饭时间也不规律,所以胃口很小,略吃点就饱了,一下子被秦秀同夹了一碟子一碗的菜,只好硬着头皮埋头苦吃,秦秀同可能是看他吃得起劲,又不停给他夹菜,导致沈智生这顿饭越吃越多,好像怎么也吃不完了似的。

      一顿饭吃完,已经十点多了,秦秀同收拾着碗筷。这个时间对于贺家人来说早该睡觉了,贺伏生在客厅里转悠着散食,说:“图图,天晚了路上不安全,今天就在这住下吧。”

      沈智生刚要说什么,贺荷华就替他答应了:“可以可以。”又转头看沈智生:“小哥哥可以吗?”

      沈智生无奈的笑着答应了,贺伏生安排道:“今天房间不紧张了,放开了睡。”说着指指二楼的一个房间。

      沈智生闻言看了眼贺山,与他的目光相撞。两人的眼神都有什么含义似的,欲语却无言,交接的那一刻双方好像都隐晦的领悟到了对方的意思。

      贺荷华本想拉着沈智生胡闹的,被陈璧君掐了这个苗头,扭送着她直接回了卧室睡觉。

      沈智生与贺山在二楼走廊分别进了房间,须臾,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回头,仿佛有某种约定似的。沈智生看着这默契的一幕,贺山正直的神色,不由得蹲下来偷笑。笑了半天才抬头问贺山:“哥,你有没有多余的睡衣?”

      贺山点点头,让开了房门说:“进来。”

      沈智生跟着进去,这是他第一次来贺山的房间,风格简洁而硬朗,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物,甚至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切物品都有它的实用性。有一面墙直接做成了书柜,里面摆放着码的整整齐齐的书籍,倒像一间朴素的书房。沈智生凑上去一看,好家伙,都是专业性书籍,书名比高中数学都让人头脑发晕。

      整个房间只有一幅挂在白墙上的画显得格格不入,好像一滴红墨水不小心坠入一杯洁净的清水中,四散摇曳。

      沈智生看着这画思绪波动,在他印象里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个东湖的黄昏,贺山坐在画中的那条画舫上,船头挂着微亮的灯笼,乘着霞光碧波而来。

      贺山找了一套睡衣递给他,顺着他的目光说:“这幅画有裱起来的价值。”

      沈智生被夸了,狡黠的笑了笑,说:“我总得会点技能不是?”说着看手中的睡衣,是棉质的暗蓝色,摸摸料子感觉有些年头了,他问:“哥,这是你以前的睡衣吗?”

      贺山点点头:“嗯,上中学的时候穿的。”

      贺山的睡衣在沈智生手中好像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似的,他匆匆的说:“那我去洗澡了。”说着,不等贺山回话,扭头准备出门。

      “图图。”贺山叫住他。

      “怎么了?”沈智生回过头来,脸颊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贺山咳嗽了一声,说:“睡不着的话......过来找我。”

      沈智生含糊的嗯了一声,飞也似的逃了。

      这个澡洗的很漫长,沈智生总觉的自己思想不纯洁,掺杂了别的东西进去。这样的感觉从见到贺山的父母时就有了,单纯的的一顿饺子被他吃的好像成了别的什么。暗戳戳的情绪漫延,沈智生怀抱着别样的心思,与此时贺家的众人不同。

      洗到手指头都发皱了,沈智生才停下。他看着贺山暗蓝色的睡衣,总觉得自己穿上不合适,又按捺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忍不住探向那片暗蓝色。

      布料覆盖上他的肌肤,身体的温度发散在上面,沈智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衣服合身,只稍微宽大一些,显得很慵懒。从这件睡衣上,他仿佛隐隐窥探到了贺山中学时代的模样。

      磨蹭了这么久,贺山怕已经睡了吧。沈智生坐在床上踌躇着,想着要不要去找他,最终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心走,他起身开门。

      人果然是被感性支配的生物。沈智生想。这个时候荣禾园已经暗下来,变得静悄悄的。他轻轻一推贺山的门,直接就开了,卧室的灯已经关了,窗帘没有拉,月光倾泻进来,隐隐照亮床上贺山的轮廓。

      沈智生不知他睡着没有,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黑暗中贺山听到动静,忽的觉得口渴,他舔舔嘴唇说:“图图,上来。”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哥。”沈智生从靠床的另一边上了床,才发现贺山的床垫很硬,比他幸福里那张让人失眠的床垫还要硬。

      “没有,在等你。”贺山转身,看着沈智生穿着他的睡衣的情态,衣服显得很宽大,把他衬得更瘦了,露出来的一截脖子染上清凉的月光,泛起清辉。明亮的双眼在黑暗中也看的真切,因为没有戴眼镜,显得眼神懵懂又单纯。

      沈智生被贺山的目光看得有些羞赧,他随便找了个话题:“哥,你的床好硬啊。”又自问自答:“是为了对脊椎好吗?”

