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光髑和他的孩子们》髑髑大明神

19、第十八章 踏入无望之地

　　小说：黑白光髑和他的“孩子们”

　　第一卷 第十八章 踏入无望之地

　　拥有何种程度的力量，就去做何种程度的事情
　　勉强自己，看低自己，都只会带来无谓的挣扎

　　当踏上死亡道路的那一刻

　　剧毒的荆棘就已经缠绕在了脚上

　　在无法逃脱的死亡命运中苦苦挣扎

　　前方出现的微微亮光

　　是胜利的曙光？

　　还是最后的辉耀？

　　橼之世界-萨尔迪斯-波多尔顿

　　即便不愿意去迎接，升起的太阳依然会无情的唤醒大地，照亮你紧闭着的眼皮，早早醒来的香娜和娜依收拾好行装，在光髑的房门口等待着他。

　　“嗯……”乖乖待在光髑怀中的黑蛋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看来，昨天的事情对她的消耗很大吧……光髑收拾好装备打开房门，在握住把手那一瞬间，感觉到了门外三个熟悉的魂力，（难得的早啊……果然，故乡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吗？）

　　为了活跃气氛，光髑特意在脸上挂上久违多天的阳光笑脸。
　　“早安，香娜，娜依，蝴襟。”
　　“早啊，光髑。”香娜强装的笑脸上透着一丝疲惫
　　“……早安，光髑。”娜依的眼眶还是红红的，自责的压力让她的脸上毫无光彩。
　　“……早，早啊……”只有蝴襟还是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晃晃悠悠的飘在空中。
　　“那么，我们出发吧。”

　　到达塔尔玛斯只需要半天时间，也就是在中午便能到达。但这短短的一段路程却显得格外漫长，相当，相当的漫长。这种想要到达，却又不愿意到达的心情，想必谁都曾经有过。

　　在这条曾经有着大量人流量的官道上，如今已经是空无一人。（萨尔迪斯皇家骑士团的戒严工作真是，相当的无懈可击。）光髑带着相当复杂的心情大量着周遭的环境。空无一人的状况，是他最想要，也是最不想要的状况。假如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就可以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撤离……但是，如果发生了最坏的状况……恐怕大家都只能变成这里的一员了吧……

　　无论是愉快，还是悲痛，时间都按照它自己的步调前行着，最终，那个曾经被称为塔尔玛斯的城市出现在了眼前。

　　假如

　　这里

　　曾经

　　是一个城镇的话

　　被烈火焚烧过而碳化了的墙壁

　　失去了支撑点歪歪斜斜的坍塌在地上的房梁

　　被钝器撞开而破烂不堪的房门

　　在铁蹄践踏下碎裂开的地砖

　　假如，这里曾经是一个城镇的话

　　孤单的风力记在空中跳着自己的旋转舞

　　跌落在地上的闹钟无助的啼哭着

　　等待着永远不会再把它按停的主人

　　随风翻滚着的木桶

　　碎裂了的雕塑

　　翻飞着的昆尔努尔国旗如同丧家之犬

　　满目疮痍

　　如此不堪

　　无人看管的火炉在哭唱着最后的悲歌

　　假如，这里曾经是一个城镇的话

　　没有了欢声笑语

　　往日的诵经之声已归入沉默

　　只剩下

　　被抽干了血液的干尸

　　在诉说着昨夜

　　萨尔迪斯皇家骑士团，铁蹄之下的暴行

　　“……”[香娜]
　　“……”[娜依]

　　完全无法发出声音的香娜和娜依，不知所措的站着，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
　　香娜的拳头紧握着，即便指甲已经深深陷入皮肉之中，殷红的鲜血顺着银白色的铠甲流出，在神圣的银色中划下一道道令人揪心的血迹，她的眼睛也完全无法从身前这片曾经无比熟悉的废墟中移开，她的嘴巴无声无息的一张一合，轻轻唱着无人能听到的哀伤之音。
　　站在香娜的身旁，娜依的脸上已经失尽了血色，只剩下一片惨白。牙齿用力咬着下唇，挣扎着不让自己失声哭泣，白皙的小手用力捏着裙摆下沿，但身体依然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着。

　　在这片接纳过自己的土地上

　　在这片让自己成长的土地上

　　在这片自己几乎留下一切的土地上

　　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抚养自己的爷爷
　　收留自己的神父
　　陪自己练枪法的大树
　　倾听自己歌声的教堂
　　自己埋藏宝物的小屋
　　总是给自己带来慰藉的巨大风琴
　　和我一起生活过的大家
　　包容着我一切过去的大家
　　什么都不剩了
　　什么都没有了
　　再见了呢，塔尔玛斯
　　永别了呢，塔尔玛斯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在这寂静的景色之中，两个眼眶泛红的少女，深深地向着眼前的残垣断壁，鞠了一躬。

