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土》琥玉

164、07年5月云影

　　充实的四月份就这样匆匆过去，跨过石门迎来忙碌的五月，本月依旧是按部就班拍摄电视剧，天气炎热起来，我私底下用能力维持剧组的环境，让温度适宜通风顺畅，大家都没受太多罪。

　　突发的小事件也有，剧组里有人知三当三被原配追到拍摄现场撕打，要不是赵导面子大把事情压下去，说不定还得上小报纸，事情说开以后原配没有过度追究，拍摄继续，倒也没耽误进度。

　　另外就是我哥们杨晨的游戏公司今年开发出几个小爆款游戏，积累了不少经验，前段时间要尝试开发大型网络游戏，希望像美国的暴雪游戏公司一样拿出让全世界都痴迷的作品。

　　杨晨是魔兽争霸的骨灰玩家，更是魔兽世界在美国上线以后就一直游玩的忠实拥趸，他自己游戏公司许多员工都是爱玩游戏才进的行业，公司出品游戏里很容易就看到魔兽的影子。

　　创造一个中国人自己的超级mmorpg游戏是杨晨的梦想，他说现在流行的传奇还有大话西游画面已经跟不上时代，他希望能做出比肩魔兽世界的伟大作品，让中国玩家能在中国的网络游戏里体会到充满沉浸感的冒险乐趣。

　　呃……他这想法挺好的，但据我所知这两年国内政策对整个游戏市场的约束很严格，主流媒体上对网吧的口诛笔伐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电子游戏还有网络游戏已经开始被妖魔化了，我很佩服杨晨在这种时候还大步挺进游戏行业的勇气。

　　我其实和他挺谈得来的，因为我跟他一样都是理想主义者，我俩生活优渥不担心自己吃不饱饭，于是就会像傻子一样去追求那些根本不现实的东西。

　　杨晨的女朋友就是因为觉得他骨子里很浪漫才愿意跟他在一起，转眼他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却还像读书时候那么喜欢游戏，每次跟我聊起新出的游戏都滔滔不绝，只能说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月末回上海接人的时候疗养院最后两位也终于做出决定，他们要去对面世界，短时间不打算回来了，如此一来疗养院接去对面世界的七位老人至此都决定长时间落户对面，现在初步的想法是接下来几年里只每年春节前一个月回家跟亲戚团圆，露个脸，其他的时间就都待在芦河村所在的世界。

　　五月的芦河村是喧闹而欢乐的，田地里的作物都开了花，上河村那边野生和田里栽种的红颓子都成片成熟了，红彤彤的浆果一串串挂在枝头诱人极了，为防鸟雀和鼠蜥偷吃浆果，我们全家都在上河村保卫田地，王杰瑞的猫鹫威风凛凛禁止任何小鸟和鼠蜥靠近我们的宝藏。

　　今年采摘到的红颓子足有二十斤，我妈和黄姨加砂糖熬了果酱，特别鲜甜。

　　红颓子还是少，林地里稀稀疏疏那几棵都是小动物们的零嘴，也就上河村里我许多年前栽种的产量还稍微可以。主要是这玩意是老枝开花，也就是说当年扦插移栽的新苗是不开花结果的，我们今年开春移栽到田地里那几十株现在肥水充足都长得跟小树丛似的，可以预见明年一定会大丰收，我们可以吃个够。

　　我早就知道红颓子好吃，但真没想到这么好吃！洗上一小碗一粒粒塞嘴里简直停不下来，浓厚的汁水和肥厚的果肉让口味有点像提子，但是细碎的种子并不硌牙，而且几乎没有任何酸味，连平日里只爱吃肉的猫鹫也眯着眼睛一口一个，小狗花花更是吃得满嘴红呼呼的果汁，尾巴摇得像螺旋桨，真的是绝了！

　　红颓子晒果干以后味道也极为鲜美，比葡萄干单纯的甜味多出了那种特殊的鲜香，无论做八宝粥撒进去还是切碎做点心蛋糕的时候加进去都非常棒，我宣布它是我至今为止尝过超越草莓的完美水果。