      贺山颔首:“你喜欢软的?”

      沈智生也不挑剔,对他来说,软硬都是个睡,说:“我也不知道。”

      贺山被他这副憨态逗乐了,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哥,我好像和你中学那会儿差不多高。”沈智生伸长双腿。

      “嗯。”贺山看着他说:“多喝牛奶,你还在长身体。”

      沈智生被贺山的口吻闹笑了,好像他真的是个大家长似的。沈智生不由得想象他中学时代的模样,问:“哥,你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啊,是不是学习特别好。”

      “嗯,挺好的。”贺山不谦虚的说,他回想自己当年的样子,如果在那时两人就相遇的话.......贺山下意识说:“要去书房看看吗?”

      “看什么?”
      “我的...以前。”贺山说。

      “看!我们走吧。”沈智生压低声音说。

      两人在黑暗中悄悄开了门,轻手轻脚的朝书房摸去,沈智生看着前头贺山的背影,恍然看到了他身上少见的属于少年人的气息。

      两人悄无声息的推开书房的门进去,没有开灯,而是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沈智生被几面墙上贴的满满的奖状震惊到了。

      靠门的这一面墙全是奖状,都快要贴满了。另外两面墙上也贴了不少,只是不怎么多。沈智生凑近了一看,一面是贺山的奖状,从幼儿园排到大学。一面是贺荷华的,也是从小贴到大,而贺川的明显少了很多,近两年的奖状几乎没有。

      他一一看过贺山的曾经,优秀、先进、第一名、三好学生、模范、团员、标兵、党员这些词汇高频率的出现。

      沈智生发自内心的赞叹:“哥,你真的太牛了。”他不禁想起自己唯一的一张奖状,是小学的时候期末成绩的进步奖,后来不知道是哪一次的家庭暴力后,被自己给撕了个干净。

      沈智生发现贺山大学时期的奖状频繁出现一个词汇,问:“哥,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子弹研究?还有这种专业?”

      贺山颔首:“嗯,工科。”

      看完了奖状,两个人又像深夜偷偷玩闹的少年一般,回了房间。

      贺山想起了什么,说:“图图,我给你讲讲我爷爷的故事吧。”

      沈智生说好,两人躺在床上聊起天来。

      “我爷爷小时候家里穷,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太爷是给死人化妆的手艺人,收入微薄,家里的田地都靠我爷爷来种,他还拉扯着弟弟妹妹,当年闹饥荒,农民想要吃饱饭不容易,我爷爷早上读书,下午在田里劳动,就这么一直念到了高中。”贺山在黑暗中,轻声讲着祖辈们的故事。

      “然后呢。”沈智生问。

      “然后,□□和大革命来了,村里的学校被关了,他没有办法,想靠读书改变命运的路行不通。只能日日在田里劳动,小心谨慎的度日。后来他和我奶奶订婚了,弟弟妹妹们也陆续长大了,种田养活不了一大家子人,他就去求人跑关系,好容易得来一个在镇上教书的工作,还是临时的。”

      沈智生静静的听他讲述过往。

      “他一步一步的努力,一步步的攀升,我奶奶从来没有读过书,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她留在莲乡种田,养大了我爸爸。我爷爷这么多年也混上了一个小官,二十年前,他仕途无望,于是举家从莲乡搬到龙城,那年他已经五十多岁了,我刚刚出生,他重新开始奋斗,直到最近才歇下来。”

      贺山顿了顿继续说:“他遗憾没有赶上好时候,家庭情况也不允许他继续读书,他总是说生不逢时,可也释然了。我爷爷高中没毕业,却比一些读了大学的同乡发展更大,来路更广。谁都想读书,没有人想那么早踏入社会,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贺山转头看着枕边的人说:“不读书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你的错。”

      沈智生认真的听着这个故事,这是他第一次听贺山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直到贺山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鼻尖倏忽的酸涩起来,心脏好像被一张网密密的绞着,喘不过来气。

      他忍不住靠近贺山:“哥.......”

      贺山张开胳膊把他环起来,两个人的睡衣贴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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