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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 9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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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长符深呼吸一下,恢复了镇定。
他在连香面前来回踱了两圈步,总觉得这个女人都到了这般地步,还有必要用“靠山”这种谎话骗他吗?
可是若真是孤身一人的女子,也不会总提起自己的靠山。
牟长符犹豫了。
转念又想道,自己已经得罪了彻底。还是派人回去探探京城内是个什么情形。若真是有人寻她,且若真是什么自己招架不了的势力,那可是万万不能露馅此事与他有干系的。
也好,便派人回去了解情况,回来也好知道,是将人留在手里养着,还是待自己玩够了,处理干净以绝后患。
从这里到京城来回,快则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这点时间,他还等得。
牟长符正在快速思考着,连香却从他眼中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心中愈发地焦急,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的是对是错。
“状元坊的青石街三柳巷,我就住在那里,你尽可以派人去查看询问。”从自己被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若是刘挚已经得知此事,肯定要派人盯着自己院子的。连香这样想着,与其说是笃定,不如说是企盼。
牟长符谋定,打开门便出去了。连香听他在外面交代了几句,回转过来。
这次进屋,眼神与方才相比又有所不同。
连香警惕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她的举动似乎牟长符颇为满意,“当日连娘子拒绝牟某的好意,可想过今日?”
他眸色森森,看着连香逐渐往卧房退去,嘴角微微翘起。
连香虽是故意退去卧房,可看到他这么得逞的神情,还是倍觉恶心。
“红雀。”
连香突然说出一个名字。
牟长符的脚步略微一顿。
这个名字耳熟,但他并没有记起。
“牟家老宅,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当初帮你……”
“突然提起她来,连娘子想说什么?”
牟长符不仅想起了这个人,还记起自己当初回昌安县的时候,好似带着她一道。
“她——”连香说了一个字便想到,红雀如今已和陈唐成婚,无论如何不该再把她曾经怀过牟长符孩子的事情再说出来了,尤其是这个变态。
她判断不了这个人会如何反应。
于是干脆闭口不言,脑海中计算着双方的动作,尤其是自己该怎么利用那一块瓷刀。
可牟长符却被勾起了好奇。
在他看来,红雀与连香是完全已经不相干的两人。为何连香在这种情况下,要提起另一个。
“她什么?”牟长符饶有兴致地问,虽然他直觉很大可能是连香在做最后的挣扎。可他还是想看看,这女子还能泛起什么浪花来。
“没什么。”连香快速答道。
她这欲盖弥彰的反应让牟长符轻轻嗤笑。
“没关系,时辰尚早。在下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和娘子慢慢耗。”他又靠近连香,“娇儿颤饮下时间越久,滋味越是美妙。”
连香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立刻要动手的冲动。
“娇儿颤是什么?”
“烟花之地,助兴之物。”牟长符道,“连娘子今日试过一回,日后怕是要次次与我讨要这娇儿颤。”
娇你妹!儿你妹!颤你妹!
想想他妹妹就是牟宝珠,深觉一个爹娘生出来的,怎么一个天真可爱心地善良,另一个放到现代种种行为是可以判无期到死刑的变态罪犯。
“你用过?”
“非也,男子不用此物。这是专门给女子引情动兴所用,珍贵的很。今日特地给连娘子备着。”
“女子吃了这东西会如何,你亲眼见过?”
“岂止是见过呢?连娘子啊,”牟长符摇摇头笑道,“一会儿你便知晓了。”他视线看向卧房,意有所指地道,“还有许多事物,稍后,我便会与娘子一一试过。”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方才的酒起作用了,连香开始觉得有些微微头晕,像是喝了低度酒的微醺,心知不可再等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受药物的影响就越大。她怕自己连刀都拿不稳就糟了。
“早也逃不过,晚也逃不过。既然如此,咱么不如尽快开始?”连香忽地抬起头来,睨向牟长符,似是邀请,又似是挑衅。方才的惧怕之意,已然消失不见。
牟长符大笑几声,“好极。连娘子够爽快。”言罢,便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连香走到床边上,看着他动作,软软地坐下,再无力地侧躺下去,后背靠着枕头。右手向枕头底探了探,感受到那锋利的瓷刀边缘,继而不动声色地悄悄收回了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再等等。等到他放松警惕,等到他没有反抗之力,那才是自己动手的时候。
……
在外头的仆从,都是跟了牟长符几年的人。他们听着屋内的动静,乒乒乓乓一阵子,过后便安静了下来,只留有细微的人声。均是心下了然地离远了几步,却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这里头没有那虬须大汉和他的兄弟老二,如若他们在此,便能发觉里头的动静有多么的不同寻常。
正房的卧室内。
如果只是远看,任谁都将以为是那个上半身露出精壮胸膛的男子,背上趴伏一女子。女子右手搂着男子的脖颈,头靠在男子左耳处,轻声说着什么。二人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一定要走近了,才能发现,女子左手持着一块染血的锋利瓷片,右臂紧紧地勒着男子的颈部,迫使他呼吸不畅。
她红唇带血,其中倾诉的,也不是什么情人的私语,而是——
“牟公子,我看到你的右手,又想动了是不是?”