　　呃，其实也没那么完美，它要是再大点，能有小西红柿那么大就真的完美了。

　　上河村的红颓子收获之外圆嘟嘟的甜水莴苣也长势喜人，这会儿菜球还只有拳头大，等过上半个月有香瓜大的时候采收味道是最好的，切丝凉拌脆生生，切块煮汤以后那鲜美的滋味更是让人吞口水，不像红颓子还要明年才成规模，我们今年的甜水莴苣就好几百棵，这段时间还专门在河边浅滩又开了几块地移栽上幼苗，秋天以前还能收获两波，实在是美。

　　上河村山上天气比较凉爽，好处就是虫害少，除草捉虫都比较轻松，不像底下的芦河村，种作物除虫就得费大功夫，那些野菜三天不检查虫卵就得给祸害得够呛，估计以后还是得喷农药，否则根本留不下人吃的。

　　幸福的日子就是早晨吃肉包子豆腐脑，中午喝橙汁吃河笋火腿丁炒饭，下午坐在树荫底下吃红颓子果酱蛋糕，晚上再来顿甜水莴苣炖牛腩……只能说对面世界带过来的花椒大料茴香肉桂经过强化以后太有魔力，才让每天每顿饭都让人无比期待，让活了一辈子的老头老太太们三天两头说自己一辈子白活了，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活着可以是这么快乐，这么幸福的事情。

　　芦河村的村民们照顾田地、打扫卫生、站岗执勤还有帮其他人做家务活都能像老头老太太们一样领薪水，有了钢镚子就能在全村里唯一的一家百货商店里头购买心仪的货物，坚持每天让村民们上课两个多小时的成果就是现在全村老小都会数数，就算是白发苍苍的寡妇或者一辈子不知道自己名字怎么写的老猎户也能掰着指头算二十以内的加减法，年纪小些的姑娘小伙学习能力更强，聪明的已经会用汉语跟人打招呼寒暄。

　　芦河村的好生活另两个村偶尔来集市换东西的村民自然是看在眼里，他们很羡慕，又带着点说不上来的畏惧或者羞怯，他们之前是不想加入芦河村，现在是不敢加入芦河村，他们发现芦河村在以他们无法理解的速度迅速蜕变，就如同一条青虫吐丝将自己重重包裹起来，几天后茧子里却钻出蝴蝶那样离谱。

　　呃，我刚那是不太恰当的比喻，我们芦河村这边没有会变蝴蝶的菜青虫，长翅膀采花蜜的都是小蝶蜥，卵生的小爬行动物，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总而言之两个村子因为之前顾虑太多没有跟芦河村合并，现在已经高攀不上芦河村，他们期期艾艾来用自己村子的特产来芦河村集市换些精细的食物、布匹还有金属工具，然后千恩万谢着离开。

　　不是傻子都知道他们给的东西跟芦河村交换的东西价值完全不成正比，芦河村在“施舍”他们，但他们朴素的情感还无法理解诸如“自尊”或者“自卑”等等复杂的情绪，于是只是或欢喜，或后悔，或懵懂地抱着收获踏上归途。

　　我爸我妈依然会每星期骑着蝎狮去两个村子各转一圈，看着生活条件好起来以后村民们慢慢圆润的脸颊是一件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女人们逐渐隆起的小腹不光让他们自己村里人，也让我和我家人心生欢喜。

　　王杰瑞总吐槽他老爸和爷爷奶奶，说他们学校假期组织去四川参观人工繁育大熊猫基地的时候，工作人员也是这幅笑容，还说我们是极端环保主义者。

　　我说这可不是保护环境，我是要保护父老乡亲们的血脉延续，这里是我半个家乡，也是他的半个家乡，如果父老乡亲们因为灾祸绝种而我又没出一分力挽救，那以后我绝对会后悔万分。

　　还有些话我不便给王杰瑞说，那就是这里的父老乡亲才是真正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同族”，我维护这里的村民，也是为了维护我的儿子。

　　远的不说，王杰瑞以后长大总得娶老婆生孩子吧？因为回溯力量的影响，这边世界的人在对面世界是无法让配偶受孕的，反过来到这边世界亦然，也就是说两个世界的人类哪怕长得差不多，也根本不可能诞生后代。

　　我儿子王杰瑞如果想要结婚生子，那么注定得娶这边世界的女孩，他老爸未雨绸缪提高本地人口素质也是为了避免他以后讨不到老婆，只能从蛮子一样的女野人里挑一个将就。

　　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