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情令世界当消防员》金木木

42、第42章

　　魏无羡五人在义城逗留了十余天，将附近村庄的邪祟清理得干干净净。然而，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义城这个地方由于地势和所处位置，风水恶劣，天然的一股霉气萦绕，极易滋生异象，发生尸变、厉鬼回魂等事件的可能是别地的好几倍。

　　邪祟清理干净后，魏无羡和蓝忘机继续向蜀腹地前行。晓星尘、宋岚和阿菁则寻了个地方住下。栎阳常氏一案给了晓星尘很大打击，让他从此不想再混迹于仙门世家中，但他又放不下心中的抱负，便和宋岚一起专寻义城这样位置偏僻、仙门世家管不到的地方夜猎。

　　魏无羡和蓝忘机行了一阵，临近天黑之时，赶到了另一座城。城中灯火通明，人声喧闹。魏无羡瞬间感觉活了过来。

　　他拦住一位过路的男子，问道：“城里是在庆祝什么节日吗？”

　　男子道：“公子是外乡人吧？”魏无羡称“是”。男子接着道，“难怪公子不知，今日是浣花夫人的生辰。”

　　“浣花夫人？”
　　魏无羡来了兴趣，仔细询问。

　　原来这浣花夫人本是蜀地一贫家闺女，以替人洗衣为生，心地善良。某日，一位长满疥疮的道人要她帮忙洗衣服，浣女没有嫌脏，接过衣服来搓洗，谁知刚将道袍放人水中，河塘中即开出许多荷花，这时她才知此人为仙人。道人怜她心善，将她带回仙门传授仙法。

　　以后，人们称此池塘为“百花潭”。十多年后，浣女学成仙法归来，造福一方。人们心中敬佩，便尊称浣女为浣花夫人，还将她的诞辰日设为节日，每年庆祝。

　　百年过去，浣花夫人早已不在世间，为她庆祝生辰的活动却保留了下来。

　　巴蜀节令习俗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俗好众人参加的游乐，“西蜀游赏之盛甲于天下”，并且其游赏习俗常常同各种艺术表演相结合，“倡优歌舞，娥瞄靡曼”。

　　魏无羡年少时最喜热闹，在蓝氏听学时多次因聚众玩闹被罚。如今虽沉稳了不少，但偶尔也想放肆一下。

　　他谢过男子，转身对蓝忘机道：“蓝湛，我们去城里逛逛吧。”

　　蓝忘机道：“先住店。”

　　找了家客栈住下，魏无羡迫不及待地出了门，蓝忘机默不作声的跟上。

　　“蓝湛，这个很好吃。”
　　“蓝湛，蓝湛，那个我没吃过。”

　　两人一路逛一路吃。魏无羡看到什么都好奇，但很快又被另一样事物吸引。蓝忘机跟在他身后，把他看过摸过的全都买下，放入乾坤袋中。

　　一条街很快到头，街尾是码头。码头上亮如白昼，将河中的舟船，两岸的彩棚照得清清楚楚。姑苏多河，莲花坞更是建在湖中，两人对水都有种天然的亲近。如今看到这么多装扮得风格各异的船，立马有了泛舟河上的意动。

　　他们租了条装扮雅淡的船，加入游江行列。船行之处，岸边彩棚不断。魏无羡赞叹道：“巴蜀之俗果然不同凡响。”

　　船夫笑道：“这只是小场面，锦城的游江才叫壮观。彩船从浣花溪顺流而下至望江楼，锦江中驾舟如屋，连樯衔尾，两岸彩棚连座，十里不断。两位公子若是感兴趣，明年今日可前往一观。”

　　“有有有！”
　　魏无羡连声道。言罢，侧头看蓝忘机。蓝忘机微颔首，魏无羡开心地笑了。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激动地猛拍蓝忘机胳膊：“蓝湛，快看！”

　　蓝忘机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条用鲜花装饰的船。船头搭一四方高台，一位白衣女子在台上翩翩起舞。身形婀娜，舞姿曼妙，端是不俗。

　　蓝忘机转过头去，盯着魏无羡道：“你喜欢她？”

　　魏无羡点头：“喜欢啊，你不喜欢吗？”

　　蓝忘机冷声道：“不喜欢。”

　　魏无羡奇道：“小兔子多可爱啊，你为什么不喜欢呢？”

　　蓝忘机表情一僵。他转过头去仔细看，才发现那条船的船顶有几只小白兔。船行的速度很慢，兔子们并没有掉下去的危险，或趴着不动，或跑来跑去，各个惬意地不行。

　　蓝忘机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道：“云深不知处的兔子更有灵性，我送你几只。”

　　“好......算了，乱葬岗不适合兔子生长。”

　　魏无羡先是一喜，随即情绪低落地摇摇头。蓝忘机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不知出了何事，旁边的船只突然斜过来撞了两人的船一下。

　　魏无羡一个没站稳，倒了下去。蓝忘机伸手揽住他的腰，帮他稳住身形。一揽一扶间，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近到魏无羡能看清蓝忘机眼波之中浮现的水光。