　　“我们，走吧。”被这份悲伤所感染的光髑，并不想打扰她们对这座死去城市的哀悼，但是，当他一踏进这块地方，他所看见的，没有血迹的屠城，毫无血色的尸体；他所听到的，碳化的瓦砾的哀歌；还有，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未曾彻底散去的阴霾，在此刻刺痛着他全身的细胞，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让他扔下一切逃离这里。

　　感受到光髑身上不同寻常的紧张，两人都暂且抑制住悲伤，坚定地回过头准备离去。

　　但是，萨尔迪斯皇家的标志，已经横在了退路之前。

　　一大一小的同心三角型，以及覆盖在三个顶点上的圆，再加上环绕在外围的最后的圆——每一道线条，每一片色彩，都在宣告着

　　收割生命的死神，在此降临。

　　“还真是，完完全全，没有发现呢。”光髑自嘲的说着，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垮了，他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即将失去控制，陷入无法挽回的极端中。

　　死亡的恐惧侵占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每一根骨头，他的理智在告诉他
　　自己，所谓的自己
　　不过是个爬虫
　　逃跑？
　　没有用
　　会被杀，像踩死一只虫子那样。
　　反抗？
　　没有用
　　会被杀，像捏死一只虫子那样。

　　好像，都是死呢。

　　发现只剩下一个选项的光髑，嘴角浮现了一丝微笑。

　　嘿，这下子不就轻松了，连选择的烦恼都省去了。
　　光髑摇了摇头，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同伴”。
　　香娜？ 可以撑个十来秒吧。
　　娜依？ 或许连个炮灰都当不成，甚至连火力都无法吸引吧。
　　蝴襟？ 倒是可以让她说说话吓吓对方。
　　小芙蕾？也许可以和蝴襟一起表演。

　　我，真的很弱呢。

　　光髑微微张着嘴巴，悄声无息的开始咏唱，虽然感觉到光髑正在聚集魂力，但对方并没有作出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
　　“香娜，娜依，过来一下。”光髑把两个人叫到自己身边，然后，用左手从怀中取出黑蛋状态的小芙蕾，抬起了聚集好魂力的右手。
　　“束缚。”
　　完整的咏唱之后，光暗系的魂术——束缚发出了所有的威力，数根细小的黑色光芒从光髑的手中发出，穿透了两人的身体，还有手中的小芙蕾。
　　“光髑，你在做什么？”[香娜]
　　“光髑？！” [娜依]
　　“爸爸？？” [小芙蕾]
　　施展完魂术的光髑并没有去理睬三人，在束缚的作用下，她们已经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了。他转过身看着旁边的蝴襟。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光髑]
　　“但是我会尽力去做，当你看到可以逃跑的时机时，用这个，让小芙蕾载着你们逃走。”光髑再次轻声咏唱起来，从手掌中冒出一颗黑色的光球，飞到了蝴襟身边。随后，转过了身。
　　“光髑……”[蝴襟]
　　“……”[光髑]
　　“说不定我会一个人逃走哦。”
　　“……”[光髑]
　　“……”[蝴襟]
　　“如果这样，也无所谓。起码，不是全灭。”光髑迈开了脚步。
　　（光髑，不要死。）蝴襟张开了嘴巴，却没有说出口。

　　站在光髑面前的，一共有十三人。全身上下，穿着密不透风的银质铠甲，上面刻着神圣的天光十字守护咒印，左手臂上固定着巨大的护城盾，护城盾上雕刻着巨大的十字，微微泛着神圣的光辉，右手上握着骑士剑，金色的十字剑柄，简朴的剑身，简单的外形之下，是无与伦比的硬度和攻击力。别在身上的剑鞘上，刻印着上位狱华——魂之繁，不动十字军的标志，铠甲的护肩上，印着深黑色的队标：XVIIII。

　　萨尔迪斯皇家骑士团第十九小队。整个萨尔迪斯皇家骑士团中，唯一一个没有刖之化级别骑士的小队，同时也是人数最多的小队，所有队员都是聋哑人，从小被萨尔迪斯皇家骑士团所收留并加以培训，队员之间有着无与伦比的默契，同时，第十九小队的最大优势，是所有队员之间永久互相共享视野。

　　心意相通的配合，灵活多变的阵形，不分彼此的视野，即使没有刖之化级别的强大战力，第十九小队也是萨尔迪斯皇家骑士团中颇为重要的战力之一。

　　（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够乱七八糟的。）已经决定了要去做点什么的光髑，脸上是无比轻松的微笑。（为了两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生，我就义无反顾地踏进棺材里，这个橼之世界里应该不会有比我更爱管闲事的笨蛋了。）
　　光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的香娜、娜依、蝴襟。（杀了我，然后才能杀她们。）
　　让人意外的，第十九小队的队员点了点头，并且主动开始后退，直到战斗的影响不会波及到她们。
　　（这就是骑士吗……可惜也只是服从命令的军队罢了。）光髑看着身边的废墟，想到昨夜对弱者毫无怜悯的屠戮，然后，眼前的，却又是骑士道，还真是矛盾的存在。

　　向前迈开脚步，为了生存的挣扎，现在开始。

　　第一卷第十八章踏入无望之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