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机动队》墨月深

37、第 37 章

　　栾哲家的用餐没什么讲究，还有栾铭这个小屁孩活跃气氛，大家你来我往很是热闹。待五人个个吃得肚皮滚圆后，栾父终于摆出点当家的气势，端着茶朝大儿子示意。
　　“栾哲，你俩跟我上阁楼一趟。”
　　由于栾哲不常回家，栾铭贪图方便，从阁楼搬进了底下栾哲的卧室，现在二层几乎就当作储藏室和临时客房用。栾父估计是想安安静静坐下来细说，所以把几人都唤到楼上，并把还不太明白事的小儿子扔在楼下洗碗。
　　兰怿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不清楚栾哲跟父母说了多少，但他知道这个婚结得仓促到像场儿戏。他家庭亲情淡薄，本身性格也不讨人喜，还穷得叮当响。原本当个队长算是有点职位能拿出手，现在只是个普通队员，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会是令对方家长满意的结婚对象。
　　栾哲也紧张。他虽然给父母通了点气，但昨日在电话里并未详细说。他怕父母问出些刁钻的问题让兰怿为难，也怕兰怿回答的不能让父母满意，导致大家互相都不愉快。其实这件事本因由他先处理好，奈何时间实在太紧，有心无力。
　　“爸……”他只得胆战心惊地打暗示：“您悠着点……”
　　栾父嫌弃地瞪他，眼中写满：你老子你都不信任吗？
　　栾母端了个托盘上来，里面放着几种坚果和一壶清甜的水果茶。她迤迤然在栾父身旁坐下，让大家边喝边聊。
　　“咳。”栾父转向兰怿道：“我就只问一个问题。阿哲说你们当时结婚只是紧急情况要救命，那既然现在紧急情况已过，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栾哲差点给他爸跪下磕头。不带这么断章取义的啊！他明明有细说前因后果，咋就变成只是紧急情况要救命了？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很想知道。他不后悔填上自己的婚姻来救兰怿，但他也不希望兰怿因此被迫跟他捆绑在一起，所以他殷切地想听到兰怿的真心话。
　　兰怿听见栾父的问话，倒是先诧异地望了眼栾哲，似是没想到他是这么跟他父母说的。栾哲有口难开，做了个委屈的表情，希望兰怿能意会。
　　也不知道兰怿意会了没有，总而言之，他垂眸考虑良久，终于开了口。
　　“结婚的那个时候……我同栾哲已经在交往，虽然交往时间还不长，但我个人是希望未来可以结婚的。当然，这件事的确打乱了整个进程，如果他或者您二位不希望继续保持这段婚姻关系，我尊重你们的意见，配合你们的一切，并且尽我所能给予补偿。”
　　栾哲张了张嘴，前半部分听着还挺感人，后半部分怎么突然就跳到不希望继续保持婚姻关系了？你们一个两个为何都跑题如脱缰野马？
　　栾父偷偷在那儿不显眼地点头。他早就听小儿子通过风报过信，知道上次大儿子带回家里来的那位就是暗恋对象，但昨天听大儿子的意思，似乎那位暗恋对象并不是那么愿意结婚。他估摸着儿子可能是不敢细问对方，寻思怎么也得仗着长辈的身份问个清楚，不然见了家长还不明不白的像什么样？
　　对方的这番回答，他甚为满意。不过他觉得自家儿子在儿媳面前算弱势，所以想立个威严，以防儿子以后被欺负得太狠。
　　他刚咳了一声，栾母啪的一掌拍在他肩上，努嘴示意：“行啦！你还为难个什么劲儿，你看他俩。”
　　此时坐在对面的兰怿态度严肃端正，但因为紧张的关系，无意识地拈了一把坚果，在那儿使劲剥剥剥。
　　然后栾哲就无意识地捞他剥好的坚果，在那儿使劲吃吃吃，丝毫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
　　待栾母出声提醒，两人齐齐低头，才发现这无意识之下的小动作。他们平日在基地里时倒是经常这样，却忘了在其他人看来，或多或少有些奇葩。
　　栾母误以为是两人私底下的某种小情趣，捂嘴偷笑，眼睛都眯成两条细缝。
　　栾父原本觉得儿子才是弱势，现在看这情况，又开始参不透起来。既然老婆发话说不让他为难，他也就顺水推舟，跳过刁难，换了个话题。
　　“那行吧，约个时间双方父母见一面？”
　　栾哲差点被坚果屑呛到。他昨天图省事没细讲兰怿的家庭情况，没想到他爹会这么快就转到这茬，弄了个措手不及。
　　兰怿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他原本以为栾哲已经跟父母说清楚，至少也有提到过几分，谁知栾父栾母竟然对这个大减分项毫不知情。他不安地转向栾哲，希望能获得点暗示。
　　当着兰怿的面跟父母讲将军坏话显得很无礼，栾哲叹了口气道：“我来说吧，你……你先出去陪小铭玩会儿？”
　　兰怿巴不得避开，当即就道了声歉，退出门外。栾哲转回头，突然发现他爹看他的眼神莫名赞许起来……