　　他身上散发的幽幽的檀香之气，原本是冷冷的、有些凄清的。然而此刻，檀香中沁入了花香、酒香，冷香里泛起丝丝暖意，仿佛掺入了一缕微醺的甜味，竟然微微醉人。

　　魏无羡挨得近了，这种香气萦绕在他呼吸之间，不由自主地，把身子靠得更近了些，模模糊糊间想：“奇怪……怎么好像有点热？”

　　他的脸已经越凑越近，自己却浑然不觉。蓝忘机定定着看着他，呼吸略显急促。白皙无暇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喝彩声，两人同时被惊醒，触电般分开。

　　魏无羡支支吾吾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寻个码头靠岸吧。”

　　蓝忘机道：“好。”

　　下船后，两人并排往城里走。城内热闹不减，显见得有通宵的意思，他们的心情却和来时不同。魏无羡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时不时红一阵。蓝忘机一贯的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飘忽。

　　迎面走来一群人，蓝忘机拉着魏无羡到一旁等他们过去。魏无羡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笑道：“蓝湛，你还说你不喜欢兔子。”

　　蓝湛抬头，才发现他们停在一家灯笼铺前，正眼前是一个兔子灯。

　　魏无羡道：“蓝湛，我们把它买下来吧。”

　　蓝忘机点头：“好。”

　　回客栈的路上，魏无羡一会儿东瞅瞅西跑跑，一会儿回头看蓝忘机。蓝忘机举着兔子灯，不紧不慢地跟着，目光牢牢锁住魏无羡。见他回头看自己，蓝忘机勾起唇角，露出浅浅笑意。魏无羡跑了回来，跟在蓝忘机旁边，两人继续往前走。

　　正走着，蓝忘机停下步伐。魏无羡好奇询问，蓝忘机道：“魏婴，你知道蓝氏的抹额，有什么寓意吗？”

　　魏无羡道：“知道啊，‘规束自我’。”

　　蓝忘机道：“先祖蓝安有言，只有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他一边说，一边摘下抹额，一头在魏无羡手腕上绕了几圈系成死结，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

　　魏无羡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脏砰砰起来。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瞠目结舌地看着蓝忘机，结结巴巴道：“蓝......蓝湛，你......”

　　蓝忘机道：“魏婴，你知我心意。”

　　魏无羡感觉身体里一半以上的血都冲上了脑门。

　　这抹额、这抹额、这这这——

　　他忽然觉得被抹额束缚住的手腕重得抬不起来。

　　蓝忘机道：“你若不喜，挣脱便是。”

　　‘挣脱’？魏无羡看向绕在手腕上的抹额。细细的一条，随便一拽就能断掉。要这么做吗？抹额是蓝氏弟子重要之物，如果断了蓝湛会受罚吧。

　　见他久未行动，蓝忘机迈步向前。边走边道：“夜色已深，该歇息了。”

　　魏无羡被他拉得趔趄了一下，回过神来。可这时，蓝忘机已转了话题，他只得跟上，在一路旁人的诡异眼神中，被蓝忘机拉回客栈，进入房间。

　　入房，转身，关门，闩门。眼睁睁看着蓝忘机行云流水般完成这些，魏无羡的心又砰砰砰跳起来，忙道：“我回自己房间睡。”

　　蓝忘机一掀白衣下摆，气度雍容地在榻边坐下，魏无羡无奈地跟着坐下。两人坐定，蓝忘机解开系在魏无羡手腕上的抹额，探手揉了揉勒出的红痕。虽然面无表情，动作却十分轻柔，仿佛在问：疼吗？

　　他一边揉，魏无羡一边嘴角抽搐，道：“蓝湛，不疼。”

　　蓝忘机道：“疼，心疼。”

　　魏无羡的脸一下就红了。

　　等揉得没了痕迹，蓝忘机将抹额递到魏无羡手边。魏无羡似是被抹额烫到般，一下缩回了手。蓝忘机又往前伸了伸手，将抹额塞入魏无羡手中。

　　魏无羡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蓝忘机道：“帮我系上。”

　　魏无羡将抹额扔还给蓝忘机，道：“自己系。”

　　蓝忘机又将抹额塞到魏无羡手中，魏无羡又扔了回去。如此反复几次，魏无羡率先投降。他起身绕到蓝忘机身后，一边给蓝忘机系抹额，一边道：“真该让蓝氏的人看看，含光君耍赖的样子。”

　　蓝忘机道：“他们不行，只你能看。”

　　魏无羡手一错，抹额的带子一下勒住了蓝忘机。他松开手去看蓝忘机的额头，红彤彤一片，还有深深的印子。魏无羡很是自责，忙伸出手给他揉额头。蓝忘机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尽是温柔。

　　抹额戴好，蓝忘机开了门。

　　魏无羡回到自己房间。他以为经过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刻，自己会失眠。却不想沾床就睡，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