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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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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次答应了求和割地,便等于是向胡人妥协,臣奏请陛下三思而后行啊!”朝堂之上,御史大夫李让上前一步,肺腑之言铿锵而出。
现任安定侯常傅直冷哼一声,面上一派正直,大义凛然道“李大人不上战场,自然不惧胡人侵扰,当然可以坚决主战。”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但是,边境的百姓何其无辜!”
“你!”李让气的止不住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常傅直此人,爵位袭承自其父常怀,胆小怕事,且又圆滑奉承,没有继承其父半分的风骨,能一直居高位而不致使侯府式微,泰半靠的是上位者的照拂。如今一番话,却似为百姓考量一般,至于到底心里存了什么心思,自然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李让气不过,又转头看向从上朝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顾朗,气愤道:“顾相,您来说说看,此时究竟该是战,还是不战!”
乍一听得此句,殿中熙熙攘攘的声音才终于止下来,文武各官皆望向顾朗的方向。
顾朗只扯了扯嘴角,说了一句,李大人越界了。
李让惊的看了一眼阶上高坐的帝王,连连告了罪。
确认如此,毕竟是战是降,当由上首之人决定,而不是一个右丞相来策定。
然而上首之人只扶着额,淡淡说了句,继续。
皇帝自弱冠后登位已近三十载,面对的大大小小的事件已数不胜数,到此境地下,仍旧头疼。若只部分人主降也就罢了,但此次胡人明显来势汹汹,之前的那场战役已损了一员老将,许多血性的武官也纷纷选了割地,以此来休养生息。可堪将才之人多已年迈,阮将军的陨落到底给其他武将敲了个警钟,行进间已显出犹豫来。具体是进是退,已无法一言定夺。
“李大人,莫要太过偏执,假意议和,也可为我军争夺修养的时机,保存实力,以求来日再战。”
“来日再战?”李让气急而笑,“来日?为何日?”
两年多以前的三王之乱牵涉之逛,已经使得各方面损耗严重,无论是粮草还是人员,时至今日都不得缓解,再加上前些时日阮将军征战时损耗的物力人力,这个改日,又是怎样的遥遥无期?再者,这个来日方长,被放弃的几座城池里的百姓又该是怎样的处境?除此之外,连日的胜利,是否能让那些胡人答应议和?诸般种种,又能如何应对?
但是,若不议和,又能如何呢?
文武各官,议和派气势汹汹,主战者也不在少数,各持意见吵作一团。原来尚算规矩的你来我往,你驳我辩,已不见章法。
皇帝在上首揉着额头,强行压下烦躁的心思,极力想思索出一个相对稳妥的主意。
有內侍进来,跪下:“陛下,威远将军之女,阮镜衣求见。”头埋的极低,显然是怕天子震怒。
皇帝正焦头烂额,听到之后,面上显出不耐烦来:“朕与众位卿家商议正事,她一介女流来做什么不见!”
皇帝一怒,那传召的内侍官哆哆嗦嗦的只想退下,但思及殿外那持匕首自刎作胁的女子,实在是怕这位将门遗孤出了什么事,不好向陛下交代,咬了咬牙才道:“阮小姐持匕首以死相见,奴才不敢有所怠慢……且,阮小姐说,她此次而来,便是为了陛下烦忧之事……”
“呵……”皇帝气急,到是笑了起来,“以死进殿仗着威远将军之名,朕便不会动她了是吗!”
在他还要说出些什么时,顾朗出列,躬身行礼,道:“陛下不若宣她进殿,毕竟是威远将军之女,此次或有解决之法呢?”
皇帝这才冷静下来,深深看了顾朗两眼,才挥了挥手,以示传召。
殿上的争吵早皇帝的怒火中渐渐安静下来,然后惊讶的发现从督军回来后首度上朝的左相从始至终只说了句慎言,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正经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为着在殿外候着的阮诩之女。
随着一声声的“传,阮镜衣进殿”,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在内侍官的带领下,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