　　那头兰怿出去之后却没去找栾铭，反倒怔怔地在楼梯上坐下，发了会儿呆，想起什么般伸手去摸口袋。那留下的八块钱还在，让他心底有了些安慰。
　　大不了就是被赶出去，再回到基地，过以往那种平凡无趣的生活罢了。
　　栾铭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看到他嫂子坐在楼梯上愣神，便嘻嘻笑着凑上前打招呼。
　　“嫂子！你坐这儿干啥呀？”
　　兰怿迟缓地抬头看他，半晌才回神吐出几个字：“……真羡慕你。”
　　“我？”栾铭茫然指自己鼻尖：“为啥？”
　　这个问题兰怿没再回答，他回头瞥了眼紧闭的房门，思索要不要偷听。栾铭看穿他的意图，机灵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去偷听的最佳位置。
　　两人暗戳戳摸到某处，这里离阁楼的天窗最近，天窗为保持通风是开着的，里面的说话声清晰传出。
　　“……大致就是这样。”
　　“……怎么……这样！”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不行，我得去抱抱他。”
　　外头两人脑袋上冒出两个问号，还没弄明白是啥跟啥，走步声和转门把手声连贯传来。偷听的一大一小暗叫声不好，鸡飞狗跳般蹿回楼梯口，假装无事发生。
　　栾母眼眶微红，出来找着兰怿，大方地贡献出胸脯，把人抱进怀里拍拍背。
　　“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啊。有事没事多回来看看，妈给你做好吃的。”
　　兰怿困惑地眨眨眼，抬头看见栾哲，赶紧朝他无声做口型：你说了些什么？
　　栾哲得意得直翘尾巴：好话。
　　栾父跟着走出，表情有些愤慨和愠怒。但他相比栾母理性几分，站旁边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提议道：“孩妈，你带他们去逛街吧，晚上在外头吃顿好的。”
　　栾铭一开始还懵懵懂懂，忽听到逛街二字，高兴地直蹦：“看电影！看电影！吃烤鸭！吃烤鸭！”
　　栾父当场就想抽小儿子一顿。
　　老子让老婆带儿媳体验下亲情，你瞎凑什么热闹！

　　结果就变成了一家五口集体出动，栾父负责陪小儿子玩，栾母带着大儿子儿媳去买东西。
　　建邦纪念日是联邦最盛大的节日。闹市区的马路上挤得水泄不通，两边五花八门的饮料小吃摊密密麻麻，下午还有巡游和表演，更别提整点的礼炮、鸣钟，每次都能引起人群一阵阵欢呼。
　　这个日子穿什么奇装异服都不会被诟病，栾哲甚至看到有人装扮成地狱犬，表演被除魔军暴打狗头。比较常见的是脸上身上涂油彩，或者穿成联邦建立初期的复古风，假装贵族小姐。
　　没逛多久，栾铭就嚷嚷着要去买纪念品玩套圈游戏，栾父怕他走丢，只好忧愁地跟随而去。剩余三人忍着拥挤和嘈杂坚持逛了半程，终于扛不住人流，转向进了购物中心。
　　购物中心赶着大节日疯狂搞活动，人流量跟往日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栾母刚开始是想着随便逛逛，结果看到里面这副夸张的情况，干脆带着儿子儿媳进了家高端服装店。
　　这家店牌子大价格高折扣少，在四周都疯狂减价的情况下特立独行，人流量自然也跟着特立独行。但衣服品质是真的好，栾母依稀记得当年和栾父结婚时，他们就是买的这家西装和礼服。
　　这次儿子结婚，虽然没时间办婚礼，买套好点的西装还是必要的，以后正式场合也能穿。
　　栾母在店里逛得开心，俩小子愣头愣脑跟在后面，不明所以。
　　导购小姐端着职业笑容过来接待栾母，问她是给谁挑衣服。
　　栾母温柔地后退一步，拍拍左右护法的胳膊：“给我两个孩子挑。”
　　兰怿一怔，完全没想到栾母会这么跟人说。
　　导购小姐当然不会深究这些，专业地估计着两人的身材，掉头拿出几套适合的西装。
　　栾哲除去在谈恋爱上愚钝了点，其它方面倒也不笨，转瞬就琢磨出这是他娘在借着这种方式，宣告兰怿是他们的一家人。他心底很感动，说实话昨天他还担心回家会被父母骂，婚姻大事，不说当时情况紧急，事后过了那么多天，按理是该早些跟父母通气的。
　　结果父母非但没有发火，反而在听完详情后对兰怿非常体贴，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大概是长得好看就特别招人稀罕吧……
　　栾哲不由自主朝旁边抱着深灰色西服的美人瞅去，发现美人正蹙着眉，眼中写满“忧心忡忡”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