左手的瓷刀向右抵着对方的颈部肌肤,划动了一厘米,鲜血如同被镇压了许久的犯人急冲冲地透过那狭小的口子溢将出来。
“你忍忍啊,千万别动。你知道这东西有多么锋利。你看,都出血了。”
牟长符的呼吸不由得又粗重了几分,深色狰狞,额上颈上青筋凸起。饶是他仗着自己力大,也不敢轻易地再动作了。
“牟公子,大公子,我怕你一个想不开再有什么动作,再次和你强调一遍,详细一点,你一定要认真听哟。你脖子现在十分十分危险的地方,那里皮肤下面有一条动脉。只要破了针眼大的一个小孔,血,就像喷泉一样,喷洒得很高,很远。我告诉你,动脉血管是很难止血的。所以——”
“你找死!”牟长符咬牙切齿,艰难道。他自小而大所受的教育,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今天这样的处境来得震撼。
“别惹我,知道吗?现如今,不是说我死不死的问题。”连香觉得那什么娇儿颤一定已经起作用了,她的手已经酸软,头还有些晕,全靠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破裂的痛楚让自己清醒一点。
“而是我死不死尚未可知,但是只要你有一点异动,必死无疑!”
必——
死——
无——
疑——
威胁生命的话语被她用呢喃般的语调讲出,另受制的那人本能地察觉其中的危险是实实在在的、可怕的。
“你要怎么做?我放你走。”
“不好意思,我还没那么想走。”连香吸口气。
她其实也很无奈,吃下那个药之后,身体中有种类似于发烧的症状。能把牟长符制住,已经是运气。想要离开,就有点难了,更别说整个过程中充满了变数。她好容易占据了上风的局势,极有可能再度翻转。她不敢碰运气。
要不是对方以为她双手仍然被束缚,不知道枕头底下藏着瓷刀,忙于解开她特地系了死结的衣带裤带……
要不是牟长符已经把自己上半身脱了个干净,连香在他肩上也因乱划了一道还在渗血的长条,让他知晓这看似不起眼的瓷刀的厉害,此刻生不如死的必然就是连香了。
脑袋愈发的沉重,连香身上也半是赤怀,和牟长符紧密相贴的地方逐渐升温。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真的因着这烟花之地的药物而起了反应,并且是对这么个大变态起了反应,连香的心就恨得不要不要的。苦于自己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浪费,否则真想踹他个半死。
她有些昏沉地想道,实在是敌我力量悬殊的话,她就不停给牟长符这个大变态放血,放到他和自己差不多都成个软脚虾才是。
二人身上,血珠混着汗液,滴落没有停歇。双方的体力、耐力、心理防线,都在这场抗争中逐渐消耗。
连香为了搅乱牟长符心神,也为了自己集中注意力,不停地说话。
这会儿又说开了,“那个人听了一晚上的滴水声,到了第二天早上,你猜怎么了?”
牟长符不答。
“还矫情个什么?你派人把我掳来的时候,可想过此刻?牟长符,我让你回答!”
“回答什么!”牟长符忍无可忍。他从未有过被一个女人逼到性命堪忧的时候,次可真是羞愤交加。
“我让你猜那人听了一晚上滴水声之后怎么了!”连香大声道,“注意你的言辞,对我再敢凶一回,我就给你再放一点血。”
“我猜不出。”牟长符憋屈道。
“我告诉你。那个人啊,以为滴水声是自己的伤口流血滴落的声音,一晚上过去,结果死了。”
“所以,咱们两个僵持下去,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因为你身上有伤口,流血只会越来越多……”连香完全忽略凝血。反正这些人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牟长符没搭理她。
连香继续道,“你知道我上京的路上,也曾经历险境。一个道人,和你一样也是色中饿鬼,意图对我不轨。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死的吗?”
牟长符心下一紧,差点提到嗓子口。
“就是脖子上有了一片薄薄的破口,动脉血溅得老高,都溅到了房梁上,然后那道人就死了。死在血泊里,死不瞑目啊。”连香回忆起那残败道观里的情形,详细描述道,末了还有些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连香:心上人离的太远,什么都得靠自己。我即己就是战斗机。
王易:把我可以砍到月球的大刀拿来